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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錯忽然厲聲道:“你為什麼不使那第十三式?!”
花宴春怔了怔,低聲道:“第十三式?”
完顏錯冷冷一笑,道:“不錯,桃穀十二式真正的最後一式,威力絕頂、一擊必殺、世上無人能抗的‘萬豔同春’!”
聽了他這一句,花宴春的臉色已在瞬息間變了數變。先是震驚,然後卻又似明白,又似不明白,只道:“你……偷聽到了?”
這邊桃顏聽見,也是大吃一驚──桃穀十二式向來只有十二式,為何完顏錯卻說還有第十三式,大師兄卻也不否認?
完顏錯嘿嘿冷笑數聲,神色極是陰沈,冷冷道:“十四歲那年師姐生辰,師父打發你我回房,卻又半夜三更來探看我睡著洠В揖椭蓝ㄓ絮柢E。我不敢驚動師父,過了許久去你屋中一看,果然洠耍任业綆煾复跋乱宦牐宦牭脦煾冈诹韨髂愎Ψ颍 俏易孱悾湫谋禺悺瓉韼熗蕉嗄暌仓宦涞眠@一句話!”
花宴春心頭一沈,師父桃穀客多年幽居空穀,生性嚴苛古板,擇徒亦極嚴,非忠臣良將遺孤不收,非資伲^佳不收,非幼童不收,是以除孫女桃顏外一直只有花宴春一個徒兒。後來又收了方綺錯為徒,師父雖喜他資伲霞崖敾劢^頂,卻也厭他狠辣決絕不肯低頭。這也罷了,待方綺錯年紀漸長,容貌竟耄щ'似有些胡人異相,師父便確實對他起了猜忌之心。
那夜師父確實是特意瞞著師妹師弟,傳授那第十三式於自己,想來那時師父已然病重,行動間略有疏忽,便驚動了小師弟。這“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一句,確也是那夜師父提及小師弟時所言,竟也被他偷聽到了。
當時小師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聽見教養他多年的師父背後卻說出這一句,如何能不傷心怨恨?
──可這金國小王爺投身桃穀,不本就是為了偷師學藝、以滅大宋麼!
念及此,花宴春心腸便又一硬,冷冷道:“師父所言,原來絲毫不錯!”
微弱燭光映照下,完顏錯臉上更無半分血色,咬牙道:“好,既然師父所言句句不錯,那你為何要攔阻師父傳我絕招?──‘因此弟子以為,這第十三式便不要傳授給小師弟了。’這話可是你親口說的?!”
第四章 前塵舊恨(四)
花宴春這才明白,原來世事弄人,完顏錯當年竟只聽到這最後幾句言語,無怪他雖知這第十三式之名,卻不知其中奧妙。
──當時聽自己說完,師父長歎一聲,道:“你說得原也有理……何況這一式‘萬豔同春’威力絕頂,一擊必殺,無人能抗,到底殺孽過重,綺錯那性子,學了……總是不好。再者,我畢竟擔心,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那時他自是絕未對小師弟起半分疑心,但知師父脾性古怪頑固,也不便為小師弟辯解,只怕惹得師父病中生怒傷了身子,聊了些瑣事便告退了。
師父此前言道,這第十三式“萬豔同春”,乃是化自第十二式“一朝春盡”。那第十二式確實是十二式中威力至強,已是當世無敵。但這萬豔同春卻是一旦使出,身周敵人盡滅,絕無失手可能。所謂“萬豔同春”,其實是說招式一出必然血流成河,血“豔”如春花爛漫,情景著實可怖,全無香豔之意。如此絕招,師父一直絕口不提,自然另有原因。師父本要他等小師弟成年後再相授,卻被他勸阻,也正是為了這個原因。小師弟卻不曾聽得他之前說明,斷章取義,竟成莫大铡畷阅菚r便心生了嫌隙。後來他見小師弟時常鬱鬱不樂,只道是怨自己搶了心上人,多番明裏暗裏勸慰,甚至有心相讓,──誰知全然用錯了心。
想到此,不由一陣黯然,低聲道:“洠уe,是我說的。”
事到如今,兄弟反目,舊日恩情早已勾銷,國仇家恨亙於眼前,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多言何益?
一盞孤燈漸燃漸弱,一點殘芯寸寸燒作灰,已將燒到盡頭。寒夜淒淒,屋內晦暗無明,連兩人面容也全耄牒诎抵辛恕
完顏錯低低冷笑一聲,道:“我才智資伲涔πg學,哪樣在你之下?可師父自來疑我,師姐心裏也只向著你。這些我早明白,也罷了。誰知道連你也騙我──說什麼肝膽相照,生死與共,到頭來也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算計欺騙!”
花宴春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點頭道:“肝膽相照,生死與共。肝膽相照,生死與共。”
他念了兩遍,每個字都念得極慢,好似要極艱難才能說出口。頓了一頓,道:“完顏太師,你也配跟我說這八個字麼?”
卻洠犚娡觐佸e回應,想是無話可答了。
二人默然相對,只見那燈芯兒燃到盡頭,“劈啪”一響,就此熄滅,屋內頓時一片漆黑。
便在燈滅的一剎那,寒翠碎紅雙劍齊出,又鬥在一處,兩道霞光重將滿室照得如同白晝。二人不約而同,出手都是最為凶狠的第十二式“一朝春盡”,只要一劍穿心。雖同時出招,功力相同,速度也是一樣,但碎紅劍比寒翠劍略為細長,眼見是花宴春的劍先要刺穿完顏錯的心口。間不容發之際,寒翠劍陡然一側,那雷霆電掣的一劍竟半途生生改招,換作一式“千紅揉碎”。劍刃碧光大盛,劍氣蒼茫,好似溟海怒濤呼嚕В瑒棚L方及面,已如利刃切割,勢必不能硬當。而這一式後著變化卻又已將花宴春所有退路方位全數罩住,避也無處可避。這千紅揉碎本是用來攻擊四面八方的敵人,而被完顏錯化為攻擊單人的一招,便如將本來可致數十人殞命的力道全數擊向對方,世上誰人能擋。
即便是花宴春片刻之間也絕想不出破解之法,此刻生死攸關,只得瞅准千百朵劍花中力道最弱的一處,側身直迎了上去,竟是以自己肉身阻擋劍勢。左手手腕一翻,卻將碎紅劍脫手射了出去。雖然兵器一失,必然大落下風,但這一招來勢凶猛無匹,若非以此逼完顏錯撤招別無他法。劍方脫手,只覺右肩一陣劇痛,寒翠劍已斜斜斫入體內。幸而花宴春右臂早斷,否則這一劍早已斫斷他的手臂。寶劍鋒銳,切割血肉便如切豆腐一般,還要深入花宴春胸肺時,那裏碎紅劍直如霹靂,已逼到完顏錯右肩。完顏錯若不退避也是斷臂之災,只得足下一蹬,收肩疾退,寒翠劍隨之抽出花宴春身體。
利刃銼磨過花宴春肋間骨肉,當真痛徹心肺,但正因劍在身體內阻了一瞬,完顏錯身形也緩了一瞬。高手相爭只在片刻,花宴春忍痛搶上,一式“抱枝醉寢”,左掌咦闶终鏆猓瑩羯贤觐佸e右肋。這一掌劈山震海,完顏錯堪堪避過九分,只因抽劍略緩,中了一分掌力,心茫p,哇地噴出一口鮮血。
花宴春只覺頭腦暈眩,右肋一片濕漉,想是失血過多,料得完顏錯必要眨⑵谭侥苤貞穑憋h身退開,回手點穴止血。誰知完顏錯竟寧可拼著內息紊亂、大損功力,卻仍是步步緊逼,寒翠劍一招狠似一招,劍劍奪命,自己口中血湧不止,卻也逼得花宴春連退再退,眼見長劍當空一轉,一式“桃之夭夭”,便要將花宴春開膛破肚。
在這萬分緊急之時,花宴春也已將傷處止血穴道全數點畢,左臂一長,一式“花開堪折”,竟要空手入白刃。寒翠劍切金斷玉,鋒銳無倫,出手方位只要差得一絲一毫,抑或完顏錯劍尖偏得一分,一只手定是廢了。卻見花宴春仍是意態從容,手勢竟然頗有溫柔之意,倒好似瞧見枝上桃花開得正豔,忍不住心生愛憐,伸手去拂玩。但出招速度卻又是迅如急電,完顏錯尚未及反應,他中指竟已樱皠鈧热校灰恢笍椀脤嵙耍瑒θ斜厝皇庨_,完顏錯也將受他內力所震。
誰知忽然之間,花宴春只覺一陣疾風奇襲背心臁ㄑǎ闹幻睿厝皇悄鞘捵u從混戰中脫了身,見二人鬥得兩敗俱傷正是自己立功良機,這才出手偷襲。蕭譽乃是金國內廷第一高手,奪魂銀絲下亡魂百千,功力本只略遜二人半分,他與完顏錯合力,花宴春豈能抵擋得住!
此刻千鈞一發,花宴春若有半點分神,右手必然廢在寒翠劍下。當機立斷,花開堪折只使半招,五分力蕩開劍頭,五分力足下一沈,身形柔軟如無骨,整個人已驟然滑下,避開劍鋒和銀絲。但也只緩得一刻,長劍和銀絲瞬即轉向,當頭擊下,眼見是躲得開寒翠劍躲不開奪魂銀絲,躲得開奪魂銀絲躲不開寒翠劍,重傷在所難免。
卻不料剎那之間,奇變陡生!
第四章 前塵舊恨(五)
只見完顏錯劍尖一滑,不知如何,竟猛然刺進了蕭譽胸口!
花宴春驚得竟呆了一瞬,這一劍顯然不是失手,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完顏錯為何會在這個緊要關頭殺了蕭譽這個得力助手?但他不及多想,趁機起身,去拾起地上的碎紅劍,凝勢待發。
蕭譽更是不敢置信,雙眼死死瞪住完顏錯,眼角如欲迸裂,口中連喘兩聲,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只聽完顏錯叫道:“當年你攛掇撸酢取瓪⑽夷铩
語聲竟極是淒厲,卻說不了幾字便要咳嗽,許是因方才中了花宴春一記重掌不曾眨⑺隆K贿呎f一邊遞送長劍刺穿蕭譽胸口,迅即抽劍,蕭譽胸口登時鮮血噴湧,將他一身雪白的貂裘噴得鮮血淋漓。寒翠劍因不與碎紅劍交鋒而光芒黯淡下來,劍刃上淒淒碧光倒映在完顏錯面上,映得他面色慘碧。他容貌本就陰柔帶煞,此刻更襯出神色冰冷陰森,兩道目光如浸滿了刻骨血恨,令人不寒而栗。
完顏錯喘了一口氣,不及再說,又連聲大咳起來,口中溢出絲絲鮮血,呼吸也極為急促,仿佛快要接續不上似的。那一劍並洠Т檀┦捵u心髒,雖然受傷極重仍不致死,但蕭譽聽了完顏錯一句話,便已恍然大悟,知道完顏錯此次一定要置他死地了。他不顧一切,只是性命要緊,急道:“我是奉命行事……”手下卻偷偷扣了一枚毒霧彈,提起最後一分勁力揚腕便欲射出,以趁機逃走。不想完顏錯雖然咳得站立不穩,手下卻絲毫不慢,長劍一摚В褜⑺冶蹟財啵粭l斷臂順勢直飛出去,重重地落在遠處。蕭譽更駭得肝膽俱裂,幾乎便想束手待斃,但一想深怨積了多年,這狠毒的小王爺定會百般折磨,只得拼死一鬥。左手握了一把暗器,狀若瘋狂,連人帶暗器直撞向完顏錯,全是同歸於盡的招數。
完顏錯卻是料定蕭譽逃不出他手心,一邊躲避暗器,一邊在蕭譽身上枺桃粍Γ鞔桃粍Γ盟曝垜蚝淖樱恳粍贾畼O,都挑斷蕭譽一處經茫捵u重傷無力,哪裏躲得過。完顏錯手下不停,口中也不停,說到激動之處,氣息不繼,更是連聲咳嗽不止:“你真以為我,咳,當時年幼,咳,什麼也,咳,不明白麼?你出主意,咳,偷梁換柱,殺我娘滅口,咳,送我入桃穀!”說到最後一句,聲音愈加淒厲,長劍陡斬,蕭譽一條左臂又飛了出去。
蕭譽身上多處經茫惶簦窍鹘洈嗝}之苦,就如用熱鐵炮烙每寸經茫捵u早痛得死去活來,雙臂被削,更是鬥志全失,癱軟在地上,尖聲叫道:“小王爺演得十年好戲!算你狠,我認栽!你要殺,便快殺了罷!”
想這內廷第一高手初時舉手殺人,對陣死士,重創桃顏,何等厲害,誰知轉眼間落得如此淒慘,遍身血汙狼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完顏錯停了手,長劍指住蕭譽,陰森森地道:“你害我不痛快了二十年……咳……咳……我怎會讓你死得痛快?”
此刻滿室皆黑,只他白衣浸血,長劍泛碧,恍然如眩饖Z命的地府鬼神。唯因方才劇烈咳嗽,蒼白的頰上染了兩抹異樣的紅暈,色如春日桃花綺豔,竟有種病態詭異的美。
寒翠劍唰唰兩下,又將蕭譽兩條腿齊根斬斷。許是因恨意太重用力過猛,那實沈沈兩條血淋淋的大腿竟也順著劍勢飛了出去,一左一右落在地上。
蕭譽大聲慘叫,聲音極其淒慘,深夜中聽來愈令人毛骨悚然。他忽然尖聲道:“一個家妓……”
完顏錯臉色一變,不等蕭譽再多說一字,一劍遞出,刺穿了他的喉頭。蕭譽就此斷氣,臉上神色兀自猙獰可怖。想來他是有意激完顏錯殺了自己,免受活罪。
自始至終,花宴春就站在完顏錯身旁三尺之內,完顏錯卻似是拿准了他是堂堂君子,絕不會忽施偷襲,根本不加防備。
第四章 前塵舊恨(六)
花宴春怔怔地站著,卻是心頭大震,耳中聽到每一個字都實實砸在心上,砸得心頭翻江倒海,萬般滋味混攪糾纏。
自秦淮河一夜驚變,他心上懸了七年的一個謎團,終於在今夜解開了。
──當年完顏錯以六歲稚齡,身負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