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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的真精明。颇有当年她娘的风采了。
可惜,她没有弄清楚,我的目标始终如一,只有她楚风一个人。至于她把楚臻送到我面前,怎么调教便是我的事情,希望最后的结果,她可不要后悔才好。
楚臻去沐浴的时候,园中有人来报:“户部侍郎殷非离来访。”
我一听这名字,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刚刚因为楚臻的到来而停下来的琴,此刻显然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境让我享受一下了。守心对我的一举一动早已经了若指掌,见我起身,便利落的叫人把琴收好。
走进前院的时候,远远的就见一青衣女子,站在院中望着已经是满是葡萄叶的棚子出神。
我笑道:“殷侍郎此翻前来有何指教?”
殷非离微微作揖:“下官此次前来乃是为了越北赈灾的事情。”
今年的气候不是很太好,北方大旱,南方大涝,受灾民众数十万人,收成没找落不说,由旱灾而来的蝗灾,涝灾之后的疫病也都有冒头的迹象。朝廷虽然国库还算充盈,却也也经不起乱花。赈灾是肯定的,怎么赈,是派钱还是派粮,派给那块地,派多少,谁来主持都是十分紧要又头大的事情。
这方面掌管国库钥匙的户部就成了朝廷里最关注的地方。
眼前的殷非离是两年前秋闱的榜眼,她殿试里那一场卷子里洋洋洒洒,把个国家经济、宏观运转、税务、商贸、田地写个了通透,见解独特而有条理,一看便知道是做内务的好苗子。因此后来也没有外放,先留在京城做几年小官,再观察,后来一面也算她运气好,一面也是她自己经营的结果,现在已经混到一个颇有前途的职位,令人赞叹。
她将自己的赈灾计划书送到我手中。
实际上这份计划书我早就看过了,即使是皇宫大内在百花楼的情报网面前也不见得有多神秘,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户部。
我装模做样的翻了一下,道:“北方的钱粮似乎要比南方多些?”这样是会被人掐的,当然无论她写的偏向哪一边也一样会被另外一边掐。
殷非离不卑不亢,向我解释道:“北方现在大旱加蝗灾,颗粒无收,而且还不知道蝗灾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而南方过了八月,洪涝一定就会过去,而且如果去的早,还可以再种一季水稻,比起北方来说要好一些些。秋收过后就是冬天,越北温度比南方要低很多,如果没有钱储存过冬的粮食和冬衣,到时候一定会死很多人。而南方至少温度适宜,不至于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听他振振有辞的说了一大堆,忽然觉得忍不住想笑:“你的说法真的是很有道理。但是你要知道一点,越北是以游牧为主的部落,而不是以种植为主的定居区,他们的主要食物就是羊牛肉,供养羊牛的草却是大大耐旱的植物,虽然说是干旱,但不至于干到整片草原上大面积连草都没有。虽然牛羊减产是必然,但是若说过难关,却还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说——偏袒也不要太明显了,云泽。”
殷非离,或者应该叫云泽,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忽然把手一摊,无奈道:“我就知道骗不过你去,真是丢人!”
第 216 章
三年前北越灭国的时候,我说服了云泽改名换姓定居大楚,然后以百花楼的易容药方为她改变容貌。容貌的改变实际上并不大,但在某些细微的地方稍微做些修改,加上一些惯常动作与表情的调整,很快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云泽的身份我让金聚楼中人安排,假做一商贾的远方亲戚。她本自文采斐然,又有计谋,苦读一年就考上榜眼,进了她自己想进的户部,为的就是方便帮助她越北子民战后尽快正常生活。
按照现在的朝廷规定,北越改称越北,西辽改为辽西,两个国家的名称已经成为历史名词。
不过事先我虽知道她被安排好身份,后来却并未问得更细,只想她若想忘记过去,想要平凡度日,便由她去,不去打搅;若是要有番作为,有朝一日自然会出现在大楚朝堂之上,我俩必有重逢之日。两年前,“殷非离”考上榜眼和她在内政上出色的表现实在无法不引起我的注意。但她不说,我也不戳穿,只到今天才忍不住。
云泽的笑容如同和煦的阳光,并不热烈,也不淡薄,看得出她现在熬过了灭国那一段最锥心的日子,心境也有了很大变化。
“家里还有几坛好酒,等下一起吃饭吧。”我笑道。
云泽摇摇头;“吃饭没问题,不过酒,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么爱好了,小酌一下应景即可。现在变的和你一样,喜欢喝茶了。”
我微微一笑:“那也不错,我这里好茶叶也不少,走的时候给你带一些。”
云泽也不推辞;“好。”
我与云泽好象多年前初见一样,总是很快就能找到默契。
但是,现在却不能如同那个时候一样,无话不谈。双方都是小心翼翼的选择着安全的话题,生怕一个不小心碰触到对方的痛处。于是说来说去,总是在围绕着桌上的饭菜打转。
饭毕了,云泽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华衣,你现在还好吗?”
我虽然料到她必然是要问出口,却依旧难以回答。
“我现在就这样,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淡淡的说,将筷子放在桌上。
素园的景致依旧如画,绿荫青蔓衬着白墙黑瓦,曲折回廊下是汩汩流水,风过时花香或浓或淡……但是,风景纵然再好,一个人住,未免还是寂寞了些。
云泽叹了一口气,良久道:“华衣,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也不想阻止你做某些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更开心一点,不要过于执着,让某些情绪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尽管知道云泽是出于好意这样说,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忍着没有发火。
云泽见我不说话,定知道我不高兴。她停了一会,方才说道;“我虽然在户部,但是兵部的事情已经听说了不少。萧炎现在已经被清书和支持她的几名将军完全架空掉了。三个月前越北平乱里奖励有军功的几名将士,补了好缺的又都是清书和苏轻罗的人,而其他萧炎手下几名又都只赏赐的金银布帛。现在兵部里无人不知若是亲常清书的人升迁快,而跟着萧炎只能得些虚华的奖赏,有时候甚至还什么都捞不到。虽然那几名将士确实有才,尚谈不上任人唯亲,但是总是如此偏袒,赏罚不公未免于你名声不好。”
我轻轻一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实权的太女太傅,管不了兵部的将军。她萧炎身为军职最高的大将军,连为自己部下谋个官职的本事都没有,难道还能怪到我这个外人身上。她若是真在兵部稍得人心的话,又怎么会无辜被人压过一头,且不谈她的职位是最高的,楚风这个皇帝可是很倚重她的。”
云泽撇下嘴,道;“你少装无辜。你这几年的动作还小了去了,不过三年差不多全境都知道朝廷里有个素太傅的存在了。上个月户部去景天查帐,那里一个新进的主簿是刚刚从清耘学院出来的学生,她说,学院的老夫子可是毫不避讳的给你扣上了权倾朝野,狼子野心的帽子,说你自恃功高,结党满朝,欺君妄上,将来必成大患。”
我怒极反笑:“这夫子倒很有先见之明。”
云泽语重心长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目光放长远,不要急于一时,你——想报仇,没有错,但是不要最后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我站了起来,伸手指小溪对面的大片花丛,郁郁青青中一片五彩缤纷:“云泽,你看看这里,很美丽是不是?可你知道吗,你看风景是风景,我看的风景,却都是沾着血的!阿九的血!孩子的血!那花不是花,草不是草,半夜醒过来,我闻到花香觉得满喉咙都是血腥味,会恶心的呕上半天。别人看我住在素园,以为我能够借这里思念阿九,是一种安慰,却不知道我是如同住在地狱里,日日受煎熬。”
云泽见我神色不对,连忙扶住我,不忍道:“你——何必如此自苦?”
我苦笑;“我何尝想这样,只是我又何如忘记的了,既然忘记不了,我只想早日求得解脱。你或者觉得我行事有些过火,但是我实在、实在是——”
云泽拍拍我的肩膀,安慰地按了按。
“云泽,你会帮我吗?”我道。
“自然。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我都会帮你的。”云泽回答。
第二日,楚风将我宣进宫中,将一张做得华丽非常的烫金红色喜帖扔在我面前,面色不善道:“楚悦要娶正君,你知道吗?”
我缓缓捡起喜帖,翻开看了看,然后道:“宁王殿下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成家了。”
楚风怒视着我:“素华衣,你不要同朕兜圈子。朕不是在同你讨论老六该不该取夫的事情,而是为什么这件事情朕实在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她娶的还是常家的儿子。”
我抬眼望了楚风一眼:“宁王殿下的父亲就是姓常,如此亲上加亲,也不算奇怪吧。”
楚风无理可辩,道:“楚悦乃是大楚亲王,地位显赫,她的婚事朕须亲自过问,怎么能随便找一个男子与她婚配,素华衣,你也未免太过逾矩了吧!”
我心中冷笑,微微行了一礼:“微臣不敢。宁王殿下的婚事是宁王殿下自己定了,微臣哪里能说的上话?听说常太君也很支持这桩婚事。况且选的男子也是常家现任家主的嫡子,据成所知,也是端庄敏惠,俊逸不凡,堪配宁王,并不是随便找来的。”
这次所选男子便是清书原来在家中挑选的“合作伙伴”,常玉扬正夫所出的儿子,清书的四弟。
清书早应允为他找一个好人家,楚悦人才难得,又是亲王出身,权势显赫却有没有帝位的束缚,是可以说再好也没有过的人选。虽然喜欢寻花问柳,却是个极有责任心的人,至少到现在她的宁王府中,还没有一房小侍或者是通房侍子。
这婚事清书与楚悦自然是问过我的意思,我首先想到的人选便是清书的这个弟弟。后来让两人见了面,彼此都有好感,话也投机,便将事情定了下来。
楚风也不是傻子。清书对我的话奉若神明,楚悦与我关系又极好,这件事情不可能不问过我的意思。何况两人都极信任我,若我说这婚事中有何不妥,事情也不可能成的了。她恼我先斩后奏在前,更不满意楚悦的正君竟然是常家的儿子。如今常清书在军中已经是压过萧炎一头去,若宁王正君又是常家人,常家的势力就更加膨胀,而萧家的势力就日趋萎缩——楚风本是靠萧家的支持坐稳帝位,她如何乐意看到另一个家族威胁到自己的靠山。
我心道,之前帝王登基后都是想着怎么遏止萧家,而楚风却要想着如何保护和壮大萧家,不能不说是一个讽刺的事情,只有弱小的帝王才会如此依赖外戚。想到这里,我不仅看了看地面,若文昌帝泉下有知,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她定然是不太乐意看到我这样欺负她最疼爱的女儿吧。
我心中愉悦,如此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了她生前给我带来的那些痛苦吧。
楚风被我的“狡辩”气的面色铁青道:“素华衣,你莫要嚣张,你擅做主张朕定不会轻饶!”
不会轻饶?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不轻饶了我。
“陛下,微臣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若陛下认为臣擅自做主为宁王选夫,妄顾了陛下的意思,那么请陛下拿出证据来,好叫臣心服口服!”我一副恭顺的表情回答。
“你,你——”楚风咬了咬牙,转身走上自己的凤椅,一拍桌子:“来人!”
守在门外的侍卫立刻走了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侍卫长
楚风盯着我,眯起眼睛:“给我把这个欺君犯上,大不敬的家伙拉下去,重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声音在堂上回荡良久,却没有一个人动。
侍卫还是立在一边,并不动手。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要朕说第二次不成?”楚风不耐烦道。
侍卫长恭敬的回话道;“陛下,素太傅忠心为国,天地可鉴。若有一两句言辞不妥,必定也是无心的,还请陛下宽恕,收回成命!”
自古君无戏言。一个小小的侍卫长竟然敢叫皇帝收回成命可以说是亘古奇闻。
楚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阶下的人,良久,她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惊慌的望着我;“她、她也是你的人?”
我低头道;“陛下又胡乱猜测了,微臣不过是太傅,哪有这个本事结交大内侍卫长?”
我在决定接受太傅一职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禁军一定要掌握在我自己手中。对于那年将我逼下湖去的那位禁军统领,我还是颇有怨气的,既然如此,将她从楚风面前踢就是必然的。
一年半年,我安排人向她行贿以推荐人选进入禁军,然后收集了证据将她推下台,让早就安插在京城守军中已经升为将军的荧惑顶替了这个位置。荧惑以前算是我的暗卫,除非常亲近的人,并无多少人见过,因而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而大内侍卫又是由一国帝王从禁军中挑选出来的。
楚风一直没有察觉。今天让她发现,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