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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无忧-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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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刚刚经过的上一世,她也没记住多少,她几乎花费了所有的时间去回忆那最初的一世。
但是还是有许多东西,如果没有提到,她都没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忘了。
她看出东柏想要继续听那个故事,但是她忘记白雪公主在逃出城堡之后遇到了什么事,甚至不记得公主是怎么从城堡里逃掉的。
然后她努力分辨出其他属于那个世界的故事,却发现自己没能记全哪怕一个。

如此沉默了良久,然后东柏再度抬起眼看着蒲萱,蒲萱再度说起了新的故事,或拼或编。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表现出一点异样。

临近中午,蒲萱给东柏灌了一点粥,然后估摸着危险阶段已过,终于放过了他。
东柏如蒙大赦,立马呼呼大睡。
两个时辰之后蒲萱再度把东柏折腾起来,又灌了一碗粥,然后东柏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可以发声了。
“没什么可稀奇的。”蒲萱道,“只不过是外伤而已,又没伤到肺,喉咙气管都好好的,你还指望能哑多久?”
东柏很委屈,他清楚记得安青当初重伤时花了六天才睁眼,整整一个星期才开口说话,蒲萱还惊喜得跟什么似的。
“废话,你现在只是区区外伤啊外伤,外伤你懂吗?没伤肺没伤胃没伤肝没伤脾连脊椎都没伤,最重就是一撮石头尖戳进去扎到了肠子……你拿什么跟他当时比?”蒲萱嗤之以鼻,但还是出言安慰,“你不用不平衡,你需要躺在床上的时间绝对比他当时要久——他当初可没骨折。”
东柏瞅了一眼腰,他感觉他的整个下半身都动弹不得。
“骨折,外伤。”蒲萱斩钉截铁,“不用看你胳膊了,也是骨折。”
东柏默默将头扭向了一旁。
“放开心点,一块石头压了腰和腿,另一块压了胳膊,中间刚好空出了一片,所以你的上半身才保住了。”蒲萱继续安慰,“这得多好的运气啊……要不是这样,我估计都救不回来你。”

东柏斜了蒲萱一眼,然后默默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全身。
骨折的地方都夹了板子,带伤的地方都缠了绷带,衣服也换了一身干净的。
在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摆弄过一通之后,东柏面色有点抽搐,“你处理的?”
蒲萱坦言,“不是。”然后就没下文了。
东柏看出她脸色不对,很识趣地没有再问。
蒲萱沉默片刻,然后叹了口气,“你现在还能活着,算是运气很好了。”
东柏点头,“你刚说过。”
蒲萱直直盯着他,神色有些气愤,“你那时候挡在我上面,想过后果吗?”
东柏笑了笑,“你那时候跑回来拉我,想过后果吗?”
蒲萱被问得一愣,撇了撇嘴,将头扭向了一边,“我不比你。”
“就因为你还能有下辈子?”东柏叹气,“可是我只认识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但是你不是说过,不愿意只因为我的区区一辈子,而搭上你的一辈子吗?”蒲萱笑道,“你差点就搭上了。”
“那不是还差点嘛。”东柏撇嘴,“当时谁想得到那么多?”
“如果你想了,就不会救我吗?”蒲萱追问。
“对了,怎么没看到安青安彦他们?”东柏转移话题。

东柏每次转移话题,都直指重心。
蒲萱面色一僵,很快沉默下来,然后瞟了眼窗外,接着坐在椅子上浑身不自在地扭了扭,开口道,“安彦回去了。”
东柏发现事态不对,赶紧问,“那安青呢?”
蒲萱起身,故作自然地走到窗户旁,朝外看了看,这松了口气,然后回头,一脸淡定地说道:“不用管他,随便他去死。”
“……”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表姐生了娃
咱又升级了=w=




僵持结果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东柏迟疑半晌,想着自己现在有伤在身蒲萱应该不会揍他,开口道,“老是把人往外赶什么的,莫非你很喜欢这种情趣?”
“开什么玩笑。”蒲萱正色,“我看起来有那么无聊吗?”
东柏抬眼,望天花板。
“咳,无论如何,这一次必须如此。”蒲萱又道,“否则的话,如果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你可未必还能这么好运的保住一条命。”
这话说得严重,东柏不禁又望向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她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东柏大概想得明白。
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有一堆石头从天而落,这当然不会是自然现象……前因后果一联想,就算是东柏也几乎可以肯定:罪魁祸首就是舒言。
一旦牵扯到舒言,安青自然也很难脱得开干系。
“我已经确定,他现在仍然听命于舒言。如果就这样继续把他带在身边,他就等于是一个定时炸弹。”蒲萱又扭头瞄了窗口一眼,淡淡说道,“要么逼他和舒言彻彻底底一刀两断,要么把他赶得远远的,不然的话,我们下次或许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算来,安青已经在外面待了将近一天。
根据蒲萱时不时的偷偷观察,安青一直好好呆在外面,入夜了就点个火堆,饿了就离开一下,回头就拿着不知在哪捞来野味烤了吃,睡觉时就扯点干草堆得厚厚的盖着——也不知道他实际上是个什么滋味,看起来倒是过得比蒲萱还要自在。

东柏听完之后一直在沉默,他倒是不忍就这样把安青晾在外面,但又没法反驳蒲萱的这番话。
半晌后,东柏才又开口问道,“但是……舒言现在不是应该很忙?他有必要挑这种时候来这么大费周章地对付我们?”
“大费周章?那么大的排场,他难道有可能是特地布置来对付我们的吗?”蒲萱耸了耸肩,“我们是差点因为这一下而丧命了没错,但这可花不了他太多功夫。”
东柏一下子没听明白。
“那个时候,他手下的一队人刚好走到了那个地方,然后石头下来,砸死了他的手下——这个就是他的目的,他特地安排了那堆人去送死。或许他还有很多后招,但是之前山谷里的一切,最大的影响只不过是砸死他的手下而已。而我们,从始至终,只不过是因为刚好和那队人走在了一起,所以顺便也被砸到了而已。”
东柏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也就是说……”
“没错,对付我们就只是顺便而已。”蒲萱越说越咬牙切齿,“如果我没有想错,就算是他之前引开安青,或许也是因为真的另有事情需要安青去做,然后想到‘啊,这个机会好像很适合干掉她’,于是顺便把安青和我们隔离了,然后顺便让那堆人和我们同行,最后顺便砸死我!那个该杀千刀的混账王八蛋!”
东柏的神情更抑郁了。
蒲萱之前为了顾及东柏的面子,口中一直说的是“我们”,此时说到激动处,终于变成了“我”。
也就是说:如果蒲萱被砸死了,那是因为舒言发现这个机会刚好可以顺便灭掉她,所以就顺便灭了。
而如果东柏被砸死了,那是因为舒言想顺便砸死蒲萱,刚好蒲萱身边跟了一个人,就顺便一起砸了。
东柏就是那顺便中的顺便……

花了好一会,东柏才平定了心情,而蒲萱又在偷偷摸摸地往窗外望。
为过去而低沉是没有意义的,东柏决定思考未来,“如果安青真被你赶走了,时空裂缝怎么办?”
“放心吧。”蒲萱这次连头都没回,“如果他真的要走,我让他在走之前先帮忙找到时空裂缝,他大概也不会拒绝,毕竟这是早就有了的约定。”
“如果他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他现在之所以呆在外面,就是因为他不想走,但是也没法彻底和舒言一刀两断。他这是在我较劲,在和我比谁先妥协。”蒲萱勾着嘴角,眯眼笑道,“如果他会一声不吭就走了,不声不响就放弃,那就不是他了。”
东柏听着,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嘀咕道,“你还真是了解他。”
蒲萱笑,“你没必要因为这个吃醋——我谁都了解,你也一样。”
东柏撇了撇嘴,没有就吃醋不吃醋这个问题进行幼稚的辩驳,而是接着问道,“你确实说过,会和我一起回去的吧?”
“怎么,如果没有我在一起,你就不回去吗?”
“当然不可能。”
蒲萱瞪了他一眼,非常不满他这直接又坦诚的回答。
东柏又道,“我只是在想,如果安青决定继续跟着你,而你又要和我回去……你真能放得下他?”看蒲萱现在的表现,东柏敢保证,她绝对放不下。
“你很关心他嘛。”蒲萱仰着头叹了口气,“不过,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说,”东柏嘴角有点抽搐,“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想过啊:如果把他也带过去,不是很好吗?”
东柏感到浑身都泄了气,“你真是够了。”

蒲萱哈哈笑了一阵,走到东柏床边,“你现在最重要是要养好伤,就算已经找到了你回家的路,也得你能好生生地走进去才行。伤没好,一切免谈。其他的事情,就用不着你来操心了。”
她总是这样,独自一人将一切都决定好,甚至不允许别人去担心。
就算摆出一副商量的姿态,她也只会听取她愿意听取的意见,总是霸道,独断专行,专横跋扈。
当然,如果没人肯听她的,这种霸道所最多只能让她变得我行我素——东柏悲愤地发现,她现在之所以独断专行,多半是被惯出来的。
而在她被惯成这个样子的过程中,东柏显然出了很多力。

“好吧,我会好生躺着的。”东柏默然望着房顶,“要多久,几天还是几个月?说来这里应该还是北岭吧?”
“瞎说什么,就算用脚指头来算,也不可能只需要几天吧?”蒲萱说着,微微有些诧异,“如果不是北岭,你以为这儿还能是哪?”
“嗯,北岭,而且我记得现在还是冬天。”
“呃……”
“听说这地方风暴挺频繁,这几天都没下过雨雪吗?还好这屋子还算扎实,如果呆在屋外,不知道会不会被风暴吹走。”
蒲萱一愣,赶紧起身又看了看窗外,屋外一片阴沉不见太阳,却也只是天阴而已。
她回过头以一副不以为意的口气说道,“哈,这事我早就想过。如果真遇到风暴,正好,我就不信那小子还能倔在外面!”
话音未落,屋外便雷声一响,接着便唰唰下起了雨。
“真巧。”东柏望天。
蒲萱抽了抽嘴角,将椅子向后一拉,狠狠坐上,“很好,我等着他来求我开门。可惜不过是这么点小雨,效果完全不够!”

半个时辰之后,蒲萱开始坐立不安,朝外一看,发现呼呼的风声中已经夹杂了大雪,看起来真有份风暴的气势。
蒲萱脸色一变,急忙起身,想了想却又坐下。
担心啊,真是担心,还好屋外还有个棚子。
蒲萱想着又朝窗外看,但是窗户上被雨雪糊了厚厚的一层,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状况。
那么个棚子,不可能挡得住这么大风雪吧?
“还没人来求你开门。”东柏躺在床上说风凉话。
蒲萱横了他一眼,“那又如何,难道他真能被吹走?”
“说不定。”
蒲萱咬牙,懒得理他。
东柏没再说话,但是蒲萱却越想越不安。
安青小鬼虽然倔,也不至于倔到到这个地步还一声不吭连门都不敲吧?风暴是好玩的吗?
那小子身手厉害又爱逞强,但是风吹雪打的还是会受不了吧?他身上还带着伤,现在也不知道好了没有,这种情况下很容易感染发烧吧?
万一他又在发烧,万一他被冻坏了哪,万一他这些天压根就没有吃好睡好,没有力气一吹就倒……蒲萱不禁又站起身,然后又坐下。
虽然安青有实力又爱逞强,但到底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鬼,就算是为了逼他,把他晾在屋外这么些天也确实是太过分了。
蒲萱感到头脑有点晕乎,不由得扭头看向门口。
小鬼发烧逞强结果直接扑倒在雪地里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冥冥中,她似乎看到安青正躺在门口不远处,身上盖了一层雪,手脚冻得青紫,右手还正伸屋门的方向,差一步就能敲到门……
完了,产生幻觉了。
就算告诉自己一百遍那是幻觉,蒲萱的脸色还是越来越苍白,心中像压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

东柏看着她这神色,知道她已经心软,开口安慰道,“说不定……”
这三个字刚落地,蒲萱就噌地一下站起来了,脸上乌云密布,惊得东柏立马闭了嘴。
说不定、说不定什么?说不定安青已经支撑不住了?还是说,说不定安青现在已经不在门外,在坚持了这么多天之后终于决定放弃,压根就不再需要她了吗?
蒲萱苍白着脸几步跨到门口,伸手握住门把,却在拉开前猛然顿住,深吸了两口气,稳住心神,然后才慢慢地悄悄地将门拉开一条缝。

屋外飞雪漫天,白茫茫一片,安青正蹲在那块棚子前的雪地里,棚子上的茅草全被他扒拉了下来,正被他往面前的一个小帐篷上堆。
现在风暴还没有成型,看现在的样子,估计还会吹一晚上不止。
他并非是第一次来北岭,也并非是第一次遭遇风暴,他早有准备,这几天捕下的猎物身上剥下的皮革他都留着,扑在木柱搭成的支架上便是一个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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