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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么她丑与不丑又有什么关系?
庆善号旗下有车马行、客栈、酒楼、钱庄、成衣坊、首饰楼,她出门时根本什么也不必带,就拿着胡七给的一个特制腰牌就行。有了那腰牌,一切都可以在自家店里解决,游玩起来实在轻松惬意。因此开始时她还满怀心事,到后来却几乎忘却了烦恼,全身心沉醉在金陵繁华而精致的景致之中。
整整逛了一天,感觉腿都溜细了,还买了一大堆即无用也不贵重、却精巧好玩的东西,她的兴致才略减。晚上在自家酒楼吃过饭后,信步走去相邻街上的庆善号车马行,打算坐马车回家。但才拐过街角,就看到前方有一群人围成一个圈,还指指点点地互相议论着,似乎有什么事发生。
她的八卦因子在这一刻凶猛燃烧,也顾不得累了,生生挤进人群。
“发生了什么事?”小十二没等如初吩咐,就乖巧地向站在一边长吁短叹的中年男子询问。那人头戴方巾,像是个秀才。
那人往圈子中央努努嘴,“不会自己看吗?卖身葬夫,唉,真可怜。”
“郎兄,看着可怜不会买回家吗?这一大一小总共才卖一两银子,多划算。”另一个人道,看样子是这秀才的朋友。
“团兄,我是小户人家,家中妻子儿女不过四人,有一个使唤婆子就够了,哪有闲钱顾着他人,我看还是团兄买了吧,你也不差那点银子,就当做件好事了。”姓郎的秀才劝道,看了看圈中人,又是皱眉叹了口气。
那姓团的摇头道,“我倒不是在乎这一两银子,也不是不肯帮她。可是你看她一脸菜色,领回家去搭上汤药费就算了,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多晦气呀。再看那小的,这么瘦,也不知养不养的活,这可是大小两条性命,我辈没福之人可不敢接手。”
如初闻言,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就见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跪在圈内,大概跪得时间不短了,又没吃没喝,看起来萎靡不振,半死不活的。她身边有一个约五、六岁的小男孩,长得和小萝卜头似的,脑袋大大,身上瘦得皮包骨,坐在圈内怯生生地看向众人。他这么年幼,一双眼睛却毫无神采,更没有乞怜哀伤之意,有的只是漠然,看得如初的心都绞了起来。
这女人没什么姿色,顶多算五官端正而已,看起来身子又弱,不像干得了活的,所以母子两个卖一两银子也没人买。
“小十二,快去给这母子两个弄点吃的,要软和清淡的,不然他们饿久了的胃受不了。八重,你拿五两银子给她,不用她卖身为奴,让她拿了钱赶快回家给她相公办后事吧。”她立即吩咐,惹来众人惊叹又恐惧的目光。
惊叹的是,这哪来的大善人这么大方?恐惧的是,这谁家的姑娘长这么豪爽?
而那妇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因为腿软走不动路,居然拖着孩子,爬过来给如初磕头,非要报答大恩,要不是小十二在一边扶着,如初差点被吓得摔一跤。
这下子她暂时也走不了了,干脆到车马行去歇脚。小十二则麻利地照顾那母子吃了东西,然后又带了他们过来问话。
如初细一打听,这才知道这妇人叫杜三娘,相公在舟山卫当兵。前些日子倭寇来袭击,他相公受了重伤,但因为是打了败仗,或者说根本没动手,倭寇一来,明军就败退了,连卫所也放弃,所以朝廷没有抚恤。而之前数年,他相公的军饷也多次被克扣,家中一贫如洗,最后卖了唯一的房子和一亩薄田也没保住相公的性命,现在更是连下葬的钱也没有了。万般无奈之下,她这才自卖自身,只求一张苇席包裹相公尸身,只求唯一的儿子可以有口饭吃而已。
唉,惨,真是惨!没想到大明王朝的武力衰弱成这个样子,朱元璋和朱棣两个马上皇帝如果知道自家的子孙如此不济,一定会被气得穿越吧?如初听完这妇人的叙述,觉得自己过的那种备受父亲宠爱的、锦衣玉食的生活简直是对人类的犯罪。
“至少你还有个儿子,也算不幸中之大幸,这样活着也有盼头。”她温言道,“现在赶快回家去吧,用这银子给你相公办了后事,好好带儿子过日子。”
说完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她那十七岁的小相公。他似乎也是在山东卫所里当武官的,那么他是见了敌人就跑的窝囊废,还是最后落个马革裹尸还的结果呢?
想着这些,她不由得发愣,却不知杜三娘犹豫了一下,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她脚下,哭道,“小姐是九天仙女下凡,心慈面善,就让小妇人跟了小姐去,不然小妇人没有事做,到头来坐吃山空,还是养活不了这孩子啊。”
做为现代人,被别人跪来跪去不仅不习惯,还是个巨大的心理负担。而杜三娘为了能找个事做,居然说她是九天仙女,试问有长着一字眉,面色黎黑的仙女吗?就算是花仙子,也是根茎类的。
可如初理解她说的意思,毕竟救急救不了穷,这孩子才五、六岁,等他能成家立业还有好长一段时间,那五两银子确实不如实在的工作更好。
第六回 原来她是大财主!
想到这儿,如初心里突然一动,问,“你说你们附近村子有好几家人像你一样是吗?”
杜三娘点了点头道,“约摸有七、八户吧。因为我们几家的祖上种的是舟山卫里的屯田,所以就算后来搬到了金陵,也要每户都要出一丁当兵的。不过他们有的是男人伤残了,但好歹还活着,有的有亲戚帮衬,只有小妇人我走投无路,这才遇到了小姐您。”
如初点点头,脑子飞快地打主意,琢磨着这件事如果做得好,说不定这亲事就能退了,而且还可以做一件大大的善事,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打定了主意,就吩咐办事麻利、为人机灵的小十二先安顿了杜三娘母子住下,然后去找一间能住十来户人的大院子,地点偏僻点没关系,重要的宽敞,只租不买,办事时也不要张扬,更不能抬出胡府或者庆善号的招牌。
“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小十二才一离开,八重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行善呀。”如初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八重的头,“你没看杜三娘多可怜嘛,咱们看不见就算了,既然看到了,可不能不管。虽然卫里的官兵打了败仗,但其根源却在朝廷,他们只是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可现在朝廷不管抚恤,难道任由他们这样死去?”
“果然是大善事,不过奴婢看小姐的意思是打算做好事不留名了,那多亏呀。”八重抓抓下巴,“不如就以老爷的名义办这件事吧,多给胡府增光呀。”
如初又敲了一下八重的头,“那可不行,朝廷不抚恤,我爹却出头帮忙,这算怎么回事?他可是有爵位的人,之前还当过官,被不怀好意的人诬陷为收买民心怎么办?他做着生意,势必要与官府有来往,万一他的风头压过了官府,还能指望以后做生意时官府会合作吗?咱们做这善事只求心安,别回头引火烧身,那就得不偿失了。”
八重想了想,露出崇拜的神色道,“小姐就是小姐,尤其这次从少林回来,简直和变了个人一样,比原来更好、更招人疼了呢,那天我还听老爷这么念叨。”
如初吓了一跳,含糊着应了一句,心想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要知道潜移默化、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才是王道呀。
回到家,如初就洗洗睡了。
胡大海还以为她是逛累了,也没打扰。平时他可是非常紧张这个女儿的。如初进胡府这么多天,从没给他请过安。倒不是如初不去,而是因为她一起床,还没梳洗完毕,胡大海就端着好吃的、好玩的来献宝,倒像是当爹的给女儿请安似的。
其实今天如初虽然很累,但因为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而兴奋得睡不着,早早躺下,不过是为了思考一些事情的细节而已。
第二天一早,她悄悄召来小十二,打听到房子居然已经租好了,高兴得当场赏了小十二一两银子,然后找了小八一起出去办事。
她往外走的时候,胡大海正端子一碟子烧卖进来,她只捏了一个塞在嘴里就往外跑,胡大海端着碟子在后面追,一连串地喊,“女儿女儿女儿,你这是上哪儿啊,昨天不是才逛回来吗?还去呀!”
“我是有正事要做呀,爹。”如初回头冲胡大海一笑,故做神秘地说,“这可是件大事,不过不能告诉爹。”说完蹦蹦哒哒就离开了。
她是故意引起胡大海好奇的,那样他才会去打听,这件事得让他自己知道才有效果,否则由她说出来,胡大海会以为她在利用阴谋诡计达到目的,虽然事实上就是如此。
对于那些军烈属的安置,她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什么商业奇谋来,毕竟即要帮助他们,还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张扬,实在不太容易。而且他们全是些农民、士兵,没有特别技能,男人还大部分伤残了,从商或者从事手工业制作也并非他们所长,想来想去,就只有土地才能挽救他们。
所以她打算买个小农庄,回头让胡七帮助找一个能干的人来管理,杜三娘等人就进入农庄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重体力劳动另雇短工。这样,一来他们生活无忧了,二来农庄上的活计他们都能上手,三来把农庄的收益存起来,以后就用做善款。
她想,农庄中即要种一些普通的农作物,也要种点昂贵的、很有经济价值的植物,比如花卉、药材什么的,甚至可以再养点珍稀鱼类或者动物。当然啦,这一切都需要投资和利用资金吸引人才,不过空手套白狼虽然很艰难,但手里有钱就好办事多了,大把银票洒出去,还怕招不来能人相助?
而她,应该是有钱的吧?
她听说大宅门里的人都有月例钱,胡大海那么疼她,月例钱一定给得不少。而原版胡如初看来不像个爱花钱的,那么这些年一定攒下不少吧?
“八重,咱们府的月例钱什么时候发?”她硬着头皮问,生怕人家反问她:小姐,您怎么连这个也忘记了?
不过还好,八重正埋头绣一个荷包,只头也没抬的说,“每个月十五吧。”
“我的也是吗?”她再问一句。
八重还是没抬头,但说出的话却吓了如初一跳,“小姐哪有月例钱?”
没有吗?难道真的没有私房钱吗?难道她以前花钱都是直接找胡大海要?那现在怎么办?其实就算她需要的不是小数目,找胡大海伸手,他也肯定会给。重要的是这样一来,胡大海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那哪有让他自己去查的效果好。
那种突然来到的、震惊却又心里又酸酸的、继而担心无比、兔死狐悲的效果!
那可是心理攻防战的关键,是她成功退婚的关键!
“为什么不给我月例钱?”她心里烦恼,这话冲口而出。
“小姐可真财迷!”八重终于抬起头来,捂着嘴笑,“老爷这么疼爱小姐,今天一个大珍珠,明天一个大翡翠,这会儿一个大元宝,那会儿又一叠子银票,小姐不出闺门就已经是大财主了,却来和我们苦命的丫头小厮抢月例钱吗?”
如初惊喜地瞪大眼睛,原来她是富婆啊!真好命!
第七回 古代保险柜
“我现在要数数钱,快帮我找出来。”这么多钱,总应该有地方存放吧,听八重的语气,不像是放在钱庄里的样子,倒像是私藏着。
如初又一次猜对了,因为她话音一落,八重就丢下荷包,站了起来,嘟着嘴道,“小姐真会折腾人,青天白日的,数什么钱哪。”
“小姐我就是想数钱玩。”她身子一歪,倚在床边,以肢体语言表示她绝不会自己动手,其实她是根本不知道那些私房钱放在哪儿。
“是哦,小姐的嘴,奴婢的腿。”八重只觉得自家小姐发起小孩子脾气来,似乎比她的年纪还小似的,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故意迈着慢吞吞的四方步走到床边,伸手把最里侧的床柱扭了几扭。
啊,有机关!如初惊叹。而随着一丝轻微的摩擦声,她发现藏钱的地儿就在床后的墙里,模样就像现代的嵌入式保险柜,长宽高均为两尺,精钢的材质。
没想到啊,她每天和大笔财富睡在一起,怪不得最近总感觉浑身是力呢!
如初要拼命克制自己才没有高兴得大叫,脸上还流露出一幅不在乎又漫不经心的神色,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拉了下保险柜的门。
门没开。再用力,还是没开。看来她需要一把钥匙,可钥匙在哪儿呢?
“端杯凉茶给我,突然很口渴。”如初扒拉了一下头发,有点尴尬。
八重扑哧一笑,“小姐,您是不是找不到钥匙啦,前几天我看您放在梳妆盒里来着。”
如初这才想起来,她穿越后在这个身体上发现过一把钥匙,是拴在脚腕上的。开始时她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也就没取下,可回家后生活太舒适了,她渐渐嫌那铁钥匙怪硌得慌的,于是就把它摘下来,随意丢在梳妆盒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