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月十五,默默硬是拽出了徽音,絮絮叨叨念起近来发生的事。
正月十四,二嫂疼了一天生了个小阿哥,阿玛和二哥宝贝得不得了,取了名字叫永玓;正月二十一,姐姐带着外甥去西北追姐夫了;二月初,皇玛法病体痊愈了……总之他能想起来的全部念了一遍,可自家额娘还是面无表情地神游,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默默,你回去吧!”这是徽音最后给儿子的反应。
“额娘,您是怎么了?能给儿子说说吗?”默默很忧心,他从未见过额娘这样,这必然是有缘由的,至于“因老祖宗薨了、失去靠山而忧恐不已”这种流言,他是半点不信的。
“嗯……我还不太确定,等有了结果,我自会告诉你。”徽音闭了闭眼,抿着唇说道。本以为她不会惧怕的,谁知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必然要弄个清楚明白才行,否则不止她要被牵扯进去,只怕胤禛、默默都逃不掉!
“既然如此,那儿子告退了,额娘定不能瞒着儿子!”默默强调了一句,行礼出了院子。
天道,徽音念着这两个字,再度重复先前的闭门生活,而事实上,她一半的时间都是在须弥境中的。
……
无涯居前,青衣飞扬的女子凭风而立,俯仰山河之秀色而思天穷地变之玄机,却在刹那间,她纵身一跃径自跳下崖去,那决绝之态竟宛如要轻生舍命。
风声烈烈,只见那抹人影极快地坠向惊涛之中,从天际传来一道焦急而备受惊吓地呼唤:“徽音,万不可如此啊!”顿时,风急浪高之势顿减,而那下落的人影也在此刻停在了距崖下海面五六米的空中,并未有丝毫损伤。
“你的灵力已强到如斯了?”徽音旋身掠起,在半空中打了个转突然消失了。
翰海天音的灵树下,身着青色绫罗裙的女子忽地闪身而出,仰头看着已呈遮天避日之态的灵树,刚刚唤她的就是灵树的器灵,这还是第一次,她不在跟前便能听到他的声音。
“去年你与那人间帝王重归于好,修为迈入了金丹后期,我也因此受益,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化形了!”器灵有点喜不自胜,又有点单纯的兴奋和期待。
“你若化形了,须弥境会如何?”徽音很能理解器灵,毕竟搁谁身上,等这么些年才等到这一天,都会兴奋狂喜的,只是须弥境的能量来源一旦没了,会成何等模样?
“徽音不用担心,我只是从灵树中来,而非灵树本身,反而我化形后,就不再汲取它的灵气,它衍生灵气,却也以这些衍生出来的灵气为生,只要有你在,它的生气不散,自然繁茂依旧。”器灵解释道,他心里清楚,这一问并非徽音不舍须弥境这等逆天至宝,而是纯粹地疑惑而已。
器灵比谁都明白,这个女子对凡世的执念太少太低,若非如此,仅有绝佳的资质,也不可能凭着每日固定的那点修炼时间,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成为金丹期高手,更重要的是,她的感悟能力实在是极出众,心境更是因阅历和遭遇而强上不少,这些都注定了她必然有所成就。
“原来如此,你可需我做些什么?”徽音多问了句,这些年器灵帮过她不少忙,修行讲究因果,虽然他们间的因果早已纠缠难辨,可就算撇开这个不谈,她都该尽心相助。
“没什么要做的,不过……徽音,有件事必得你来。”
“你说。”
“给我取个名字吧!”器灵鼓足勇气道。
“名字?”徽音初时有些愕然,随后便理解了,她左右踱步想了想,“你生于灵树之中,树属木,你便犬木’为姓;心之所,谓意,修行既是修心,第二字便犬意’;我辈之人逆天寻道,追求天道的奥秘,你虽为灵,却同样如此,第三字便犬追’字。木意追,你觉得如何?”
“木意追,我很喜欢!”器灵,不,应该是意追开心地认可了这个名字,但片刻,他语调低下来,略带忧心地道,“徽音,你须知大道无情,大道为公,切莫被魔障掩目,迷失本心,那是修炼之大忌啊!”
徽音吐出一口浊气,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宁然,她的心终于能彻底静下来了:“多谢你了,不为外物所惑,不为外物所动,身心虽在世俗,却要超然其外,观大道变迁,而参悟个中机理,方得身心之历练。”
“你若真想谢我,不如把默默带来与我聊聊天,你可是好久没搭理我了。”意追小小地抱怨了一下。
“好。”徽音无奈一笑,现在儿子可比她吃香多了。
心念一动出了须弥境,徽音坐在放下帐子的拔步床上,叹了口气躺下来望着帐顶出神。
孝惠章皇后原不该去年死的,可是从四十八年后历史大变,太子复立没有了,八阿哥在废太子时就引起了康熙的注意,当时凡是动作太大的皇子都被狠狠打压了,成年皇子老实了下来,年轻的皇子没怎么受到波及,十三阿哥更是逆转遭弃的命运,成了康熙手中的利剑,而十四阿哥……却注定了是捧杀的结局。
良妃未死,德妃已殁,八阿哥的“海东青”事件也没发生,如今康熙在朝堂上一点点不停地改革,除了大、二两位,其余的皇子都因此被使得团团转,储位所属越发看不清楚了,谁也不知圣意何在,看着谁都有可能,但又好像都有缺陷,最为打眼的还是八、十四两位,可自四十七年后,十四阿哥挖了八阿哥的墙角,八阿哥被康熙打压,经过这几年的经营,渐渐恢复了些元气,局势越发难测了啊!
徽音不在意地转开念头,朝堂上的变化她不是不知道,但是这是凡人的事,她不愿插手也插不得手,世俗间的权力争斗,以修士之身参与,不仅有违天道,也是损己之事,除非谁傻了才会这么干。
只是……徽音心知,她改变的已然不少,而孝惠章皇后之死,怕就是给她的一个警示啊!
这些年各地的学院是一路消息网,店铺又是另一路消息网,两相汇总,即使她没有亲自去看,也知道如今的大清是何模样,学院医术上的实习、结业学子,努力在各地建立起免费的医疗点,不□份地看病问诊,致力于提高大清下层的医疗条件,而店铺则转入收入支持他们做好此事,这……主要是为了增加大清的人口,以满足无涯居那份“罂粟”计划的需要。
徽音脑海中描绘着大清地图,在上面标出许多点来。最初的学院并不多,仅仅分散于各地较大的城镇,可现在培养出来的学子多了,又无银钱上的束缚,学院自然也就增设了,而且从大的学院变成中等的学院,再变成小学堂、小私塾,地域也渐渐转向偏僻之处,这……是为了提高大清的人均文化程度,同样也是“罂粟”计划最基本的一部分。
这些年她手中控制的商业网在大清赚的钱、在海外赚的钱,除了人员上的支出外,全部投入了这两项最烧钱、见效最慢的事情上,单这些她就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
徽音想苦笑,她当初只是不甘心而已,来到大清,及至康熙四十六年底时,她身上背的因果很多,如果仅仅因为这些就让她付出未知的代价,凭什么?所以她才想要拿捏住主动权,但时至今日……看到各地每日送来的消息和信件,她却满心的厌烦。
像那个马尔泰若曦,同样是后世而来的,人家不是谈情说爱的,听说康熙四十九年时被指给十四阿哥做了侧福晋?同为穿越时空之人,怎地偏偏她无法脱开从心底憎恶的东西呢?
徽音躺在床上天马行空地好一通胡思乱想,甚至还与看不上眼的人比较了一番,她发现……她的心敏感得厉害了,也或者她的本心就是如此?
连连长叹了几声,她终究抛却了纷杂的想法,思量归思量,明日天一亮,她照样还是司马徽音,行事风格还是不会有丝毫变化,她……从不会因内心变化影响处事决断,否则又如何活到成年?
……
康熙五十六年四月,胤禛从畅春园出来就往圆明园走,他前脚从皇阿玛那出来,就听到高无庸禀报说,终于肯出卧房的徽音呆坐在屋外,似是那只豹子出事了!
胤禛先是担忧,而后不免开始深思,是不是有谁下的手?是他的兄弟,还是后院的女人?这样想着,他低声嘱咐了高无庸几句,准备好好查一查此事。
从船上登岸,颂音阁周围的花红柳绿,胤禛根本无意多看,只一径向平日里黑帝活动的地方走去。果然,转过颂音阁,他就看到徽音独自坐在那里,诗涵和默默均在旁边站着,似是在劝慰着。
胤禛大步走过去,顺势将徽音揽入怀中,摆摆手让其他人全部下去,他望向不远处摊在地上喘气的豹子:“这是怎么弄的?你莫忧心,我已经着人去查了,少时就有结果了!”
徽音无力地扯扯嘴角,蹭了蹭将头埋入胤禛胸前,伸出手用力回抱住了他,瓮声瓮气地开口:“没有谁下手,黑帝……是不行了!”
“我知你在意,徽音,若是……总之我会查个清楚的!”胤禛皱眉,墨眸中划过缕缕寒光,他拍着怀中女子的背安抚,心里却不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据他所知,豹子的寿命最少也有20年,他们成亲时,黑帝不过一岁多,这才过去十几年,怎么可能无故死亡?
“黑帝自幼是我亲自喂食的,每餐所用的肉乃是熟食,烤制的火候、调料都是定量的,黑帝灵慧,稍有差别也不会吃,别人根本动不了手脚,至于照料的人……若不是认识的,直接就会被它下口咬死,在我身边的,哪怕是个宠物,我也会极力杜绝一切被他人钻空子的可能,这次真的没有谁下手!”徽音越说,声音越低,尾音中居然带出些泣音来。
胤禛猛地一震,只觉得心脏被攥紧后狠扯了几下,夏日衣薄,他的胸口此刻沾上了点点湿意:“徽音,别难过,如果黑帝……我把弘昀的那只给你送来!”
“不一样的,你不明白,这根本不一样的!”徽音低吼出声,哽咽道,“黑帝是我满16岁的那年冬天,特意挑选了养在家里的,它是我在现代唯一的亲人,似孩子更似同伴、朋友,在我看来,只有它不会背叛我、伤害我!到大清后,也是它一直陪着我……你知不知道,它与我来自于同一个地方,这些年来不仅同进同退,还从未离弃过?它是不一样的,谁也替代不了的……”
“那我着人寻个大夫来,好好看看它,定然救它回来,可否?”胤禛心疼心爱之人,不忍让她这般,便提议道。
“救不了,救不了的……”徽音拼命地摇头,蹭乱了胤禛的衣服。早在发现不对时她就看过了,若能救,她手中好药无数,怎会不及时施救?可是,这不是病不是伤啊,黑帝和孝惠章皇后一样,都是生命力渐渐流失的那种,这是天道给她的警示,如何会允许她去改去救?
胤禛没辙了,只能抱着徽音边拍边安慰,黑帝要死了,他也可惜,但是却没有徽音那样强的感情,对他而言,那不过是头畜生,这些年以宠物待之,没有当成猎物,已然难得了,要他为其伤心,这根本不可能。其实话说回来,即便是他身边的哪个人死了,如果不是特别重视、亲近的,他都不会有太大反应,更何况现在不过是头畜生!
胤禛一边安慰,一边在心里思量,若不然今年塞外行围,着人抓个活的貂啊狐的,驯化之后送给徽音,也免得她再如此情绪激动。
且不提这边两人如何安慰与被安慰,那边与诗涵回了颂音阁的默默,却是沉着脸叫来了自家额娘身边的八个丫头。
八岁的孩子坐在主位上摩娑着茶盏,那双似母的漂亮眼睛扫过跪在面前的八个丫头,眸子里近乎十三四岁的人才有的冷光精芒一览无疑,他每扫过一人,那丫头就颤抖几分,连头也垂得更低。诗涵站在小主子身边亦是心惊不已,难道说有的人天生就是主子的命吗?这等气势,这等神情,这等压迫力,寻常人家八岁的孩子何曾有过?
“你们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难不成还需要小爷教你们如何当差吗?”默默将茶盏重重搁在手边的桌上,“额娘何时不对劲的?因何所致?若非诗涵姑姑警醒,你们可曾知道?一个个的拿着俸银都是喝西北风的不成?连主子都不知道上心,小爷要你们何用?”
诗涵暗地里叹气不已,从“词”字辈那批被处置后,主子身边的丫头一直都没寻到好的,如今都换了第三批了,不是心思重的,就是仗着长相想求富贵的,或者就是那容易被收买的,主子最是容不得这些,所以这后来的丫头们,主子连名字都不肯取,随随便便喊着叫着,这一次……怕是又要换了!
“小主子饶命啊,奴婢们怎敢不经心,实在是主子平日里少唤人到跟前,奴婢们也没法子啊!”有个长相姣好的,楚楚可怜地磕头求饶,话说的那叫一个柔肠百转。
其他几个,心里恨得不行,小主子才八岁,这贱人就迫不及待了,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