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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了最后,那张原本生的惊艳的脸由于毒效和时间的原因,变得有些发黑,甚至都分别不出来原本的样子。
一路上奚越都抱着不会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奎成,吴哲辰抱着奚越,试图给他一些温暖。
这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选择离开的人,实在让人痛恨。可是,这个时候心碎成一片,根本没有余力去多想其他。
眼泪其实对于男人来说是一件很珍贵的东西,不会轻易就落。但是谁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也不是那么随便就能控制得住。
车到了会所门口,通过眼泪的放大作用,奚越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萧菁生。只是看到那张脸,就让人忍不住觉得伤感。
看到奚越怀里的人,萧菁生飞快上前仔细端详着,表情是从来没见过的愤怒,看到奎成的样子后摇摇头,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吴哲辰看着面前的男人,跳下车站到他身边,拍拍肩膀算是安慰。转身从奚越怀里接过奎成,男孩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在这冬天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有些吓人。
直到奚越都跟着进了大厅,萧菁生还站在原地愣着。
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血缘,那种奇怪的东西会牵连到相关人员的每根神经。只要对方有丝毫的不对劲,都可以通过心灵感应得到消息。
当萧菁生在吴哲辰房间里跟他商量着自己的大计时,心脏突然有些不听使唤。当时的他还以为,这只是因为自己太过贪心的缘故,便试着调整心态,却有些没用。
一直以来,他都对这个小了自己十来岁的弟弟有些放纵,以为这样的宠爱和维护会让他学会自立。可是,思维跟自己有天壤之别的人总是闹出一些自己怎么都想不到的笑话。
可是,他是自己的弟弟,所以什么样的残局他都去收拾,从来不责怪。
那天晚上,奎成跟他一起吃饭,突然变得很高兴。他说自己的病情有了好转,那些难受的时候变得稀少,知觉也在恢复,相信不久就会痊愈。
他看到少年真心的微笑,竟然信以为真。
其实早该想到,癌症这东西以现在的医学根本就没办法治疗,说什么痊愈。
吴哲辰把奎成放在大厅的沙发上,所有的人那一刻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气氛也到了僵硬的最高点。
萧菁生在缓过神来后进入到大厅里,慢慢走到奎成的身边,坐在沙发上一点一点的抱起自己的异母弟弟。
那动作很细心,就像很多次照顾无言一样的让人动容。所有人都看着他,好像在观看一出无声的悲剧,就是那样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足以倾泻满腔的感情。
“他怎么可以这样。”奚越看着那样难过的萧菁生,不禁眼泪又开始掉,对着身边的吴哲辰说。
小辰叹一口气抱住他,目光却盯着沙发上的一死一活,心紧的无法呼吸。
“你应该体谅他的艰难。”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谁会选择放弃生命。
他才二十一岁,有朋友,有家境,有身高,有相貌,有理想,有未来。可是,也许就是因为拥有的东西太多了,才会惹得连上帝都嫉妒了。才会一而再的折磨这个脱俗的男孩,让他不得不离开人间,回到天堂。
听到吴哲辰的劝说,就想到之前奎成所受的痛苦,又想到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帮他分担一丁点儿,便觉得更加难过。
私人医生很快赶到,想要对奎成进行彻底的检查,以便了解真正的死因。
可是看到这种反应的萧菁生,谁都没办法上前。以往遇到任何有别扭的时候,大家都求救于善解人意的无言,可这下无言遇到了意外,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去劝说这种状态的萧菁生了。
吴哲辰拍拍奚越的肩,放开他往萧菁生走去,想重复很多年前的默契。
“萧…”
伸手抓住还抱着奎成的手,一点一点的掰开,想给医生们一些机会可以安顿奎成。
可是萧菁生反应很敏锐,一把甩开吴哲辰,又抱住了奎成。那原本犀利的眼光此刻已经发红,变得不认识任何人。
大家都知道这一年他所承受的痛苦,那么大的集团,那么多的人的身家性命,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握得紧的。倘若没有无言的帮忙,没有奎成的功劳,这一切都会在结束在三年前的那场大火里。
可是,现在这两个人都不在了,让失去双手的他如何生存。
即使是强者,也有承认无力的时候。
他也不例外,就算再怎么想要证明自己其实就是王者,可是没有将军,那皇位坐着也不会长久。
“阿成,哥带你回去。”说完抱起奎成往里面去了,吴哲辰愣了一下,随即很快跟上去。
“萧,你不可以这样对他。”
深知萧菁生为人的吴哲辰很是担心这样的情况,一直跟上去想要劝阻,尽管知道可能是徒劳。
大厅里只剩下皮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和着所有人的呼吸。
可是,突然出现了一声巨大的爆破声,穿过了大厅那头的防弹玻璃。跟着奚越看到了爆炸所引起的烟火,已经被淹没的身影。
“小辰。”他大叫一声奔过去,却被后面跑过来的工作人员拖了出去。
“不。”使劲挣脱,却怎么也抵挡不了几个人的大力气。可是就算要被拖离,他也尽每一份力气去往前奔。
“小辰。”
没有回答。
☆、chapter 67
奚越记得十四岁那个夏天,萧菁生让他参加了学校的管弦乐团,并且要求他一定要把首席小提琴拿到。
朝阳升起的时候,睡过头的少年拿着昂贵的提琴奔跑在去往体育馆的大街上。
萧菁生一直对他严格,允许他放肆却不能容忍他讲条件。所以,尽管他是会所的管事经理之一,却从来没有做过其他经理那样过分的事。一切事物,无论大小,都得经过萧菁生的同意才有希望。
那种带在骨髓里的威严让所有人都惧怕,奚越也总是很小心的跟他讲自己的要求。
绕过了散步的路人,他用自己良好的柔韧性从狭小的缝隙里扭曲的闪过,窈窕的身段让所有人侧目,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幸运的是,他按时赶到了。只是没有时间去化妆了,只是草草换了礼服就登台。
作为首席,他有独奏的部分。
十四岁本来是一个刚好开始叛逆的时期,可他却从来没有这种机会。
喘着粗气出现在指挥面前,红头的脸颊上是密密麻麻汗珠。
“老师。”
“赶快上场。”
完美演出,赢得满堂彩。放下手中的提琴,他先是喘着气盯着鼓掌的观众,然后很小心的看着指挥老师,见到他也投来赞许的目光,才放下忐忑的心情笑了。
成长中的张奚越总是很在乎长者对自己的看法,无论那位起领导作用的人是否真的起到了作用。
散场后天空下起了大雨,这样的天气在夏天很常见。
站在路边等车的少年掩护好自己的提琴,一只手遮住额头以便看清楚眼前。清凉的装扮都被雨水淋湿透了,隐隐能见到衣服下的皮肤。
右边一辆货车开过来,奚越看着正在抽烟的司机,大声地喊,“阿加西,载我一程呀。”
货车从他面前开过去,车轮碾过水坑,溅起的污水落在奚越光洁的小腿上,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一路滑过性感的脚踝流进鞋子里。
“阿加西,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美少年。”他不满的大声喊,说着唏嘘不已的话。
大概那个时候的他依旧是孤独的,达不到所谓的目标,等待他的永远是惩罚。就算成功了也没有人跟他分享,只有一堆奖品和会所里的party。
他不喜欢。
成长中的少年,因为没有接受正常的思想引导,心理逐渐被活生生的扭曲了。
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总是一个人在放学路上乱窜,明明前面有目标,却不想前进。
少年一脚踢起水坑里的水,刚好溅到可以经过的萧菁生的法拉利前门上,不透明的玻璃窗慢慢摇下来,露出萧菁生完美的侧脸。他转头看着像落汤鸡一样的奚越,却还是倔强的把怀里的提琴保护的刚好,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秦苏。
“上车吧。阿加西来了。”
冷汗被雨水迅速冲走了,却还是没法阻止少年窘迫的心情。被萧哥看到自己这一幕,真的太糗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尽量往窗户边靠,以免打湿了身边人昂贵的衬衫。
“我一直在下面。”脱下衬衫为奚越擦拭着滴水的头发,萧菁生带着笑意说,“看着你表演。”
衬衫上有浓浓的萧菁生的味道,从第一次见到他时抱着自己的厚外套开始,就一直被这种味道笼罩着,再也化不开。
“是吗?”那一刻的奚越以为自己差不多找到了那个可以依附的人,可是后来事实还是证明自己只是一厢情愿。“会一直看我表演么?”
所有人都当自己是小孩,被保护的同时又被狠狠的榨取着能力。
“当然。”
……
奚越是怎么被带走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能想起昏迷前自己眼前是一片火海,自己拼了命的要往前跑,好像是因为那火里有自己心爱的人。
梦里是童年的场景,重复播放着一个昏黄的路灯,然后自己躲在那狭小的下水道里,小心的呼吸。
污水慢慢地流动着,发出比呼吸声还要小的声音,可是却那么明显不可忽略。
这个时候的脚步声是最惊天动地的入侵者,踏着街道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晃动着下水道的盖子发出回声,像是在述说着小孩子的心理反应。
他蹲着,鞋子已经湿透,袜子粘在皮肤上的感觉很恶心。可他这时候什么都能忍,除了被上面的那群人发现。
躺在床上的人额头上一直有汗珠在冒,身体翻滚着想要醒过来却又徒劳。
床边不再像从前那样守着关心他的人,只有空白的四壁和紧闭的门窗。
黑暗里有人把他抱了起来,那人生的标志让人着迷,可是却带着不让人接近的无情。
他的一个小决定改变了奚越的生死,同时续写了他的人生。
终于从噩梦中挣扎出来,大口喘气的他盯着这陌生的环境,努力从回忆中寻找发生这种事的原因。
快速跳下床到门边,发现这空间已经被控制好了,如果没有人出现他是不可能有机会出的去了。
以往每次遇到类似绑架或者生命受到威胁时,他总是选择不抵抗,一是为等待最佳时期,二是有些放弃。
可现在的张奚越心里只念着那两个消失在大楼爆破里的男人,急切的想要知道他们的境况。这种思念可以衍生出无限的勇气和力量,足够让他度过现在所遇到的难关。
抱起床边的矮柜子向门口砸去,哐当的回声一直传到了走廊那头的楼梯口,跟着引来了守卫的保全。
小心的站到门后面,默默数着正在靠近的脚步声。
这次这些脚步声不会在身边消失,也不会有人出现抱着自己到安全的地方。
有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对付接下来要出现的所有情形。
☆、chapter 68
脚步声在门前停下来,从靠近的速度和声音可以分辨出来只有两个人,根据轻重程度可以判断其中一人为一米八以上的胖子。
两人小声的谩骂着,同时拿出钥匙开门。那声音让奚越在猜他们不是喝了酒就是原本就很笨。
钥匙□孔里,门背后的少年看着那把手,绷紧了每根神经,呼吸都变得起伏不定。
低头看着脖子上的黑水晶项链,深深吸一口气便看到门把手转动,门被推开。
举起双手看着门缝里进来的两个高个子男人,奚越再不敢有更多的犹豫,拿着那把从床头截下来的铁棍子朝着那人头上砸过去。
两人一齐回头看着衣着单薄的奚越,两人表情相似只是一个头部受了伤一个没有。
见惯了生死的人丝毫没有同情和悸动,转头就往外跑,只是这样明显的攻击就连跑出去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可能引起什么骚动。
被追赶是肯定的,他没有多想,只是一直往前跑着,希望会有一个转角让他可以躲避接下来的攻击。
警报声一直在叫,他知道自己惊动了管理人,这下会被更多的人追踪了。
努力探索着这里的地形和出口位置,发现路线像一个蜗牛的环形大楼,一直往下就能找到出口。可是这样的情形下,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