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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君想起方才在屋里好像是看见有这么一个东西,不由得有些脸红。讪讪地将靴子脱子,将布鞋换上,赛飞看了笑着点了点头。
“娘子,陪为夫在你庄园里好好转转如何?”方正君学着戏文里小生的调调,朝赛飞作个揖。
“尽胡闹!”赛飞一巴掌将他作揖的手散,挽起衣袖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在院子里找了一个草桔编的篮子挎上,俨然一幅农妇的模样。
第 93 章
因为方正君与赛飞都换了衣裳和发形,加上刚才那些基本上都是匍匐在地上,也没有真正抬眼瞧他们,所以出了门许久都未有人认出。赛飞沿着地梗在小山坡上慢慢走着,方正君悠栽栽地跟在她的身后。
“臭儿根!”赛飞瞧见一株鱼腥草惊呼道。
“别碰,一股味!”方正君也跟着赛飞蹲下,野地里的鱼腥草味实在有些重,方正君把住赛飞要去拔它的手,单手捂着臭子阻止着。
“就是有味我才喜欢呢!”赛飞将他手甩开,在旁边操起一根小棍就着那株鱼腥草周围轻轻地刨,不一会儿就就它抛了出来。嫩嫩的红,朱红暗绿相间的颜色,还有那深入脑髓的嫩臭味,赛飞美美地吸了一口,轻轻地将它放进篮子里,然后又蹲在地上仔细地寻找着。
“你弄它做什么?”方正君看着满手泥泞的赛飞有些不高兴。
“给你中午吃。”赛飞回首美美地回答。
“那味……”方正君皱着眉看着,很是怀疑那冒着怪味的东西可以吃。
“你吃的时候就会知道它的美味了。”赛飞对他的怪东西不以为然,仍旧笑得很美。
方正君兴致正浓也不好扰了她的兴,只是看着她忙活自己有些无聊。别见小坡上的野花不由得来了兴致,轻快地爬上小坡,扯了根青藤绕成小圈,再捡了各色的野花编在青藤做的小圈上,当赛飞发觉他不在抬头寻找他时,他正拿着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环冲赛飞直笑。
“好看么?”方正君拿着花环献宝似地跑到赛飞跟前。
“好看。”赛飞拿在手头中恳地回答。
“给你戴上?”方正君虽说在问赛飞,却一点也不给赛飞反对的机会,伸长胳膊就要将花环往赛飞头上套。只可怜赛飞今天梳了一个云鬓髻,那花环做得太小了些,无论方正君如何努力都套不稳。方正君不由得有些恼自己,扔手将花环往地上一扔,“我重新给你编个。”
“别弄了,这个我就很喜欢。”赛飞将花环捡起来,轻轻地摘掉裹在花朵上的枯花枝,轻轻地放地篮子里,挽着方正君的胳膊直冲他笑。
“我们再往前走走。”在方正君的记忆里,赛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对自己笑过,那笑仿佛是从她的脚下一直漫延到全身,然后又从全身回聚在脸上,最后才从脸上的五观中如花儿一般绽放出来。暖暖的,柔柔的,亲切的,明媚的,艳丽的……等等这一切美好的形容词,在方正君心里都觉得它们都不足以囊括她的笑。一手揽着赛飞的腰,一手替赛飞拧起篮子慢慢地朝前走着。
“你确定,这个也能吃?”方正君捏着一根狗杞芽疑惑地问。
“当然。”赛飞很肯定地回答,怕方正君不信又补充道:“这东西我吃得可不少。”
“那这个也能吃?”方正君再捏起一株筒蒿苗,偏着头看着。
“嗯,用开水灼一下,弄点熟油拌,再好不过。”赛飞又往篮子里放了一株野蒜,笑着回答。
“这是什么?”方正君拿起赛飞刚放进去的野蒜问道。
“野蒜苗。”
“我怎么记得那叶子比这个大?”方正君偏着头努力地回想着。
“那是农家种的,这个是野生的,估摸着咱们平时吃的在百八十年前也就这个样。”赛飞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这个味比那个味好闻。”方正君将野蒜苗拿到臭子前使劲地嗅嗅,指着一小捆的鱼腥草肯定地说。
“两个就不是一个味。一个是腥的,一个是辣的。”赛飞白了他一眼。
“你说那就是韭菜?”方正君指着一片小麦地好奇地问道。
赛飞瞧着方正君指着一片都冲穗杆的小麦说是韭草,不由得噗滋一笑,心道这位爷还真是五谷不分,哪有一两尺长的韭菜呀!
“你回去可别教孩子们认庄稼。”赛飞夸张地向他作揖赔笑道,见他皱眉方才笑着说:“我的爷,那是小麦,那一片才在韭菜、韭菜旁边的那块地里是豆匣。”赛飞连指几片,一一给他介绍着。
方正君随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一确认,点着头歉意地笑着,过了一会儿有些脸红地朝赛飞靠,伏下头轻声对赛飞说:“这事,别给玮儿他们说啊。”
好一会儿赛飞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敢情他也怕孩子们知道他五谷不分丢面子呢!促狭地笑着点头,一再保证自己不会泄秘。
二人又沿着走过一片平地,来到一片水田旁,虽说已经快五月,那水田内的水稻却只有五六厘米高,赛飞不由得皱了皱眉。
第 94 章
“我们回去吧,走得远了怕不安全。”赛飞心里有事,也没有那个心情继续往下逛了。
“好。”方正君很干脆地回答,从赛飞手中接过已经装得满满的篮子,仍旧揽着她的腰慢慢地走着。
“那水稻有什么不对吗?”见赛飞一路都锁着眉方正君还是忍不住问。
“现下已经快五月了,那水稻才那么点高的株,过段时间就要到抽穗的季节了,株苗都不旺,怎么会有好收成。”赛飞觉得有个人替自己舒解心里好多了,尤其这个为自己舒解的人是最应该关心此事的人。
“水稻的长势不好吗?我倒觉得还不错。”方正君疑惑地瞅着赛飞说。
赛飞的嘴张了合,合了张,来回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那种长势怎么还说是很好?赛飞有些不甘心地问:“你所说的很好是什么样子?比如说,一株稻子能出多长的穗?那一穗能出多少粒饱满的籽?”
“我不敢说没有你说的那么长的穗子,但我敢肯定,这田里肯定长不出那么长的穗子来。”赛飞很不给面子是反驳道,见方正君不信,赛飞建议道:“一会儿回去找一个老农来问问,咱们就清楚了。”
“好。”方正君这点就是好,只要事关老百姓穿衣吃饭的大事,就算赛飞说话有些不给他面子,他也不是很计较。
回去后方正君就让人找了几个老农到主院,当那些老农听着方正君说半尺长的稻穗时都傻眼儿了。以为方正君要让他们种出半尺长的稻穗来,个个都一幅哭丧脸。
“各位乡亲不必紧张,皇上没有让你们非得种出半尺长的稻穗来,只是想要跟你们了解一下这几年农物的收成情况。”赛飞实在看不下去,只得出来打圆场。
“圣上,娘娘请问,小老儿们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花白头发的老头战战兢兢地答道。
“好,如此我就代皇上问了。”赛飞看了眼方正君,转头对那老头:“您们种了这许多年的田地,种出来最长的稻穗大概是多长?最短的、稻穗大概是多短?”
“小老儿种地近三十余年,最长的有八寸,最短的那就两寸的都有了。”还是刚才那个老头在回话,他说完其它的农汉连忙点头附和。
“那小麦穗呢?一穗能出多少籽?”赛飞听完觉得跟自己猜想得差不多,转头再看了一眼方正君,然后继续问道。
“小麦的穗子会小得多,也就两三寸,一穗结20来籽,最多能到30籽。”另一个青布衫的老汉紧接着回答。
“嗯,皇上,臣妾问完了。”赛飞点点头,转身朝方正君福福身轻声回禀。
“李德海!”方正君点了点头,轻唤李德海,李德海会意将众人请了出去,赛飞看见有两个人刚一出大门就瘫了地上。
“你又吓着人家了!”赛飞瘪瘪嘴抱怨道。
“你有什么要给我说?”方正君瞟了眼那些人的背影,站起身来搂着赛飞笑着都定地问。
“今年是来不及了,等回了宫我将那些要说的写出来吧,这光靠嘴说,一两句话也说不清。”赛飞很认真地回答。
“嗯,写成折子吧。”方正君在赛飞脸上吻了一下,轻声地说着。
“得了,还是先让青叔他们几个庄子上试试吧,行了再全国推广。”一听让自己写成折子,赛飞恶寒了一下。
“我相信你。”方正君当然知道赛飞在担虑什么,轻声安慰着。
“我也相信自己,只是别人不信。若不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他们总是有话说的。”赛飞摇头摆尾洋洋自得地说着。
“你啊,有些时候真搞不懂你。说你马虎吧,这些事情你又考虑得那么周全。说是细心吧,那风玉给你吃了那许久的金蛔虫卵,你居然不知道。”方正君将赛飞拥住,下巴抵着赛飞的头顶,喃喃地说道。
“我无害人心,岂知他人有害我意!”赛飞将方正君推开,一字一句地回答。
“我去把那些野菜弄了,咱们中午吃。”赛飞撇开还要说话的方正君,转身出了屋。
中午一会儿就到,赛飞到厨房指挥着厨子将野菜拾掇好就出来了,正碰上满头大汗往回跑的玮儿,方宏也跟在玮儿后面。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连忙捉住玮儿问:“出了什么事?你们兄弟两个这么急?”
“母亲……呵呵……”方宏刚叫了一声赛飞就忍不住狂笑起来。
赛飞被他笑得一脸莫明,方宏笑够了才说:“八弟……”
“大哥!”一听方宏要道出自己的糗事,方宏不高兴地叫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赛飞这两个孩子给弄得一头雾水。
“母亲还是问梅姑姑们吧。”玮儿飞刀似的眼神着实有些威慑力,方宏试了几次都没开得了口。
赛飞转身去找梅雪、梅瑞,从她俩口中得到事源尾,不由得笑岔了气。这可真是应了那么一句话,有什么种就长什么苗,这玮儿才刚四岁就开始学他老子惹桃花债了。想着一群粉嫩嫩的小女娃,泪汪汪地追着玮儿跑的样子,赛飞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她这一笑引来了方正君,赛飞边笑边将这事讲给方正君听,不想方正君说了一句“不亏是朕的儿子,就该有这样的气魄!”气得赛飞直干瞪眼。
中午青叔他们回来,说是红薯藤种已经全部下了地,也都浇了水,问方正君要不要到地里看看。赛飞想起早上那一幕,觉得方正君还是不要出去吓人比较好,加上方正君朝务也很繁忙,于是建议吃罢了午饭就回京。方正君许是被早上的臊味给熏怕了,也附和着赛飞的提议。皇帝和皇妃都如此说了,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去准备返程的车驾。
第 95 章
等他们回宫已经快申时了,赛飞回宫洗了洗,拿着从地里挖出的野菜做好,就给延福宫的太后端了去。太后吃了直夸味道好,说赛飞有心,说赛飞手巧,反正什么好听说什么,夸得赛飞都有些轻飘飘的感觉了。
因为贤妃还在被禁足中,整个皇宫后妃中就数赛飞的份位高,所以那后宫权柄理所应当地落在赛飞的手上。前些日子赛飞翻查了去年宫里的旧帐,将旧帐理了理,这一理可将赛飞惊得不小。整个皇宫太监有一千七百多人,宫女有两千九百多人,还不用说那些侍卫,和各宫妃从家里带来的陪侍。不算方正君的女人、亲贵们的命妇,杂七杂八加起来足足有五千人,一人每月5贯钱的月俸,一月足以花掉1万两白银,这还只只是月俸。那些衣服啦、食喝啦算下来,这五千人加上月俸足以花掉整个朝廷一月赋税的二十分之一。
那后宫的女人就更不消说了,虽说像赛飞这种高薪皇妃就她一个,可其它的妃子花销也不少。就赛飞所知就一个宝林的月例钱就有500贯,这还单是钱,月俸中除了钱还有布匹、香绢、柴炭等,赛飞细算过,就王宝林一月就可以得200贯的实物,加上例钱月差不多就有700贯。
一个小小的宝林尚且如此,那么婕妤、修媛、昭媛呢?就赛飞一个月单黄金就50两,白银200两,所谓的散钱也有3000贯,光这些钱就足以十口之家的老百姓过一辈子的。
今天去了农庄,看着那不到十厘米高的稻秧,赛飞心里就不舒服。考虑了一路觉得回来还是跟太后提提后宫节省的事,所以她才这般积极地提着食盒来找太后。
“丫头,还有事?”太后抹抹嘴,看着赛飞陪自己干笑半天还不走,心里猜想她一定有事跟自己说。这丫头进宫快两年了,还未有向自己正式提过什么要求呢。
“嗯。是有点事。”赛飞乖乖地递给老太太一杯碗,边笑边老老实实地回答。
“什么事?”太后对这个儿媳妇向来喜欢,难得见她开口一次欢喜得不得了。
“太后,前些日子我理了一下后宫的帐册,觉得有些地方不是很妥,今日想跟您商量一下。”赛飞很委婉地说着,边说还拿眼瞟太后的脸色。
“现在后宫你主事,你说怎么就怎么吧,我老了也不大中用了,问我干什么?”听着赛飞是要说后宫中的事,不由得有些失望。
“谁说您老了?您一点也不老。照臣妾看,你就跟那院儿里开着的牡丹一样美呢!”赛飞乐呵呵地打着诨。
“你呀!就是嘴甜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