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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列不上名会怎么样?不会有什么事吧?”
顾小西转头望向徐子都,目光中满是希冀。这位冷面帅哥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确实,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顾家后人,居然会找不到家谱的。
“会不会……就此被赶出家族啊?”
顾小西越想越怕,心惊胆战。
在家里面白吃白喝这种福利也就算了,自己也有双手,大不了学习下岗女工总能挣碗饭吃。但是……最可怕的是,现在她如此倒霉,要不是家中长辈时常帮她筹算,早晚会横死街头,到时候真的死无葬身之地都有可能。
“呜——”
尽管已经穿越了一次,顾小西还是怕死怕得要命。
徐子都无奈地暗自叹息一声,他敲了敲桌面,放上去一张纸条。
“嗯?”
顾小西瞄了纸条一眼,泪眼婆娑,扑过去一把抓住徐子都的肩膀,狠狠地摇晃。
“那你一定要帮我!这次,就都靠你啦!”
徐子都苦笑点头。
桌面上的纸条随风飘落在地上,纸上只用黑墨写了两个字——“作弊”。
第三章 夜探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夜黑,无月,只有微弱的星光勉强让人伸手能看见五个指头。顾小西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心惊胆战地跟着徐子都一路往前摸去。
她腰间挂了三块玉佩,胸口贴了黄纸金符,头上还插了一丛蓍草。
这种夜间的危险行动,她当然是要去找长辈测算,看看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幸好几位长辈算下来,都是逢凶化吉,并无大碍,她把随身能增强气运的道具都用上了,这才敢随着自己的贴身奴仆夜探祖宗祠堂。
每次家谱藏匿的地点都不同,祠堂一次也只进去一个人,显然找人帮忙是不可行了。
既然这样,就只有依靠暴力破解,祖宗祠堂能有多大,花上一晚上翻个底儿掉,就不信找不着家谱。记下地点,明天再进去的时候,就能直奔主题了。
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是真要做的时候,顾小西还是浑身哆嗦,倒是徐子都镇静淡定,值得依赖。
他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莫要讲话的手势。
顾氏宗祠,就在庄院最里头。当初来此定居的祖先,也可真算是了不起,庄院是按照九宫八卦布局,占地足有数十亩。现在顾家千余口人,住得依然是绰绰有余。
宗祠按照方位来说,在“大有”位上,位置幽静却又四通八达,可避水火之厄,也算是用足了心思。
祠堂大门没有落锁,一庄子都是自己人,祠堂里面除了祖宗牌位,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当然也不担心有人来偷盗。
徐子都慢慢推开黑漆的大门,古老的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这是顾小西第一次踏足祠堂,未满十六岁之前,每年的祭祖都无须参与,身为一个倒霉家族的传人,到处乱逛也绝对是不明智的行为,所以在此之前,她绝没有前来参观的兴趣。
说不定哪个祖宗不高兴,就会用牌位砸破自己的头。
她摸了摸脑袋,抬头望着正厅中央挂满了一面墙的牌位,双手合十,胡乱地拜了拜。
“各位祖先,有怪莫怪,孙女儿实在是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你们可要保佑我啊!”
顾小西嘴里头嘀嘀咕咕,也不去考虑如果祖宗真能保佑,怎么会她十年都学不会一样算命术,搞得现在需要作弊来完成承认仪式?
不过逻辑从来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既然已经闯进来了,这时候开始翻箱倒柜才是正经。
可是……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藏什么家谱?”
祠堂一进门是正厅,四四方方空空荡荡,除了正面摆着香案和牌位,三面墙壁都是光光的,也没有什么陈设,地上只是散乱地放着几个蒲团。
左厢也是一间空房,只有几张八仙桌和若干摞起来的凳子,应该就是祭祖时候临时休息的地方。
右厢是个杂物间,看起来很久没有打扫,蛛网密布,灰尘积了足有半寸厚,看上去不像是有人进出过的样子。
“是骗人的吧?”
顾小西踢开所有的蒲团,理所当然的一无所获,她扯过一个垫在自己屁股底下,宣布自己放弃。
“找不到大不了到太爷爷面前去哭吧……也许能让我留在家里面混吃等死。”
顾小西已经开始打着撒泼打诨蒙混过关的主意,这十年来,倒霉的阴影时时伴随,让她这位原本意气风发穿越女成长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懒惰宅女,以吃豆腐都能崩掉牙的倒霉运势,她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离家的生活。
徐子都却是很有耐心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他伸手按捏被顾小西踢乱的蒲团,试图发现里面是否有夹藏;确认什么都没有之后,他又敲打地面上每一块青砖,听有没有异声;最后他开始翻弄牌位。
“你要干嘛?”
顾小西吓了一跳,鬼这种东西,她素来就是怕的,穿越过来之后遭遇坎坷的人生,更让她尊重每位死去的亡灵——尤其是这些传说中神通光的祖先。
徐子都没有理她,自顾自的拿起前排的牌位,先是掂一掂重量,再查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确认正常才放回原位。
他的动作细致而轻巧,白皙的手指在黑漆牌位上拂过,居然有种诡异的美感。
“喂喂……”
说实话顾小西还是有点害怕,但她没胆子大声呼叫,只好看着这位忠诚而不听话的贴身奴仆为所欲为。
从满墙的老祖宗看起来,顾家搬迁至此,怎么也该有了好几百年。牌位足有十六层,除了最高层孤零零摆着始祖的牌位,之下每层都有十个八个亲密地紧紧挨着,到最后两层,长长一列足有三五十个,几乎是一段活脱脱的生态繁衍史。
长房男丁才能享受在正厅接收拜祭的权利,顾家虽然僻处一隅,又足够的倒霉,但居然也算是人丁兴旺。
大半个时辰过去,徐子都已经扫过了差不多一半的牌位,再往高处就够不着了,他无声无息地去杂物间搬了个梯子过来,继续自己艰巨的工作。
既然没事发生,顾小西总算放了一半心,她坐在蒲团上,百无聊赖地评究先祖的名字。
“顾炎武……嗯,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学校里面学过。”
虽然与某大思想家同名,但猜想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村的祖宗应该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顾人玉……这个名字也不错……”
“喂喂喂!子都,你看居然有个祖先叫顾二狗也!”顾小西捧着肚子狂笑,“顾公讳二狗之位”字体遒劲有力,架构严肃端庄,但名字实在是叫人无语。
估计这又是为了命数不得不为的事情,在若干文雅得体的名字之中,总是会夹杂着这么几个怪异的命名——“这边又有一个,顾瓜瓜啊!”
徐子都在梯子上慢慢挪动,毫无反应,他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对每个牌位都仔细研究,生怕漏过什么蛛丝马迹。
“这家伙真是无趣啊!”
对这个整天死板着一张脸的跟班,尽管他帅得惊天动地,顾小西还是提不起一点兴趣。不知道徐家人是不是从小就被训练成这样,总之大多数都是一副天生感情表情双缺失的模样,尤其以这位子都大帅哥为甚。
小时候顾小西还有闲逗着他玩玩,但随着年纪越来越长,徐子都身上的气场越来越强,到最后居然是发展到除了命令和执行,没什么话好讲的地步。
本来也是,谁会有兴趣对着一块木头整天叽叽呱呱?
可怜的顾小西,因此八卦的天赋也被埋没了。
第四章 密室
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徐子都已经开始挑战第二层的牌位。甫一着手,这位冷面帅哥轻轻地咦了一声。
顾小西此时已经哈欠连天,懊悔自己一时冲动来参加这次行动,不然必然会感到非常讶异——她已经好久没有从徐子都嘴巴里听到什么声音了。
第二层的牌位是金属铸的,入手冰凉,更是沉重无比,习惯了木质牌位的徐子都差点就一下没握住。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快点啊!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回去了吧……”
下面的顾小西毫无形象地张嘴打哈欠,粉嫩小舌乱抖,一边还在不停催促。
徐子都还是没有搭理她,他的动作放得更慢,伸出食指,用指甲轻轻地刮擦着牌位的表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配合如此沉重的分量,这铸造牌位的金属,居然是千金难求的玄铁!
“好浪费……”
第一个涌现的想法,居然是这个,徐子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朝夕相处,想不被这位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所谓女主人顾小西影响,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是玄铁所制,但其它也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也许只是那时候从秦国逃亡出来的顾家人比较有钱,不知道该往哪儿花吧。
第二层的牌位,他仔细地都验过了一遍,并无异常。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在顾家祠堂的最高处,孤零零地放着一个与众不同的牌位。
红色,镶金,比其他的牌位都要打上一号——这就是家族始祖的特殊待遇。
“始祖顾公讳涯之位”。
对于这位举家奔逃,创建顾氏这一脉的老祖先,顾小西总算还是模模糊糊有一点印象,因为据说他就是顾家这祖祖辈辈怎么倒霉的源头。
这位传言中法力无边的祖宗,曾经为秦始皇寻找不死药,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自己的任务,拐带了大批童男童女来到这个无名的山谷开创基业,也开始了萦绕后人数百年的倒霉诅咒。
老祖先的画像中白发根根竖起,双目圆睁,虬髯戟张,手持木剑,一副要择人而啮的可怕模样,是家长用来吓唬人的利器。
就算是顾小西是穿越来的,想起祖宗的模样,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她看到徐子都正伸手去拿这个牌位,赶紧出言阻止。
“徐子都!这个……就不要碰了……”
她话音未落,徐子都已经把牌位拿在了手里。
轻,这块牌位异常的轻。
不要说与刚才那些玄铁制造的牌位相比,就是与木质的牌位相比,也显得更轻,这与它镶金嵌玉的外表实在太不相称。
徐子都仔细打量着这块怪异的牌位,心中大起疑窦。
这块牌位入手轻飘飘的,非金非玉,也并非草木竹石,握在手中微有暖意,着实有些奇怪。
他端详了半晌,用手指一寸寸地抚mo,却找不到任何一个接缝。
“喂!别摸我祖宗啦,这地方阴气森森的,实在找不着我们就走吧!”
顾小西跺跺脚,几百个祖宗都被徐子都摸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既然搞不定,就赶紧跑路才是王道。
徐子都沉吟良久,终于不甘心地把牌位放回原位。
还是一无异状。
“稍微歪了一点啦!把老祖宗放正,别给人看出来啦!”
顾小西在下面指手画脚,徐子都扶着牌位,微微一转。
“对啦!对啦!就是这样!”
顾小西对一切恢复原状表示满意,徐子都却看到手下的感觉有异,他把牌位放正之后,又继续转了九十度。
“咔——嘎嘎——”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机括启动的声音。
顾小西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徐子都敏捷地一跃而下,像猫儿一样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循着声音的方向,一路寻去。
在后墙的右下侧位置,露出了一道暗门的缝隙!
“哇哈哈,找到了,我果然了不起!”
顾小西毫不客气地把功劳归于己身,她冒冒失失地冲向暗门,伸手就要拉开。
徐子都急步跨前,轻轻一掌把她的手拍开,拦在她的身前。
“干嘛?”
“危险。”
徐子都面无表情,口中几乎是非常勉强地挤出了两个字,以手指地,示意她退到安全距离之外,这才重新登上梯子,继续转动牌位。
“什么嘛?”
顾小西嘀咕两声,但考虑到自己倒霉的运势,还是顺从地后退,等待徐子都的进一步动作。
“咔——咔咔——”
暗门渐渐打开,里面漆黑一片,模模糊糊能看见是一条向下的甬道,几级石阶上反射幽幽的光芒,爬着些青苔。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这条暗道也该是很久没有人进去了。
“咳,这什么地方?难道太爷爷居然要把家谱藏在这种地方?”
顾小西皱着眉头咳嗽了两声,她走到暗道门口,探头探脑,又被跳下来徐子都一把扯开,拉在身后。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石子,往前一抛,石子顺着台阶骨碌碌地滚了下去,发出一路清脆的声响。
“啪——啪——”
良久,才听到石子停止滚动,最后两声脆响之后,再无声息。
徐子都眉头微皱,这一条甬道的深度出乎意料之外,修筑的时间恐怕更是久远。他拉住顾小西,示意她等在这里,让他先探索一遍再说。
“不行,你在前面开路,我跟着你一起下去,自己家里,能有多大危险?”
顾小西执拗的脾气发作,虽然她胆子小,但说要丢下徐子都一人自己留在这里,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何况,进去的人是个锯嘴葫芦,估计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说,与其在后面提心吊胆不知道发生什么,还不如一起跟进去。
想来这顾家人藏东西的密室,也总不至于搞些杀人的机关吧……
再说,今天晚上三个爷爷四个叔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