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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这是夏明远开门第一句话。
王锐赶紧将人弄到了炕头,拿被子把人裹了起来。
炉子上一直煲着牛肉汤,王锐切了一小堆姜丝扔进碗里,浇上一大勺汤,姜香味扑鼻。汤端进屋,放在旁边椅子上先凉着,王锐抓过夏明远的手开始用力揉搓,直到搓得没那么僵了才把汤递过去。
夏明远小口小口喝着汤,两碗汤下肚,身体暖了过来,腿脚也伸展开了。王锐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自己没穿过的秋衣秋裤毛衣毛裤,在炕头捂热了也一并送了过去。
王锐用牛肉汤下了一碗龙须面,打了一个蛋搅碎甩蛋花,又放了几根小菠菜。
夏明远瞅着圆桌上的电热锅:“我要吃火锅。”
王锐只自顾自吃得火热:“你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吧,我这是超辣锅底,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吃完了还有没有命在?”
夏明远只好吃面,吃完了擦擦嘴:“不够,还要。”
“待会再吃,一下子吃太多不好。”王锐吃得鼻尖冒汗。
夏明远抖开被子躺进去,一言不发。
王锐冲了两包板蓝根,过去拍人:“把药喝了再睡,你家电话给我。”
夏明远喝了药,躺下装死不动。
王锐的耐心都给了他们家桑桑,这会儿可没好耐性:“不给我扒了你衣服扔你出去。”
夏明远只报了一个号码就打死也不开口了。
王锐捏着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号码去村口小卖部打电话。
接通。
“你好,请问你认识夏明远吗?”王锐说,“我是……”
被打断。一阵跌跌撞撞的跑路声,抢夺电话声。
“别伤害我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给,要多少钱都给,别伤害我儿子,别……”一个高亢尖利濒临崩溃的女声。
靠,当他绑架了!
王锐根本插不进话,那头只剩了那个尖利女声的哭泣哀求,夹杂着几个声音:
“你冷静些!”
“小姨电话给我!”
“姑姑,那边不是……”
直到一个威严沉稳的男声传来:“我是夏明远的爸爸,要什么跟我说。”
王锐无力叹气,声音不急不缓:“夏叔叔你好,我叫王锐,是夏明远的高中同学。明远在我家,刚刚吃过饭喝过药睡着了,不不,他没事,他穿的少,我怕他感冒给他冲了些板蓝根。我家地址是……”
打完电话,王锐恨不得把他被窝里那家伙拖出来暴打一顿。他怎么就不记得两人有交情呢,只不过谈了一次话吧!难道是当初交浅言深了?靠!
王锐回去的时候,夏明远睡了一小觉也醒了,瞅着王锐:“饿。”
王锐重新焖了米饭,炒了一个豌豆苗,一个鱼香肉丝,一个尖椒牛肉,上了一小碗参须牛肉汤。
夏明远吃得干干净净,肚里有了食儿,身上也有了精神:“他们怎么说?”
王锐忍笑:“问我要多少赎金才肯放过你。”
夏明远瞪眼:“怎么会?”
王锐说:“你一个表哥说,初一那天有三个孩子被绑架了,两个是你们大院的。他说那几个孩子你都没见过,不用担心。”
夏明远松了一口气。
王锐摇头:“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妈妈快崩溃了,一个劲儿求我不要伤害你,你爸爸也是。估计他们天黑之前就能到这里,你看着办吧!”
夏明远沉默了。
王锐把房间稍稍整理了一下,又提着两个电暖风去了小屋。看那边情形,来的人不会少,不先收拾个地方出来,恐怕待会他连待的地方都没有。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那群高干和**和他有话说。
小屋不太冷。王锐喜欢在这里看书,年前托人弄了个小铁皮炉子,又买了几袋子无烟炭,时不时在这边起个火,看看书,练练字,趁着没人的时候吹吹箫。
点了炭炉,又开了两个电暖风,小屋很快就暖起来了。关掉一个电暖风拿回西屋,夏明远还在发呆,发了一会儿呆就又钻回被窝了。
傍晚的时候,王锐正在发愁吃什么,一阵喇叭声,大门被敲响了。
王锐开门,大门外,一溜四辆小车。
打头下车敲门的男青年瘦瘦高高,二十来岁的样子,将王锐上下打量一遍:“你就是王锐?我是明远的表哥刘长征,明远呢?”
王锐任打量,不卑不亢:“明远表哥好,我是王锐,明远在屋里,亮灯那间。”
身后车门打开,一群少男少女哗啦啦下车,哗啦啦涌进了西屋。
刘长征又看了王锐一眼,伸手打开最后面一辆吉普车门,扶下一个中年妇女,后面又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和夏明远有七八分相像。
“叔叔好,阿姨好。”王锐打过招呼,请两位长辈进门。
进了西屋,十来个男男女女很占地方,几个怕冷的早就脱掉鞋子上了炕,一点儿都不见外。
夏明远已经起来了,身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是王锐的衣服,见到父母进门,一句话不说,只低着头死死盯着地面。
夏明远的父亲手一抬一耳刮子就甩了上去,又响又脆。
王锐在后面反射性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家老爸可没下过这样的重手。第一次他逃学去游戏厅也最多被饿了两顿,他老妈还偷偷给他煮鸡蛋吃。后来他又逃学去游戏厅,他爸才使了绝招。当时他老爸装了上千块押他去游戏厅打游戏,除了上厕所不许他动地方。饿?买来你端着吃。困?你机子上趴着睡!哭?赶紧地憋回去,你老子还没死呢!当年那三天遭遇,真是又丢人又委屈又害怕,不说谈游戏厅色变也是见了绕路走。
暴力一出现,炕上几个小孩纷纷下炕找鞋往外溜,外套都没顾上拿,在过堂屋人挤人。
王锐无奈,带人往外走:“去小屋坐会儿吧,那里有地方坐。”
那些小孩,除了刘长征,最小的十二,最大的十七,一进小屋就四处乱看,但是规矩还好,绝不上手摸。
小屋有一张单人床,一个长沙发,两把椅子,倒也够坐了。
刘长征没过来,在那边过堂屋等传唤。
那个最小的男孩已经啃第三根香蕉了,等刘长征一过来就上去扯衣角:“长征哥,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肚子好饿。”
另外几个小点儿的也开始喊饿。
刘长征看向王锐:“姑父说想见见你家大人。”
王锐站起身:“我是户主。晚饭在这儿用吗?出门在外,我们这里小地方,恐怕县城也只有XX宾馆还开着,如果连夜去市里,和回京路程也差不多了。”
刘长征有点儿发懵。
夏明远不愿意回家。
王锐家的情况,好吧,乡下条件有限,城里娃没几个受得了,最后夫妻俩带着一群小孩儿去县城住宾馆,刘长征和那个最小的留下了。
四个人的晚餐就好解决了。难得那几个不嫌简陋,也不嫌不干净。
刘长征还下厨做了一锅水煮活鱼,用了一条六斤多的草鱼,又香又辣又够味儿。
夏明远不能吃,肿着半张脸冲三人憋气。
王锐倒是有点儿意外,这年头儿会做饭的年轻人可不多。
晚上睡觉的时候出问题了。
洗澡。
平时王锐都是泡莲花池子的,想洗热水澡的话就拿大澡盆在屋子里泡,可是这屋里现在可不止他一人儿!
小屋也暖。
想在小屋洗澡弄得遍地是水?没门!
几人轮流在西屋洗澡,在小屋等。
刘长征先洗,大手一伸捞住最小的夏清远就要剥衣服。
小孩腿乱蹬,扭啊扭的:“长征哥,我不爱洗澡,不洗行不行?”
刘长征不顾挣扎,闷头剥衣服。小孩又嚎又扭。
王锐看不下去了:“小孩儿还小,不爱洗就算了,这里冷,小心感冒。”
刘长征把人放了自己洗。
夏清远高兴了,表扬救命恩人:“刘锐哥,你是好人!长征哥给人洗澡可疼了,皮都能给搓破了。”
王锐嘴角抽抽:“我姓王。”
夏明远不顾脸疼,笑翻了。
第 31 章
兄弟俩在小屋书架上东翻翻西翻翻,最后一人捧了一本小人书看。
王锐往炉子里加了两块炭,坐下出小试卷。
夏明远说:“我请了家教,初中课程已经补得差不多了。那些东西,以前三年都不懂,现在看看也挺简单。我发现原来我真的不笨。王锐,谢谢你。”
王锐“嗯”了一声,没搭话。
夏明远又说:“我会考上大学的,自己考。总有一天,我会让别人指着夏志城介绍说:‘这是夏明远的父亲!’”
王锐没抬头:“我也想让人指着我爸介绍说这是王锐的父亲。子欲养而亲不待,你自己看着办就是,叛逆期少年!”
夏明远不吭声。
几人洗完澡,上炕睡觉。王锐把西屋让了出来,自己睡小屋。
一点钟,刘长征来敲门。
“刚带清远上厕所,这么晚你还没睡?”刘长征挤进来,盘腿坐床上,扯被子盖腿。
“我习惯晚睡。”王锐又加了几块炭,把炉子拨旺,电暖风拎到了床边。
刘长征暖过来,一手提着电暖风开始满屋子乱转。也得亏那是三十米插座,不然还真不够他扯。
一看书架,刘长征乐了。从《小学生必读》到水浒红楼,从《作文周刊》到鲁迅路遥,从《格林童话》到莎士比亚,还真是应有尽有五花八门。不过,农村家庭舍得这样花钱的,还真是第一次见识。
“王锐,就是你吧,让明明知道上进的。”刘长征语气很肯定。
王锐摇头:“不是。在此之前,我只和他说过一次话。”
刘长征不信:“可就是跟你说完话他就知道看书了,还让我给他找寒假家教。”
王锐笑笑:“男人都有野心,他只是刚好在那个时候想明白而已。”
刘长征凑到王锐身后,弯着腰:“那你的野心是什么?”
王锐忍着一拳揍上去的冲动。靠,同类还真多,这年头已经这么多人袖子都断了吗?
王锐手一伸,一根直尺顶在刘长征喉咙上逼人站直,龇牙一笑:“我的野心里没有你的存在。所以,我的野心是什么,不干你事!”
“呵,脾气不小!”刘长征走出屋外,抽抽鼻子,那味道,好像荷花,淡淡的,还挺好闻的。
初三一早,西屋哥仨起床的时候王锐已经做好了早餐。
刘长征惊了:“王锐你都不用睡觉的么?”
“刘锐哥,我要吃昨晚那个茄子干!”夏清远捂着肚子往厕所跑,边跑边喊。
王锐无力:“我姓王。”
刘长征同情地拍拍王锐,安慰:“习惯就好,在他更小的时候我都跟他一起姓夏的。”
夏明远一边刷牙一边揉脸:“长征哥,你们什么时候走?”
刘长征:“看姑父的意思吧,家里也忙,这几天还好,过了初四就得来人了。”
夏明远含含糊糊:“那我初六回,这几天在这儿补课。”
刘长征:“你自己跟姑父说。”
王锐暗忖,他家不是旅馆吧?还有,他什么时候说帮人补课了啊?难道他长得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夏明远坏笑:“校长说让你给我补课,匀点时间少玩会儿就是了。”
王锐牙疼:“就因为这个,我在校长室被罚站半天,耽误了作文竞赛损失三千块奖金。也因为这个,我被停课两周,险些掉下第一的位子。”要是那次让人挤上去,铁定会被人奴役到死啊!班里对他牙痒的可不止一个……
夏明远愧疚:“要不我付钱?”
王锐冷眼:“你赚了一分还是两分?”
夏明远哑了。
不过,放羊嘛,一只也是放,一群也是赶。
早饭罢。刘成来了,占了老位子,东墙边写字台。稍后,大毛来了,占了西墙边写字台的老位子。又过一会儿,王小二来了,摆上小炕桌儿就上了炕。三人安安静静看书,互不干涉,只在来的时候对几个陌生人打了个招呼就罢了。不加紧不行啊,上次的小试卷都没及格,要是再落后会被贴纸条的啊!
夏明远不甘落后,把圆桌儿放地上,眼巴巴等着王锐给他拿书补课。夏清远捧着一摞小人书凑热闹。
刘长征傻了眼了。其实,这是大学自修室吧,是吧是吧?王锐就随手递了一本英语四六级词汇给他。刘长征更惊了。这家伙为什么连这种东西都有?
王锐洗衣服,扫院子,时不时进屋给四个中学生讲讲题点点思路,给小学生上点水果零嘴,还给大学生抓了把瓜子。
夏明远的父母带着一串小孩过来的时候王锐正在晾床单,指着屋子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夏明远的父母先进的屋,一见满屋子正在认认真真学习的几个孩子,先是呆了呆,很快又高兴起来。他们家儿子,几时这样努力过啊!
夏明远一见来人,跳下椅子就跑过去给人展示新得的礼物:“叔叔婶婶,刘锐哥给我压岁的!”
十二只水晶小老鼠,小的只一元硬币大,大的有拳头大,都活灵活现憨态可掬的。本是买来准备给桑桑玩的,只是刚好被小孩儿看到了。小孩儿十二岁,属鼠,又赶上鼠年,还刚好十二个,抱住就不撒手了。
小孩儿也机灵,知道不好要人东西,就给人拜年:“刘锐哥,过年好!刘锐哥,恭喜发财!刘锐哥,红包拿来!”
连拜三次,被王锐在脸蛋上捏了三次。脸被捏红了,然后,东西到手了。
夏明远的父亲没说什么就先上车了,母亲拉着他嘱咐好久才上车。一群人很快就离开了,夏明远站了一会儿,回屋接着看书。
晚上睡觉的时候,夏明远说:“我妈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