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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秀丽江山(全四卷)-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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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性恋在汉代已盛行,平头百姓暂且不说,仅在上层社会,蓄养娈童的现象便十分普遍。在这个时代,男色的吃香程度,有时候甚至一点不亚于女色。
也许在他们这些古人眼里,邓奉这样的行为并无不妥之处,单从他家妻妾、男宠和谐相处便可知道,其实真正对此大惊小怪、久久无法释怀的人,只我一人而已。这也是为什么邓奉家虽好,我却总是住不长的真正原因。说实话,每当我看着那些妻妾与男宠们有说有笑地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身上就会抑制不住地冒出一层层鸡皮疙瘩。
到了阳,才知刘秀为应命《赤伏符》上我胡诌的那句“四七之际火为主”,将洛阳改为了雒阳。取意乃是指新建的汉属于火德,火遇水不祥,便去了“洛”字的三点水,加了个“佳”字,改为“雒”阳。
我在阳刚住下不到两天,便开始懊悔不迭。
邓奉不在家,这会儿正跟着刘秀南征北战,家中门客、壮丁能用之辈,皆已被带走,剩下的都是一些无法适应军中颠簸生活的家眷。
于是,从长安逃回,不肯回新野老家,反而投奔阳而去的我,无可避免地得面对邓奉的一家老小。
虽然我行事已处处低调,恨不能十二个时辰躲进房里不再出来,可惜现在的身份不容我有低调的念头。今时已不同往日,我是谁?我可是阴丽华,是汉建武帝刘秀的妻子!搞不好那可就是一代皇后、母仪天下的命。
邓奉的家人一听说我来了,跟蜜蜂见了花蜜似的,一个个殷勤巴结,根本不给我半点私人空间喘气的机会。
从眼下的形势分析,躲阳邓奉家实在是一着烂棋,这接连几天车水马龙的喧嚣闹腾,别说近在新野的阴识早把我的老底调查得一清二楚,只怕连远在雒阳的刘秀,也能马上得到消息。
心里忽然添了一种充满矛盾的忐忑,虽然有点像鸵鸟,但我仍会不自觉地猜度,他在得到消息之后,会不会找来?
不想他来,可又怕他当真不来!
这一夜做了一宿的梦,梦里景象凌乱。我试图在梦中抓住些什么东西,来填满自己一颗失落空洞的心,然而梦境永远只可能是梦境。当梦醒来,当黎明打破黑夜的昏暗时,仍旧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独自躺在床上,眼角泪痕宛然。
拭着眼角的泪痕,我不禁哑然失笑,我在惆怅些什么?又在期待些什么?我的内心到底在期盼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
想见他吗?他如果当真来了又如何?
跟他回去?我能吗?
闭上眼,脑子里一片混乱,像是塞了一团无法理清的乱麻。我气恼地穿衣下床,刚想找梳子梳理头发,身后响起一阵蹑手蹑脚发出的细碎的脚步声。
起初我没怎么在意,然而那人却在我身后停下脚步:“奴婢伺候夫人梳洗吧。”
握着梳篦的手猛地一抖,我回头,果然看见琥珀正直挺挺地跪在席上,眼中含泪地凝望着我。
“你……怎么……”目光不自觉地往门外飘去,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大哥他……”
她垂眼,带着鼻音回答:“大公子正在堂上。”
脑袋里“嗡”的一声响,眼前仿佛晃过海啸过境后的惨烈幻象,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见着夫人无恙,奴婢很是欢喜……”琥珀一边说一边给我磕头,激动之余竟然滴下泪来。
“唉,你这是在哭呢,还是在笑啊?”我手忙脚乱地将她从席上拉了起来,随手扯了衣袖替她拭泪。
“奴婢心里欢喜……自然是在笑。”她嘴里说笑,眼泪却仍是不住地往下落。
她这么一哭,反倒勾起我心底的哀伤。我鼻子一酸,差点便想把她拉过来两人抱头痛哭。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我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得愣住了。
琥珀是我的陪嫁丫鬟,按理不该随阴识一同出现在这里。作为陪嫁丫鬟,打从随我出嫁那天起,她就不再是阴家的奴婢,她的主人是我,不再是阴识。
“你……你从哪儿来?”
“这两年奴婢留在雒阳,未曾在夫人跟前伺候,奴婢思念夫人,常以泪洗面。侍中傅大人怜惜奴婢一片忠心,所以此次带奴婢一同前来南阳郡接夫人回都。不过陛下有旨,命傅大人先往蔡阳接湖阳公主,又绕路去接了宁平公主,所以耽搁了些时日才见到夫人……”
“湖阳……公主……”我只觉得脑袋胀成两个大,不过转瞬已完全领悟这两位公主所指为何。不仅如此,隐约间我还捕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我紧攥的手心里顿时直冒黏糊糊的冷汗:“是哪位傅大人?”
琥珀垂首:“傅俊傅大人。”
我眯起眼,已经完全能想象出此刻门外的一片热闹景象。这下好了,不只招来了阴识,还把刘黄、刘伯姬两姐妹也给招来了。
刘秀,你这是……非要逼得我毫无半点退路吗?
怕我再逃避,不肯乖乖跟傅俊回雒阳,所以准备跟我打一副亲情牌,把我认识的亲人都聚集到一块来劝我回心转意?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亲自来?
心念方起,忽又泄气。刘秀亲自来又如何?按我此刻的心情,只怕一听说他来,立马卷包袱,望风而逃。
他早已把我看得透透的,甚至比我自己看得更明白。
幽幽地叹口气,这份百转千折的心思却是无法跟眼前这个小丫头讲清楚。我望着她软弱无力的笑,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彷徨与苦涩。
“琥珀。”
“诺。”
“郭……郭夫人她……”
琥珀不愧是阴识一手调教的侍女,我话还没起头,她便乖觉地答道:“夫人请放宽心,郭夫人即便有子,也是妾室,夫人才是陛下正娶之妻,皇后之位非夫人莫属。”
我涩然一笑:“这是陛下的意思?”
她一哆嗦,面色慢慢变了:“陛下……虽然未曾这么说过,但是,这是事实……”
我听出她话里的颤音,不忍再为难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没关系,我从来就没在乎过这些虚名。”
“夫人!”她激动道,“夫人怎么可以不在乎呢?要知道……”
我摇头打断她的话:“别说了,一会儿你悄悄去把大公子叫进来,别惊动傅俊和其他人。”
琥珀欲言又止,终于在伺候我洗漱完后无言地退了出去。
铜镜中的那张脸孔,五官虽然不够明朗,可是轮廓的线条却分外清晰。经历过长安那场耗费心神、朝不保夕的劫难,我明显瘦了许多,眼睛凹了,下巴尖了。抚摸着略带粗糙的肌肤,我不禁紧张起来。
等会儿要是看到我这般憔悴落魄的模样,阴识是否会更加气恼我的任性妄为?
咬着干裂的下唇,我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考虑要不要敷些铅华,把自己的面色弄得稍许有点人样,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吓人。但这种名为铅华的妆粉,其实就是铅粉,用多了,实在对身体无益。这个时代的女子爱美,素爱用铅华敷脸,我却是深知其毒,平时宁可素面朝天,也不愿用它。
正犹豫不决,门上忽然发出一声轻响,门开了。
我跪坐于席的身子顿时一僵,脊背挺起,粉盒失手滑落。白色的粉尘沾上酱紫色的裙裾,分外抢眼。
铜镜中有个颀长的身影缓缓靠近,最后停在了我的背后。我鼻子猛地一酸,眼泪竟然不受控制地滴落,溅上沾粉的裙裾。
我用手捂住眼,手指用力摁在眼睑上,然而即使不睁眼,一声抽噎也已不争气地从我喉咙深处逸出。胸口一阵发闷,压抑许久的情绪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倾泻的缺口,“哗啦”一下,全部溢了出来。
背后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阴识伸臂从身后搂住了我,像抱孩子一般拥抱着我。他把胳膊收紧,那样的力道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胸膛。
我的抽噎声越来越大,泪水涟涟。手上沾着的铅华,被泪水润湿后,变成一团糊状黏在脸上。
阴识的呼吸声很重,叹息声更重,他的下颌顶着我的头顶,一只手抓住我的两只手腕,将我的手强行拉下。
我哭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一口气抽抽噎噎地憋在胸口,泪眼模糊中,狼狈地扭头。
一别两年,阴识的相貌并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气质却愈发成熟稳重,此刻那双桃花眼眸瞳微红,目中正隐隐含着泪光。
“大哥……”千言万语,凝于唇边。
他紧抿了下唇,轻轻拍了拍我的面颊:“回来就好。”淡然的四个字,却带着一股压抑的喑哑。
我心里又是一酸,终于情难自禁地放声号啕,转身扑进阴识怀中,哭得浑身战栗。
没人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我受困长安,经历了多少劫难,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无人倾诉,我只得把所有的委屈都吞咽进肚,独自默默忍受。
伏在阴识肩上正哭得稀里哗啦,面前忽然递来一块罗帕,我未曾犹疑,顺手将帕子接过来擦脸。
“没擦干净。”生硬的口吻,带着一种不满的情绪,我手中的罗帕被人遽然夺走。恰在我愣神那会儿,一只五指修长的大手拿着那块罗帕,径自抹上我的眼角。
“唔……”下手好狠,竟然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我停止哭泣,本能地冲他龇牙。
阴兴半蹲半跪地待在阴识背后,完全无视我对他的警告,漠然且固执地将我哭花的脸仔细擦了个遍。
他擦得很专注,我愣愣地瞅着他,刹那间神情有点恍惚,眼前的少年给人以亲切的熟稔感的同时,又掺杂了些许陌生。两年不见,他的脸上已褪去幼年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类似阴识般的沉稳内敛,显得更加俊气逼人。只是那对眉眼,比之阴识,却又少了分妩媚柔和,多了分凌厉冷冽。
“兴儿……长大了。”我哽咽着念叨。
阴兴倏然停手,白皙的俊面上微微一红,悻悻地站了起来:“你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没心没肺,愚不可及……”
“阴兴!”阴识毫不客气地连名带姓地斥责二弟。
我扑哧一笑,阴兴瞪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嘲讽:“不是很会哭么?怎么不继续哭了呢?”
我扁着嘴不说话,阴识拥着我,桃花眼放电似的瞥向阴兴,声音不高,却很能压制人:“还有完没完?这么啰嗦,为何我让就儿跟来时,你又非说得换你随行?”
“我……”阴兴俊脸通红,阴识摆明就是故意要拆他的台,把他闹了个大红脸。
我心中泛着感动,若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对我的关怀是真心真意、毋庸怀疑的,非属阴家三兄弟不可。不只这三兄弟,阴家上下都是我的亲人,是真心疼我、爱我、关心我的骨肉血亲。
不管我是管丽华还是阴丽华,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对不起……”埋首阴识胸前,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满心愧疚。我的固执任性,害他们一直为我的安危揪心牵挂,我真不配做他们的亲人,不配享有他们待我的好。
“知道做错了么?”阴识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可那隐隐的压迫感却令我呼吸一窒。果然,他推开我,强迫我抬头,直颜面对他,那双妩媚的眼眸射出犀利的光芒,“如果当真知道错了,以后便乖乖听哥哥的话。”
我强咽了一口干沫,敏感的神经绷紧,几乎已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大哥……”
“别怕。”他冲我柔和一笑,带着怜惜般的宠溺,轻轻地拂开我额角的乱发,“哥哥陪着你……”
“哥……”
“我们一起去雒阳。”他笑着眯起眼,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凛冽锋芒,这种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我心颤,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代表着他已抱了志在必得的决心与自信。
彷徨地移开目光,转向阴兴,却发现他正冷着脸站在阴识身后,一副超越自身年龄的老成表情,不苟言笑,完全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
那一刻,我骤然醒悟。
这已经不是我逃避情感的个人问题,只要我还是阴丽华,还是刘秀的妻子,便无法真正逃离。我有家人,并非当真是孤身一人,我做什么事情,由此牵连的可能是阴氏一族的荣辱。
这便是宗族势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阴识虽然不会太过勉强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但是……当初选择下嫁刘秀的人,是我自己。那个时候,他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是我一意孤行,自己选了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而今这个选择已连带决定了阴氏一族人的命运。
到如今,我将要为我当年的决定背负起全族人的未来。
沉重地吸了口气,十指不禁微微战栗,我把双手交叠,使劲压着手指,强作镇定。
“丽华,你是个明白人。”阴识微笑。
十指交缠,我咬着下唇,疼痛感使我混沌的头脑稍许清醒:“是,大哥,我明白……但是,别对我抱太多的期望。”我哀伤地抬起头,凄楚地凝眸望向他,“我怕控制不住,我没办法平静面对……我怕,到了雒阳……最后仍会叫你们失望……”
“我们能体谅你的难处。”他洞悉地笑,“但也相信,你无论做什么,都会先经过一番慎重考量,权衡轻重。此次到了雒阳,你且放心大胆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他的只管交由大哥来处理。你无须犹豫,只需记得,你永远不是孤单一人,你背后有我,有我们,有阴家。”
我疲惫地闭上眼,沉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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