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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相见一千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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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隐绕残香凄凄殇意浓
    却将心事付千锺谁知红颜曲中泪
    孤影难自舞婆娑惟留悠悠清泉声
    素手绾青丝玉簪隐花钿
    冷雨戚戚烛泪落千行
    梧桐叶惊落帘卷西风残
    濯濯玉樽空岁岁断愁肠
    谁将情丝寄西凉空惹心事梦成殇
    从此长夜影凭栏惟有琵琶声声弹
    大漠孤烟冷风吹沙无痕
    黄沙漫漫驼铃阵阵遥古道
    剑歌沙场笑烽火战鼓嚎
    多少将士恨多少英雄魂已成无数枯骨破东风
    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惟有血染墨香哭乱冢”
    琵琶呜咽、箫声凄清,配合得如同两股缠绵的流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歌喉婉转悲戚,声声催人泪下,唱到动情处,莫惜已是泪光莹莹,仿佛自己就是歌中的那个轻弹琵琶在漫漫长夜中等待良人归来的深闺女子,心碎神伤。
    整个西湖寂静一片,人人屏气凝息,天地之间,唯剩这冷涩的琵琶声和凄清的洞箫的交响乐,这二月微曛的春光也在凄清冷涩的乐声中暗淡成秋夜的冷月。
    在梁伯雨好友马春娘的训练下,莫惜现在是比专业演员还专业,说哭便哭,说笑便笑。此情当然不是真情,却比真情还真。唱这首歌自然也是有选择的,杭州佳秀地,多有文人墨客游玩或养老,此歌词句句成诗,高雅凄清,正对那些“文人雅士”的胃口。历代的成名女妓那个不是被“文人雅士”捧出名声来的?只要先吸引了他们,获得了名声,那些富豪大贾自然也跟风,要沾沾“文雅”之气。
    一曲终了,天地寂静半晌,突然一阵热烈得似乎爆炸的叫好声,冷月散去,春光回照,喧嚣一片。
    莫惜抬起头,明亮的阳光有些晃眼,嘴角翘起。
    这是属于她的春天和阳光! 
                  一曲衷情向谁诉? (1)
    “玉衡子,我好害怕。”看着窗外的暮色一点点落下去,莫惜抓着玉衡子的衣服,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从心底升出一股冷意。
    “贱丫头,死丫头,你不用得意,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也不过是个臭婊子,以后要被千人踩万人跨!我咒你活活被男人做弄死!……”清荷被带走诗那凄厉而怨毒的咒骂犹然在耳,让莫惜的心绪不能平静。
    舞完清场后,莫惜便向何妈妈提出查银盘碎裂的事。当时她正在旋舞,如果不是玉衡子接住,就这样摔下,不摔死也要摔个残废,这样的居心,何其险恶!她才不会相信,这只是个意外。一想到暗中有一个人这样的窥伺着自己,想置自己于死地,她就坐立不安。不可以,决不能姑息!何妈妈的行动远比她想象的要快,在她问时,何妈妈已经查出了结果。
    对莫惜这个未来最大的摇钱树,何妈妈自然比莫惜保护自己还要保护得小心。
    是清荷,清荷事先在银盘上做了手脚,几番踩踏之下银盘承受不住便裂开了。虽然清荷拼命否认,却有四五个人都指证看到她去摆弄银盘,何妈妈大概是为了讨好莫惜,毫不犹豫的把清荷卖到了缀锦楼,那才是一家真正的青楼,靠卖女子的肉体为生的那种。
    清荷被带走的时候,只是恶毒的诅咒着莫惜,声音凄厉而怨毒,听得人毛骨悚然。莫惜只是紧紧躺在玉衡子的怀里,泪流满面。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人这么恨自己,难道真的是高处不胜寒吗?那么未来,她又要面对多少明枪暗箭,艰难险恶?
    心,久久的,久久的不能平静,看着夜色一点点弥漫开来,心中未知的恐惧也一点点的弥漫开来。
    “惜儿不怕,有哥哥在呢!”玉衡子微笑着拍打着莫惜的背,轻声道:“入夜了,快睡吧!”
    “玉衡子,你会永远陪着我吗?”心中一阵柔软,轻轻问道。
    “哥哥会永远陪着惜儿的,哥哥还想听惜儿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呢!”玉衡子微笑。
    莫惜心中一动,不由惭愧,自从搬到梁伯雨家,她倒从来没有再和玉衡子同屋而眠,也没有再给他讲故事了。
    “好,从今天起,我就给你讲一千零一夜。从今天起,惜儿再也不离开玉衡子。”莫惜微微笑着,认真道。
    “惜儿今天累坏了吧,明天再讲吧,睡吧!”玉衡子微微笑着,帮她拉过被子。
    莫惜被他提起,倒真是一股倦意涌上,微笑着点头,缩进了被子。玉衡子微笑转到另一边去。
    回到霓裳舞馆,何妈妈本来要给莫惜单独安排一间院子,莫惜却不肯,只要和玉衡子住在一起。何妈妈强求不得,便将房间微微修整了一下,搬了些器具进来,只说等过段时间再给莫惜另寻一处居处,莫惜也自不理会。
    睡得迷迷糊糊时,莫惜突然听到一阵轻轻的呜呜声在耳边时断时续,不由惊醒。看时,窗外透来的月光照耀下,玉衡子正站在窗前,双手横在胸前,似乎在吹着什么乐器,莫惜却分辨不出来。窗子后边是琴操的庭院,上次窗户被两人拆开后就没被补好,因为觉得院中的景致好,莫惜干脆让妈妈新做了一扇雕花木窗。
    此刻,月亮从窗外浮起,撒了一地了清霜。
    柔和的月光中,乐声缠绵哀婉,似乎情人小夜语,婉转低回,却是《诉衷肠》的曲子。莫惜受音律训练已久,对这个时代的一些比较常用的曲目都有所练习,自然辩得清楚玉衡子所吹之曲,只是不由心中惊讶。
    曲意绵绵,莫惜的心被乐声吹得软软的,心湖如同被月光照耀,波光粼粼,美丽动人。玉衡子是吹给我听的吗?这个傻瓜,做什么事都畏手畏脚,平时都不敢说,也只能晚上自己偷偷的吹曲子,寄托情意。莫惜心里美美的想着,不由听得更如痴如醉。
    “玉衡子,你吹得真好听。”听他吹完一曲,莫惜笑道。
    “啊?惜儿,你还没睡吗?”玉衡子却被她吓了一跳,转过身来问道。
    “我睡着了,被你吵醒了。”莫惜笑着,又问:“玉衡子,你要对谁‘诉衷肠’啊?”
    玉衡子极为窘迫,只是默然无语。
    “玉衡子,你刚才吹的什么乐器?”莫惜只道他不好意思,也不再追问,只又笑问。
    “是埙呢!”玉衡子微笑着走了过来,手中递给莫惜一个小小的像木鱼一般形状的东西。
    “玉衡子,埙的声音很好听呢!你教我吹好不好?”莫惜笑道。
    “好啊,惜儿喜欢,我就教给你。”玉衡子温和笑着。
    莫惜将埙放在唇边,随便在一个洞中吹了一下,一声呼呼的声响。
    “玉衡子,这个埙,你也吹过,我也吹过,我们可算是‘间接亲吻’呢!”莫惜打趣。
    玉衡子的脸色窘了窘,脸上泛出可爱的羞红:“我下次再给你买一个埙。”
    “不要,我就要这个。”莫惜却是耍着无赖。
    “好,那就送给惜儿。”玉衡子一如既往的温柔。
    “玉衡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赎出去的。然后,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好不好?”莫惜突然握住了玉衡子的手。
    在师父梁伯雨的见证下,莫惜和何妈妈签了一份协定,以后每次演出她都要提成20%。其余80%作为从前何妈妈“收养”莫惜的资费和今后的生活用度资费。只要把钱积攒下来,不出一两年,一定可以赎出玉衡子的。
    玉衡子微微笑着,不语。
    “玉衡子,你过来,我唱歌给你听。”莫惜微微笑着,拉过玉衡子,让他坐在床边,轻轻靠在他怀里。
    好温暖的怀抱啊,真是越来越让人贪恋呢!莫惜轻叹着,心底一丝柔情泛过。
    从小,便是个肌肤饥渴的孩子,记忆中父母从来没有抱过她,读大学的时候曾经也憧憬过所谓的“爱情”,只是为了能够有一个男孩温柔的将自己拥在怀中,可惜终究是寂寞孤独的走过了整个花季。因为饥渴,对肌肤的接触也特别的敏感,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次次的被玉衡子抱着,她却逐渐从最初的敏感到适应,甚至越来越依恋这种温柔和温暖。
    怎么办呢,玉衡子,如果,如果再没有你,怎么办呢?
    可是,不会有这种“如果”的,玉衡子,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莫惜微微笑着,轻启朱唇:“
    想要对你说不要离开我
    风风雨雨都一起走过
    孤单的时候谁来陪伴我
    还记得你许下的承诺
    天上多上云飘过
    地上多少故事成传说
    天广阔地广阔
    天地痴心谁能明白我
    风中多少花飘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风婆娑雨滂沱
    风雨中你却离开我……
    唱到这里,莫惜不由愣住,顺口而出的歌曲,只想到开头的两句“想要对你说,不要离开我”,却全然没有想到后面这么悲伤的歌词,直到唱出口,才猛然惊觉,不,怎么可以唱这首歌,玉衡子,你不可以离开我。
    从来没有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玉衡子,此刻,我好想抓住你,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一旦你在乎一样东西,就会担忧,就会害怕失去,怎么办呢?玉衡子,我不想,我不想……
    “惜儿不怕,哥哥永远也不离开你。”玉衡子似乎知道莫惜心中所想,抱紧了莫惜。
    “玉衡子,玉衡子……”莫惜喃喃念着,心中的恐惧被他怀中的温暖融融化去,有这一刻的温暖就足够,就足够了。 
                  老顽童张先 (1)
    画船载酒西湖好;急管繁弦。玉盏催传;稳泛平波任醉眠。
    西湖,画舫。
    “这些人真无聊!”看着一群“文人雅士”走出去,莫惜厌恶的皱皱眉头。
    “今后要应对的这种人还多着呢,妹妹第一天就厌倦了,以后可怎么办?”琴操微微一笑。
    此刻莫惜正在霓裳舞馆的画舫上,对面坐着琴操。因为腿伤休息了几天,今天莫惜才是第一次出演。那天一舞一曲之后,并无人上台打擂,由此莫惜一日之内名震西湖,冠绝诸行院。不过,莫惜对于应酬客人方面毫无经验,何妈妈自然要琴操先带着她一段日子,待应酬能力见长,再独立门户。
    妈妈还要给莫惜配两个贴身丫鬟,莫惜便讨了紫钗和黄桑来,依琴操的丫鬟名字,将她们改名为春兰秋菊。因为感谢琴操上次放自己和玉衡子逃走,莫惜和她也很亲近,加之她为人和蔼亲善,不多时两人便成了聊得很好的朋友。
    一上午都尽来了些所谓的“文人雅士”,莫惜跳了几次舞,他们也写了几首诗词,却是连莫惜都写得比他们好的,甚至有狗屁不通的,两人还要笑着称赞“好诗好诗”,简直恶心。他们还和琴操谈诗论赋的,说话毫无自己的见解,只是套用陈词,装腔作势的,琴操历练颇多,只是温和应对,没有露出丝毫不畅之意。莫惜虽然不置一词,却也一直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好不容易到了午休的时间,看看湖上的游船渐渐少了,莫惜才松了一口气。想着以后天天要面对这样低俗不堪的人,还真是难过。
    “老爷,您小心。”舱口一声娇笑,门帘打开,两个花枝招展的少女扶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翁走了进来。老翁一脸呵呵笑意,红颜白发,精神矍铄,竟似乎电视上的老顽童一般。
    “张先生。”琴操似乎认识他,见状忙迎了上去。莫惜也忙随之迎上去,只是心底暗笑,这张先生看着已经七八十岁了,竟还来这种歌舞场寻欢,当真春心不老。
    “张先生今日却是来看妹妹的吧!”双方坐定,奉上茶,琴操笑道。
    “怎么,琴操丫头吃醋了?”老翁呵呵笑道,不称琴操为“小姐”,却称“丫头”,全没上午众人的轻薄之意,莫惜不由对他好感顿生。
    “妹妹若能得张先生赏识,琴操也替她高兴。”琴操却是微微一笑。
    莫惜心底疑惑,琴操这话却不是一般的奉承话,难道这老翁竟是什么大名人不成?北宋姓张的名人,脑子里搜了一番,第一个跳出来的便是“张先”。难道是大词人张先?
    “先生可是讳名张先?”莫惜不由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的鲁莽,不由含笑不语。
    “呵呵,丫头你认识我吗?”老翁笑着,一脸乐呵,显然对自己的知名度十分满意。
    果真是张先!呵呵,第一天就遇到名人了,还真幸运呢!
    “张先生名震宇内,慕雪自然认识。”莫惜满脸堆笑,心里打着算盘,最好等会儿要首词,拿去卖钱。
    “你这丫头嘴倒也甜。”张先呵呵笑着,又道:“那日老儿在西湖边可看过你跳的‘飞天舞’,真是非同凡响,不过隔得太远,没怎么看清。不如今日丫头就再跳个老儿看一看。”
    张先一口一个丫头,让莫惜觉得似乎师父梁伯雨在叫自己,更是心生亲切,笑道:“飞天舞却要那一套服饰方能显出飞天的风姿,若张先生有心,不如改日再来,慕雪一定奉上。今日却是可以另跳一支舞‘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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