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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开庭或许要拖很久,而且判决的结果多半不利于学校方面。大家心照不宣地知道,事实上,长期以来,魔法部总有些人想要完全控制霍格沃茨,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战争牺牲者的葬礼很快要举行,魔法部的官员也要出席,某些心怀恶意的家伙,甚至可能煽动不明真相的民众在那时候公开发难。于是,经过紧急磋商,霍格沃茨的教授们最终决定赶在那之前,暂时把他们年轻的校长送往尖叫棚屋,并且延伸霍格沃茨城堡的保护魔法彻底封闭这座建筑。从此以后,尖叫棚屋将禁止任何人进入,直到真相为世人所接受。
这几天时间,尖叫棚屋完全变了个样子。原来那些东倒西歪,被虫蛀得坑坑洼洼的木柱,都已经被修复和扶直,四面的墙壁挂上了庄重的黑色帷幔,从天花板一直垂到地面。沾满血迹的破烂地板,完整地换成了黑色大理石。小屋的正中,一排魔法蜡烛漂浮在半空,环绕着没有任何纹饰的纯白石棺,宛如来自神界的圣光,笼罩着一座庄严的祭坛。
几位女士捂着脸,低低的呜咽声在周围回荡。卢修斯?马尔福,在场的唯一一个非霍格沃茨的人,和另外几位教授一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怔怔地凝视着躺在石棺里面的黑发男巫。西弗勒斯被换上了一身整洁的黑袍,双手自然地叠在胸前,身上的血迹早已彻底清洗过,伤口也用魔法完好地修复。上方的烛光照亮了那张苍白而清瘦的面容,神情安静得恍如沉睡,然而其中隐隐散发出的高贵气息,却几乎让人感觉到无法逼视。
这个骄傲而缄默的男人,似乎直到此时,才不情不愿地释放出积攒了一生的美丽。而这份诞生于黑暗的力量,就此化成了一道穿透夜空的光芒,让每个曾经见过的人都无法再忘怀。
石棺底下有一个防护魔法阵,正在温柔地把西弗勒斯的身体包裹起来,并在他身边隐隐露出白色的花苞。待会儿,它会用鲜花铺满这个石棺。这种魔法阵,本来是古代对付盗墓者的一个机关,但是在巫师世界,因为历来很少有人对盗墓感兴趣,所以它也没怎么被使用过。今天,这个魔法阵被设置为小屋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有闯入者的话,那些看似无害的鲜花会让他们大吃苦头,而破解这个魔法阵所需要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决定改换一个目标了。
只是当第一朵白色的鲜花慢慢绽开时,大家似乎都吃了一惊——居然不是预料中的百合,而是,白玫瑰。
魔法形成的花朵,一瓣一瓣缓缓张开——全是白玫瑰,铺满了整个棺底,直到把裹着黑袍的瘦削躯体半埋在其中。黑发男巫没有血色的嘴角依然保持着微小的弧度,仿佛只是一个走累了的旅人,随意寻到一片花丛小憩一会儿,一会儿再刮来一阵微风,就能够将他惊醒。防护魔法阵的魔力继续运作,那些白玫瑰长得越来越挤挤挨挨,花瓣几乎都是接近透明的纯白,而有些花瓣的顶端,似乎又带着一点耀眼的血红色,一朵比一朵诡异的妖艳。
所有的人开始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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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黑湖边平日喧闹不休的草地空无一人,霍格沃茨城堡熄灭了全部灯光。夜幕降临之后,草地上缓缓亮起一整片银蓝色火焰的魔法蜡烛,向着广阔的天空拼出“Good night,Headmaster Snape”的字样,一直燃烧到天明。
这是个完全沉默的夜晚。记忆颜色的摇曳烛光,伴随着夏天晚风中飞落的花瓣,和倒映在湖中的漫天繁星,一起组成霍格沃茨前所未有的迷幻送别。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挤在城堡的各个走廊和窗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很多人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卢修斯实在无法再面对这个场景支撑下去,他步履沉重地爬上了城堡最高的天文塔,刚刚避开人群就已经无力走路,身体靠着有围栏的矮墙滑到地上。他索性坐了下来,强制自己把目光转向无际的星空。
可是早晨那些妖冶的白色鲜花,到了这时还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就像许多年前的那一次,在马尔福庄园那个僻静的角落,灿烂的阳光照着一大片娇艳的白玫瑰。第一次光临庄园的黑衣少年才刚刚露出笑容,稍微年长的铂金贵族就不可抑制地冲过去,一把揽住对方的身体。尽管接下来,西弗勒斯顺手折下一枝带刺的花茎,狠狠地扎破了他的手,他却死活不肯再放开少年纤细的腰肢。
是的,白玫瑰——其实,没人比他更知道为什么会是白玫瑰。马尔福家族的某一位祖先,在庄园的角落里划出了一小块地,用来种植这种花,由此繁衍至今。后来,那花田虽然无人照管,却一直生长着大丛的白玫瑰。
花丛中设有长凳,旁边还有一座曾经用来存放工具的小屋,早已闲置。西弗勒斯很喜欢那个地方,他住在庄园里的时候,常常在深夜工作完毕之后去那里走一走。于是,卢修斯就把那间小屋弄成了一个简单的休息室,掐准了时间,在里面等着对方进来。
就是在那间小屋里,他们曾经试过很多次灵魂连接,但是每一次,两条银蛇都擦肩而过。
然而现在,再也不会有人推门走进那间小屋,疲倦地接过他递上的红酒,然后偎依进他的怀里,任凭他在烛光下轻抚齐肩的黑发,绞尽脑汁说出安慰的话语。现在,那间所有家具都已经撤掉的小屋里,悬挂着一幅以之前的陈设为背景,跟真人等身大小的画像。只是很奇怪,画像里的西弗勒斯一直趴在桌子上打盹,从一开始就没有醒过。
卢修斯没法再去计较画像的问题,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扶住了天文塔的围栏。草地上的烛光,在这里看得依然很清晰,甚至楼下传来的啜泣声都隐隐可闻。他急忙抬起头,再次强迫自己望向天空,银河的繁星在头顶上闪动着,一种不知什么念头在心里升起,卢修斯急切地开始搜索那些一闪一烁的星辰,试图寻找到那双深邃的眼睛。
似乎有人悄悄地倚上了他的背,不知为什么,刚才那种烦躁不安的心绪好像一下子减掉了大半。卢修斯突然觉得自己几乎能看到背后的人浅浅掠起一个熟悉的笑容,然后,一个低沉而美丽的声音从耳边悠悠滑过:
“等着我哦,卢克。”
谁?谁在那里?
卢修斯急速转过身,立刻伸开双手想抓住什么,然而抱进怀里的,只有看不见的空气。他举目四望,微弱的星光照在天文塔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影。他急忙在天文塔上到处走动着,点亮魔杖,俯身搜寻每一个角落,可是除了空荡荡的黑暗,还是什么也没能发现。
“西弗勒斯?你在吗?”
试探性的呼唤并没得到回答,只有一阵突如其来的风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天气明明已经很热了。
也许,那仅仅是幻觉。没有人会开这种玩笑,就算是幽灵开的玩笑,他也应该能看得见。
卢修斯灰心地转身,回到了低矮的围栏边。他不知道该看着哪里,这些日子他已经完全麻木,到了现在,积蓄多日的泪水才终于喷涌而出。他顾不得擦去流进衣领的泪水,慢慢抽出魔杖,僵硬地指向头顶的天空。
“这将是我的最后一次灵魂连接,西弗勒斯。我不会再和任何人使用这个咒语。我只希望,这一次,你能够看见。”
一条银色的大蛇快速冲出魔杖,向天空上升着。卢修斯看着它在星辰构成的背景下伸展开身子,因为找不到目标,不久它就回过头,缓慢地下坠。但是,正当它应该回到主人的魔杖里的时候,银蛇突然缩小了身体,变成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带着淡淡银色的闪光,凭空拐了个弯,莫名其妙地钻进脚下的霍格沃茨城堡。
怎么回事?卢修斯奇怪地低下头,想找到那条蛇跑去了哪里。但是过了一会儿,只在一瞬间,他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些东西在慢慢流失,不知道补充给了谁。同时,一种怪异的满足的感觉,不受意识控制地,从心里滋生起来。
不,不要!
一个惊恐的念头冲进卢修斯心里,他立刻瞪大了眼睛。作为有强大媚娃血统的巫师,他绝对不会弄错这种奇怪的感觉,这说明刚才的灵魂咒语连接了!
他的灵魂伴侣就在附近,就在学校的范围之内。
对方正在生病,或者是受了伤,身体虚弱,需要他的补充。好在这种流失只过了一会儿就停止了,这表示对方并无大碍。
不,不!怎么可以这样!
☆、自然魔法
马尔福庄园华贵的书房里,卢修斯?马尔福和纳西莎?马尔福,一左一右,坐在宽大的柚木书桌两头,互相默默无语地对视着。这个曾经一到夜晚就灯火通明的房间,如今,硕大的银绿色马尔福家徽下面,只点了一枝魔法蜡烛,因为距离太远,光线昏暗得让他们几乎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桌子上放着一瓶打开的红酒和一张羊皮纸。
“西茜,来吧,我们得快点。”
卢修斯抓过那张羊皮纸,急速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它向桌子另一头挪过去。
沉默的金发女人拿起羽毛笔,在丈夫推过来的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男人站了起来,为妻子斟上一杯红酒,女人看也没看,拿过来一饮而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羊皮纸上泛出一道阴晦的光芒,刚刚签上的“纳西莎?马尔福”变成了“纳西莎?布莱克”。
“小龙,以后就拜托你了。”卢修斯低沉地开了口,目光却直视着在空中漂浮的蜡烛。
这个时候,他们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正木然地坐在外面的露台上,可能是最后一次打量着这座熟悉的庄园。德拉科在加入食死徒的时候尚未成年,并且是受人胁迫,再加上马尔福一家在决战中帮助过凤凰社,他们算是逃脱了第一波起诉。虽然如此,马尔福家族的产业,至少是英国境内的产业,除了这座自住的庄园之外,可能都面临着罚没充公的命运。
德拉科的父母很快做出了离婚的决定。根据这份协定,纳西莎将拥有马尔福家族的一半财产,包括位于英国境外的所有不动产,无论她是否再婚及收养,这部分财产日后都归德拉科继承。按照预定计划,明天一早,纳西莎就要带着德拉科前往意大利。在那不勒斯附近,马尔福家族拥有一座不错的,从18世纪遗留下来的庭园,情况合适的话,他们将在那里定居下来,躲开英国魔法部可能来找的下一步麻烦。如果有必要,德拉科会在当地的魔法学校插班重读,以便于找工作,卢修斯本人则继续留在英国。
“你真的不走吗,卢克?”
纳西莎慢慢地走到了丈夫——只过了几分钟,就已经是前夫了——跟前,伸手挽住他的脖子,软软地送上一个绝望的亲吻。卢修斯闭上了眼睛。
“我不能走。”枯槁的声音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贵族气势,“否则他们立刻会把属于马尔福家的一切东西搬空。”
“你得注意自己,卢克。”女人抓着椅子靠背,勉强说出最无望的安慰。
“是吧,谁知道。”
“你说你的灵魂咒语连接了?”女人的声音里明显透着担忧。不等卢修斯回答,她拔出魔杖,挥了一个“灵魂连接”。一只银色的孔雀飞出了魔杖,无声地落到了那张羊皮纸上,像小鸡找食似的四处啄了几下,然后张开翅膀,回到主人的魔杖里。
“你看,你不是我的灵魂伴侣。”卢修斯麻木的话语从桌子那一边平铺直叙地传过来。
“我不是。”纳西莎空洞地回答,“我一直以为西弗会是。”
“他也不是。”卢修斯用尽全力压制着声音的打滑,“别提他了,现在他们不会放过他的。”
“他们?西弗勒斯……他们到底还打算对他做什么?”
摇了摇头,卢修斯眼神飘忽,唯一的途径是望向了窗外沉默的黑暗:“魔法部有些人想掌控霍格沃茨,已经太久了。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食死徒校长,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靶子?”
在这时候提到西弗勒斯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纳西莎瞥了瞥露台上一动不动的儿子的背影,决定扯回原来的话题。
“那么你的灵魂伴侣究竟是谁?”
“管他是谁。我不知道,我永远都不想知道。”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