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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紧盯着我:“因为明慧能给的你给不了。”
“那她给的是不是八阿哥想要的呢?是他想要还是你们想要的?”我紧逼着他,脸上仍是笑面如花。
九阿哥的眉峰紧皱,向我跨近两步,全身竟然笼罩着一股杀气。
我绷紧了每一根弦,强迫自己和他对视。
屋里的钟摆一下一下敲着。雪停了,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棱直射进来,硬是在两人中间投下了一片金色的屏障。透过光线的折射,九阿哥眼里的戾气慢慢消无,低低叹了声:“欣然,遇到你之前,这是八哥最想要的。可是放弃会是我们所有人的不甘也会是他一生的遗憾。明慧背后有郭络罗氏长期经营的基础和人脉,那是你再得宠也无法给予的。”
我僵在那里,盯着九阿哥的脸庞,我竟然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和了然。在这一刻,我觉得他是肯定了我和胤禩之间的感情,只是为了他们那个至高无上的梦想,我注定只能牺牲。我心里有点为他悲哀,却又无法不感叹。四阿哥的身边有十三,胤禩的身边有他,两个都是全心全意为他人做嫁衣的人。谁说皇家无手足呢?
“欣然谢九阿哥提点。”我认认真真地作了个福,没有半分不情愿。收起了眼中的警惕,放松而坦然地迎视着他。
一刻,两刻,三刻……九阿哥笑了,那片金色的屏障就在他的笑里分崩瓦解,有一些尘埃在空气中飞舞,离散,再重新集结……
“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有股阴柔之美,很流行的。”我突兀地说道。真的,康熙的儿子果然个个不是盖的,拖到现代管保迷死一大片。
九阿哥显然没搞明白,不过还是不吝啬地又对我扯了个笑,拍拍袖子,算是告辞。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背对着我道:“其实四哥待你很好。”
早上睡眼惺忪地窝在那里不肯起床,脑子里还想着昨天和九阿哥的那场对峙和他临走时的那句话。
四阿哥待我很好,确实。可是这样的好究竟是出自真心抑或是有其他的目的呢?史书上九王夺嫡中的雍亲王胤禛城府之深,谋略之细,心思之狠,手段之烈简直骇然听闻。他是将所欲所求隐藏得最深的人,这样的人什么才会是他最柔软的触点呢?我闭着眼,在脑里慢慢勾勒着四阿哥的模样。小时候老师就教导我们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是最容易泄露秘密的地方。四阿哥的眼睛却永远没有温度,平静无波。是的,可以在他眼中有玩味,有促狭,可是却找不到狂喜,找不到暴怒,更没有笑意。温度维持在50度左右,不温不火,只会低,绝不会高。烧不死你可绝对可以把你冻死。
“格格,八贝勒来了。”莲儿端着盆水进来。
“嗯,什么时辰了?”我伸着懒腰,冬天赖被窝可是天下第一美事啊。终于不用朝九晚五的赶车上班,我充分地享用着这落到古代最大的好处,绝对是这紫禁城里起得最晚的人了。
莲儿早就对她主子的这个爱好习以为常了,温吞吞地道:“巳时末,快午时了吧。”
“什么,这下糗大了。”我猛地蹦了起来,掀被就往床下跳,起得太猛,一下撞在了床架上,疼得半死。“八爷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叫我?”
莲儿伸手帮我揉着额头,对了,对这种情况她也见怪不怪了,谁让我老是忘了这古代的床低,还有床楣,幔帐一大堆罗里罗嗦的东西呢。
“八贝勒约莫是巳时初来的,是贝勒爷吩咐不让叫的,说他可以慢慢等。”
惨了,准被视作懒猪处理了。
匆忙跑到前厅,就看见胤禩背对着厅堂,站在院中的梅花树下。粉嫩的梅花枝上压着昨天未及消融的白雪,越发显得娇艳,飘着缕缕清香;胤禩颀长的身材罩在青色的衣衫之下越显挺拔,却藏不住那分消瘦。这一人一树一天地,静静伫立,远远望去,极美的画面但透着挥之不去的落寞。
我放轻脚步,从背后悄悄环保住他。他一震,随即探手向后将我拉到怀里。
“小懒猪终于起来了。”他笑点着我的鼻尖,满眼的宠溺。
“哪有。”我红着脸,“干嘛站在这里,想什么呢?”我好奇地问着。
“赏雪啊。”他摊平手掌,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雪居然又下了,只是时飘时停,不是那么大而已。
“为什么?”
“想试试你昨天对太子说的赏雪的心境,想尝尝雪花落在掌心的感觉。”
“是什么?”
他仰起头,看着和着雪花一起纷飞落下的梅花花瓣,坚定地吐出两个字:“无悔。”
我哽住了,只是用力用力地环紧他。
他回拥着我,两人默默无言的相偎着。
无悔,直直地刺透进我的心里,柔肠寸碎。
若问情深深几许,最关情,折尽梅花,难尽相思意。
咕咕,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偏来破坏这美好的气氛。我不好意思地扭了下,他已经闷笑出声。拉着我走回屋里,大声吩咐着:“莲儿,你家格格要喝粥,就是昨儿皇上赏的。你去弄一大碗来。”
莲儿答应着跑开了。
我叫着:“我什么时候要喝粥了,又吃不饱?”
“皇上赏的,你敢不喝。再说我也饿了,想喝。”
“那你只弄一碗?”
我回头就要找人。他一把封住我的口,嘻笑着说:“就只要一碗,我喝你的。”
我终于是闹明白过来了,敢情是还想让我喂啊,“想得美,门儿都没有。”
“没门有窗呀。”他用右手抓住我的左手,大咧咧地坐到桌前。
我气结,“你是贝勒爷哎,多大的年纪了,怎么象小孩子似的,没身份没规矩,想让下人笑死啊。”
他不理,就是笑吟吟地对着我,一边漫不经心地用食指挠着我的掌心,我痒得是钻心难受,可怎么都甩不开他的手,最终只能认命地点头。
情形最后是这样的:莲儿被赶出门外守着。我被咱们的八贝勒爷拉着坐在他腿上,手终于是放开了,却钳制着我的腰动弹不得。不是我喂他,而是他喂我。恐怕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喂人,小心翼翼吹开热气,颤颤巍巍送到我嘴边,我就只剩下瞪大眼睛的份,感动的是稀里哗啦……大半碗粥就这样进了我的肚子,最后一勺他已经喂进了我嘴里,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嘴凑上来,硬是从我嘴里度去了这最后一口。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倒象是个没事人,“味道不一样,好。”
我哭笑不得,这哪还是儒雅温润的八贤王啊,分明就是一抢食吃的小孩嘛!
决定带胤禩去慧兰的小院。自从天香楼一别后我们还没有见过面,虽然不知道十四会不会同意,但既然对十三他都没有反对,料是无碍吧。
每次来我都是让马车停在巷口,我喜欢走在这条安静小巷里的感觉,秋天踩着落叶,冬天踏着积雪。它让我想起现代的家,那是长满法国梧桐树的长巷,底端是欧式的花园老洋房。记得一次晚上大雾,我一个人走在巷子里,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房子的大门虚掩着,从里面透出昏黄的楼道光,晕染在白色的雾气中,我突然就有了种走在童话世界的感觉。那盏灯于我如同迷失在大海上的船只看到了灯塔的指引一样,那一刻,那种激动是我难以言喻和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很久以来,我一直渴望那种情形可以再现,却再也没有遇到过。
那天走在这条清朝的小巷里,耳里飘来慧兰若有若无的琴音,回家的感觉猛然间就袭遍全身。
今天,我和胤禩牵手走在这里,那份回家的温暖再度萦绕心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悄然回望他,却发现他也正目光荧荧地凝视着我,嘴角噙着笑意,温柔地让我泫然欲泣。
走到门口,抬手叩门之际,我忍不住开口:“你就不问我这是哪里?”
他只是看向我们交握的双手,“你不放手,哪里都无所谓。”
“那我把你卖了。”我笑着叩门。
长泰开了门,向我请了安。对着胤禩却不知如何称呼。
我问:“十四爷在吗?”
“回格格,在,十三爷也在。”
啊,这下可热闹了。胤禩狐疑地看着我,我道:“你不是不问吗?跟着就是了。”
我熟门熟路地向里走,他紧跟了两步,依旧拉紧我的手。
十四的长随常德远远就看见了我们,跑着来给我们请安。
“他们在干嘛?”我问常德。
“爷和十三爷正在下棋呢。奴才这就去通报。”
“哎,不用,你去让李氏弄点点心来,我这满肚子的粥空落落的。”我瞧着胤禩嗔道。
他翻着白眼,忍俊不禁。
屋外就听见十三大笑的声音。我掀开门帘叹道:“准是十四又输了。”
屋内的三人迅速抬头,慧兰第一个叫起来:“欣然,你可来了。”一瞥见我身边的胤禩,猛然煞住,一时呆在那里。
“八哥。”十三和十四同时叫道。
我和胤禩站在屋中央但笑不语。
十四先回过神来,看着我们牵着的双手就笑了,那眼里是最真诚的祝福:“总算是好了,我可是再也不用当信差了。”
“知道你劳苦功高行了吧。”我叫着,瞥了眼唇角微扬的胤禩。
“那你们放着两人世界不呆,跑我这来干嘛呀。我这里有个老十三已经够烦的了,好好的清静地都让你们给搅了。”
十三抡着拳头挥向他。我甩开胤禩的手走向慧兰:“谁希罕你这儿,你把慧兰让我带进宫去,我才不来呢。”
慧兰红着脸朝胤禩行礼:“慧兰给八贝勒请安。”
胤禩伸手扶起她:“今天才明白为何老不见十四弟了。”
十四讪笑着挠了挠脑袋,慧兰的脸是更红了。
“八哥,我们好久没下棋了,不如下一盘。”十四转移着话题。
“你连十三都下不过,还好意思挑战胤禩。”我道。
十四凑近我,嘿嘿笑道,“你刚叫八哥啥?”
我一下愣在那里,这在现代男女间再普通不过的称名道姓,在古代却成了闺房里的昵称。可我怎么也习惯不了这“爷啊爷的称呼”,私下里早已叫惯了名字。瞟向胤禩求救,他满脸的得意,探手拉过我:“无妨,我们陪他下。”
我受到了鼓励,朝着十四挤挤眼睛,厚着脸皮昂起下巴看向他们。
十四惊愕地看着我们大叹世风日下,十三的脸却分明迅速暗了下,勉强地挤了丝笑容。
我从来都不是观棋勿语,落子无悔的人。
看着胤禩落子,我老是憋不住地要提建议,胤禩就由着我,我说放哪就是哪,偏偏我又犹疑不定。
十四哀叹地看着我们两个,终于忍不住道:“欣然,你上次不是说要找慧兰练新曲子的吗?”
“嗯。”我点着头,看看十四苦着的脸,笑道:“你真笨,我不在你会输得更快,我本来是想救你的丫。”
胤禩一本正经地推着我:“放心,我会让他死得不是很难看的,快去吧。”
十四大跌眼镜,“天哪,八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八哥吗?真的是近墨者黑啊!!”
我大笑着跑开了。
院子里十三叫住了我。
“怎么不进去?”我问。
十三摇摇头,“出来透透气,也该回了。”
“我来你就走,嫌我呢还是胤禩啊?”
十三点了我一下,“少胡说。”略一迟疑,开口道:“欣然,四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打小就对我最是爱护。”
“我知道啊,怎么了?”
“欣然,如果……如果……”
十三一直是个爽快的人,我从没见他这般吞吐过,被他搞得自己也心急起来。跺着脚:“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没什么。”十三看着我,终是叹了口气,用手拂过我额前飘落的发丝:“你开心就好。记住我们是哥儿们,有任何事我都会挡在你前面的。”
十三走了,我仍呆立在原地。这是怎么了,怎么每个人都来提及一下四阿哥?想着十三刚才的话,想起四阿哥,想着每次好像都是他带我逃开胤禩,想起他凶巴巴地来向我收帐,却只是带走了我狗爬样的字,想着天香楼里他语气中的纵容和解下腰带替我扎伤口时的神情,耳边依稀又响起他冷冷的声音:“我不喜欢自己扮演的角色。”……
我徒地打了个冷颤。
转回身,慧兰站在背后,悄无声息,手里拿着件斗篷,白色的雪缎面上绣着怒放的红梅,傲雪风霜。
雪纷纷洒洒地落下,我怔在那里,茫然而无措地隔着雪幕看着慧兰。
只觉梅花似雪,雪似梅花。
环佩叮当
从小就是文理偏科,最怕的就是理科考试。逢考前夜,我总会祈祷明天发个高烧,可以逃学不去,当然老天爷是从不会理会我的。稍大点,我就会告诉自己该发生的总要发生,时间绝不会因为考试而停止,天是塌不下来的。
现在,我也是这么告诉自己,不就是个宜妃吗,虽然我是浑身的不舒服,一听她的声音就汗毛倒竖。
“欣然啊,这回可是你第一次在宫里过年,可别不习惯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可要跟我说丫。”
我虚伪地陪笑道:“谢宜妃娘娘。欣然不缺啥,前些日子皇上还赏了大批进贡的衣料,我都来不及做呢。”
“哦,是吗,皇上待你可真是不错啊。”宜妃嗲着声音酸酸地道。
我心下暗笑。气死你,康熙说过这批料子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