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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毓握着手中的曼珠沙华,呆呆地看着这具新成的尸体。
之后不论义医的工作再辛苦,病人身上的味道再难以忍受,白毓总会想起老人死时的样子,咬牙忍下来。
疫情很快地得到了控制。每天死亡的人数逐渐减少,人们在慢慢康复。看着业务越来越娴熟的义医会成员,白毓觉得肩上的担子终于可以放下了。
“夫人放心,就算洪水退了,义医会也会一直传下去。”七天之后的欢送会上,那名兽医当着疫区所有医护人员和病患的面向白毓保证。
“变成兽医会?”白毓心里面直打鼓,表面上笑得比花还甜,“我相信你。我也舍不得你们大家,可我必须要走。前方还有更伟大的事业等着我。”
其实白毓本来不想这么说的,不过听了兽医的台词,突然爆发了表演欲。
然后大家理所当然地被当红影星白毓的敬业精神所感染,一个个哭得捶胸顿足,演技好得差点让白毓当了真。
“小九,我这件事情做得还算圆满吧?”白毓坐在走舸上,自信地摸了摸下巴,可惜怎么摸也摸不出胡子来。
“了不起。”小九一面划船一面由衷地表示钦佩。其实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其实我这次真的只是牛刀小试。”白毓越来越能自我陶醉了,“行医救人,不过是我的业余爱好而已。我还有好多手段没使出来呢。”
“大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小九打断了白毓的白日梦,问了个实际的问题。
“这个嘛,先不回中军了,反正孙贲那里出不了什么大事。我们先去找吕范他们吧,我家亲亲的小陆逊都好几天没有见到了。”
“……”
再肮脏的环境也有适应的那一天。从疫区出来的之后主仆二人心情愉快地畅游在彭泽肮脏的大水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与成天跟尸体苍蝇打交道比起来,枯藤老树昏鸦也是美景一道。
白毓还是一身蓝领阶级的打扮,心情颇好地又扎起了马尾。乌黑的发束柔软地从头顶披泻而下,远处看来就像个美少年。在船上闲来无事,用树叶作了一柄扇子,故作风雅地扇着,一边问:
“小九,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吕范那儿?”
“快了,按说他们就应该在这一带测水势。”小九一边划船,一边举目眺望。
“嗯?那边好像有人呼喊,过去看看。”白毓扇子一指。
小九看着那个方向,脸色发苦:“大小姐,那边就是长江了,我们这小船……”
“过去看看。”白毓顶着一股驴脾气说。
正说着,一叶小舟飞也似的向这边驶来。小舟上只有一人,看衣着分明是孙贲的军士,面色十分焦急。小九放下橹柄,大声问道:
“来者何人?”
“斥!前面有埋伏!我回去报信1来人只看到小九的服饰,说道,“对面是吕大人的人吗?你家大人正在前面顶着!快去救援,晚了就来不及了1说完一阵风似的划走了。
“救援?我们两个人?孙贲的人脑子有病啊?”白毓扇着扇子直翻白眼。小九听了,正想掉头就跑,却被白毓拦住,“走,看热闹去。快点再快点,晚了来不及了,没听到吗1
走到半路上又碰到一支走舸,船身吃水比较深,速度也没有之前的快。可划船士卒脸上的焦急之色比前者更甚。
这次换白毓发问了:“前面的孙贲军,何事如此惊慌?”
那人反问:“你是何人?”
小九替白毓回答:“这位是吴侯乔夫人1
“太好了1那人闻言,拼命地向白毓这边驶来,“我们回去也是要找夫人的。少将军受了重伤,现在我的船上1
“什么?”白毓吃了一惊,站起身来。两边都是熟识水性的人,船只很快靠拢。白毓跳上对方的船,果见孙甫满面血污地躺在船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本来孙甫的长相就跟孙策有八分相似,一闭上眼睛更是难以分辨。白毓心中不由得一紧,一阵头晕,连忙扶住头。她摇摇头,深呼吸,定下神来仔细察看伤情。
“面色还好,失血不是太多。头没有事,嘴角一直出血,怕是伤了脏腑。”白毓边开始动手解开孙甫的甲胄,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位将军带着我们观察地形,在长江边上遭遇了不知哪路人马。对方误以为少将军是吴侯,上来就痛下杀手……”那名士卒说到这里,泪水流了下来,想必是孙甫平日亲近之人,“对方厉害,再加上是突袭,少将军没过几招就被对方打落下水,等救上来就是这样了。”
“的确厉害,”白毓扔掉了已经变形的护心铜镜,伸手在孙甫胸腹上轻轻摸索,“肋骨断了至少三根,肝脏和肺可能都有损伤,只用了一击。昏迷应该是因为突然的打击震动了心脏和冷水刺激。”说着说着自己脸色也有些发白,“接骨我不会,这里也没有其他大夫。你送少将军回去,记得要一直保持平躺姿势,不可移动。另外派人去找大夫,要快1
第五章 止于水起于水(6)
看着那人走了,白毓猛地扭头对小九说:“这伙人真的利害,吕范一个人怎么撑得住!快,划船1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惨淡,江面上薄薄地浮起一层雾,模模糊糊地能看到江面上十几只走舸混战在一起。吕范的船被围在中间。
小九船行如飞,白毓拔出惊鸿宝剑,瞬时便卷入了战团。
剑花纷飞,想到孙甫刚才的样子,白毓下手十分地狠。
在此以前,她只跟孙策、周瑜两个人较量过,所以下手根本没有分寸,一路闯到包围的中心。直到一剑削断了一只手臂后余势未减地砍碎了另一个人的头。
鲜血和脑浆十分热情地洒了她一身。
场面壮烈到了在她蹲下身呕吐的时候,对方都趁机远远跑开,竟然没有人敢来袭击她。
看到包围圈退去,吕范跌坐在船上,浑身是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他带出来的人除了一开始逃出的,其余的死伤过半。
“夫人,小心……”吕范气喘如牛,“那个人,那个伤了孙甫的人,还没出来……”
“什么?”白毓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把身上的脑浆弄掉。
“小逊在哪里?我怎么没见到他?”白毓稍微缓过神来,第一个就想到陆逊。结果惹得吕范勃然大怒:“你……你还提他……如果不是他……”
两个人一个脱力,一个恶心,根本没有办法正常交流。等白毓注意到的时候,一艘艨艟已经行使到近前。一个黑影站在船头,声如洪钟般响亮:
“这次孙家又派谁送死来了?小子,听说你伤了我不少人埃”那人说着便从船头跳了下来,落在白毓船上。小小走舸几乎要被砸沉了。落下的同时挥出右手单锏,朝着白毓劈头盖脸打过来,“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1
白毓忙站起来,这一锏来的凶猛,躲是来不及了,只能架起惊鸿宝剑硬接下来。火花四溅,虎口震痛,宝剑差点脱手飞出。白毓咬牙挺住,两个人僵在一处,倒是有机会打了个照面。
“乔大小姐?”那人明显吃了一惊,脸上露出笑意,手上的力气松了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埃”
白毓仔细观察来人:此人正当壮年,一身的角锁雁翎甲,双肩虎头吞吐,铁盔下面是一张古铜色的方脸,胡须保养得很好,双目炯炯有神。由于多年行走于战场,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威严和杀气。
苦笑,紧咬的牙关中很自然地挤出三个字:“刘太守……”
那人大笑,手上的力气再次加重:
“不错,正是刘勋。亏得乔大小姐还记得在下。或者,我该叫你孙夫人?”
谁认识你啊?
白毓苦笑,苦得不能再苦。这个身体有大乔的反应,却没有大乔的记忆。她没有任何关于这位前庐江太守大人的印象。唯一有点印象是名字,还是从周瑜嘴里听来的。
与孙策有夺城之恨,像无家可归的野狗一样流浪在江淮一带,伺机报复。这样的人,当然决不会放过孙家的人。
既然默认了自己是大乔,就要有被虐的准备。
身后,吕范等人又已经被包围了起来。斜眼望去,刘勋身后的艨艟后面还有艨艟,雾蒙蒙地数不清。这哪里是遭遇,这分明就是中了人家的埋伏!
白毓心思飞转:擒贼先擒王?对方力气明显比自己大,又不缺乏胆量,实力更是自己摸不透的。
逃?白毓有些绝望地看着艨艟上搭起的弓弩。刚刚回去报信的人明明就是人家故意放走,好用来钓大鱼的。
左思右想,竟然无计可施。白毓额头渐渐渗出了汗珠,手上的剑被一寸一寸压了下来。刘勋的锏几乎要贴在了她的脸上。
“大人屡战屡败,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实力。小女子真是佩服之至。”反正已经是绝境了,再坏也不过如此,白毓索性说笑起来。看到刘勋脸上一窘,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刘大人是刚从荆州借兵回来吧?倒是小女子有失远迎了。”
“说借倒也不完全是,”刘勋居然会接话,出乎白毓意料之外,“这五千军士和一千战船是黄祖主动派人送过来的。还传话说,如果我能拿到孙策脑袋,这些就不用还他了。”
听到五千人的战船,白毓心猛地一沉。趁机隔开刘勋的锏,跳开,接着一剑刺回来。刘勋轻轻架开,对白毓一笑:
“说到这孙策的脑袋,我此行可是志在必得埃”
“真可笑1白毓一剑快似一剑。既然不可能凭力量取胜,就用速度和技巧。嘴里也不歇着,“这个黄祖多大的人了?这种亏本的买卖也做。”虚晃一招刺向刘勋的咽喉,“不是小女子看不起郡守大人。你想想,五千人的战船,换他一条人命,先不管值不值。这五千人的战船给你不如给我,我成功的几率总还大一些。而且什么叫拿了孙策的头就不用还了?如果最后损兵折将也拿不到,太守大人你拿什么还人家呢?”
说话间暴风骤雨般刺出十几剑,刘勋只是招架,应接不暇,于是大吼一声,后退一步,冷笑道:
“拿不拿得到,总要试试看。既然大小姐这么看得起刘勋,我也不好意思谦让了。”说着,左手从身后又抽出一柄锏。
双手锏。
水上作战,双脚着力不稳,所以保持身体平衡,长于变化是第一位的。从这个角度来看,短兵器优于长兵器,双手武器又优于单手武器。
锏这种东西要棱角有棱角,要份量有份量,灵活性和速度不比剑差多少,杀伤力却大很多。双手锏使出来更是神出鬼没。白毓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招,在兵器上已经是吃了大亏了。
第五章 止于水起于水(7)
她挽了个剑花,后退了一步,强颜欢笑道:“刘太守,对我一个妇道人家,至于这么认真么?”
“哪里哪里。承蒙大小姐在皖城帮我守住一方水域,让我省却了不少烦恼,刘勋怎么可能不认真对待呢?”刘勋口中手中都不怠慢,双锏暴风雨般攻过来。霎时间,白毓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几招过后就被逼到死角。
白毓娇叱一声,一个后空翻,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稳稳地落在另一支走舸上。剑锋一扫,刘勋的两名士兵中剑落水。同时小九自己跳下水去,将将躲开了刘勋恼羞成怒的一锏。艨艟上立刻冲着水下射出一阵箭雨,激起一片浪花。之后却不见人或尸体浮出水面。
刘勋轻身功夫比不上白毓。每次眼看着要追上了,总是被她及时逃掉,同时留下一群断手断脚的士兵或是几具尸体。
刘勋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能躲到何时1他走过一艘船,就把船踢开。很快的江中走舸所剩无几,白毓再也无处遁匿了。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快玩到头了,刘勋已经准备享受胜利的果实,一张脸有些邪恶地扭曲着:“乔大小姐,看在我们相识一场,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跟我,我不会介意你是寡妇的。”
“刘太守这个玩笑可是开大了。”白毓心中担心小九的安危,握剑的手也因为用力过度而发抖。她一面估量着自己与刘勋之间的安全距离,一面努力拖延时间,“家夫尚且健在,我怎么就成寡妇了呢?”
刘勋得意地一笑:“大小姐还不知道吧?你那新相公刚刚被我被我打得只剩一口气,被我放回去了。现在孙策中军必定大乱,我趁着大雾一鼓作气攻过去,你说会怎么样呢?”
真正善于说谎的人,深谙谎话一定要九分真才有人信。白毓听了,马上作出一幅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可能。伯符根本就不在这里,你怎么可能刚才会见到他。你定是在诈我。”
刘勋大笑:“人都说孙郎喜欢偷偷乔装微服出巡,连身边的人都摸不清他的行踪,果然不假。今天埋伏在这里,本来也没想到能等到他。可巧我在袁术帐下曾与孙郎有过一面之缘,认出了他和吕范,不然让他有了准备,赢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于我是不是诈你,到时候自然见分晓。他当胸中了我一锏,大小姐,你说说看,他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