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春秋》59(美攻平凡受)
…这是第二更,等一会儿才发第三
=================================================
拍完照後,已差不多十点了。戴志和两三个男生在收拾东西,不在乎是小道具、轻盈布景、灯光设备之类的东西,另外一个男生则为陈秋卸下一身厚重的装备。心神回到现实,林春想,陈秋这晚的cosplay还真不容易,虽说是中秋节,可香港跟世界各地一样,天气反常得很,该热的时候冷,该冷的日子又出奇地热,今天都已是中秋节,可仍有著二十九度的高温。
不要说是cos秦始皇的陈秋了,就是林春独个儿坐在长椅上,也坐出一背子的汗来,他不期然扯了扯衣领,扇些凉风,感觉上似乎清凉了点。陈秋脱下玄色长袍和酷似龙舟的黑鞋,里头是打底用的T恤、长裤,他拎起背包,就入公厕卸妆和换衣服。手脚倒麻利,不用十五分钟已经出来。他跟戴志等人笑著道别然後就走过去林春身边。
林春搜索枯肠,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情况比上年中秋节更尴尬。那也是,上年他和陈秋还没有那一层暧昧的关系,跟陌生人没分别,谁又能想到那之後会发生这麽多事?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寂寞的心灵在蠢动著。
两人之间隔了一个月饼盒。
林春勉强挤出一句话 :「戴志不过来吗?」
「你很想他过来吗?」陈秋淡淡地回应,听不出什麽火气,但也没有以前那亲密熟悉的感觉,使林春直想抓起月饼盒跑出去,逃离这窘境。可他并没有这样做。
「也不是。只是想,这里有一整盒月饼,我和你两个人吃不完,叫他来一起吃也好。」
陈秋嗤笑,拿起那四方型的月饼铁盒,轻轻摇了摇,放在腿上,说 :「吃不完? 会吗? 上年我和你两个人不也干掉了一盒月饼吗? 你吃得很豪爽,撕开包装纸,也不拿小刀来切月饼,就这样一大个月饼往嘴里塞,吃得满嘴是油,甜得要命。」
「那是我的习惯。小时候穷,我爸一向都很没出息,所以在他走之前,家里情况就不好。一盒月饼要百多二百元,也不是说真的没钱买,但我妈总是舍不得买。於是她每次只是单买两个,一个让我吃,一个就由她和爸吃。话虽如此,可我妈总惯著我,最终都会多给我半个月饼。
「吃月饼时,我喜欢一口气吃下一整个。」林春掀开月饼盒的盖,将刚才开封的一个月饼拿出来,也不用小刀切,就一整个吃起来,吞下一口莲蓉,他说 :「其实一口气吃一个月饼,真的很恶啃(注一),就算我喜欢吃甜的东西,也觉得满口莲蓉、蛋黄很恶心。但我就是要这种恶心感觉。」
陈秋皱眉,表示听不懂。林春看见了,再说 :「正因为我吃完一个月饼後,已经饱得想呕出来,那我就不会想再多吃,因为一想到月饼就没食欲。我知道,如果我向妈撒娇,要她多给我买几个月饼回来,她一定会心软、然後答应。那时我虽然很小,却也知道家里很穷。」
「那你不撒娇不就行了? 何必要一次过吃完整个月饼? 那很痛苦吧。」
「就算我真能忍住不撒娇,但我内心想吃月饼,想吃而不能吃,那不是很痛苦吗? 而且将月饼分成很多份,每天只吃一小角,又不过瘾。唯一的方法,就是让我憎恨它。想要戒掉一种事物,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憎恨它、厌恶它。」
陈秋摇摇头,拿起另一个月饼,然後用小刀将之切成四等份,他拿起其中一角吃著,说 :「那不是很矛盾吗? 因为得不到它,而要逼自己用憎恨的感情去盖过喜欢之情,结果,你还是喜欢吃月饼,可每年又要憎它一次。」
「是啊。」林春吃了大半个月饼,舔舔指头的油,说 :「也没办法。我觉得喜欢某种东西,而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它,那种煎熬实在太痛苦。所以我会选择放弃它,憎恨它。虽然我每次过完中秋节都厌恶月饼,可是每年中秋节将至,我又想念起月饼,只记得它的甜香,忘掉它的肥腻。後来上了中学,妈开始给我微薄的零用钱,我就一点一滴的储起来,每年买一盒月饼自己吃。
「我妈是不吃月饼的,自从跟我爸分开後就没再吃。我记得她说过,中秋节象徵团圆,所以月饼是应该由一家人分来吃。家都没有了,还吃什麽月饼? 现在,每年都只有我吃月饼。有一年,我一次过吃了一盒,可还是忍不住去呕,几乎全部给呕出来。那之後,我就每次吃两个月饼。这样下来,过了几年,我好似真的愈来愈憎恨月饼了。」
林春脸上有一丝落寞的笑容,他吃完一个月饼,陈秋还只是吃了半个。林春摸摸肚子,不知是错觉还是什麽,胃好像比之前重了,那月饼真有份量,然而就算此刻他感到很饱,但不消两三小时,就会通通消化掉,胃又变得空荡荡了。
「依照我妈的意思,我应该是没资格去吃月饼的。但我就是著了魔似的,年年掏钱去买一盒双黄莲蓉月,不吃到呕不罢休。大概再过几年,我就会真正讨厌月饼,那中秋节对我来说,就不再有任何意义了。」
陈秋拈起一角月饼,正是他刚才用小刀分出来的月饼,撬开林春的嘴,硬是将之推入他口中,然後带笑说 :「既然喜欢,何必要扭曲自己的心意,逼自己去讨厌它? 此刻得不到的,就去追,直到能得到它为止。就算你每年吃一百个月饼,也不能够使你真真正正地讨厌月饼,因为你喜欢的,从来不是月饼的味道,你渴求的是另一种东西。」
林春没有言语,侧著脸,吞下那一块月饼,已经不想再逼自己去多吃一个月饼。他隐隐知道自己真正渴求的东西是什麽,但他知道,他一定不可能获得那些东西。是以他只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使之变得畸形与萎缩,尽量让自己做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无求,就不必讲求得失,虽然永远不会成为赢家,但也不会沦为输家。
这大概就是中国人明哲保身的本色吧? 不求有得,但求平稳,就是偷偷摸摸、郁郁不得志,只要能苟且地活著,就可以了。
陈秋拿起剩馀的一块月饼,一口吃下去,然後将盒子盖起来,说 :「你今天会来,不是只想我陪你吃月饼吧?」
林春窘迫起来。他与陈秋仍相隔了大概一个身位,可是却有股无形的压逼感袭来,他就像站在广场中心,受万千观众驻目般,忽然紧张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来,可是,在我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晃到公园了。」
「那你怎麽不折返回家? 为什麽偏偏要走来这里?」
「不知道……」林春双手掩著脸,弯下腰,很想变成地上的一颗石头,甚至是一枚尘埃。
「不知道? 不知道? 你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吗? 迟钝还得有个谱儿。你不是很喜欢说责任吗?」陈秋站起来,绕到林春面前,蹲下来,两手撑在长椅上,将林春的去路堵住,他说 :「你最爱说我们都要十八岁了,成年了,所以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可是,现在你却满嘴『不知道』、『不知道』的,真是自相矛盾。为什麽平时不来公园,偏偏今晚要来? 还要拎著跟上年一模一样的双黄莲蓉月? 你在等什麽? 你在等谁?」
「我……」林春还想分辩,可头皮一阵生痛——陈秋扯著他的头发,硬生生逼他抬起头与他对视,两双眼睛一相遇,林春便知道他是没可能逃得过了。陈秋眉也没有皱一下,双眼在黑夜中幽幽发亮,瞳仁里如有磷火暗闪,眨也不眨,直勾勾的望入林春的眼内,彷如一面冷酷的镜子,逼林春现出原形。
——「我想见你。」这句话蓦地浮现於林春心内,他不假思索地说出来。此话一出,天雷勾动地火,两个少年在夜静无人的公园里,不顾月亮的偷窥,风风火火的热吻。
注一 : 恶啃,就是……很难咽,除了形容东西难吃得不能接受,也可形容一件工作、或者一个人厌恶得令人难以接受。
(FIN)
===========================================
《春秋》60(美攻平凡受)
…中秋节快乐罗,希望大家喜欢这份中秋节礼物吧 …v…
=======================================================
说不清是林春先靠近陈秋,或是陈秋先凑上去,他们只是被一种抑遏已久的冲动所驱使,一贴在一起,便毫无章法地胡乱吻著,像久饿的野兽忽然见到猎物那般,不顾一切地扑将上去。林春看过很多书,可此刻,他一句话都记不起来,脑袋并不是空白,而是在燃烧著,将固有的理性与论据烧得连灰也不盛,就只有可以燎原的山火漫天彻地的熊熊烧著。
那一句话好像引爆了什麽,又好像解决了什麽似的。那些挣扎如今看来比一颗尘粒更微不足道,人面对感情时,只是一只动物,依循著原始的本能为所欲为,无论做了多过分的事,只要跟感情有关,就会得到理解。
所以做第三者不是罪,背叛情人也只是作出一个简单的选择而已,你情我愿,不必呼天抢地,散了,就再找第二个。所以与同性相恋,也应该得到原谅。为什麽男人与男人亲吻、恋爱、做爱,就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他们没有宗教信仰,不被教条约束,可以节育,更可以跟同性相恋,是的,感情嘛,你情我愿、情投意合就可以了。
他和陈秋算是情投意合吗? 他和陈秋算是相恋吗? 林春不知道,但有很多事是他无法解释的。他为什麽肯接受陈秋的抚摸,还能跟在他身下得到无数的欢愉? 为什麽他们分开时,他会想要怎样才可以令陈秋得到幸福? 为什麽他今晚会来了这个公园? 林春知道的,他一开始就知道,一旦他今晚见了陈秋,就不可能再一次抽身而离。
他太清楚陈秋对他有多大的吸引力。陈秋的cosplay固然美丽,但林春由始至终,都是被陈秋这一个人所吸引,而不是他cosplay出来的人物、或者是那个受欢迎的网络偶像「秋秋」。早在学校时,他就注意著这一个人——这个拥有一双美丽眼睛的男生。
两人的舌头胶在一起,好像扭缠得要打结。来不及咽下去的唾液从嘴角流下来,顺著下巴、丝丝流下脖子。牙齿碰撞时,门牙也给顶出一阵钝痛。几乎呼吸不到,就像溺水般,只能将对方视为浮木,紧紧拥在怀里,公园里蚊虫很多,时有蚊子在他们身旁低飞,可他们没感到一丝痕痒,也懒得伸手一一拂去蚊子,大概现在忽然地震的话,他们会双唇胶著的、被倒塌下来的大厦活生生压死。
这个吻一点都不浪漫或优雅,有的只是两个懵懂少年不知节制的粗暴,就连接吻时,也像小孩子在沙堆里扭打成一团般。然而,吻起来却有种非常甜的味道,是莲蓉的味道,很甜、很黏。他们在接吻时,没有想到爱与不爱的问题,就只是想要接吻而已。事情很简单,他们需要对方。
陈秋退後一点,林春狭长的眼睛半眯著,骤看一丝清灵水亮的,混乱得如同眼睛主人的思绪。陈秋又凑上去,温柔地舔著林春的唇,像小孩子吃棒棒糖般,又细细地轻咬起来,使林春心底滋生出一阵痒意,他懂得那种麻痒代表什麽。他忽然又顺著嘴角至下巴的水痕舔著,由上而下,直滑到林春的脖子,在没有水痕的地方吻著、舔著,当陈秋的舌尖滑过他的喉核时,林春禁不住嘤咛,搭上陈秋的肩,用尽全力将他推开一点,却有心无力。
「好像有点不妙的感觉……」
「不妙?」陈秋以指拭去林春嘴角的水泽,又带著一份妖气笑说 :「我怎麽觉得这滋味……真是妙不可言。」林春心中一盪,想要别开脸却移不开眼睛。
那一晚,林春上了陈秋的家,在床上纠缠到凌晨,才想到没有给母亲打电话。他从床上弹起来,脚踏下地时尤感到一阵虚浮无力,他找回自己的牛仔裤,掏出手提电话打给妈,电话很快接通,想必母亲就是坐在电话旁,等著他的电话。
林春听到妈的声音,一时不知怎样接下去,林母说 :「喂? 喂? 阿春?」
「啊、啊……嗯,是我,妈。」
「你到哪儿去了? 还不回来?」
「我、我……我刚才跟朋友出外,一时有点不舒服,上了朋友家休息。」
「朋友? 哪个朋友? 阿秋吗?」
「嗯……嗯。」
「不是说他爸每晚都会回家吗? 你这麽晚还待在他家,会打扰人家的,还是快回来吧。」
「这个……不打紧。今天是中秋节,他父亲要跟人去应酬,所以不回来。」
「中秋节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