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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算真是忍者神龟,也是爹生娘养肉做的,该疼的时候没比别人少半点。
悲剧。
下午房屋中介领着客厅来陈烬家看房的时候,打开门差点被烟味呛一个跟头。再加上烟雾缭绕面突兀的盘踞着一只宇宙苦逼帝,情形特别令人恐惧。
小销售声都尖了,挥着爪子问许公子:“你是谁?!这家的房主不是已经搬走了吗?你怎么进来的?”
许经泽抱着膝盖在茶几上坐着,面前好大一片烟灰,头也没抬,甩过来一个字:“滚!”
怎么说话呢?销售小哥急扯白脸:“你谁啊你?”
许公子站起来,脸色那叫一个黑:“不就是卖房吗?卖什么卖,许天漠还缺这点钱?纯粹就NND是想恶心我!你滚吧,这房我买了,要多少我付多少,一个子都不少你的。”
憋屈总是突如其来又无处排解的,许经泽从陈烬家出来,开车上了快速路。
他根本不知道去哪,也无处可去,就一味的顺着车流往前走,围着美丽富饶的A市开始兜圈子。
这时候电话响,姚公子的请安时间又到了。
“我说许小爷,在外头野够了没有?回家!开饭了啊,汤都熬了一下午了,赶紧的,回来喝。”
许经泽堵气:“我没家。”
姚亦给他噎的顿了一下,又开始哼哼唧唧,特不要脸:“没你这样的啊!你这是要抛妻弃子,不要我和旺旺了是吧?”
许经泽继续堵气:“不要了。”
姚某人掀桌:“反了天了你!”
许经泽:“不跟你说了,挂了。”他想了想,后面又添了句:“再见。”
74、第七十四章 。。。
※
许公子的性格其实半点也不好,尤其在感情方面,简直悲观主义的一塌糊涂。他把自己那苦逼到家的爱情盲肠论摆在前头,从一开始就绝望的像要窒息。
他甚至从来没敢想过自己会有什么美好结局。
当然了,最近老许家的内部战争狂热到能直接把月亮点着了,他要是能乐观起来才叫神奇。
性格决定命运,人生即是选择,他觉得自己没得选。
他的心态太消极,他在原地站着什么也不做,五脏六腑都快磨碎了也不知道怎么去争取,就默默的等着陈烬选择,等着结局一步步走近,他就活该没人爱。
客观的理智的说,离开真是个不错的结局。
一了百了。一了百了。
许经泽在金水河大桥上坐了半宿,被秋风吹了个透心凉,突然觉得一阵子轻松。
真的。
轻松的骨头都发飘。
就好像一个人在冰冷的茫茫无边的大海里飘了半个月,没吃没喝浑浑噩噩,半死不活生不如死,每一天都是死期。这时候突然有条大鱼冲过来,亮出铡刀一样的两排大牙,不由分说,咔哒一声就把人拦腰咬断了。
那一瞬间,连疼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一瞬间,魂魄离体,反倒很安心。
人生嘛,就应该这么干干脆脆的。
陈烬走了,许经泽真是干干净净什么念想都没了,一段长路终于走到出口,可惜看见的并不是光。
他琢磨了很久还是不放心,于是又给许天漠先生打了个电话。
说实话许天漠先生是真没多少人心,许经泽都对他整个麻木了,但是许总对陈烬这个儿子倒是确实费了点心思。那叫什么来着,子凭母贵,母凭子贵,真他妈让人胃疼。
许老爸的声音很是虚弱,好像最近被摧残的不轻:“许经泽,你还想干什么啊你别想再见陈烬,你还有完没完?要爸爸跪下来求你啊?”
许经泽哼哼:“别介,我可受不起。我没别的事,就想跟你说,陈烬半夜总喜欢起床喝水,给他弄点糖水晾着,放冰糖桂花糖都可以,就是别放蜂蜜。冰箱里别放那么多速冻食品,你们一天至少也得给他做一顿正经饭吃……”
许老爸:“啊?啊?”
顿了好一阵,许某人勾着唇角笑了笑:“说实话,我对您真是不老信任的,当老总您行,比当老爹合适好几百倍。陈烬脾气太犟,你们要养不好,还给我行不?”
许天漠先生眨了半天眼,问:“做梦呢你?还有,什么叫还给你?!”
我是做梦呢。
许经泽眼睛发酸:“对他好点,多跟他说说话,多陪他。”
许先生炸毛:“兔崽子我用你教?!”
是啊,人这辈子,谁少了谁不行呢?许某人又笑笑:“还有,您呐,别总把让陈烬接手公司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上,他怎么过日子自己说了算,谁也别想摆布他。”
这话……许老爹皱眉:“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什么想法都没有,是我喜欢陈烬。”许经泽低下声音慢慢的说:“我喜欢他,跟他没关系,他一定得好好过下去。”
混账!后边半句话根本没听见,许老爸的血压值瞬间就出了个高峰,手都抖了,上气不接下气:“挂、挂、挂……了吧……”
走到现在这一步,许经泽其实心里挺平静的。平静的都异常了。
他在房间里坐着发了会儿呆,又给李远庭打了个电话。
远庭君莫名惊诧:“卖了?那么好地段的底商干嘛要卖了?那可是美威中环一楼的旺铺啊,你是不是最近事情多把脑子挤坏了?”
许经泽表示同意:“没准。”
“你不是和姚亦说要在那开个西餐厅吗?不弄了?”
买店的时候是许经泽出钱,姚亦出力,费了不少周折,在感情上也算俩人的共同财产。
关于使用规划,俩人的意见其实一直不太统一,许某人想开个咖啡店,糟到了姚公子的激烈反对;姚亦想在那里把他的火锅城事业发展壮大,许公子说他全身上下一股子麻酱味。最后俩人勉勉强强把意见折中,定了个西餐厅。
看看,既然不是一条道上的,何必非要往一块凑?
许经泽慢悠悠的回答:“不弄了。”
“呃……那也别卖啊,可惜了那么好的地段,一般人哪拿的到啊。”这事太突然了,李远庭一向比较敏锐,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沉吟着又问:“我说,你和姚亦没啥事吧?”
“没有。”
“那行,你打算卖多少?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真想卖,干脆匀给我算了。价钱你开,咱们兄弟好商量,怎么也是知根知底,保险。”
有时候许经泽就觉得,他李远庭才应该是许天漠先生的种,随时随地都能把算盘打的当当响,触角那叫一个发达:“行。你看着办吧……一会儿我给你个账号,户头是我妈的名字,把钱打那。”
许某人不缺钱,对继承他老爹的衣钵压根就没兴趣,这回被姚亦拖着弄了个店子玩玩,到手里还没捂热乎就转给别人了。
其实吧,也挺好,俗称天意。
许经泽拍拍脑门,突然觉得自己这人生真是极其简单,根本也没啥可整理的。
他下午找人咨询了咨询疗养院的事。
就生活环境医疗设施和服务水平来说,当然是国外的好些,可是如果让许妈妈带着半身不遂的老太太突然住到个出来进去哪也不认识,张嘴闭嘴都是鸟语的地方,估计没几天就憋屈疯了。
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哪也不如家乡好。高级点的疗养院国内也有,设施尚可风景不错,许公子对着地图瞧了瞧位置,心想,嗯,挺好,离五台山还挺近。
最近俗务缠身,许公子的股票事业好一阵子没运作,都一直荒着长草呢。股海风云变幻,许经泽不会掐指一算的神功,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还有多少钱。
不管多少吧,就算是点心意,钱打到老妈卡里,她也有可能一辈子都用不着,只不过是他这做儿子的自己图个踏实。
进账号里瞧瞧,许公子吓了一跳。看来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没准还是真理。
把钱的事打理好,满身铜臭味的许公子马不停蹄,晚上又约了律师。
律师是前一阵子姚亦给找的,据说是A市最好的律师事务所里最好的律师,三十出头一个大美人。据说还是姚二姐的老同学,闺蜜一类的,跟姚家熟的不得了。
对自己父母双亲离婚这事,许经泽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决:“离,必须离。我就仨要求,一是快,二是干脆利索,别拖泥带水别留尾巴,三是我妈该得的,一分钱也不能少。”
大美女把笔记本摊开翻翻:“本人坚决支持。”
许经泽笑笑,突然嘱咐了一句:“反正千万别再拿这些破事烦我妈了。如果以后联系不到我……就找姚亦商量吧。”
美女眨眨眼:“你俩不是一块去渡蜜月吗?”
拆CP是残忍的,围观了这么多年的群众估计得群情激奋,不过现在也照顾不了群众的情绪了。许某人垂下眼摆弄手里的小勺,实话实说:“没那个,我正准备对他始乱终弃呢。”
许经泽在外头折腾了个六够,回到老太太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多了。自打老太太出院,许妈妈一直在这边伺候着,一步都没离。
老太太大半个身子动不了,肢体僵硬的跟半截木头桩子似的,想在床上坐坐,都得靠一边一个人架起来。许经泽找了一个护工专门伺候老太太,又雇了个保姆做家务,就这样还把许妈妈累的不行。
不是活多,是心累。
老太太自打瘫在床上,好像整个人都变了,脾气暴涨,就一个手能动,还摔盘子打碗,嘴里磨磨叨叨,看哪都不顺眼。粥洒了碗碎了把气撒完,娘俩再抱头痛哭。
这日子过的呀,还真不如吃糠咽菜的旧社会。
老太太早睡了,许妈妈还在客厅里坐着等儿子回来,迷迷瞪瞪眼皮直打架,许经泽一进门,赶紧凑上来问:“怎么这么晚?吃饭了没?面条都煮了好几回了……”
许经泽摇手:“您快睡去吧,别忙活了。”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光线很暗,许经泽在沙发上坐下来,微垂着脸,眼睛里是大片大片的阴影。
最近他倦的厉害,一天到晚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沉默的时候比以前多很多,
许妈妈在他身边坐下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找了几个疗养院,空气好地方也清静,明天把资料拿过来,您看看哪家合适。”
喔……许妈妈很没主意:“你看着办吧,哪都一样,我就盼着老太太能多活几年。”她抹抹脸,眼巴巴又问儿子:“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许经泽弯弯唇角:“去啊,我们一起。”
75、第七十五章 。。。
※
前天姚公子盛情邀请许公子过府喝鱼汤,正赶上许公子厌世情绪高涨,甩着小脾气就把电话挂了,可怜了姚公子一片拳拳心意。
好好一锅鱼汤从下午炖到晚上,两条大鲫鱼加起来将近四斤重,被熬的骨肉分离,一大锅水最后就得了一碗汤,颜色奶白奶白的,那个香劲就别提了。
姚某人里走外转不顺气,最后黑着脸把那碗浓情蜜意汤赏给小沙皮许旺同志了,也算没浪费。
晚上十一点多灌一肚子大补汤,旺旺小崽子撑的眼都直了,撅着小屁股在客厅外头溜达,大肚子一甩一甩的,都没敢大步走路。
姚二姐在沙发上横躺着,还笑:“小亦啊,你家那口子不是胃病吗?又不是坐月子下奶,炖什么鱼汤?你这不是活该吗?”
姚亦吡牙:“上楼养胎去!有你什么事?”
被弟弟顶撞了姚二姐倒是挺宽宏大量,拍拍人家肩膀,接着提意见:“我说你啊,偶尔也让人家喘口气,欲擒故纵嘛。”
欲擒故纵?
姚公子咬着烟头琢磨了琢磨这个高级词汇,最后骂了声:“操。”
用这种手段逗逗高中小女生还行,在许某人身上可不好使。只要我一撒手,他老人家能立马没影了,一分钟都不带耽搁的。
于是隔天一大早,姚公子接着给许某人打电话,相当锲而不舍,跟招魂似的:“今儿晚上过来吃饭,顺便管管你家旺旺崽子,都撑的快胃下垂了。”
我管的了吗?许经泽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阵,才慢悠悠跟他商量:“我说姚啊,你别管我了,行不行?”
姚亦:“少跟我废话!”
许经泽软绵绵:“我胃好着呢,没事了。”
你没事我有事!姚公子跟他着不了这个急,从床上蹦下来找裤子:“你在哪?我现在就接你去!”
我哪都不在。许经泽扶额:“……”
姚亦心急火燎的翻腾:“哎,我那条米字旗的内裤呢?你穿走了是不是?没你这样的啊,穿走多少条了,偶尔你也还一条回来啊!”
这玩意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啊?许经泽虚弱:“……”
当俩人关系好到连内裤都能掺和到一块的时候,再想撇清就困难了。
以前,当许经泽疲倦困顿深觉人生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