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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嗔怪地打了我一下,终於放我们进门。杨伯伯底气不足地跟我打了招呼,我给他们介绍了远帆,只说是我的朋友:“本来我们的家事,不该在外人面前说的。不过您知道,我看不见,所以只能劳驾他送我……杨姐姐不在家吗?”
有个女人在旁边清了一下喉咙。杨伯伯赶紧介绍,说杨姐姐就站在门口,旁边,是她的老公。他们的孩子,已经睡了。
我对著杨姐姐的方向鞠了一个躬,恭恭敬敬地说:“杨姐姐,您好,不好意思,这麽晚还来打搅你们。”
女人又清了一下喉咙,仍然没有说话。
我低垂著头,态度非常好地说:“是这样。我以为杨伯伯跟我妈就准备结婚扯证了的,後来我妈说可能不能去扯证了,因为您不同意。杨伯伯只有您一个女儿,他非常在意您的看法。您不同意,他就不打算扯证,我妈,当然也不能逼著杨伯伯和您反目成仇。可是她跟杨伯伯也有这麽多年了,名分什麽的虽然不重要,可是没有的话,心里也很难受。我这个做儿子的,生来就双目失明,从来没有看到过东西,一直以来都是我妈照顾我。现在我大了,知道我妈受了委屈却无能为力,心里很难过。所以我想跟您谈一谈,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允许。”
老娘抓住我的胳膊,低声抽泣起来。
女人再次清了一下喉咙,终於说话了:“你妈……我妈还没死,就到我们家勾引我爸,後来还害得我妈死了,我不把她赶出去就很不错了,难道还让他们结婚?那我怎麽对得起我死去的妈?”
我叹了口气:“你妈的死,我记得当初您是做过调查的,是正常死亡,而且我记得,调查的结果是,因为照料得当,她还多活了一两年,是抢救无效才死的。似乎她到死都不知道你爸和我妈的关系。我妈过来做保姆,对你妈的照顾应该是无微不至非常周到的。固然他们一起做了对不起你妈的事情,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麽多年了,他们也一直很内疚。特别是我妈,这麽多年一直照顾著你爸……”
“那当然,还不是为了我们家的钱吗?”
我被噎了一下,脸热了起来:“杨姐姐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也有感情吗?你妈当初病了那麽多年,瘫痪,你爸又要上班又要照顾病人还要带您,也很辛苦的。我妈,也不是一开始就跟你爸在一起的,也是相处的时间久了,才有了感情……”
“屁!”杨姐姐的情绪似乎也在失控:“奸夫淫妇,现在想要光明正大了?可以,除非我死了,或者,我们断绝父女关系!”
“您就一点都不在意你父亲的幸福吗?您爱著您的母亲,难道就不在意您的父亲吗?他年事已高,身体不好,一个人孤单的生活,您就不心疼吗?平时您和您父亲不住在一块吧?难道,他找个老伴,您就这麽不情愿吗?”
“他找老伴是可以,但是不能跟这个女人结婚!找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跟你妈在一起!”杨姐姐似乎也要哭了起来:“他们对不起我妈!我让他们在一起,已经是在背叛我妈了。如果他们再结婚,我……我死了怎麽去跟我妈说!”
看样子,是陷入僵局了。我心中叹气。道理看样子是完全说不通的。杨姐姐的借口并非无懈可击,可是我怎麽著,也不能去亵渎死人啦,就只好逼活人了。杨伯伯其实性子不强,逼他,不知道会是什麽样的结果。但是事到如此,也没法退了。
我转过身刚想说话,就听到远帆说:“这个房子,不错啊,多少钱买的?谁的房子?老子的,还是女儿的?”
这个话插得,太突兀了,我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听到杨伯伯说:“啊,是头两年我们单位房子拆迁买的,积蓄加上拆迁的补偿,我买的,没花多少钱装修,我也就拿退休金,两千来块钱。”
“所以,”远帆似乎完全没有看我的脸色,继续说:“这位大姐不同意自己父亲的婚事,是因为怕这个房子和退休金被别人拿走吧?如果结婚了,到时候这房子和存款就不一定留给自己了,是不是?”
这个话,很呛人。这不是要挑起战火吗?
果然,杨姐姐的声音尖锐起来:“我们家的事,你个外人,插什麽嘴?这房子是我爸买的,怎麽样?原来那房子,是我爸我妈一起出的钱买的,这个房子,也有我妈的份。让这个女人住在这里,就已经够对不起我妈了,难道,还要让她正式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吗?”
“别拿你妈说事。”远帆冷笑道:“是你怕人家贪你家的钱,直说好了,何必把死了那麽多年的妈搬出来?假正经。”
杨姐姐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大骂:“你什麽玩意儿!在这里胡说八道,跟我滚出去!”
老娘拉我的衣袖:“阿劲,让你的朋友别乱说。”
我可不以为远帆在乱说。当然他说的也不全对。杨姐姐心里气不过,那是肯定会有的。怕我们要杨伯伯的钱,也肯定是她心中的考量。只是这两种,那个占的分量大,可就难说了。
我正考虑是帮腔呢还是把他拉开,远帆就开口了:“对不起哈,阿劲看不见,我走了,他没有办法摸回去。不过你看,他老妈辛辛苦苦把他带大,付出的,比一般的母亲要多得多,现在他妈受气,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是不是,不然太不孝了。你呢,老妈死了那麽多年,你也让你爸和阿劲的妈受气受了这麽多年,按说要报复,也报复得差不多了。我就不晓得你跟你爸有没有感情。你爸就算对不起你妈,应该也算对得起你吧,你至於这样吗,把你爸当仇人,一定要把他弄得生不如死你就开心啦?”
这话,太重了,虽然有道理,也太重了。杨姐姐似乎在挣扎著要过来打闹,她老公似乎在劝她,可是後果怎样,完全没有定数。
第 45 章
45。
我叹了口气,道:“远帆,别胡说了。”
“我怎么是胡说?”那家伙立刻驳斥我:“当然就是这样啊。最初她生气,理所当然,老爸背叛了老妈,当女儿的,当然会生气,不过过去这么多年,还生气,就只能说明这人还没有长大,仍然那么自私,只看得到自己的辛苦,看不到别人的难处。大姐,你妈生病那会儿,你在干什么?读书吧,照顾你妈的事,你做了多少?恐怕屈指可数。你爸,一看就是个心疼女儿的父亲,肯定不让你操劳,再加上你还在读书。后来去了外地读大学吧?谁照顾你妈?是你爸和唐阿姨吧?所以,照顾病人,瘫痪病人,是多么辛苦的差事,你怕么不知道吧?”
“他是我爸,照顾我妈,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夫妻间,在那种情况下,难道不该相互扶持吗?”杨姐姐明显压抑了自己的愤怒,开始讲道理。靠,人家知识分子讲道理,远帆不知道有没有招架之功。
“应该,完全应该,非常应该,相互扶持。相互扶持,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是相互,夫帮妻,妻也要帮夫。”远帆有些小得意了。
杨姐姐低声吼道:“我妈病了,瘫了,动不得了!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可怜?”
“差不多吧。我高三要毕业的时候,老爸开刀,老妈摔断了腿,都是我一人照顾的,我还要做事赚钱,很辛苦,辛苦到没法说,还只有一两个月呢,我都受不了,天天怨气冲天。你老爸,没人帮扶着,那辛苦,更加没法说了。唐阿姨帮忙,要照顾病人,也要安慰你爸,这么相互安慰着,情有可原吧?”
“你的意识是说,他们勾搭成奸还有理了?我应该鼓掌欢迎吗?唱颂歌吗?”
“他们那样做,明显是不对的,但是,你成家有孩子了,应该多多少少能够理解他们的苦衷了吧?别说漂亮话,我只说,如果你老公突然残了,你里里外外要操持,不是一天两天,是好几年,每天,都好像要耗尽全部的力气,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快乐,这个时候,有个男人全心全意帮助你,你会怎么样?自己死撑着,撑到死?”
这个比方,真的是令人厌恶到极点。人家老公还在一旁帮着灭火呢,这么说话,岂不是有些像是诅咒?
果然,杨姐姐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会死撑着,撑到死。还有,你老婆才会残呢!”这不,人家火到发飙了。
“那是因为你是女人,女人一般经得熬些。”我靠,这是什么狗屁话!“男人,”远帆接着说:“实际上远远没有女人坚强……而且男人的贞操观念比女人的要淡漠的多。男人,更需要家庭的温暖,而女人,是提供家庭温暖的人。”
我倒。这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推了推远帆:“行了,住嘴吧你,让我来说。”
“你说个屁,说来说去说不到点子上。大姐,我是外人,所谓旁观者清,这事,我想,您不同意无非是因为,第一,你心里过不得想。第二,你怕钱财落到外人手里。按说,这两个,都很好解决。你爱你妈,很正常,很正确,也很应该。不过,你爱不爱你爸呢?如果不爱,乘早断绝父女关系,别借这个说事,反正你就是要你爸活得不畅快,爱闹就闹,爱吵就吵,是不是?如果你也爱你爸,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该为你爸想一想是不是?爱一个人,就让他快乐。怎么能让你爸快乐呢,让他跟唐阿姨结婚。他们现在,一个未娶,一个未嫁,除了年龄大点,没别的跟其他要结婚的不一样,是不?大姐,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你,你……”杨姐姐只会喘粗气了:“可是那样对不起我妈!”
“你妈都死了好多年了!”远帆不耐烦起来:“死了好多年了!已经对不起了,要怎样?如果他们不结婚,你妈能够活过来,我立马劝阿劲让他妈别嫁给你爸了,积个阴德是不是?或者让他们痛苦,让他们生不如死,你妈就能够活蹦乱跳,那样也行啊!你光顾着想你妈,你爸的死活,你就不管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爸一个人,到时候老了,病了,谁来照顾?你?你老公?还是请个保姆?唐阿姨一个现成的保姆,你爸又喜欢,又不要钱,到时候你打个转,偶尔做个饭,就是个孝女,多好!”
我抓住我老娘的手。老娘死劲地掐我,痛死了。
杨姐姐哼哼唧唧,翻来覆去就那句话,“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妈……”
远帆更加不耐烦:“是,你是对不起你妈,不过这样下去,连你爸你也对不起了。你也算是高级知识分子,那书,都读到……”幸亏他及时刹车,不然,我要一飞腿踢死他。
远帆咋咋呼呼要水喝,口渴死了。我是不会理睬他的,杨姐姐两口子也不理他,我娘还在掐我,最后,还是杨伯伯给他倒了杯水。
喝完水,他又得意洋洋地说:“至于第二点,很好解决。喏,让你爸把房产证的名字改了,写你的名字,退休金什么的,还是杨伯伯拿着吧,以后要是生病,需要很多钱,还有存款什么的,让杨伯伯提前给你,就当做是遗产好了。如果你还是不满意,这样,阿劲,把你妈和杨伯伯接到你那里去,你那一室一厅虽然不大,老两口住也差不多了,反正,你也不在乎人家那钱,早点分了,也省得人家惦记。”
我估计,杨姐姐崩溃了。人高级知识分子,很要脸的,远帆这么说,就等于指着杨姐姐的鼻子说她要钱不顾老爸,这个,怎么下得了地!
果然,杨姐姐又开始歇斯底里:“我才不稀罕这房子这钱呢!我自己都有好几套房子了,有房有车,我怎么会惦记着他那点子钱?”
样姐夫也在那里帮腔:“这位先生这么说,也太侮辱人了。”
我一把拉住远帆,低三下四地说道:“杨姐姐,我这朋友,不了解情况,胡说,您别介意。是这样,杨姐姐和姐夫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那个,职业人士,哈,经济收入,不是我们可以比的,金钱,当然不在各位的考量中,我也知道。其实我多少可以理解杨姐姐的心思吧,怕老人结了婚,自己好像就会失去什么,就会有人分走自己的爸爸妈妈,好像,那个靠山,就失去了一半。其实杨姐姐,就算他们老两口结了婚,我妈还是我妈,你爸还是你爸,没有什么改变的,真的,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如果说有什么变化,我想,那就是老人家会比以前更加开心,因为他们终于知道,他们的孩子,也是无条件爱着他们的,就好像他们,是无条件地爱着我们一样。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