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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道,天下都知道陛下的仁爱!”
“让老四知道!”老爷子自己拿开了帕子,瞪着苏荔,苏荔怔住了,老爷子算是在说遗言吗?好一会儿点点头。
“他知道,您放心,他们都有自己地天地。”苏荔笑着,她是女人,什么话都不能明说的,知道也不说,只好含糊地保证着。
“有天地就不会做乱,你比朕清醒。”康熙苦笑了一下。
苏荔没话接,不是自己清醒,而是胤清醒,他早早的就明白了什么叫利益。就像自己和福晋之间没有利益之争,才提醒了苏荔,九爷、十爷最需要地是什么,才想到用利益去引诱他们离开。而在苏荔心里更在意的是,避开了最关键地夺嫡之战,老四登基之后要杀的兄弟也就少了很多,现在就剩下八爷和十四爷了,一个先封王才会惹事,另一个,直接被圈在康熙陵里守灵。会有改变吗?照例,她收拾了一下,喂老爷子吃了粥,便准备告辞了。
“你推我出去走走吧!”老爷子突然说道。苏荔又怔了一下,李德全忙推过了轮椅,当时苏荔送时,老爷子还笑过她,没想到现在竟然都是他自己在用。苏荔和李德全把老爷子包得严严实实的,才慢慢的推出了他,十一月了,天已经有些冷了,苏荔推着老爷子由李德全陪着,在虽然是油绿的园子里仍旧掩不住萧瑟之感。
“朕不喜欢夏天,可是也不喜欢秋天。”老爷子轻叹了一声。
“奴婢什么天都不喜欢,春天太湿、夏天太热、秋天很燥、冬天又太冷。”苏荔也轻笑起来,“将来要是九爷他们造出快船,奴婢就跟九爷说,春天**燥的地方,夏天就去寒冷的地方,秋天就是湿润的地方,冬天就去暖和的地方。”
“想得美,以后就是九重禁宫,你想去哪?”老爷子白了她一眼。
“那让宝宝带我去,让爷派他四处办差,我就跟着去逛逛。”苏荔想想说道,一点也没意识到老爷子在说什么。
“这么笃定?”老爷子没生气,冷冷的看了苏荔一眼。
“什么?”苏荔没意识到老爷子问什么。
“朕会把位置传给老四?”
苏荔马上又是一身的冷汗,是啊,老爷子可从没说过这话啊,现在让苏荔怎么答。想了半天,以为老爷子会给她找台阶,可是老爷子偏不,就等着苏荔回答。
“是啊,奴婢真是昏了头了。”苏荔拍拍脑袋瓜子,对康熙傻笑着。
“你也不敢说?”康熙有点失望了,摇摇头,“你该理直气壮的说,朕现在除了老四其实没人可传。”
“为什么?”苏荔倒好奇起来。
康熙看了苏荔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好半天才轻轻的说道。
“老三让太医误诊;老九往朕的药里加东西;老五、老七自己知道没指望,于是怕得罪兄弟,做缩头乌龟;老十傻;老十三心思太暗;十四倒是猛将,只是心不够宽……其实老八不错,但心不够狠;老四……其实老四也不合适,他心太狠,器量也不宽,但有一点比其它人强一点,他能忍。这三十几年,只有他忍下来了,没露马脚。”
“三爷和九爷为什么这么做。”苏荔停了下来,她没想到会是三爷让太医误诊,那时如果不是胤被圈,自己拼命给老爷子诊脉,老爷子只怕坟头都长草了。可是这一切对老三有什么益处?
“是啊,朕也没想到是会是老三。你一定猜不到,老九他们在朕的药和饮食之中下药的主意也是老三出的。是啊,他和你一样,博览群书,却不想,他把书竟读成这般心肠。”老爷子嘴角泛起了冷笑。
“就算那时他们成功,十四爷还在西北,九爷他们也不可能拥立三爷,那么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经过胤的提点之后,苏荔现在干什么都会用利益来衡量。
而此时,她想来想去,老三用了十多年来设计这个局,完全没有意义。四十七年时老大、老二倒了,老九那时下药很正常,八爷党占着资源呢!而那时,老三手上除了一票所谓清流之外,还有什么?
“如果说下药是老九做的,朕突然驾崩了,老九自然要召回十四,而老三会召集天下的读书人,公开朕的脉案,让老九他们成众矢之的。而老三揭发有功,又是清流的代表,天下可不就是他的了。”
第265章 对质
荔想想摇摇头,还是有疑惑,“陛下,您确定是三爷觉得不太可能。就算您刚刚说的都合理,可是他怎么知道你没有遗诏?就算是您真的没有遗诏,九爷他们被打下了,可是还有上书房的大臣们啊!如果大臣们不支持三爷,您觉得三爷能成?更何况,奴婢就会问,三爷既然知道九爷他们下药,为什么不早说?见死不救、视为谋杀!如果奴婢都想得到,更别说其它朝臣了,所以如果真是三爷做的,那么三爷也太蠢了。”
“是啊,利欲薰心了,以为天下人都跟他一样蠢。不,十四年持续的下药,能想到这个主意就已经很聪明了,正是为以为这计划是天衣地缝的,所以他以为万无一失。”康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苏荔想想也许是吧,如果康熙已经肯定了,那么多说也无益了。只好默默的推着他慢慢走在园子里。
“老四家的,你很聪明!”好半天康熙突然说道。
苏荔怔了一下,呵呵的笑了起来,“哪有,四爷常说奴婢蠢。”
“唉!”康熙又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指指亭子,苏荔推他过去了,康熙示意让苏荔坐,李德全拿了棉垫子放在石墩上,自己带人下去了,苏荔才注意到,此时周围已经没人了,看来老爷子有事要跟自己说了。
那石墩正好是康熙的对面,能让康熙看到自己的眼睛,她笑了一下,谢了恩,才慢慢的坐下。
“朕想过杀你!”康熙有些沙哑的说道,他观察着苏荔听到这个会有什么感觉,可是苏荔却似乎没当一回事,笑盈盈的点点头,当没听见。
“不是第一次,那次有杀机,可是却没当回事,那时地你,杀了也就杀了。”康熙摇头,再说确切一些。苏荔显得有些茫然了,康熙高兴起来,是啊,如果再巍然不动就真不是人了。
“唉,您就那么想奴婢吓到?”苏荔看老爷子那跃跃欲试的样子笑了起来。
“不怕吗?”
“不很怕。其实奴婢知道自己也许活不过您。但没想到会是您有杀机。”苏荔倒是坦然了。她其实不知道胤将来会如何对待自己可是却真地没有想过老爷子也会对自己有杀机。他刚刚已经说了。不是第一次。那么就应该是最近了。
“还是这么笃定?你地笃定才让朕有杀机!”康熙摇摇头。有些厌恶地感觉。
苏荔静静地听着。康熙此时不需要她问问题。
康熙看苏荔认真起来了。点点头。表示满意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太笃定。你似乎认定了很多事。认定了朕一定会立老四。你看看你对宝宝地教育。你一直在推脱世子地位置。朕曾经以为是你懂事。知进退。可是后来却越来越明白。你看地不是世子地位置。你看地是太子地位置。”
苏荔认真想想。是啊。自己从没想过宝宝不是将来地乾隆。于是一心一意地要把自高自大地乾隆改过来。却没想过也许老四根本就无法继位。
“是啊!奴婢看来是傻!”
“还有,你办的学校,从善堂开始……”
“那不是奴婢办的,奴婢都不知道那儿地门往哪开。”苏荔马上跳了起来,如果这么算,苏荔十多年前就开始密谋夺嫡了,那自己就真的该死了。
“知道怕了?”康熙冷哼了一声,“记得开始时你跟老十三怎么说的?先改变一个村子,慢慢的就是一个镇子,再后来也许就是一个县,一个府!还有那些课本,你说说,你都让那些孩子们在学什么?你自己编地算术课本,让每个人都要会打算盘;精编的大清律,你让人把民众要用地一些律法都挑出来,让他们每个人都清楚明白;还有你让他们识字的课本除了《千家诗》,就是《唐诗三百首》。《三字经》竟然只是请先生讲里面的典故和意思,却不要他们通背?《四书五经》你提也不提,你想干嘛?”
“不是在奴婢眼里,那是没用的东西吗?现在那些孩子们都不错,最差的都能做帐房先生,有善堂小学的村子没有赤贫地农家,而且,那些孩子们一个个都是顶梁柱了。”苏荔倒是很坦然,当初就没打算为科举培养孩子。
不过让苏荔很郁闷的是,竟然这样还能培养出几个秀才,还有一个举人,真没天理。
“是啊,十年,你用了十年地时间来让京畿附近的孩子们大多数都明白,死读书没用,而且你也让朕明白了一件事,朕一直知道科举并不能找出能帮朕做事地人,可是朕不敢变,朕不敢得罪天下的读书人。而你用了个
想到地办法,你慢慢的在改变,不显山不露水,不让觉的让下层百姓慢慢的改变了观念。你比老四还能忍,他为了皇位强迫自己忍气吞声,你呢?为什么?别告诉我为了儿子,十年前你还没儿子。”
“不能真的为了那些孩子们吗?那时奴婢真的没想过将来四爷如何,宝宝如何,当然那时也是被逼的。二爷逼十三爷,说白了也是逼我们。四爷的意思就是减小规模,您该知道,奴婢看着胆小,其实脾气跟驴一样,赶着不走,打着倒退。于是就想了那么个主意,就是想了这么个主意,一方面能让十三爷把事情做下去,一方面也不让人拿住口实。”
“十三也这么说,只不过他当时把你推在了前头,唉!所以十三就被朕彻底的放弃了,心暗不说,还没担当。”康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茫然的看向了远方,似乎在想后面要说什么。
苏荔看老爷子这样觉得有点可怜,笑了一下,“十三爷许是怕了,再说他也没说谎,主意的确是奴婢出的,后来的章程也是奴婢定的,这是十三爷怕抢了奴婢的功劳吧!”
“你啊,就是你这种性子救了你自己。”康熙把目光再次放到回了苏荔的身上,“善堂越办越好,老十三都被人立了长生牌了,可是那会儿就再没提过你了。而你也没提过,就像你说的,你连善堂的门往哪开都不知道。你从没想过要抢功,那也是朕对你印象改观的地方。
”
“倒不是不想抢,只是事情本就十三爷做的,人用了心思的,哪好意思。”苏荔摆摆手。
康熙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你办娃娃作坊时,朕第二次想杀你。那次做过了,你把内院之争引到了朝堂,你这么做太冲动。”
“什么让您改了主意?”
“你说让宝宝出来做事!那时宝宝才六岁,你存心让朕看看你的儿子。朕一直喜欢宝宝,可是却没想到宝宝能这么能干,你让朕知道,你除了能做事,你更重要的作用是,你会教皇孙。”康熙瞟了苏荔一眼,“但,这让朕杀你之心更盛了。那时只是暂时想看看后序的发展。”
“因为知道要杀奴婢,所以干脆就纵容奴婢搬出来自立门户,说白了就是让奴婢自做孽不可活。”
康熙没有否认,苏荔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能搬出四爷府并不是因为康熙喜欢,而是康熙打定了主意要杀自己了,于是想看她最后的表演罢了。
“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大学!你捐光了自己的一切,给宝宝盖了一所大学。没几个人有这种气度,更何况一个女人了。即使是当年的太皇太后只怕也空有心胸,却无这份心智了。于是朕在想,你是谁?凌柱那家伙没这本事,你额娘?烈性子倒学了十成十,只是其它的呢?铁器镇的那个压水的水车是你设计的吧?老四说是那个陈弘谋做的,可是图纸上却全是你的字,而且还有那些算式,那是西洋的算法,咱们这儿不会这么做。郎世宁跟朕说过,那个做得非常巧妙,里面有精密的计算,包含了好几种学科的知识,即使是洋人们也不见得做得更好,你足不出户,出生到现在连北京城都没出去过,你哪学的?”
“我不知道。”苏荔还在微笑,一个谎话说了千百次就连自己都相信了,再说苏荔更笃定的是,自己的身体是百分之一百的清朝人,根正苗红,你康熙能找得出问题才有鬼了。
“不知道?”
“是,在宫里磕坏头那次什么都忘记了,连阿玛、额娘也不记得了,所以这些年奴婢跟凌柱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忘记了?”康熙反倒怔住了,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可是看苏荔那平静的表情,又不像是假的。
“因为不是大事,所以四爷和福晋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省得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