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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小子也来了?”康熙也看到了近几年来一直跟在身边的孙子,凭心而论,他是喜欢这个长得像老四的孩子的,虽然那性格和总是含笑的模样半点不同于老四,但不能否认,这孩子是个优秀的。
“你不是头疼日本浪人吗?让你的海军将领和默默过过招,若是能赢他,那与日本浪人近身作战,你就不用愁了!”徽音念头一转,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把日本武士刀,朝着自家儿子就扔了过去。
“嗯?”康熙来了精神,招手叫了下面一个亲信的海军将领,等人上了看台后好生叮嘱了一番,准备睁大眼好好看看。
“启禀皇上,几位爷来了!”李德全悄然而至,声音和缓地禀报道。
“让他们都上来!”康熙摆手,压根没看后面,他正盯着下面的较场呢!
片刻后,三、四、五、七、八、九、十、十二、十四皇子携妻而至,就看到自家皇阿玛身边站着四哥家有孕了的侧福晋,顿时,面色都是变换了几下。这次来南苑,诸皇子中只有四、十四两位带了侧妻,可十四阿哥那是圣宠浓厚的啊,人家带的那个侧福晋又是曾经得皇阿玛喜欢的若曦姑娘,怎么说都正常得很,但四哥带的这位就耐人寻味了!
相互见了礼,徽音还是站在那儿没动,任由分立两边的皇子和皇子老婆的目光扫来扫去。康熙似是浑然不觉,指着下面道:“老四,瞧瞧,你儿子可上场了,一会儿伤着了,可莫要心疼!”
众人的视线这才移开,一瞧下面是四哥(弟)家的七阿哥,立刻觉得自己真相了,原来这位侧福晋能在此是沾了儿子的光啊!
“皇阿玛说笑了!”胤禛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开口了。而他身边的乌喇那拉氏,眼底却幽暗了许多,片刻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较场上,几位海军上有名号的将领提着武器入了场,另一边就是手握武士刀的默默,只见年少的孩子潇洒地将刀置于左侧腰间,右手扶上刀柄后目视对面的将领们,漂亮的眸子里光芒一冷一寒,神色像是对敌一样漠然:“各位,请吧!”
下一刻,不管是看台上的康熙等人,还是看台下旁观的众人,心神都不由得紧了紧。八、九、十阿哥更是生出一种重温记忆的感觉,不,应该是比那年的梅林一幕更具有凛冽的气势。
徽音淡淡看着较场上的默默帅气地拔刀冲出去,竖劈、斜砍……每一个动作都是标准的日本式手法,起初还不太重视的几位海军将领一看到这种打法,立时凝重认真了,抡着武器就上,仿佛把默默当成了日本浪人一样。
“这是……你教的?”康熙表情也变了,手扣在栏杆上,嗓音低沉地问。
“日本的打斗自成一体,若不能熟练应对,即使轰烂了他们的舰船,也照样抓不住人。”徽音合上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日本人是何种秉性,皇阿玛打了这些年交道,应该是有所认识的,如果没把握收拾,还是乘早不要沾染得好。”
诸皇子脸上成了调色盘,他们不约而同看向胤禛,发现他脸上也露出些惊疑,半点不似作伪,于是他们不由得放心了些。这个女子能和皇阿玛谈及这些,可见里面是有道道的,这个他们自然会查,但是如果四哥(弟)也清楚,那问题就不简单了。
“不错,日本全民皆兵,还个个都是硬骨头,实在是不好啃啊!”康熙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把徽音推出去,看看他的儿子们会如何,而徽音又会如何,他已经老了,继承人的事……真的不能再等了!
知道这老狐狸是有意的,徽音眸中微冷,却也不曾马上点破,这账……总是有机会算的!“他们的民族凝聚力强,又将居安思危奉行得很彻底,宁可切腹自杀也决不投降,仅凭打杀是不行的!”
“皇阿玛,儿臣愿与十三哥共同扬我大清天威!”十四阿哥忽然请命,话说的铿锵有力,西北出事后,他也请缨过,但是皇阿玛单独召了他,直言不舍他犯险远离,还提到了九年前去了的额娘,年纪大了的皇阿玛含泪坦言,他又想着在跟前也好,免得有个什么来不及,所以就作罢了。只是没法建功立业,办差上他怎么都比不过几个哥哥,好在……皇阿玛近年来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有了圣宠还怕什么呢?
然而,十四阿哥却被康熙的宠爱迷了眼,亲额娘走了,没机会提醒他,兄弟们不满他得皇阿玛喜欢,更不会说起,而胤禛……鉴于那年的刺杀,不设计还回去已然顾念了亲兄弟的情份,如何还会帮他?
十四阿哥身边的若曦不顾夫君,反而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四爷家的那位少见的侧福晋,眼底闪烁着犹疑的光芒,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好儿子!”康熙高兴地大喝,迭声道,“起来,十四,你先起来!”见人起身了,他便转过去继续看较场了,“徽音,朕的将士们要输了啊!”
“不适应这种打法,自然是要输的!”徽音毫不意外地道,她冲较场上打翻那些将领的默默招手,示意他到此为止。
“那小四嫂说,该当如何?”九阿哥开了口,一双凤目掠过不动如山的胤禛,似疑问似探寻地道。
胤禛闻言眸光一寒,却还是不动不言,只是心里如何就无人得知了。
康熙垂眼,继而看向了被问及的女子,即便他想知道,也不会开此先河询问,私下里怎么谈、谈什么那无所谓,但是明面上他却不能如此做,否则……岂不是摆出让徽音参政的态度吗?那可就乱了。
“是啊,既然四侧福晋说得出这些,必然是有良方了,说出来也给我们解解惑啊!”三阿哥笑着附和,可是意思就不怎么中听了,隐隐的还有种你一介女子倒比我们这些天潢贵胄知道的多的嘲讽。
“三哥所言有理,小四嫂必然不会让咱们失望,是不是啊?”郭络罗氏接了话,又是暗指又是看戏的,笑容更是明艳了许多。
康熙一直盯着徽音,发现儿子们开口时都没多大反应,而八儿媳开口时则眼含狠光,显然是被惹怒了,这个发现让他心神一跳,下意识地头疼了起来。
“八婶何出此言?”上了看台的默默出声,似父的脸上浮着优雅的笑容,“我额娘曾翻译过九叔与日本谈判得来的书籍,知道这些实属平常,至于如何应对日本人……那自然有三叔他们操心,八婶难道不相信八叔的本事?”
胤禛心中赞赏自豪,这可是他的儿子,听听这话说的,不仅为母解围,还把开了口的老三、老九都带了进去,便是老八,也因郭络罗氏受了牵连,这番话听在别的兄弟耳中,自然要对他们不满的,甚至还会想起这些年他们各自出过的风头,不嫉妒都鬼了!
“皇玛法,阿玛,额娘身子重,我先扶额娘去休息了!”默默恭身一礼,上前就扶住了自家额娘。
“也好,去吧!”康熙暗中松了口气,隐晦地瞥了眼老八媳妇,有些迁怒她的不安分。从合作开始,已经有十一年的光景了,他很清楚,阴谋阳谋这些,徽音不会在意,也有本事应对,可一旦她认为被挑衅了,那是绝对地要清算到底,甚至以前一些被揭过的事都会被翻出来,他是真的见识过啊!
徽音有自己的考量,也不想让胤禛难做,所以顺势行礼后就要告退,却偏偏那郭络罗氏不饶,暗中伸脚欲绊倒她。
“八婶,侄儿瞧着您的站姿好看,不愧是满洲大族出身,当真是八旗女子的典范呢!”默默挑眉,明褒暗贬不说,还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站姿,好看?
胤禛脸色骤然一沉,冷气立刻飙了出来,包括康熙在内的所有人立刻感到了寒意,视线所及正好看到了郭络罗氏收回脚的瞬间,这下哪还有不明白的?
徽音极淡地瞥过尴尬的郭络罗氏和丢了脸面的温润八爷,绝胜的脸上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拍着儿子的手道:“默默啊,你不说我还真没看见,你八婶……站姿确实好看!”伸脚绊人的模样,能好看才怪了!
“小七,扶你额娘回去吧!”胤禛紧抿着唇道,这个孩子他盼了好几年,从刚听到诊断到现在,他时时在旁,之前孕吐那段日子,他也是茶饭难安,今儿倒好,明晃晃让人来这么一下,没被他自己的后院算计到,反而要遭外人所害,他能克制住自己已经很难得了。
“儿子遵命!”默默转身恭敬道,随后扶了自家额娘要离开,往日总是带笑的脸也冷了下来。
“皇阿玛,其实对日本……九爷定是有法子的!”徽音留下这一句,爽快地走人了,只是转身的瞬间,神色就沉了下来,守在楼梯处的李德全看得真真的,着实被吓了一跳。
胤禛本来很烦躁的心,在听到那声“九爷”的时候,霎时烟消云散,他看到老九略有怔色,胸腹的郁气不由得尽数散去,哼,叫你起不该有的心思,该,一旦被徽音称为“爷”,那就是当其为已入黄土的作古之人了,永远都不要想着翻身!
乌喇那拉氏有一瞬地失望,她并不希望那个孩子生下来,那贱人这几年独得宠爱,近来爷对那孩子的重视她一清二楚,一个尚在腹中就受宠的孩子,绝对不是好事,而且……若是个阿哥,岂不是又给弘昈增加了助力?她定然是不能容下的!可惜……
康熙听进徽音所言了吗?至少诸皇子们看不出来。
九阿哥说不清此时心中是何滋味,思绪乱了的他没有看到康熙暗中评估的眼神,也没有察觉到除胤禛外其他兄弟的探究,更无暇关注自家福晋遮掩下的担心,更不会知道一向交好的八哥、十弟闪烁的眸光,他无法料到,就是这一日的戏言,招来了日后的种种。
……
日暮西斜时,胤禛到了徽音的营帐,还差几步呢,就听到了帐中的声音,是默默在劝着徽音用粥。
“额娘,这是我让灵歌特意熬的,里面添了不少东西,炖得又软又香,额娘,看在我这么孝顺的份上,您就赏脸吃点吧!”
“臭小子,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说得那么好,你自己喝了不就成了?”
胤禛站在帐子外,听到里面的交谈声笑着摇了摇头。
那年黑帝死了,徽音又病了,他只顾着心急担忧,旁的都未曾留意,这个儿子那时虚龄才九岁,不仅惩治了颂音阁的奴才,还作主换了一批,这些年也是仔细筛选了一番,只留下了其中的四个,改了名字作“雨歌、雪歌、琴歌、灵歌”,帮着诗涵分管着徽音身边的事。
还有黑帝……胤禛回想起,黑帝死后徽音正昏睡着,那个宠物的一应后事都是默默操办的,和莫璃一样被焚化了,至于骨灰,他并没见着,不晓得怎么处置了。
“额娘,弟弟可还乖?之前您吐得那么厉害,我看着都难受!”
“这孩子还好,说起来你们姐弟中,这个是最正常的了!”
胤禛听到这句感慨,心里有些酸涩歉意,眼底也露了些热气。当年有颜颜时他没注意过,有默默时他又无法看顾,这一次……他才真切地知道,孕育一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生,他都没留意过女人怀孩子如何如何,总觉得有孕了让奴才好好伺候着,□个月后就能得个孩子,先不说什么暗算阴私,单这其中的辛苦就已不少了。
“额娘,我和姐姐……也让您受累了?”默默的声音有点不安和愧疚。
“其实也还好,当时你莫璃姑姑一直陪着我,每日里也时时照顾着,而且你们两个都是懒的,不怎么折腾人,所以就好过多了!”
胤禛这次是真心感激死去的莫璃了,代他照料了徽音、陪伴了徽音,以及他的一双优秀儿女,这一次……就让他亲自来照顾心爱之人和期待的孩子吧!
胤禛掀开帐帘,眉目温和地走了进去,他看到软榻上倚着的徽音和端着碗粥含泪的默默,嗓音不自主地柔软了许多:“小七,再命人盛些粥来,我陪你额娘用上些。”
徽音没有叫人进来伺候,看着胤禛自己换了衣裳、擦了手脸坐到旁边,不禁埋怨道:“马上就该睡了,再吃东西可要积食的,你皮糙肉厚得没事,我晚上若是不舒服了找谁去?”
胤禛问了太医,知道女子怀孕后情绪波动大,忽视掉对他皮糙肉厚的形容,好声好气地哄道:“不久前才止住孕吐,就这还是小七拿来的酸梅子的功劳,你不多吃些补补,身子怎么受得了?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个小的,能多吃些就多吃些吧,咱们也不缺吃食,用完了我再陪你走走,这总使得了吧?”
徽音巴巴地眨眼,得,她能拒绝吗?叹口气低头,有些怨念地摸了摸显怀的肚子。一有这个孩子,她的修为立刻就停滞了,灵力也只有往日的一半,更要命的是这孩子还在吸纳着灵气……修士有孕本就艰难,修为越高越难,她一马上要结婴的修士,怀孕受的罪就更多了。
尤其是……这还是个带着微弱紫微龙气的孩子,现在跟个无底洞一样汲取着她体内的灵气和养分,之前孕吐那样剧烈,就是这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