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正悲痛掩面沉浸在昨夜情难自禁的羞耻中,原本虚掩的房门被推开,耳边传来熟悉的轻唤:“起床了。饭做好了,起来吃吧。”
宁子樾进屋走到床前,却见他用被单蒙着脸,单单露出一双心虚的眼睛,已经醒了一会儿的样子,于是坐下来疑惑道:“怎么?身上哪儿不舒服吗?”
废话!昨晚被你折腾一夜,当然是哪儿都不舒服了!
这样丢脸的话却也说不出口,他只得别扭的硬撑:“没、没有啊。就是手还有点疼。”说着他出示呈堂证供一样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在对方眼前晃了晃,雪白的纱布略有些扎眼。宁子樾就顺势握住他那只伤残的手,低头印上他的嘴唇。
姚绿像被电击到一样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一激灵滚下了床,撒腿就向外面冲。“等、等我去刷个牙!”
……这个深度洁癖患者看来是没得救了。
宁子樾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笑着微微摇头,随后重新回到厨房去盛饭。
对方在浴室里磨叽了好久,宁子樾抽空就把锅和铲子都刷好了晾在灶台上,擦着手刚转过身却忽然被勾住了脖子,经过一番梳洗总算觉得清爽些的姚绿闭上眼主动去迎合他的亲吻,舌尖有些羞涩地往里深入,但很快又被对方主导的攻势弄的晕乎乎的了。
两人好不容易分开来,宁子樾出声提醒他:“饭都凉了。”
“管它呢。”姚绿却用力抱着他不肯松手,语气蛮横。“介于之前你让我受伤太深,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不然我就把你【哔——】了我的事给警察叔叔说出去啊混蛋。”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对方罕见的别扭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宁子樾安慰的按着他的肩,“以后你想怎么样都行。我绝对尊重你的决定。”
姚绿又将下颔搁在他肩上沉默了几秒。
“宁子樾。”
“嗯?”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现在这样……我可以解约不再唱歌,不再接戏,甚至可以不再去北京上学。只要你开口,你想让我陪在你身边的话,我就什么都不要了。那些东西,其实对我都可有可无。”
“……我说过,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他托着他的脸,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知道现在再申请做你的依靠还来不来得及。但在你累的时候,觉得快要撑不下去,或者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回家来吧。”
“这一次,换我等你。”
窗外树桠上的积雪都已经融化,露出早春时节新抽出无数的嫩芽。
一夜寒露,千树琼花。
当冬夜渐暖,我想我会牵你的手做一次短暂的逃离,与你并肩行走在广瀚原野或无垠的海边,笑着说起我们轻狂的曾经,说起我们缺失彼此的那一段空白,说起我们旁人所读不懂的牵缠和浪漫。
哪怕有的形容比不过一词风花雪月,一往情深,可它始终不贪图不浓烈,单薄而陡峭的组成为无所顾忌的时光里最好的话。
有人愿意说:“用我炙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
也有人愿意回答:“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八 无眠
午前10:35分。
“今天的录制就先到这吧,辛苦了。”
冷杉闻言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抬手摘了耳麦从高脚椅上走下来,跨出录音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过助手适时递上的手机,开始编辑信息。
「起床了吗?」
约莫半分钟的功夫,那边便来了回复。
「嗯。果然好好睡过一觉连感冒都好得差不多了。替我跟阿城请假没?」
「他说只要不耽误下午的节目录制就没问题。今天降温,出门多穿点。吃过饭别忘再喝一遍药。」
「啰嗦啊你→_→知道了。下午录制现场见~」
看那边再没了动静,冷杉微微蹙眉,擎着手机欲言又止。
那件事,他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正发呆的当口,肩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呦。站这儿愣什么神?录音结束了?”
他回头去望身后青年那张万年不变的灿烂笑脸,一瞬间竟有过分耀眼的错觉。
“……阿城。”冷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微微缓和了表情。“倒是你,怎么还有空乱逛。不去现场盯梢还白拿人家的辛苦费,这样真的好么?”
“哈哈。那种麻烦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啦。”对方豪迈的笑了两声,不以为意。室内温度很热,他随意挽起的袖口下露出一截纹着青色文身的结实小臂。
“啊,对了。今天你家内人不是生病了?下午勉强过去没问题么。”
冷杉轻微勾唇。“如果敢当着他的面这样讲,你就完了。”
“所以说他现在不是不在嘛。”
“我会将这话转告给他的。另外他身边毕竟有我,那些就不劳你操心了。”冷杉看着面前的人瞬间无辜又恼火的瞪大了眼睛,还要争论什么的样子,干脆转身付之一笑,迈步向电梯的方向走去,随意扬扬手。“先失陪了,下午见。”
本以为该立即恼羞成怒的人,却也并没有追上来。
电梯里新铺上了大红的高级地毯,他一边等待着表面光可鉴人的不锈钢门自两边缓慢合拢,一边在内心默默吐槽着公司由表及里的腐败。
说起冷杉和白宇泽签约这家“爵艺”唱片公司,已是近五年前的事。那时他们刚在苏州逗留了半年多,一直在某家酒吧驻唱直到它倒闭,两人便想也是时候再次踏上旅程了。不料却在火车站口被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拦住,说已经暗中注意他们很久,问两人要不要进正规的唱片公司锻炼一下。反正也是没有目的地的走一步算一步,一番商议后他们就应了少年的邀请。
至于待白宇泽认出他就是那日公园里为自己作画的人,也都是后话了。少年介绍自己是近两年新崛起的知名唱片公司“爵艺”的挂职经理——分明也才刚过廿岁的年纪。
只是两个人随他上路时尚不曾料到,“爵艺”的总部竟就坐落在海城。
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一切故事发生的起点。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一味逃避总不是办法。
而一晃就是五年过去,他们从当初默默无闻的新人渐渐攀升为小有名气的歌手,并得以在一些公众场合里崭头露角。成就与辛劳成正比,他们想这句话大概确为真理。
仅仅二十三岁就已然闯出一小片天地的他们,风光的表象下,谁又知道他们过去都曾遭受过些什么,谁又会关心他们早早便离开父母坚实的庇护,相互搀扶着挺过一路风雪的艰难。
好在上天总算没再亏待他们。事业的上升期,相继有两家势力颇大的集团表示愿意对他们给予资金支持,二人曾想出面表示感谢,但公司高层却一致对赞助方讳莫如深。
这世上总还是有美好事物的存在,让人们愿意去相信或许遥不可及的未来,就要到来了吧。……
电梯门再次无声敞开。
冷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中五味杂陈,暗暗嘲笑自己一定是已经老了才会不自觉的回忆些往事。他一边裹紧了身上黑色的长风衣穿过一楼装潢奢华的大厅,随着稀疏的人群绕出了旋转门。
脸畔几乎立马落上沁人的凉意,他疑惑的仰起头去望那三月乌蒙蒙的天,原来是,下雪了啊。
由于公司大门距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冷杉便拎着皮包深一脚浅一脚向那边徒步走去。
这个时间道上的车流还并不多,而他刚迈了十多步,眼前的道边却忽然停下一辆纯黑的劳斯莱斯,后门应声打开,立即有类似助理模样的年轻人小跑着及时在来人头顶撑开一把雨伞。
派头还真不小,他内心不冷不热的想。这等大人物,一定是公司的贵客吧。
随着双方距离渐渐缩短,走到近前时,冷杉不经意地侧目想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只一眼,便如啻雷击。
车内先是探出一根手杖稳稳撑著地面,紧接着才踏出那个一身革履西装,大雪天里还戴着深色墨镜的英俊男人。将驼绒围巾漫不经心搭上肩膀,他无声抬了抬下颔示意那年轻人给他让开条路,彷如天之骄子那般的气度和仪表,令人简直过目难忘。
男人站稳了身子后便悠然抬手去接助理递来的伞把,也因这个细微的动作,腕下露出雪白衬袖上的一颗金丝扣。
作为上门拜访的贵客,穿著固然应当讲究,但那身单薄的衣裳却不论怎么看也无法抵御这料峭春寒——
冷杉知道为什么,很早以前就知道。
因为他和他一样,无论什么样的天气里,都一向穿得单薄。
他就这样僵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眼看着那个人边用手杖探着路边步伐从容的向前方迈去,身旁年轻的助理小心翼翼想要扶他,却被他一手挥开了。
好像在他身上就从未消失过的傲慢和霸道。
——这样可恶的人。
可是为什么会忽然觉得,心底柔软的某一处正为他而隐隐作痛呢。
其实早在五年前他们刚回到海城的时候,冷杉就已经听说了。
靳氏集团的董事长靳徽之因意外身亡,其子靳轲在操办丧事后将集团生杀大权一手揽下,俨然正式成为家族下一任继承者。
确认了靳轲并没有在那场火灾中身亡,他却不知自己究竟该对此作何反应。高兴?欣慰?绝对谈不上。痛恨?不甘?似乎也并没有。
他只觉得茫然。若放在以前,他的确恨不得他死。可那个人,彼时却已经为救他而盲了双眼。
是的。没有错。
由于那次火灾的缘故,现在靳轲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即便这样,依旧没有人敢挑战如今他在黑白两道中的权威。冷杉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今日这个人手段的狠辣,确已远胜于他遭受恶报的父亲。
旁人不敢妄加揣测,但冷杉心如明镜。
靳徽之其人,当年十有八【嗯哼】九就是靳轲亲手杀的。这样看似残酷、有悖人伦的事,他可完全做得出来。
而或许是那段黑暗的记忆太深刻,五年来,冷杉无时不祈盼着他们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面,远远递来的一个目光都不要有。大概,他只是害怕面对。
而事实是,即便彼此就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他们果真再没有碰见过。
直至今日。
是你吗?
那个连名字也不愿透露的赞助人,就是你吗?……
他身子轻微颤抖着,看那个人一步步缓慢却坚定的向他走来,心几乎跳出嗓子眼。然而最终换来的,却只是一个擦肩。
连类似于“失落”的情感都不及泛上之前——
“你的东西掉了。”
突兀响起在耳畔的好听嗓音,冷杉一惊,条件反射的后退半步,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提包不知何时掉落在了雪地里,而那个人和他隔了一步的距离,正似笑非笑的面朝他说道。
脑海里刹那间飞速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他竟看得见我吗?!
——不,不会。这怎么可能。
几乎立刻就否认了这个推断,他大概是听见了包掉到地上的声音了吧。冷杉尚有些不确定的想,动作略有些慌乱,俯身便要去拾。
“……弟弟。”
在冷杉将要站直身体时,那人却如此开口接道,神情平静淡然,甚至连唇角勾起的弧度都丝毫未变。
什么。
他刚才……说了什么?
冷杉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思考,分毫做不到——
那两个简短音节不紧不慢的在排列他耳边,被呼啸的寒风撕扯、拉断、分崩离析,胸口如遭重击般滚烫的灼痛,这样混乱的铺天盖地的惊惶无措中,他听见了空气中飘来了细微的钢琴声。
恍如隔世般的旋律,可他还记得。
他当然记得。他怎么会忘记。
《Wind Crest》。
是谁在暮色里对我温柔噙着微笑的侧脸。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习惯依靠彼此肩膀的我们,竟也如今日这般背道而驰了呢。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去触碰、去挽留住什么,可就在他短暂愣神的功夫,对方已经默默地走远了。
——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冷杉想,如今的他,应该是恨着自己的吧。
倾尽生命却也换不来丝毫回应的爱情,偏执如他,也该彻底放弃了。
然而只有靳轲自己心里知道,那日夜在他血液里疯狂叫嚣的迷恋和沉沦并未就此消失。只是如果他再不尽快离开,大概又会忍不住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
他不曾为他们过去给予对方的那些温暖和伤害而后悔,只是这一次,他决定放了他了。
你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转身的瞬间,我的心有多痛吧。
或许由我说出“爱”这样的字眼有些可笑,而我也的确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