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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陈珏这二十几天的忙碌起了效果,也许是他带教老师的敲得一手好边鼓,科主任很是痛快批准了。
开心不已的陈珏拖着行李包,兴高采烈的往家走,却没料到来自身后的恶意。
可能是因为连续三个半月疲劳不堪的实习生活让陈珏的身体没了警觉性和抵御的本能。陈珏昏厥前唯一的念头就是,幸好他在衣服的口袋里藏了一柄薄薄的手术刀片。
陈珏再一次被绑架了。
得到这个消息,端木羸的脸色倏地就黑了。
又一次!又一次劫走他的人。幕后的黑手是把他视为无物吗?!
端木羸怒不可遏。
金壹和金贰见到这个情形,一个赶忙上前劝慰阻拦,另一个将此事告知给居住在老宅的端木樊和一直以军师身份自居的上官锐。
迷蒙中,陈珏从一阵又一阵的眩晕中渐渐清醒。黑暗中,他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除了一团黑,他什么也看不到。
动动身子。果不其然,双腿伸直,脚腕处被绳索缚住,手臂翻转过来,手腕处也被绳子绑缚的很紧,贴在腰际。这个姿势,他就是想从口袋里掏出刀片自救也是不可能的。
他侧歪着身子缓缓身上的无力感。也不知道绑架他的人用的是什么药,以他对麻醉药剂都有些耐药力的身体居然抵挡不了几秒钟。
就在陈珏自己乱琢磨瞎寻思的时候,“吱呀——”一声开门声,将他的主意力转回。这时候,陈珏才发现自己的眼部周围被什么遮挡住了。难怪他只能看得见一片黑。
短促的脚步声中夹着一个很有节律的、高跟鞋的鞋跟和地面的敲击声,之后是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过,接着是落座时衣料的摩擦音。
陈珏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敏锐的听力。他略偏着头,竖耳倾听,想从中探寻一丝对自己有益的东西。
“陈珏?”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声线清灵温婉,不像是心怀歹意的人。
没有歹意的人也不会下药迷晕并绑架自己,陈珏在心里揣测着。
陈珏的不作声引得问话的女子哂然一笑,使得她眉目温婉,语音轻柔,声线愈加的柔和。“陈珏,被端木羸放在心尖儿宠护的感觉怎么样呢?”
陈珏的身体僵住了。他保持着侧歪着的身姿不动,让人看不出什么不妥来,只有背靠在身后的手互握成拳,甲缘在指节、掌心抠挖出半月的痕迹。
“呵呵……”她轻笑,整个空间回荡着她音调不高,声响不大,蕴意良多的笑。“这么个面相俊雅,性情温顺的可人,谁还会在乎是男是女呢?”
忍不住,陈珏小小的缓了口气。这说话的口吻,怎么听上去像是吃醋了吧
如果从异性的角度来看,端木羸是个很好的婚配对象。首先,他的长相不凡,家世也不凡。其次,端木羸虽说性子冷淡,但他关心人、体贴人的手段也很高杆。最后,作为一个有钱有貌,似乎还洁身自好的钻石王老五,哪一个姑娘会不动心呢?
看来,他是被端木羸牵连了。陈珏觉得自己真相了,就在他竭尽心思组织语言将自己和端木羸的关系告知给对方时,就听对方道:“我倒是想看看,端木羸他究竟能情圣几时?”
感情不是把自己当做情敌,而是对端木羸心怀怨恨?陈珏庆幸自己没有莽撞的将他和端木羸的关系揭开。所谓绑票,那是再有所需求的时候有用,没了需求,那就不是绑票,而是撕票。
陈珏老老实实的歪在那里,尽量伪装成自己还没有从药劲儿里醒过来。一动也不动,就连呼吸的频率力度都被他控制在一定数值之下。
还是没有作答。她狐疑的瞅着看上去瘫软在地,胸口起伏微不可见的陈珏,静默了一会儿,她转头平静的问道:“人没醒?”
被她追问的人身形一晃,不甚确信道:“可……可能……是吧?”
她瞅着回话的人,直到把人瞅的身形发抖,直冒冷汗这才转回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说给谁听,“那我岂不是表错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呃,没有赶在17点前更文是书颜的错,书颜任各位看官抽打。话说,是书颜的错觉吗?晋江是不是又抽了?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一个人自说自演实在无聊,她看也不看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珏,带着跟随她而来的人鱼贯而出。
脚步声越拉越远,陈珏凝神细听一会儿,发觉隐隐的似有回荡感。
这是一个很空旷的地方。或许是废旧的仓库,或许是烂尾的弃楼,也或许是掩在山体内的防空洞……
背在后背的双腕适时的扭动扭动,小心的,一点一点抻拉着腿部的肌肉,避免因为长时间的捆绑导致局部血液循环不畅,致使他无法更好的逃离。
自己为什么会再一次被绑架不是陈珏关心的,他目前只想着如何能从看似监管松懈的绑匪手里逃离。
“怎么样?”上官锐问郝少峰。
陈珏是在军医院不远处被人掳走的。恰好,军医院周边的十字路口按有监控。这也为他们寻找到陈珏提供了一丝线索。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也没有见到陈珏。”郝少峰全神贯注的盯着显示屏上的每一帧闪过的画面。十八寸大小的屏幕被人为的分割成四大块,每一块都在播放着不同的画面。为了避免出现疏漏,郝少峰特意设计了一个编程用来寻人。只可惜,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什么好消息。
上官锐的脸上满是郑重。
上一次绑架陈珏的幕后黑手仅露出冰山一角,手段也仅仅是寻常。那么这一次,对方是准备好了好了之后才有所行动。看上去是在针对端木羸,实际上却是以此为契机,对上了端木家上代主事人——端木樊。
因私?因公?暂时还不明朗。但有一点,无论是因私因公针对端木家,都是在对抗国家。
上官锐清楚这一点,郝少嵂也清楚这一点。
在得知陈珏再一次被绑架时,他不但积极协助,还再度提审已经判入狱的刘建昌。如果是境内人士做的还好说,但如果是境外人士做下的,那么这件绑架案就不仅仅是绑架那么简单了。
“你怎么想?”啜一口极品冻顶乌龙,端木樊神色淡淡,不徐不疾,自在轻松,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仔细想想,他确实没事儿。被绑架的一不是子女亲眷,二不是得力手下,三不是互有往来的合作者。他有什么好焦心的?
“和那个人有关。”
端木樊放下手里的茶杯,他摸不准端木羸这句话的意思,同样,他也拿不准端木羸这句话的真假。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端木樊很欣慰,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哦?证据呢?”
端木羸口中的那个人不仅影响了端木一家父子间的情分,也使得长子和幼子之间兄弟倪墙,手足之情跌至冷点。端木家也险些因为那个人而沉舟折戟。
那个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曾是端木家世交之女,和端木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长大。若不是她父亲心存恶念绑架了当时年仅十七岁的端木羸,恐怕也不会出现这一系列的事情。
“上一次陈珏被人绑架,隐约查到了一丝边角。这一回,金壹已经掌握了确实的证据。”
端木羸说的平淡,事情远没有那么平淡。
“阿羸。”端木樊双目直视端木羸,掩藏在眸底深处的是一位父亲对子女的疼爱愧疚。“得饶人处且饶人。”
端木羸迎上父亲的眼,绿眸深沉锐利。“饶人也得有饶人处。”
端木樊不再言语,只是在心里暗暗叹气。虽说他也很不忿世交之友做出的混账事,毕竟人死为大,父怨不累及子女。他还是想为老友留一份血脉在世,谁料想,幼子竟如此心硬。
不过,阿羸究竟是心结未解予以报复还是心上之人被绑缚而愤怒异常呢?
这个问题,哪怕端木羸本人也无法给予准确的回答。
努力了半天也没有把捆缚的绳索挣脱出一丝空隙的陈珏不免有些丧气。他叹口气,蜷缩着身体,心下一片茫然。
手脚被捆缚住,眼睛被掩盖住,陈珏不知道自己还能借助什么来自救。
就在他自怨自艾时,空旷的空间又开始回荡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哒——哒——哒,只有一个人?陈珏暗自嘀咕着,心里开始戒备起来。
“醒了。”
是之前那个女音,依旧温婉,依旧清灵,但陈珏却从中听出一些违和感来。
这是为什么呢?
“我知道你醒了。”温柔婉约的女声平淡至极,语音中的肯定让陈珏僵硬了身体,不知如何是好。
她上前两步,一手揭下蒙盖住陈珏双眼的布巾。乍一下从黑暗中接触现实的强光,眼睛生理性的眯起,眉不由得紧蹙。
闭上眼,使劲儿挤挤,等渐渐适应了光线后陈珏才把注意力转到已经坐在椅子上,仪态万千,姿容不凡的女子身上。
她看上去不过三十的年纪,身穿淡紫色的单肩半长裙,卷发过肩,小巧精致的瓜子脸,柳眉杏眼,明眸皓齿,琼鼻檀唇。五官无一不美,无一不精,更让陈珏觉得稀奇的是,该女子肌肤白腻的全不似亚洲人的黄色肌肤。侧面看上去比较饱满的额头,立体的鼻子,无一不在指明她混血的可能性。
陈珏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细细比较陈珏的五官长相。
下巴没有她的尖,脸没有她的小,塌塌的鼻梁,粗糙的肌肤,唯一能给他添加一些分数的就是那双凤眼。只可惜,还没有完全适应强光直射的眼睛微微眯着,根本没有加分,反而有减分的趋势。
就长相而言,完全没有可比性。她对着陈珏的面容品评一翻话后得出一个让自己比较愉悦的结论。
“听说,你是个医生?”
没等陈珏开口说话,她又自顾自的回答着:“还没有考取执业医师证的医生。”
陈珏小心翼翼的透过眼角余光扫视着她的面部表情。
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神色平淡,平心静气的喃喃自语着,看上去既诡异又理所应当。
“大学没有毕业,也没有工作。”
陈珏漠然的听着,虽然他不知道对方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又是个男人。长相不如我,学业文凭能力也不如我,家世更是与我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回过神来,嘴角挂着浅笑,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陈珏,“你到底那里吸引了他?”
我也想知道。陈珏默默咽下这句好像带着挑衅意味的话。
“同床共枕了三年,”她看着陈珏,掩饰不住的鄙夷轻视,还有一点点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嫉恨。“好手段。”
羡慕?妒忌?亦或是嫉恨?
哪一样都是基于对方爱慕端木羸的基础上衍生而来。
“你很羡慕?”略微黯哑的嗓音在开阔的空间回响,直指她内心实质想法的词汇让她柳眉倒竖,杏眼大睁,原本文静优雅的姿态一扫而逝。
“羡慕?”隐隐的,像是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一组词。“有什么好羡慕的?”
可能是陈珏面上的神色过于笃定,笃定到让她不自觉的想要反驳,“我只是不忿端木羸居然会喜欢一个既没有姿色有没有内涵的男人。”
“你是他的妻子?”陈珏舔舔唇,滋润一下有些干裂的唇。
“未婚妻?”
“女朋友?”
“都不是。”陈珏的肯定里夹带着嘲弄,她听出来了,也听明白潜在的含义。
“下贱!”
啪的一声,她甩了陈珏一个耳光。力气之大,让陈珏的半边脸瞬时红肿起来。
陈珏伸出舌头在口腔内部舒缓着被打那一侧的面部肌肉。他料到对方会被自已的言辞气到,却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动用武力。
亏了。
“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她轻抚那只打人的手,面上一派清华高远,不屑至极。
陈珏嗤笑,没错,只是个玩意儿就把她气得怒火中烧,以至于失去了由始至终的优雅气度。
一个意思显而易见的笑让她的心头火儿再度熊熊燃起。怒视着陈珏那张半面清俊半面瘀肿的脸颊片刻,她的心情突然好多了。“再怎么清高气傲,也是个被男人压在床上玩弄的东西。”
是啊,和这样的下流不堪的东西有什么好置气的。有这时间,还是多想想怎么应对端木羸的好。
她整理一下没有丝毫凌乱的裙子,以指为梳,梳理好发型,她仪态万千,姿容优美的转身离去,临走前,她似漫不经心又似意有所指道:“你说,端木羸会不会来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