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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怎么就睡着了?”
“格格定是累的。八爷一直守着您,才走没多久。”
“你下去吧。我想静静。”
“恩。莲儿先恭祝主子生辰快乐。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我喷笑:“说什么呢?象我已经七老八十似的。”
莲儿下去后,我从柜子里翻出那年在五台山,老和尚临别时送我的锦囊。当时,老和尚曾说,在我撑不下去的时候,把它打开。当日并不上心,小小一只锦囊,只言片语,如何拉得住历史的车轮?此时,握在手里,好奇突起。那个看透世事的睿智老者,究竟会留下什么?
当日的我,是扑火的飞蛾,哪怕折翅,也要飞那一次。今日的我,开始奢求未来。想要去改变,想要去留住。
抽开锦囊口的黑绳,探手进去,真的只有一方素笺。取出一看,差点心跳停止。
“这4个字何至于让你吓成这样?”
猛然转身,东方墨涵坐在窗沿上,一副慵懒而笑的样子。视线落在我手中的笺上。
“谁怕拉?”我慢步走到他跟前,“只是有点惊讶,没想到能助我走下去的居然是你。这么说来,你的那个恩人也就是先皇顺治了。”
东方墨涵笑道:“不错,现在倒是真的可以称作先皇了。”
“似乎什么都瞒不过你。”
“何用瞒?我原就是从五台而来。”
“大师他……”
“很安详。”东方墨涵肃穆道。
“不恨也不怨了?”我问。
他伸出手:“七老八十的寿星,愿不愿意上屋顶喝口寿酒啊?”
“对皇家,我还是有恨。毕竟不是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祖父不可能下狱,世事也就不会象今天这样。对他,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无谓了,应该是云淡风轻了吧。”东方墨涵灌着酒,朗笑道:“六年前我找到了他这个恩人,听了他和董鄂氏的故事,我也唏嘘。当年,他约我父亲会面,想要做的就是带着心爱的女人离开皇宫。只是被太后所绊,最后也没走成。他也没料到我父亲会守约至今。原想就此了了,不过东方家绝不会白受一场恩惠,所以,就象他讨了这个最后的任务。”
“我?”
“对,就是你。我并不清楚你和他的渊源,他只让我在你可能来找我的那天,带你离开。”
我惊愕莫名,亦感动非常。
天津船帮,这是老和尚留给我的4个字。
“我想,那一天应该还很远,也可能永远不会有我独自离开的那天。也可能,就这么消失了,根本无须你来帮忙。”看着天际,我淡淡说道。
东方墨涵掏出了支白玉簪子,垂下的穗链子上是一双栩栩如生,几欲翩飞的蝴蝶。
“给,生辰礼。二十了吧。无论你会不会来,我的这个任务可是有时限的,我可不会象老爹那样等一辈子。”
手抚着簪子下的蝴蝶,爱不释手。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即使不在了,也能化蝶相随?
“你放心,等我七老八十了,就不会找你了。”我笑说。
他凝视着我,微微叹道:“还是赶紧决定嫁了吧,到那时应该就不会来找我了。”
“你不是说你不回来,我不可以决定任何事的吗?”我回道。
“有些事,你不是早就决定了?”
知与谁同
我生日过后的第九天就是中秋。
还记得那一年的中秋,断桥边的鸢飞鱼跃亭,我亲手把胤禩推给了明慧。那一夜的彻骨寒凉将我们一别经年,以后的每一场家宴都成了一种煎熬。
康熙,在他抛下了那样一个重磅炸弹以后。九天来,反而一直没有旨意。不只我在等,所有的人都在等这个结果。连几个娘娘也不例外。那天的堂上对答,早已传遍了宫廷。
宜妃问:“该备份什么样的嫁妆,这皇上还没个定数。也不知该按什么规格礼制来操办。”她假惺惺地拍着我的手道:“我们家胤祺和胤禟看来是没这个福气了。我是只能把你当女儿似的嫁了。不过,欣然啊,让你去作个侧福晋,还真是……呵,不怕,皇上这么疼你,到时我来讨个和硕格格的封号,才不致委屈了你!”
“娘娘折煞欣然了。能做娘娘的女儿是欣然的福分,不过这福气的事情还得皇上说了算,说不准欣然还真能当娘娘的半个女儿呢。”我甩着帕子,半福着身子道。
宜妃的笑僵僵地摆在脸上,干咳了两声:“那自然好,自然更好。”
她怎么会愿意我嫁给她的儿子呢,就是嫁给胤禩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看着她尴尬的表情,真的觉得好笑。
“哈哈,好啊。我可真希望有那么一天,我有这个福份呢。”胤禟笑着从外面进来,给他额娘请安。伸手扶起我,闪动着他的那双电眼般的凤目道:“以你的头脑加上我的手段,这天下的银子还不尽在我们夫妻掌握。”
我望着他,哑然失笑,嗔道:“美的你~。”
上方的宜妃却是急了:“胤禟,你说些什么呢?”
胤禟笑踱到宜妃身边,握拳替宜妃捶着肩:“额娘,你就放心吧。我就算要得了,也无福消受。如果真有那一天,就天下大乱,好戏连轴了。”
宜妃的目光在我身上连连打转,我却只是垂眸低笑。
一直到送我出来,胤禟才板下了脸,有点焦急地问我:“到底怎么样了?皇阿玛怎么起了个头,就没有下文了呢?”
“我怎么知道?皇上的心思,谁说得准?”看着池塘里游走的鱼儿,其实,这皇宫里的人儿似乎还没有它们来得自由。鱼,即使最后的结局是刀俎之下,至少它生命的过程是自由无拘的。可这些天之骄子、皇亲贵胄,却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自主,结局更是未知。
“你们两个都是这么一副闲适泰然的样子,要是皇阿玛最后真把你指给了四哥,看你们怎么办?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呵呵。”我笑道:“那快别急了,真成了太监,宜妃该要我命了。”
“欣然,你真有把握?”胤禟犹疑地看着我。
我抬眼望向远处正快步走来的胤禩,目光只是定在他的身上。金色的阳光罩在他的周围,落叶纷飞,莫名地就觉得眼眶潮湿。万丈红尘中,绝世超俗的一个人,这一世无法翱翔自若,悠然会心,只因身在帝王之家。犹记得那个在悬崖之顶放手纵身的胤禩,就如同此刻踏着落叶走来的他。拉住了我,也走进了我。这一世的纷繁忧扰,只为他的存在而存在。
“我没有把握,胤禟。可是,我笃信决心。”
迎上胤禩,将手放到他摊开的双掌中,紧紧交握。
“说什么呢?老远就看见你们了。”
“九阿哥问,我们的喜酒他何时有的喝?”我随口说着。一边顺手理着他衣袖上的皱痕,自然随意得就象是已经走过风雨的老夫老妻一样。
“老九什么时候想喝,知会一声就行了。八哥我随时奉陪。”
我举首目注,正撞进他盈满笑意的双眸,浓浓的爱意倾泻流出。遮住他眼底那一丝不确定和担心。我用最美、最坚定的笑容迎上:“我亲自下厨设宴。只招待你们这兄弟几个。”
胤禩还是去过康熙那里,小顺子告诉我的。那天离开我那儿就去了。我不知道结果,康熙应该并没有应允他,所以他的眼底会有担心。既然他不愿意告诉我,我就不问。我此时的泰然自若,坚定如初,是他最好最心安的基石。
“我对你们,服了。”胤禟两手一摊,脸上却是最真挚的祝福。
中秋宴前,康熙让几个阿哥陪他下棋,特意让小顺子把我从女眷那里唤过来观战。当棋局的对手只剩胤禛和胤禩时,看着康熙带着深意的眼眸,我知道,这场棋局就是我的归属,所以才会特意把我叫来。
陪皇上下棋,输赢之间的拿捏极难把握。最好应该是平局。不过,康熙是个不怎么接受和局的人。他说过,他唯一一次盼望和局的出现是幼时看老和尚和董鄂妃的那一次。所以,每一次康熙和他的儿子们下棋,基本他们都是输的份,区别只是输多输少而已。即使偶尔赢了,也绝对不能赢得张狂。当然,那些输的时候,也不能输得太难看。不然,是会被训为不见长进的。
我到的时候,康熙和胤禛的棋局已经开始。一众阿哥聚在周围,我悄悄立在康熙的边上。从盘面上看,胤禛应是略居上风,紧咬着康熙右上角的黑棋不放,几乎已是死路,康熙想要顶出,或是做尖都有一定的难度。中局倒是黑龙盘旋,只要两相对接,黑棋便能胜出。
记得康熙说过,胤禛的棋风是一味狠杀,不知转圜的强硬风格。那样看来,康熙这一局怕是要输了。
只是,如果这个棋局真是如我所猜,为我而设,那么究竟是输还是赢,什么样的结局才是康熙心里所盼呢?
看看围着的众人,都有着隐隐的兴奋。不知道是希望康熙输棋,还是希望令其输棋的是胤禛,这个众人眼里的冷面修罗。
低头沉思的时候,突听身边的康熙轻轻咦了一声。再去看棋局,竟已是惊天逆转。
十四已然脱口叫出:“真是臭棋,四哥,你竟然下得出这一手。”
胤禛有点懊丧的急道:“完了,昨儿看了一宿的折子,今儿还有些眼花呢。皇阿玛,可不可以悔棋?”
“落子无悔。这话怎么问得出口?”康熙笑着拍开了胤禛欲悔子的手,放下黑子,成功突围。
胤禛无奈地叹气。一局好棋,功亏一篑。
众人纷纷慨叹,胤禟冷冷一笑。老十叫道:“这手棋,就是我这个粗人都知道怎么下,明明是要赢了嘛。四哥,你什么时候还要看通宵的折子,提前知会一声,我来和你下,顺便弄个彩头。我可是看中你府里那对黑枕黄鹂很久了。”
“十弟就别再笑我了。既是你看中了,赶明儿来取了便是。”
康熙回首叫我:“欣然,怎么看啊?这局棋,朕可是侥幸了。”
“我可看不真切。皇上高兴了,就成。”
胤禛坐在对面,略略瞟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一闪即逝,带着疲倦。
“朕可还没尽兴,胤禩,到你了。”康熙显得兴致勃勃。
胤禛起身,让胤禩落座。擦身的刹那,两人的目光同时射向我,一暖一冷。
我实在搞不懂胤禛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去康熙那里要我?自从上次在御花园中,我自认已经说得很明白。过后的日子大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关系平淡到连白开水都不如。何况,每次他看我都是这么冷冷的眼神,我更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对我一往情深,不可自拔。可是,他偏偏就是掺上了这么一脚,最要命的是,他的态度模糊了康熙。
胤禩从没有在棋艺上下过什么苦功,就如同他的字一样。在他的性子里也有着天马行空,任意妄为的那一面。
在现代的时候,朋友曾问过,胤禩这么个人物,从小就立志往高处爬,以他的出身,按理来说应该努力迎合着康熙的一切要求。为什么独独对练字那么不耐,要引得康熙发怒呢?
我当时的回答是,字如其人,至情至性。人,总该有保持自我的那一面,他对康熙要他练字的排斥,或许就是为了保有自己的本来。辛辛苦苦地力争上游,永远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八贤王,难道就没有自己任性的一面?那时,我还会对朋友扮演胤禩在朝堂上对康熙唯唯是从,回到家,背着手,沾着墨汁在宣纸上发泄的情景。惹得朋友大笑,点着我的额头道:你啊,估计就是边上那个研墨的小丫头了。
我不是那个研墨的丫头。虽然,以前的我说过,如果在古代宫廷,我决不做什么妃子福晋,我只愿做个丫头。因为,那似乎才是离主子最近的角色。做了他们的女人,只有空闺独守,寂寞等待。这个论调,在塞外的时候,我也告诉过胤禩,当时的他,对此根本无法理解,那样一个被众多女子企盼的角色,竟会被我嗤之以鼻。可是如今,看着他撩起衣袍,捻起白子摆下的时候,我明白了明慧的执着。哪怕独守,哪怕等待,在他身边那个最近却也最远的地方,终究是占下了一个位置。
不做研墨的丫头,是因为落到这个时空的我,带来了我的骄傲,我的倔强和我的自尊。我不可能扮演好丫头那个低眉顺眼的角色。而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许诺了我可以做一棵小树而不必做藤蔓的男人,对这份相知,一个丫头的角色又何足为报。
棋盘上已经开始厮杀。虽不曾下过苦功,可天资聪颍的他对这黑白世界却是收放自如。每一子的落下几乎不曾考虑太久,相反康熙,却明显放慢了落子的速度。我去看棋局,好像并没到什么胶着的状态,两个人都应该有机会。可我却还是不能确定,究竟该赢还是该输,或者弄个平局。又或者重要的只是这个过程。
片刻之后,胤禩的眉峰开始渐渐蹙起。双子开始相交,一挡一接的来回中,白子被逼进了死角。观战的众人开始有了小小的议论。我也随着开始紧张。康熙回首,瞥了我一眼,眼里是我看不懂的东西。
一种强烈的渴望突兀的浮上了心头,不管了,不管这棋局究竟该是输是赢,不管进屋时康熙眼里的深意究竟是何解,此刻的我最想做的是站在胤禩的身边。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