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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保镖们呆立在原地看着两人,下巴掉了一地。
几秒钟前还耍大牌,对自己父亲先无视后敷衍的某人周身漠然不关己的气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像是有什么冷硬的外壳忽地碎了一地,一直淡淡不曾改变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欣喜,不安,期待,悲伤,希望……各种情绪表现得过于明显,竟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
只是这样就算了,反正他们对雇主的这个私生子原本就知之甚少。可他们现在很需要有谁来告诉一声,就说与那人相隔两三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牵那人,蹙着眉一脸毫不掩饰的心疼,茶色眼眸里含着浓浓的安抚意味的年轻男子,其实不是那个整天面无表情无论谁靠近都会冰冻三尺的某网球明星,而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再说了,这场景,这台词,这动作,不觉得很像言情小说里小情侣之间闹别扭,女方委屈之下跑去偏远的地方吹冷风自虐,男方连忙追来,赶在她再次发飙逃离之前一句情深意切的“晨间天寒雾重,别冻坏了身体”,成功地将对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狗血情节么?初始的震惊过去后,抗打击能力比较强大的几个保镖忍不住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那么接下来就该承认错误然后道歉了,黑衣众像盼着收看电视剧一般眼巴巴地等待着下一步发展。
果然,金棕发色的男子握着对方的手,表情郑重地再次开口:“你昨天说的我明白了。既然有时间限定,那就更应该过好每一天。”
所以你不要自责,不要难过,留在我身边就好。
他没有直接说出来的这句话,阿澈也同样清楚地听见了。
迹部和彦难以置信地盯着深灰发色的男子。他眼睛里浮现的那层晶莹亮光,是还未流出的泪水么?12岁就冷静地可怕,几乎被自己视作怪物的人,此刻竟像是被撬开的河蚌,失去了防守的内心暴露在外,毫无抵御之力。
云井澈,原来也只是人类而已,在所谓的爱情面前晕头转向地丢弃了所有盔甲,让自己变得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人类。
他多年来的种种提防和隐约的惧怕,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可笑。
若是他知晓,眼前这个脆弱的人类,在不可能追究的情况下依然恪守着单向的承诺,甚至还作出了用自己的余生去纪念一份只持续了五年的感情的决断,会不会认为这是一种坚韧?或许他会觉得那样的行为只会显出这个自诩“从来都很现实”的人类的愚蠢来?
阿澈完全不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即使他是迹部澈的生父也一样。他此刻正为无法用语言向恋人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而倍感着急。挣扎了几秒后,他果断地选择了用行动来传达。
深灰发色的男子一个前倾吻上了另一人的唇,全然无视了那几个离得很近因此无比闪耀的大灯泡。
“呜哇,现场版诶~”不远处的树丛中传来女子压低了的声音。
陪在她身边的那位则是抽了抽嘴角,彻底后悔让她跟来了,白白落得个被逼着很不华丽地躲在此处偷看,而且手还被过度兴奋的某人掐得很疼的悲惨下场。
“呐,这下他俩和好了,景吾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迹部紫苑抬头笑眯眯地看向自家丈夫。
银紫发色的男子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倒也没反驳。
“想法这样现实,可是受了我的影响?” 结束了旨在传达心意的亲吻之后,深灰发色的男子玩笑般地开口,眼睛里却有种放下了某种沉重负担的释然。
“嗯。” 对方配合地应着,感受到他原本冰凉的手心在渐渐回暖,觉得心里踏实起来。
他们被迫分开得太久,久到再也经受不起再次失去对方的痛苦。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更加清楚彼此相伴的时间有多么珍贵。
就算六年之后又是别离,也改变不了他们现在还在一起的事实。
若是逃不掉命运的捉弄,就一起面对好了。
同在现场的保镖们如愿地目睹了矛盾解决的全过程,尽力地忽略这十指交缠相携而去的两人都是男子的事实,权当是重温一次小说里的经典桥段,抚慰一下渴求浪漫的寂寞少男(女)心了。
两人行至墓园门口,“恰好”碰上迹部家主及其夫人,便停下交谈。在跟紫苑相互做了正式的介绍之后,阿澈突然想起迹部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事情,就顺便给出了答复。
“虽然很感激,但我毕竟是各种意义上的初来咋到,无任何经验名声可言,此时获得这样的高位,怕是难以服众。而且比起直接任命,我现在更需要的其实是一个参加贵公司法律部面试的机会。”
“没问题。” 迹部社长爽快地答应了。“相信你到达相应位置需要的只是时间,那样本大爷也没违背当初的承诺。”
官腔打完了,阿澈又转回了之前更为熟稔的谈话语气。“你说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承诺啊,没想到还记得呢,那时候你还在国小吧?”
“什么样的承诺?” 手冢有些好奇地询问。
“就是在景吾当上社长之后让云井君做他的左右手那样的约定。”早就听说过此事的紫苑代为回答。
迹部点点头,随即转向阿澈。“法律部的话,说明你还是去读了法学专业?”失踪的六年里他在另一个世界生活,这件事他在记者会上已经说过了,而身边的这些朋友们不会像那些不知情的普通大众那样猜测真实性,而是直接选择了信任。
“是的。等我考到执业执照,就能重拾老本行了。” 阿澈忽而狡黠一笑。“虽然我的专长区域主要集中在商业法,但说不定以后也还是有机会做你的专职律师哦,若是如此,我一定会努力比宇佐见先生做得还要好的。”
那是当年找到他的迹部本家专属律师的名字,迹部当即明白了他在暗示着拿自己说笑,禁不住一阵黑线。“本大爷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刚解了心结因此心情出奇地好的某人则是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呵呵,那些私生子私生女什么的藏得再严实也没有用哦,我会一一找出来的。”
紫苑这才明白,微笑着挽住丈夫的手臂,嘴上却不轻易放过他,而是顺着阿澈的话继续调侃。“哦呀,那样我就放心了呢。”
几句下来,气氛顿时变得欢快,手冢瞥见身边人明亮的浅灰眼眸,便也略微扬起了嘴角。
“对了,”临告别了,迹部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视线转向手冢。“听闻网球协会里的那些老古董昨天表态了。”
“不出所料地没说什么好话。”迹部轻嗤了一声,补充道。他虽然不是专职选手,但因为爱好的缘故平时难免对网球界的信息多有关注,说起来他跟紫苑还是在网球场上认识的。
手冢轻叹一声。“也不外乎是那些将我除名的威胁。”
“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做好准备就是,大不了法庭上见面。”阿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经拜托了亚熙,让她放出消息寻找合适的律师人选。我虽然没法直接代表你出庭,但也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语毕看向迹部夫妇,明白他们对此事的关心,便也不跟他们客气。“如果你们认识的律师中有熟悉民事法的,就问问他们是否有兴趣为这个可能会发生的官司出力吧。”
迹部景吾与紫苑自是应承,四人就此别过。
阿澈和手冢并肩向停在墓园外的车子走去,讨论着今日各自的行程安排。
“咳,幸好你答应泽斯的比赛推到了下周……” 阿澈突然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眼睫。“否则你的状态……呃,总之我的意思是昨晚我太……抱歉……”
“不必道歉。”手冢平静地看着他。“今晚补偿回来就好。”
“哦……诶?!” 被恋人一本正经的语气蒙骗以至中招的某人懊恼地瞪过去,然后不出所料地在看见那双茶色眸子里的清澈笑意时宣告完败。
没关系,憋屈什么的都是暂时的,往后相处的时间多了,总会有机会报复回去的。他这么安慰自己。
至少至少,还有六年。
而六年之后,至少至少,自己的心会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
(伪番外其六) 父母心
时隔六年,再次在那心爱之人身边醒来的时候,云井澈便在心里列了一张任务清单。
位居首项的是向手冢的家人给出交待,虽然很久以前就决定了不会因为他们的反对而分开,但若非获得他们的承认,手冢会难以心安,而自己也会愧疚不已;第二项则是重新在这个世界里立足,手冢这些年的积蓄足够两人生活,但自己并不会因此而依附于他,而是希望拥有自己的力量来保护恋人。
第二项任务并没有他一开始想象的那么难,因为短短几天后他便从迹部景吾那里得到了他所需的机会,之后力排众议,成功说服了面试官得以进入迹部集团的法律部工作。他从最基础的助理做起,只用了一年时间便考取了执业执照成为律师,逐步获得众人的承认,仅五年后便晋升到法律部的最高管理层,但这都是后话了。
相对的,这第一件任务原本是需要从长计议的,但考虑到自己那轰动的“出场”方式,阿澈最后决定尽早解释,于是早在穿越回来的第二日就与手冢一起登门拜访。在宅子前被甩掉的娱乐记者们并没有放弃,追着他们的车子来到手冢家人的住所前,见两人进了门,便纷纷围在墙外竖着耳朵去听。等了许久里面都没什么太大的响动,——没有传出难以置信的尖叫,没有痛心的大声责骂,没有愤怒的摔门声,连震惊之下摔碎东西的声音都没有。
开门的是手冢彩菜,见到他们倒也不吃惊,只是侧身让两人进来。这位母亲大人在他的记忆里总是一脸温柔可亲的笑容,可今日却是面沉如水,连自家儿子的问候都没有回应,态度可谓冷淡。阿澈礼貌地道了声“伯母好”,语气如常,虽是许久未见倒也不显生疏,只将心中的些许慌乱隐藏起来。
彩菜在他们进来后就一个转身回了客厅。由于她没出声招呼,阿澈便略有些尴尬地一直站在原地,而本不必有任何拘束的手冢则是选择了陪在他身边,默不作声地拉起他,发现一向冷静自持的人竟已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顿时蹙了蹙眉。
客厅里的父亲大人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靠近,两人这才行至沙发处坐下。对面端坐的母亲大人将目光落在他们自进门起就一直没有松开的双手上,眯了眯眼睛,面上闪过一丝不耐。深灰发色的男子见状神色微动,左臂向后缩去,似要收回自己被握住的手,身边的人却分毫不依,还加大了指间的力度,牢牢拽着不放。彩菜冷冷地瞥向他们,房间里原本就有些压抑的气氛变得僵持起来。
手冢国晴看着儿子脸上固执的表情,心下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光都没能放弃,如今失而复得,更是绝无可能让步了。一年前自己便已想开,只要这孩子开心就好,现在又怎会忍心为难他们。思及此,他看向云井澈,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回来就好。”语气温和,带着长辈对小辈的关心,还有由衷的欣慰之情。
男子浅灰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但还未来得及回应,就听见身侧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别急着高兴,你还没过老夫这关。”手冢国一脸色阴沉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起身走向书房。“过来。”
深灰发色的男子顺从地跟了进去,站在桌子前像是在待命。祖父大人眼神犀利,浑身散发出符合其警界泰斗的地位震慑,一坐下就毫不含糊地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而且好几次不等他说完就厉声打断他的话,态度强硬,俨然一副审问的架势。
阿澈反倒放松了一些,诚恳地逐一回答着,被打断也不恼,被威吓也不惧,除了自己替代了迹部澈这点之外,其他的情况并无隐瞒。
见心理战术在他身上不起效果,手冢国一停顿了一下,突然改变了策略,质问的意味更甚。“如果我说让你离开他呢?”
“我无法与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在一起。”
“你会毁了他的名声和职业道路。”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可以到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哼,你的意思是想带着他出国,离我们远远的么?”
“不是这样的,我会努力解决问题,若是事态实在无法挽回,才会计划离开日本。”
“想离开就能离开?你没有钱。”
“我会赚。”
“你没有工作。”
“我会尽快找到。”
“哦?你准备做什么?”
“我会尽快拿到律师执照,在那之前会做些翻译或者公司职员的基本工作维持一定的收入。”
手冢国一面对小辈却占不了上风,似乎有些气恼了。“他为你痛苦了六年,你却在你的世界里好好地活了六年,凭什么?”
“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