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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夜里睡觉的时候,安心就实在无法将就了。因为林中草太密,露水太大,那样睡一晚下来,不生场重病才怪!她现在的身体抵抗力,已无法承受更多的病痛了。于是每到夜间,安心总要提前寻下一个安全隐蔽的所在,将地上的杂草碎石统统清理干净以用来当坐卧之处。再生上一堆火,那是防野兽外加驱潮气的,野兽们都怕火。其实她也曾经想过用柔韧的蔓条编张吊床,只是以她目前的状态来看,做这种体力活实大太累了,何况做好后也得随身带着,又增加了不必要的负担,是以想想也就罢了。
对付蚊虫就更是一大难题,安心只好向河马学习。在路过一条小溪的时候,用河底的烂泥将露在外面的脸孔、四肢都涂上一层厚厚的泥浆,然后躺在溪边让太阳晒干。这个法子虽然脏臭丑陋了些,但是却能够很好地应付那些无处不在的尖嘴魔鬼。再采摘一些树枝花朵编些花环戴在头上,套在手臂上,甚至可以用来充作伪装,将自己更好地隐蔽在森林中。
四五天走下来,没有遇到一点危险,身上的伤口也渐渐开始结疤,发烧也已用随手采摘的草药治好了,再坚持个三四天,就有希望走出这原始森林。安心心下盘算着,忍不住又想夸赞自己的人品实在是太好了。也许,是爸爸妈妈在暗中保佑自己吧,安心有些黯然了。但是转念又一想,种谔可才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就能在这样恐怖的森林里待上几年,自己若是连他也不如,实在是白活了这许多年了。
想起种谔,安心突然想到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自己这一回的穿越,到底是穿到了宋朝的哪一年?丫丫滴!这么重要的问题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千万不要穿到了宋真宗赵恒的年代或是宋神宗赵顼的年代啊!那样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安心十分郁闷,但是在这荒无人烟之处,又无法找人来求证,只得将这个问题深深压在心底,等出了这林子再找人打听吧!
可惜,人实在是不能太得意太铁齿的,否则老天爷一定瞧不过眼要给你找些麻烦!又堪堪走了三天,眼见不久就能出了这森林了,安心这一晚,居然遇到了狼!还是整整一大群狼!
望着面前围着火堆望着自己虎视眈眈的这一群野狼,安心心里的寒意直从脑门延伸到了脚底——死在这么多狼的利齿之下,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群狼的眼睛并未像那些饥狼一样发出贪婪饕餮的绿光。现下正是秋季,并不是狼群们找不到食物的季节,是以,这群围着她的野狼暂时还只是用那阴沉沉的凶狠目光盯着她,并未急着上来享受“美食”。
安心觉得,她以后做梦,恐怕一辈子都会梦到现下这个可怖的情形。当然,前提是她要能活得下来。下意识捏了根木棍在手中,但这木棍在群狼面前又能有什么用处?若不是忌惮着那一堆燃烧跳跃着的篝火的话,这群狼早都扑上前来了。
在安心将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至观世音菩萨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之后,领头的那只体形巨大的头狼终于忍耐不住了,仰起头来就嗥了起来——“嗷——”这一嗥,在听安心耳里真是鬼哭狼嚎。四周的群狼立刻倒竖起了身上的狼毫,憋足了劲准备向安心这里冲过来了。
就在安心拿着根破木棍无谓地抵挡着狼群的攻击准备闭目待死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利箭破空之声传来,安心只觉得头上一热,被洒了满脸的狼血。那只正扑到她头顶的野狼也“啪”地一声落到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断了气。安心抹开满脸腥臭黏稠的狼血才发现,这一箭正是射在了那野狼的咽喉之处,这才能够在顷刻之间令它毙命,否则,野狼临死前的撕咬也够安心受的了。
还未等她转头去看是谁救了她性命的时候,身周那一只只扑上来的野狼都被乱箭射成了刺猬。安心惊喜交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丫丫滴,以前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里的女主都有非凡的好运气,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只剩下倒霉了呢?这次总算也过了一把被救的瘾!
“你没事吧?”一个略显生硬的男子语声在耳旁响起。
安心倏然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一个束着发髻身穿左衽、圆领灰蓝色平锈花纹长袍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后,手里还拿着把弯弓。方才,救她的就是这个人吗?再看看,长袍的衣袖甚窄,袍上有疙瘩式纽襻,袍带于胸前系结,下垂至膝。怎么看也不像是宋朝的服饰,倒有些像是契丹人。
“你——”安心的话还未说完,转头又看见这男子身后侍立着的一队人马,个个彪悍健壮,手执弓箭、身佩腰刀肃立在一旁连半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他们身上的服饰,也都不是大宋的样式。
“你是个女子?”那男子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心下觉得奇怪,如此荒山野林之中,如何会有单身女子在此?更何况这女子衣着稀奇古怪之极,虽然披散着头发,但古时男子亦留长发,是以方才在身后瞧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你是契丹人?”安心此时心下略定,抬起头细细打量了会面前这个高出她大半截的男子——粗犷而轮廓分明的脸庞,眼眸中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威仪分明可以看出是个位高权重之人。
那男子略略点了点头,问道:“你既是个女子又怎会在这荒野之处?”语气颇为不善,倒仿佛怀疑安心是存心躲在这里想要暗算他们的。
丫丫滴!安心原本就不是这宋朝之人,对契丹人没有什么恶感,尤其是受了金庸小说的影响,甚至对契丹的英雄好汉还颇有些好奇与欣赏,可是这男子一上来就盘诘她,令她心里感觉不舒服之极。虽然此人方才救了她,但现下看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至于救了她之后要如何处置她,倒还是个未知数。是以满腔的感激之情顿时化为不悦,扬声道:“这里是大宋的国境,我身为大宋的子民,难道出现在这里比你们这些契丹人还要显得突兀么?”
那男子没想到安心会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一番话来,怔了一下,但随即醒悟过来——这个女子居然在顶撞他!他又上下打量了下安心,还是没搞懂她身上穿的到底是哪国的服饰,下身那靛蓝色的长裤更是奇怪,也不知是什么布料做的,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一双xiu长而结实的腿。目光再向上移,入目便是一张沾满着污泥的脸,别说脸色黑白了,就连模样都瞧不清楚,十足就像是森林里的野人,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灵动之极的双眸显露出几分不凡的神彩。
那男子嘴角一撇道:“你是大宋的子民?我看不太像!”
安心也懒得理会他了,当下拱了拱手道:“适才多谢壮士相助,大恩大德改日定当回报!”这几句感谢之词被安心念得怪腔怪调,听起来倒是言不由衷了。
那男子又皱了皱眉,正要开口,一个深稳低沉的声音叫道:“铎剌,你将那姑娘领过来吧!”
泪奔,这周一百六十多个精华又加光了,比上周用的还要快。
等待下周——
满地滚走。
第九十八章 倾城之颜
那被称作铎剌的男子应了一声,伸出手就推了推安心道:“过去!”
安心十分不悦地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在这人好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于是抬腿走到了方才那开口说话之人的面前——那是一个年约四、五旬的中年男子,样貌与铎剌相像,气度更是沉稳雍容。他们,是父子吧?
“你是汉人女子?”那中年男子打量了安心半日,不太确定地开口道。
“是啊!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是大宋的子民。”安心也不等人开口,直接在那中年男子的身旁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方才那一场虚惊,害她的腿都有些软了。
那中年男子居高临下站立在那里望着安心道:“那你怎会独自在此?”问话相同,但语气声调比铎剌要温和了许多。
看在这人说话还算有礼的份上,安心淡淡然开口道:“我是来这里采药的,在林中迷路了,方才又不小心遇到了狼。”说着话言一转道:“幸好遇到了你们。只是,你们这样一阵人马,怎能在大宋境内穿行无碍?难道是辽国的使臣?”
那中年男子面上带着兴味高深莫测地望着安心,他还未开口说话,站在他身旁的铎剌便忍不住了,喝道:“我们的事情也是你打听得的吗?”
“铎剌!”那中年男子沉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要内敛!内敛!你知道你现在这臭脾气得罪了多少人么?很多事情,你心里有数就可以了,未必定要说出来!一个人若是轻而易举就被人看穿了心里的想法,那他就没有什么前途了!自古以来那些帝王名臣们又有哪个不是外表看来和蔼可亲内里却城府颇深的?我带你来宋国就是为了让你体会一下南国之人的细致心思,他们可与我们这些在马背上讨生活的北国汉子不一样。”
铎剌不满道:“难道我们北国汉子的英勇豪迈就比不他们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南人?”
那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不。只是日后若要与南人打交道,你若是心中没有计较又怎能行?知己知彼方能不殆!况且,当今陛下深慕宋国文化,虽然刚刚废了太后夺权亲政,但南下只怕是迟早的事情——”
铎剌闻言沉吟不语。安心在一旁却有些不耐烦了,他们父子的这段对话都是以契丹语言来说的,自己压根就听不懂他们在那里叽里呱啦些什么。
“既然姑娘是在此采药的,那明日就此别过,这林中危机重重,若是日后再来采药,还是多带个人才好。”那中年男子淡然道。
“哦!”安心应了一声道:“有吃的没有?”她在这林里啃了几天的野果,现下想起来,牙齿都发酸。
那中年男子闻言一笑,令手下就地在此歇宿,拿出干粮、肉干放在火上烤软。又有几个人去处理地上那一堆的狼尸,剥皮割肉忙得不亦乐乎。
安心拿着一片干肉在那里慢慢啃着,漫不经心对着那中年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真是无礼!”那个叫铎剌的家伙又插口道。
“我又没问你,要你多什么事?”安心不满地将剩下的肉干丢进嘴里嘟嚷道:“人取名字就是用来让别人叫的,问问名字有什么无礼的?难道要让我叫‘喂’‘喂’那就有礼了么?”
铎剌被顶得哑口无言,心里悻悻地想着南国之人真是狡猾,只会逞口舌之利。那中年男子却笑笑不以为意道:“萧朴。”辽国之人还是不像宋国那般讲究尊卑上下,虽然萧朴身份在辽国算是很尊贵的,但却没有宋国那些官员常摆的官架子。
萧朴?没听说过!安心叹口气摇摇头,早知道自己还要回来,当时就该把宋朝的历史多看一些。以前只顾着关注自己认识的那几个朋友了,对于辽国、西夏还不是很熟。唯一的一点了解,只怕也是从武侠小说里看来的。不过萧姓在辽国是个大姓她还是知道的,辽国皇室耶律氏和萧氏世结婚姻,皇后多为萧氏,最有名的,当然就是辽景宗的皇后,现下已逝的萧太后了。
跟他们没啥共同语言,契丹人一向看不起汉人,汉人也一向仇视契丹人,反正是一边“辽狗”一边“宋猪”的对骂。安心才没兴趣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反正就算她有兴趣问,人家也未必有兴趣答。当下只是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填着吃食,以此来安慰自己那饱受摧残的胃,这些在以前在她看来难以下咽的“干粮”现在也变得可口多了。安心吃得两颊鼓涨涨的一点风度也没有,反正,她的脸上抹了那么多的泥,表情再猥琐一些也没人看得出来。
夜里睡觉可是舒服多了,那些契丹人随身带着的各种皮毛褥子铺在地上又柔软又舒适,安心躺在一张大大的狼皮褥子上满意地叹了口气,她实在是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吃过一顿饱饭,没有能够好好睡上一觉了。自从父母去世后,她连食欲都没有了,睡梦中更是恶梦连连,不时在深夜里被惊醒,抱着被子,满头大汗地在黑暗中喘息。
阴郁过后总会有阳光,在森林里需要时刻保持体力与警惕的紧张生活让她无暇去忧郁与感伤。大自然面前,人人都成了一个纯朴而天真的孩子,所有的yu望只化为对生存本能的渴望。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因为安心知道,即使是她的爸爸妈妈,也希望她能好好地,幸福地过完这一生。所以,她才会毅然放下现代的一切而回到宋朝。这里的天空,比现代更高远而湛蓝,这里的水,也比现代更甘美可口,就连人心,也没有被那么多物质与空虚填满。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她才真正了悟到了生命的真谛——那就是充实而坚定地生活下去。为了自己所爱的,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也就是为了这些,她回去了,又为了这些,而再次到来。
天明的时候,安心是被林中清脆的鸟鸣声和马匹打着响鼻的喷气声惊醒的。睁眼起身,发现萧朴与萧铎剌他们已围坐在火堆旁开始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