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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子和方世子到。”那狱卒忙上前去敲了敲牢门,提醒着里面的两个人现在所站在他们牢前的人的身份。
狱卒的话音刚落,便见那个黑衣青年转了转手中的玉笛,然后极为帅气的将玉笛别在了腰间,然后淡淡的扫了那白子誉和方思远一眼。倒是那个白衣少年听到狱卒的话后慢慢抖了抖自己的衣袍,站起身来,对着二人盈盈一笑道:“好久不见,二位可好?”
“你汐”白子誉在看清那白衣少年的长相后,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惊讶出声道,可是顾及到现在的局势,又是军中,便生生的将那句称呼咽回了自己的口中。
察觉到白子誉的反应,那少年极为有礼的行了一礼道:“白世子若是愿意便唤在下白五便是,这位是杜康。”五是白汐景在白国的排位。
白子誉不禁皱了皱眉不知晓该如何开口是好,纵然有千言万语却是说不得半分。倒是一旁的方思远忽然开了口道:“开门,放人。”他的声音很淡,甚至没有丝毫的起伏,仿佛毫不惊讶一般。可是汐景却还是捕捉到了他刚开始认出是她时有了一瞬间的惊诧。
“是。”那狱卒也不敢问这牢里究竟是关的什么人,慌忙去打开了牢门,将白汐景和杜康放了出来。
“方世子,恕子誉先行离开一步。”白子誉跟方思远打了招呼后,便一脸愠色的拉着白汐景匆匆离开了地牢,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才松开了白汐景的手:“你来这里做甚?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怎可擅自离京!”
白汐景见白子誉是真的动了怒气,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能将头低着,等着白子誉一股脑儿的问完了话,这才刚刚微微抬了抬头答道:“我见过父王了,我能安全来到这里也是因为一路上有父王的安排。”
见白汐景直接搬出了白敛,白子誉这才缓缓的吸了一口气,慢慢平定下来。“你还未说你来这里作甚?”
“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所以,我想和你打一个赌。”白汐景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面色却是镇定自若,甚至还有这一丝自信。
“汐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里是战场,你却来儿戏的和我打赌”白子誉颇为不赞同的眯了眯眼睛。
“世子何不听听公主想要和世子赌什么再来下定论,看看究竟是不是儿戏。”杜康忽的出声打断了白子誉继续奚落白汐景的话,虽然明明是以下犯上,但是杜康的表情却是自然的很。
白子誉扫了杜康一眼,眸子里一阵风云起伏却又渐渐归为平静,良久才再次开口道:“打什么赌?”
“在这三天内我不会插手祀水城里的任何事,但是若是我在这三天内猜出了关于祀水城和起义军的三件大事,那么便请世子答应我一个请求。”白汐景沉稳的开口道,她的眉眼里满是骄傲和自信,一双琉璃般的眸子也熠熠生辉。
“什么请求?”
“三天后放弃祀水城,转与叶凛他们汇合。”白汐景坚定地开口道,仿佛自己脱口而出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一般。在战争中主动放弃一座城池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知道。可是从她口里说出来却是那般自然和简单。
白汐景本来以为在听了自己说了这话以后白子誉肯定会大怒,可是谁知白子誉闻言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勃然大怒。只是仔细的审视了汐景良久,仿佛是第一次认识白汐景一般。过了很久,他才转了目光道:“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汐儿莫要忘了。”
白汐景唇角一勾道:“汐儿怎敢忘记,可是汐儿不过是和哥哥打了一个赌罢了,何有干政之说?”
“便是我应承了你,你的这个赌注我也做不到。这毕竟是白国一国的战争,这祀水城内可还有方国的军队。”白子誉心里思考良多,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其实现在的形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祀水城看起来守卫良好,他们大肇的军队处于优势,但是这祀水城已经渐渐的被孤立开,粮草不通不说,若是被起义军围了城那就形势危矣。
他也曾考虑过弃城转移阵地,奈何这里面牵扯的利益众多,秦宣帝更是有旨命令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得弃城,否则按叛国罪处置。现在汐景这般前来,会不会里面有什么契机呢?
“方思远那边我会想办法,只要哥哥你先应下这个赌约。”白汐景扯了扯白子誉的衣袖,将他从深思中扯了回来。
“加一句,你若猜不到,三天后乖乖的给我回京城去。”白子誉低下头看了坚定的白汐景一眼,心里顿时有了计较,便在那赌约上加了一个条件。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说完两个人击掌为誓,赌约算是生了效。
“奔波这么久也累了吧,现在城主府里休息一下,我出去为你安排一下。”对上白汐景那双琉璃般的眸子,白子誉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在斥责她两句,只好摸了摸汐景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只留下一句:“杜康,好生照看着汐儿,若有个万一,拿你是问。”
看着白子誉走远了,杜康这才轻轻一笑对着白汐景道:“世子这边因着公主的关系,这个赌约要答应下来也不甚困难。只是方思远那边公主准备如何让那个油盐不进的方思远答应下来?”
刚刚还有一丝浅笑的白汐景在听到方思远这个名字的时候竟然忽的震了一下,颇有兔子见了老虎的风采。只见她慢慢的呼出一口气,这才开口道:“三天的时间总是会有办法的。”
一想起方思远,白汐景不禁就会想起那一日夜宴的时候将他错认为白子誉,讲了那么些贴心贴肺的话,真是羞死人了。如果可以,她还真的不愿意和那方思远再见上一面。冷冷淡淡的性子不说,还很毒舌。
“任重而道远,杜康就提前祝公主马到成功好了。”看着白汐景微微蹙起的眉头,杜康不知为甚忽然想要开个玩笑,好像这样那蹙起的眉头便会舒展开来一般。
033 所谓断袖
这三日来,祀水城流传最广的是什么?不是那个本以为是起义军的两个男子竟然一夜间成了座上幕僚,也不是那被称为白公子的人猜对了三件大事,更不是起义军忽然发难夺下了距离祀水城不远的洛城。
而是方世子只怕断袖了
战场这么个地方虽然说是浴血杀敌,纪律严明才对,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人们总喜欢用一种方法来减压,那便是传说中的八卦。不过是短短三日,他们那个冷静自持,淡漠如风的方世子便被众人盖上了断袖的印章。
而此时惹出这件事情的白汐景正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和杜康下着棋。
“杜康,我是不是做的太过了?”想起这祀水城里绵延不绝的流言,白汐景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的开口问到自己对面的杜康道。
杜康闻言淡淡一笑,却是不急着回答,只是轻轻地瞥了白汐景一眼,然后将手中的棋子落到了棋盘上:“公主何出此言?可是在担心这些流言对方世子不利?”
白汐景慢慢呼出一口气,扫了一眼棋盘也跟着落下了一子:“这个倒是无甚担心,他那清清冷冷的性子只怕对这些流言是无甚反应的。我其实担心的是我自己我自认为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为什么便生生的与那方思远凑成了一对,成了断袖?”
汐景的话音刚落,那杜康竟然忽然怔了一下,半饷终是失笑出声:“公主,便说你每日清晨前去叨扰方思远起床这一件事情,也够人们嚼尽舌根了。”
为了让方思远接受自己的赌约,白汐景这三日可谓是卯足了劲。几乎是方思远所到之处必有白汐景的身影。
方思远早晨起床出门时,白汐景就正坐在他房间对面的花台上灼灼的望着他。中午吃饭时,方思远刚刚抬起筷子想要夹菜便见那盘子上投下一片阴影,顺着那影子往上一看又看见了白汐景一双眼睛灼灼的看着她。下午去书房时,因为外人不得随意进入,方思远刚想松一口气时,便见白汐景以打下手的名义出现在了白子誉身边,但是一双眼睛仍然灼灼的看着她。
如此三日下来,方思远终是被白汐景逼得走上了绝路,答应下了那个赌注。白汐景一个高兴下意识就想要去拉方思远的手,方思远眉头一皱,微微侧身躲开了,却不想竟被白汐景捉了一片袖子,还生生的扯坏了。
此断袖确实是真的断袖了,但是流言传出去便变了意思,甚至有人开始研究起方思远和那白五公子是怎么个断袖法来,有些小姑娘们便会时时抱怨上两句:“方思远断袖了,我们该怎么办?天道不公,不公至斯啊!”
“可是我当时问你让方思远应承下来的办法时,是哪个人跟我说了那四个字的?是哪个人说着对付他那种人只要死缠烂打便行的?又是那一个人跟我说的眼神必得灼灼,声音必得飘渺的经常出现在方思远面前便是了?”白汐景手中的棋子蓦地顿在了棋盘上,清艳的面上似乎还有些愤愤然。
“杜康何时有说过此话?就算是我说过,也不会如此不堪吧。”杜康听了白汐景这般一说,一时间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你前日给了我一本书让我自己看着琢磨的么?”白汐景眉头一挑,颇有一种你别想赖账的模样。
“一本书?”杜康眼睛微微一眯,细细思索起来前日的事情,那一日白汐景却是来寻过他问他可有对付方思远的办法,他当时是怎样回答的,他竟有些记不得了。那个时候好像是因为在处理刚刚收集的情报,他便随意敷衍了两声,然后随手地给她了一个话本子让她自己先打发时间去。却不想汐景竟然从这里面还真的参出了对付方思远的办法。“公主果真悟性颇高,这也能”
话还未说完杜康忍不住又是一阵轻笑,看着白汐景轻轻瞪了自己一眼,杜康这才敛了笑意开口道:“好久不见公主露出如此形态了,明明十五岁的年纪,每日却做得一副沉稳淡漠的样子,杜康心里虽然欣慰,其实也未曾没有担心。”
白汐景不料杜康会如此说话,竟像是被蛊惑一般蓦地抬起头来看向杜康,对上他那双脉脉的眸子,白汐景不知道为何脸忽然有些发烫,遂转过了头去开口道:“听你的意思,你给我的那本书怕是随手打发我的吧,亏我那般信任你,还秉烛去参悟,以为这是什么兵法。”
杜康见白汐景顾左右而言其他,心里蓦地一黯,面上却是仍旧带着微微的笑意,接了白汐景的句子道:“我倒不知道公主竟然有从话本里参透出兵法的本事,不过杜康却知道公主这局棋只怕是要输了。”杜康说完指了指面前的棋盘。
白汐景听杜康没有再说那些话,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却没见着杜康眼里闪过的一丝黯淡:“不到最后一子,你可别下定论。”
白汐景他们之间的对弈还没有结束,便听到城里一阵号角声忽的突兀响起,城主府里的兵士也都拿起武器整装待备。白汐景蓦地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门前,半饷才猛的意识过来大声道:“糟了,居然比我预想的要提前了许多!”
杜康闻言眉头也是一皱,自然知晓汐景口中所说的事情是什么。看来起义军终于决定发动总攻了,只怕现在这祀水城也快保不住了。本来白汐景用计让白子誉和方思远答应下来这个赌约,也是想在包围圈完全形成前将部队迁走,却不想白子誉和方思远才刚刚出了门去说是安排,不到一刻钟便已经被围了城。
形势蓦地危急万分,被围了城,要是又断了粮草,只怕所有人只能困死其中。
虽然城主府离着那城楼有些距离,但是城墙外面起义军的叫嚣声,战马的嘶鸣声,人语声却是依稀听得清楚,显得十分嘈杂。白汐景看着院中兵士和侍卫都已经出了府去,院落中只留下几个面色惶恐的侍女。
心里蓦地一沉,白汐景快步走出院子,拉住一个看起来稍显镇定的小厮开口问道:“白世子何在?”
那小厮似乎要急着赶往何处,也没有细看询问人是谁,只是应了一声“城楼上。”便也匆匆的离开了院落。
“多谢。”白汐景说完便向着杜康点了点头,“走,我们也去城楼。”
不一会儿,白汐景便看到了站在城楼上的两个修长的身影,一个蓝衣如海,一个白衣胜雪,皆是一副纤尘不染的模样。城外的起义军还在肆意的叫嚣着,可是他们却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眼前的不是战场,而是一副风景秀丽的画卷一般,竟有一种天高云淡的错觉。
白汐景款步走到了他们身旁,也不跟他们打招呼便向着城楼下看去。这处城门是南城门,城楼下黑压压的一片大军正蹲在城楼下,炊烟袅袅,竟是在煮饭!还有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对着城楼上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