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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黄粱梦圆(晋江)-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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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其甚好!玉珠,你且去跟张二吱一声,让他快马去市集上买些酒菜来,今日我借便桥的地界请诸位先生。”赛飞见他们应下,很高兴地吩咐玉珠,玉珠点头退下,不一会儿就见两骑快马飞朝集市飞奔而去。
“上次一别,已近一年,不知夫人这阵过得怎样?”金照若见有些冷场,寻找着话题跟赛飞搭讪。
“挺好的,你不是看着吗?吃穿用度都不愁,还有人伺候着,哪能不好!”赛飞一语双观地笑着回答。
“看夫人侍从甚多,不知道夫家何人?上次匆匆一别也没得相识,实为憾事。”李清风见卢长鹤眼神淡然,有些不忍,出言打听赛飞的家世。
“……”赛飞接过梅雪递来的茶碗轻酌一小口,微笑着说:“虽已经六月,天却不比去年热啊!今年四州五湖皆风调雨顺,虽说北方有小祸倒也算是个好年景。”
“夫人所言极是。”李清风见赛飞不愿谈其夫家,左顾而言他坚持不说,也只得放弃。
“夫人,酒菜来了!”这时钱海带着几个侍卫端着几个长案来到亭前。
“快些端上来,我都饿了。”赛飞孩子气地说着,惹来众人浅浅一笑。
几个侍卫先上前将亭中的石桌、石椅移开,然后才将长案、长凳抬进亭内,赛飞随便捡了一个位置坐下,伸手请他人坐下。
“我与诸位相识皆属缘份,今日略备薄酒以敬天地,谢天地让我有幸与诸位相识。”赛飞端一起一小杯轻轻举起,朝众人躬身一礼,手遮杯口将酒喝下。
“夫人学识过人,我等不才,能与夫人相识也是天缘。不才借花献佛,敬夫人一杯。”一直未开言的刘学茗端起酒杯向赛飞敬道,赛飞点头客气两句,端起酒杯轻酌一口。
接着就是众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虽然不安静却也不闹腾,这些读书人就是与他人不同,席间除了吟诗做对,就是轻击碗快低声吟唱。赛飞很喜欢这种气氛,玮儿也很喜欢,特别是对卢长鹤与金照其特别喜欢。每每他二人作赋吟唱时都很兴奋,有好几次都兴奋地叫了起来。得到赛飞轻斥后,他还煞有其是地说这两人说得哪里好,哪里对,驳得赛飞哑口无言。
“小公子真是聪惠异常!”刘若铭迷着眼盯着玮儿笑眯眯地夸赞着。
“如此,也让小公子做一首可好?”那个史源好像喝得有些醒了,居然让一个四岁的孩童做诗!
“他一个孩子,会做什么诗!”赛飞抚着玮儿的头笑着说。
“我为何不能做诗?”玮儿歪着头很不认同地反问赛飞。
“你会做?”赛飞笑着问,真的很想听听她儿子能做出何诗来。
“然也!”小鬼头摇着头煞有其是地回答。
“那好,当着众位先生做来听听,也好让众人先生指教指教。”赛飞扫了一眼众人,笑着对玮儿说。
“孩儿遵命!”小东西一本正经地朝赛飞一个作揖,煞有其是地抚抚衣裳方才出了座位站到中间,装模作样地朝众人拱手见礼完毕,才晃着头一步一摇地踱起步子来。数步之后立于卢长鹤前面,笑着对他说:“小儿粗作一首,望先生指教。”说完还朝众人皆躬身以礼,他那装模作样的模样逗得赛飞直想笑,又怕伤着他自尊只得干忍着。
“艳阳绿树蝉鸣,
清水雅座先生。
小儿题诗一首,
慈母莫再笑了!”玮儿笑看众人一遍,见赛飞憋得难受,洋洋自得地念诗一首。
他这一念完亭中皆欢笑一片,赛飞擦擦眼角泪滴,轻斥着:“就知道你没有正经诗文拿出来!”
“不才倒觉得小公子这诗做得好!”金照若喝了一口酒,笑着夸赞着。同时他旁边的卢长鹤也笑应点头,算是附和。
“就知道调皮。”赛飞搂着钻在自己怀里傻小的东西,既怜惜,又骄傲地笑着。
接下来又是一阵吃喝,当然诗文对联是必不可少,赛飞席间也应着景吟两句。都是些前人的诗句,因为应景,虽然众人皆知是前人诗句倒也无人说什么不好。反倒觉得赛飞博学多闻,言谈风趣而不失礼数,有大家闺秀的惠芷,也有小家碧玉的乖巧,一言一行中更透着一种随和不拘泥的气度。好几人都在想若不是她已嫁为人妇,自己定要努力一番将佳人抢到手。
饭后众人又在亭中小聚一会儿,钱海前来提醒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赛飞只得携着玮儿依依不舍地上车离开。回到宫中已经是申正二刻,方正君还在前朝忙碌,赛飞收拾了一下去了延福宫,将在外面弄的新鲜玩意带太后。玮儿将就着在栖凤楼一层的小屋收拾一下,换了一个小点的木桶将那尾金鲤鱼放进去,拧着小桶就去找他的大哥去了。
晚上方正君没有过来,赛飞就领着两个孩子吃饭,饭毕又守着他们做功课,自己也在一旁练字学画。直到玉珠提醒已经亥时了方才遣他们回去,自己洗漱一翻睡下。

第 4 章

接下来几日赛飞没有再出宫,一来是常出去不好,二来是因为宫中的事也不少,如今贤妃还在被禁足,后宫中事自己事事都要上心。真的很怀念那一年多甚事不关已的日子,让他们给闹得烦了就问方正君什么时候能把贤妃放出来,方正君次次都以白眼回答。
这两日宫中事情突然多了起来,因为刚放出去近两千宫女,那些嫔妃身边人手突然之间减少,她们很是不习惯,常常闹着人手不够,想要添人。经金蛔虫一事后她们倒也不敢明着跟赛飞闹,只是挑着自己的下人跟宫里的各大管事吵。赛飞平时装着不知道就过去了,只是今日闹得事情有些大了,一个管事被一个充容给打死了。
说起这个充容赛飞就有气,不说她的来历,就单说那堪比张凤仙当年数倍的张扬跋扈样,就实在让人讨厌。本来以前本不受方正君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前两月方正君让门挤了脑子居然对她另眼相待起来,前几天秦太医来报,说是怀了龙胎了。
赛飞还没有来得及为这事跟方正君闹别扭,就听得来人来报,说是她跑到太后那边以皇嗣作要挟,让太后作主给她提份位,真正大胆得出了天边儿了。
这一阵子她都闹腾得很,赛飞让宫人都让着她点,没事就不要跟她有交际,好过等她生下孩子再说。只是她这样的人别人躲都躲不了了,时时跑到别的院里去闹事,就连太后侄女昔日的丽昭媛她都敢去惹。今天又闹出打死人的事,若不是她怀有孩子倒还好处理,只是她仗着肚子不说赛飞,就是太后也奈何她不得。
“说吧,你想我怎么处理你!”赛飞坐在上首,沉着脸问歪坐在右下手椅子上的岑充容。
“娘娘想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岑充容很不屑地开口,语气中透尽轻蔑。
“你说我会怎么处理你?”赛飞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他处笑着问。
“妾,只是一小小充容,娘娘高位,妾怎么敢擅自揣度。”岑充容也冷冷一笑,盯着赛飞一字一句地说着。不待赛飞再开言,站起身来,撑着还纤细得很的腰肢,摆了摆佯装疲倦地对赛飞说:“娘娘既然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妾身,妾身先回了,这皇儿闹得妾身实在难受。”
“好,你回去。”赛飞很爽快地应了,抬手阻止张凤仙开口,冷冷地说:“只是你要等我把话说完。”
待岑充容不耐烦地坐下,赛飞才懒懒地开口:“罗尚宫。”
“奴婢在。”她身后一青年女子站起身来恭敬地答到。
“你记,我念。”赛飞瞟了眼岑充容,仍旧懒懒地吩咐。
“是。”那个罗尚宫恭敬地轻声应着。
赛飞呷了口茶咽下,将茶碗轻放在旁边的桌上,再将岑充容盯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有些心虚且有些毛躁地回瞪时,才冷冷地开口:“岑充容,目无宫规,滥用私刑,仗毙宫女,属九罪之五。暂夺去充容封号,降为宝林,等其产下皇嗣后再议罪责。”
“你无权降我封号!”不等赛飞将话说完,那岑充容跳起身大喊朝赛飞吼叫。
“当朝无后,贤妃禁足,太后与皇帝命我掌官六宫,我当然有权处理你。”赛飞以为然地冷冷反驳。
“你就不怕伤了皇子,你罪孽难逃吗?”岑充容仍旧跳起脚地叫嚷着,跳完还抚着肚子咧着嘴直叫肚子疼。
“请秦太医、贾太医。”赛飞早就知道她会用这招,冷着脸对钱海吩咐道,钱海连忙出殿去请早就候在偏殿的两个太医。
“不要拜了,给充容娘瞧瞧,她说肚子疼呢!”赛飞止住要拜的二人,朝岑充容扫扫。
二人连忙去给岑充容把脉,好一会儿才朝赛飞拱手说道:“充容娘娘无碍。”
“瞧好了?”
“臣二人瞧好了。”贾太医与秦太医齐口答道。
“罗尚宫,让内府司造册吧。”赛飞看都不看岑充容。
“娘娘,可要想好了。若是这皇儿有什么好歹,你担待得起吗?”岑充容被识破佯装,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赛飞淡淡一笑,转首问她:“你是在威胁我吗?我还明告诉你,你这孩子我并不期待,相信太后与皇上也不怎么期待。人家说什么样的地种什么样的粮,我真怀疑,他有你这么一个恶毒的娘,能是什么有出息的样子!”
“再怎么样,也比某些人强,我等再不济也能生一个,哼!有些人……”岑充容到了这个地步也完全不顾及什么份位不份位地了。
“这事就跟你没关系了,你现在只需要去静安苑好好养胎就成。至于别人的肚子嘛,暂时还劳不着你管。”赛飞完全不被她激怒,仍旧冷淡淡地说着。
“哼,娘娘,你莫要后悔,若是皇儿有什么差池,你也赔不起!”岑充容这简单是□裸地威胁。
“下去吧。”赛飞淡然地挥手,立马出来两个粗胳膊粗腿的嬷嬷将其拉了下去,待岑充容走到门口赛飞淡淡地说:“我劝你还是知趣一点,若这孩子生下来就罢了,若生不下来,哼,我看你也只有学岳御女给那冤死的宫女抵命了。”她话一完,那岑充容完全瘫了下去。她下去后赛飞转首对钱海说:“你带人去那宫女家里走一趟,除了按规矩抚恤外,再另外送些钱粮去。我乏了,你们都回了吧。”然后不等众人退下,她就转身往里走,穿过大殿朝栖凤楼直接走去。
回到栖凤宫,赛飞倚着窗躺了会儿,觉得烦燥得厉害,换了一身衣裳下了楼。“钱公公,我出宫转转,你在家呆着吧。”
“主子,那是带谁?梅家姐妹还是玉珠、玉蕉?”钱海见赛飞神色不大好,知道她心中不快,连忙问道。
“梅家姐妹吧。”赛飞有些暗然,出个门都不得清静。
“是,那奴才这就去安全侍卫。”钱海连忙点头出去。

第 5 章

赛飞拧拧袖口,慢悠悠地往外走,等她快到宣佑门口时,梅家两姐妹收拾妥当追上来了。
“主子,咱们今天去哪里玩?”追上赛飞梅雪就问赛飞要去哪里。
“去相国寺吧,空玄大师来了,我去瞧瞧。”赛飞淡淡地回答,几人步行出了东华门。赛飞让马车远远地跟在后面,自己沿着高头街慢慢地走着,现在已经过了中午,那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赛飞懒懒地四处看看,边看边走,沿着街道一直往南,穿过潘楼街向南一直过了小甜水巷,然后到了大相国寺。
进了相国寺赛飞并未去找空玄大师,而是沿着寺庙的墙角溜达着。差不多有一个小时,赛飞走得累了这才进了大雄宝殿。那空玄早已在大雄宝殿内等候她多时了,见她进来双掌合十轻唱一声:“阿弥陀佛!”
“大师好。”赛飞难得地与他见礼。
“娘娘为何事心生烦闷?”空玄笑着点头算是回礼,见赛飞神情暗淡皱头紧锁,开门见山地问。
“大师不是会掐会算么?你会不知我为何事烦闷。”赛飞转首强笑着问。
“红尘男女,无非一情字了得。”空玄晃头晃脑地回答。
“是啊!我本想‘入红尘潇洒一回,出红尘挥挥衣袖。尘世间万法无我碍,却不想红尘天定缘’该遭遇的人要遭遇,该受的烦扰要经受,躲是躲不过的。”赛飞苦笑一下轻声述说着。
“娘娘既然明了,为何不放下心蒂?”空玄点着头算是认同赛飞说的那话,心知赛飞心结颇深,试着劝说一二。
“放下心蒂?”赛飞觉得可笑,“大师,可知我心蒂是何物?”
“娘娘生性高傲,这心蒂自然是娘娘的心。”空玄将赛飞上下打量一番,叹了一口气轻声回答。
“既然知道那是我的心,我若无心那还是我吗?”赛飞抬头看着捻指微笑的佛主轻应说着,仿佛不是在跟空玄说话,而是在跟佛祖说。
“一切都是心魔作怪,老衲还是要劝娘娘,莫要固持己念。事已至此,除了娘娘放下心蒂别无他法。”空玄再次叹声,语气中透着许多的沉重。
“您,一定知道,让我回去的办法,是不是?”赛飞闭着眼睛猛地睁开,欺身上前,盯着空玄恳求地问。
“娘娘就算回去又有何用?您在那边过得又比此处好上多少?无心无碍活一生,又有何滋味!”空玄后退一步,厉声反问赛飞。
赛飞软着身子坐在了蒲团上,失魂落魄地说:“是没有什么滋味。”
“娘娘且回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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