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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杜啸天说出的话,却是陈玉清没有想到的。
“这磁带应该是被碰撞过,才会造成绞带。机子问题不是很大,只是磁带把磁头缠住了,要小心拿出来,不然磁头会花。”杜啸天一下就点出了绞带的原因。
陈玉清听杜啸天说得很专业,也升起了一丝希望,一时忘记了他只是个小孩子,又接着问道:“你有办法修好吗?”
“这个不难,机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这磁带绞成这样,不能再用了。”
陈玉清听录音机没问题已经很高兴了,要知道录音机可是很贵的,要是坏了,她可陪不起。相比起来,磁带要偏宜得多。
“没关系,只要录音机没事就好,磁带另买一盒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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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呀?”张翠花把饭递给杜啸天问道。
“哦,今天学校用来做眼保健操的磁带坏了,我陪陈老师去买磁带去了。”杜啸天边说边用眼角偷偷的扫了一眼杜大山,杜大山自从被拖拉机厂开除后,就变得很沉默,一天说不上三句话,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也就吃饭时能见到他。
张翠花也知道开除的事对杜大山打击很大,所以每天吃饭的时候,她都尽量的问杜啸天一些学校的事,好缓和一下家里的气氛。
“那磁带卖到了吗?”张翠花又问。
“没买到,陈老师先是说到音像店买,可街上跟本没有音像店,后来我和陈老师只能到百货商场,可那也没有。”杜啸天故意吧音像店这三个字说得很重。
“那怎么办?”张翠花对陈玉清的事还是很关心的,毕竟家里出事的时候,人家帮过很多忙,不但帮老公杜大山找病床,还照顾杜啸天好几天。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陈老师只好给她在广州的朋友挂电话,让她的朋友从广州给寄过来。”
“广州能有吗?”
“当然有了。陈老师说了,广州的音像店可是多了去了,不单是眼保健操的磁带,还有很多好听的歌曲磁带呢!
她还说他那个朋友就是开音响店的,才做了一年,现在都发了,还买了一辆大摩托,不知道多威风”杜啸天添油加醋的说道。他知道杜大山非常羡慕人家有摩托车,所以故意帮陈玉清‘找’了个有摩托车的朋友,其实陈玉清跟本就没和他说过这些。
果然,杜大山听到摩托车时,眼中明显的亮了一亮,只是很快又暗了下去,也许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吧。
“卖磁带这么来钱?我才不信呢,来吃菜,别光顾着说。”张翠花见杜啸天越说越兴奋,笑着帮他挟了块肉放到碗里。
“妈,你可别不信,一盒磁带可是卖十块钱的,有些还能卖更多。你知道一盒磁带的进价是多少吗?在深圳,一,两块钱就能进到。我要是不用上学,我马上就开一家音像店呢,到时候我想吃油条吃油条,想喝豆浆喝豆浆。”
杜大山一直默默的听着张翠花和杜啸天的谈话,当听到杜啸天说要开音像店时,他全身猛的一震,匆匆的扒完碗里的饭,快步跑回房里,他要好好想想。
杜大山躺在床上,他此时的脑中也在回忆一件事,那时他还在拖拉机厂,厂里搞年度汇演没有伴奏带,为了买跳舞的伴奏带,厂里还专程派人去了广州,听说那次,光差旅费就给报了两千多块。
“要是我在市里开一家音像店大山生平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第十九章音像店(二)
这天晚上,杜大山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他一反往日的颓废,早早起床,连早餐都没吃就跑出去了。
杜大山骑着他的二八自行车,把城里的大街小巷全跑了一遍,发现确实如杜啸天所说,整个城市里,居然连一家音像店都没有。百货商场里到是有一两个柜台卖磁带的,但是价钱贵得离谱不说,还没什么品种,全都是一些老掉牙的东西。
在商场内,杜大山还从一售货员那里了解到,店里的录音机现在卖得很火,很多人都以家中能有一台录音机而感觉倍有面子。
“老婆,我要开一家音像店!”这是杜大山回到家后,对张翠花说的第一句话。
今天他不单单去了街上和商场,他还去了一些大单位的家属区,从另一个侧面了解了家属区里的录音机拥有量,和他们家里的磁带情况。得到的信息让杜大山非常的兴奋,据他的统计,大的单位里,很多家庭都拥有录音机,但是在磁带方面,那就差强人意了。因为市里没有音响店,国营商店又没什么新货,他们想要卖磁带,只能拖人从广东一带带回来,所以大多数有录音机的家庭,只有两三盒磁带而已。
“开音像店?”张翠花疑惑的问道。她没想到,昨天与儿子的闲聊,居然会引起丈夫的兴趣。张翠花不是一个保守的农村妇女,但是对于经商,她还不是很认同,毕竟商人的地位并不高。按她的意思,是想等这次的事件平淡后,让杜大山再找一个厂,要知道,进厂工作,再次捧起铁饭碗,才是硬道理。
“是的,开音像店,我今天调查过了,市里拥有录音机的人家不在少数,但是磁带的拥有量却有限。你也知道,录音机和电视机不同,电视机有电视台放节目,可是录音机要是没有磁带,哪也就是一个摆设。”杜大山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边说边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把今天的调查结果给张翠花看。
张翠花看到杜大山兴冲冲的样子,心里很高兴。自从杜大山被拖拉机厂开除以来,只有今天最有活力,往日都像条死狗一样,整天窝在家里,不言不动的。
“可是你从来没有做过,能行吗?”张翠花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张翠花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说到经商,她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男人,绝对不能说不行,杜大山也一样,他曾经是一个军人,在军中,没有‘后退’这两个字。既然已经认定,那就要去做,不闯个头破血流,怎么甘心。
“行,一定行。东风常向北,北风也有转南时,瓦片尚有翻身日;何况我杜大山。这一次,就是我杜大山的机会。”杜大山豪气的说道。
张翠花听到杜大山的话,心中十分的感动,这才是她想要的男人。“好,男人就应该有志气。我张翠花支持你。”
“爸妈,你们说什么呢?”杜啸天推门进来问道。
其实杜大山两人的话,杜啸天一点不差的全听到了。杜啸天早就放学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刚巧看到杜大山急冲冲的从外面回来,像是有什么事,连杜啸天叫他,他都没有听见。杜啸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于是就在门外偷听。
“儿子,你爸爸要开音像店。”张翠花也不管杜啸天听不听得懂,把家里的决定告诉了他。
“真的?”杜啸天很激动的叫道。虽然他刚才已经在门外知道了结果,但现在妈妈亲口告诉他,他还是很兴奋的。
“是真的。”杜大山笑着答道。
“太好了,太好了。”杜啸天适时的表现出小孩子的兴奋。
“哈哈。。。。。。老婆,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今晚多做两好菜,当是提前庆祝一下,吃等完饭后,我们再好好的商量细节,兵贵神速,我们争取尽快把音像店给开起来。”杜大山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对于杜大山的决定,最高兴的莫过于杜啸天。杜啸天可是非常了解今后几年的音像市场的。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是中国音乐发展得最为迅猛的时期,这时候的歌迷疯狂的程度,连21世纪的‘粉丝’都无法想像,他们可以一天不吃饭,但不能一会没有音乐。特别是追星族的出现,简直就是把音乐放进了火箭,火得不行。
杜大山是第三天离开家的,他这次不但带走了家里的全部现金,还带走了杜啸天的一颗心,他的目的地是--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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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起来上学了。”张翠花拍着杜啸天的小脸叫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天天都赖床。
“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杜啸天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把头转到了另一边,想继续刚才的梦。睡得大爽的他,早忘了八十年代一星期是上六天课的。
“嗯。”张翠花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叫错了。刚要离开,想想今天自己是要上班呀,儿子怎么不用上课?“不对,谁说星期六不用上课,星期天才是休习日,快起来。差点让你给蒙了。”
“真是可恶呀,星期六都要上课,还有没有天理了。”杜啸天坐在教室里,无聊的看着天边的白云,耳中不时飘过数学老师生产队的故事。
杜啸天现在不住在陈玉清那里了,所以他也没有机会再拿叶红的言情书看,每天大把的时间,让他无所事事。
“都说时间就是金钱,但怎么没有人拿钱跟我换时间呢?该死的老天,怎么就偏偏把我弄到小学来,你要是把我弄到中学,我也没有这么无聊呀。”
小学的课程很简单,主要是以语文和数学为主,这两课每天都有,杜啸天听得极郁闷,不听还不行,因为眼睛可以闭上,耳机却是关不上的,除非是逃学,不然那是不听也得听。杜啸天不是没想过逃学,只是逃学去哪里呢?去看电影,这年代的电影不是地雷战就是地道战,哪部他没看过二三十遍。打电玩?连超级玛丽都还没出呢,打桌球?算了吧,人还没桌高呢,再说也没人和一个小屁孩打呀!
“糟了。”杜啸天突然想到忘了给老爸写一张进货单,要知道杜大山并不是很清楚流行音乐,要是他这次进些过时的东西回来,那可是会亏本的。
想到这,杜啸天顿时汗都下来了。俗话说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像老爸杜大山这种大菜鸟,正是商人们最喜欢的。因为卖给他们的货,不但可以卖高价,还可以把积压的货全销出去。
钱财损失一点到不要紧,杜啸天自信无论损失多少,他都有办法赚回来,甚至更多。他怕的是,杜大山的信心受到打击。
试想,杜大山满怀希望的,带着全家的财产直扑商海,还没下水就被人给蒙了,那他会怎么样。
杜啸天是越想越害怕,可是又没有任何办法,这里离深圳上千里,现在连个电话都打不了,上哪通知他去。
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也就是祈祷那些个商人们,下手别那么狠了。
第二十章出乎意料
杜啸天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三天,这三天来,他因为心里惦记着事,所以显得无精打彩的。同桌李菲儿看出他不太对,关心的询问过他好几次,他也没有对李菲儿说什么,在他看来,他的心事,不是李菲儿这种小女生能懂的。
好容易又熬到放学,杜啸天照例拖着他的书包皮回家,书包皮是葛富家给发明的名字,因为杜啸天的书包里跟本没有书。打开家门,两个大大的蛇皮袋把路给堵了。
“爸爸回来了!”这是杜啸天的第一反映,除了这,家里不可能会出现这种蛇皮袋。
“老爸,老爸。。。。。。”杜啸天兴奋的喊道。
“吁,你这孩子,叫什么呢!”张翠花小声的喝道。
“妈,是不是我爸回来了。”杜啸天见妈妈从厨房走出来,赶紧问道。
“嗯,刚到家一会,现在正在休习呢。你小声一些,你爸爸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张翠花看了一看紧闭的房门,心痛的说道。
杜大山这次出去进货,足足去了七天,今天到家的时候,张翠花着点就快认不出他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杜大山不但黑了,而且瘦了很多,只从他眼中透出的疲劳,就能看出这次出去,他受了不少的苦。
人生最苦为行商;抛妻弃子离家乡;餐风宿水多劳役;披星戴月时奔忙。做商人是很苦的,杜大山这次是真正的亲身体会到了。
他一人来到深圳,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看路路不认,看人人不识。出了火车站,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想找个人问路,好嘛,人家一口的粤语,他是有听没有懂。
粤语也叫做白话,在南方,尤其在两广地区的大部份地市内,都是通用语言,在八十年代电影语(国语)还没有普及,如一个外地人,来到粤语地区,不会说粤语,很有可能连饭都吃不上。因为语言不通,人家跟本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说到这个粤语,杜大山就来气。他就是两广人,两广的省会,广州和南宁,说的都是粤语,可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却不是说粤语的,说的是龙城话,你说这不是要命吗?
其实要说起来,也怪杜大山他自己。怎么说呢,杜大山的爸爸,也就是杜啸天的爷爷就会说粤语,而且是最正宗的粤语。杜啸天的爷爷生长在粤语地区,当年因为工作的关系,才来到了龙城,一直到现在。
杜家老爷子一直就告诉杜大山,杜家祖上是说粤语的,要杜大山学,可杜大山认为会国语就行了,没必要,死活不学,这下好了,来到了深圳,连半句话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