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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每天都这样,这门被甩来摔去的也怪可怜。〃 流云懒散地起身打点衣饰,门外又响起了香儿带些羞涩的声音:〃二少爷,快点罢。这次来的人比上次多了一倍,庄主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如果流霄连这些小喽啰都应付不来,这庄主之位他也别做了。只是接二连三应付这些个鸟事,却是神仙也办不到的。流霄他恐怕也几夜未合眼了罢,还要逞强么?流云轻扬嘴角,我这个做〃弟弟〃的总得为〃大哥〃分担些吧。
这几日庄中总是不安宁 ,就因为那天绝宫重出江湖,以迅雷之势血洗了武林几大曾与之结仇的帮派。那些个残兵败将自知不敌,就打着维护武林正义的幌子,无耻的跑到御风山庄避难,说好听点是来议事,说难听点,就是来闹事,逼着御风山庄为他们出头。
思酌中,流云已然来到正厅,还未进门,就听闻厅内传来一阵粗犷吵杂的附和之声。流云暗自蹙眉,不屑的冷哼一声,悄然走进大堂。只见厅内黑压压的一片,争吵之声此起彼伏。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而庄主御流霄,深锁剑眉,清傲的面庞带着沉凝之色,仍就是一派沉着自若,只那微微苍白的脸写露了一丝疲态。
〃二弟,你怎么来了?〃流霄察觉有人进来,轻抬疲倦的双目,一张邪傲不羁带着神采奕奕笑容的熟悉面容,映入眼帘。来人一身淡紫长袍,乌黑的绸发随意梳在脑后,只留下丝缕散在额前,腰间系着一条暗紫镶玉的精致腰带,洒脱而不张扬,华丽却不累赘。流霄不由得眼前一亮,先前的倦态仿佛一扫而空。
〃大哥不必管我。我不过闷得慌,过来走动走动。〃流云站到流霄身边,环顾大堂,估计着约莫来了近十个门派,大多是些小门派,只有站在最前,叫嚣得最凶的青龙门和海岳派算得上小有名气。青龙门个个是彪悍的大男人其中一个手持巨刀的中年人出声最为浑厚,想必内力底子不错,应该就是门主了,刚在再问外听到的〃噪音发源地〃。另一个海岳派侧相反全为女子,流云扫眼过去,发现其中一位神态自若,淡雅脱俗,称得上是位美人,不由得令满心鄙夷的流云顿觉赏心悦目,正想上前套套近乎,却瞥见青龙门的人皆一脸不屑望着他。
流云冷笑一声,踱到那门主面前,微拱一拱手道:〃看阁下气宇轩昂,手持‘七轮巨刃',想必定是〃雷霆万钧〃青龙门主雷震青雷门主。〃看来之前的〃备课〃有些作用。
雷震青听来极为悦耳,愠色少解,不禁对眼前英俊的少年起了几分好感,颇为得意到:〃正是在下,二庄主好眼力。〃
这么快就上钩了?流云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一旁倒抽凉气的声音:〃不知几位前辈在商议些什么?〃
流霄似乎觉得众人看着流云的惊艳目光极为碍眼,听他一问,立即接话道:〃近日天绝宫又开始兴风作浪,我们正在商议如何对付。〃
〃哦?没想到这天绝宫居然还对‘老弱妇孺'出手。〃流云戏谑的轻啧,暗暗观察众人的反应。此言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青龙门和海岳派首先叫嚣起来。
〃二庄主这是何意?〃雷震青一扫刚才的好感,沉下脸低吼道。而那全是女子的海岳派则直接叫道:〃你说谁是妇孺!〃之前那位女子却完全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流云。好定力!流云暗暗称赞。
〃谁?在下可并未指名道姓,还是诸位岂能肯定天绝宫未对‘老弱妇孺'出手?〃流云一脸〃无辜〃地说着歪理。
〃你!〃众人气极,却又无话可说。
〃既然诸位不是‘老弱妇孺',而天绝宫又与汝等有深仇大恨,为何不去报仇,舒展英雄气概,反跑到我御风山庄来,又所谓何意?〃流云见火候已到,直接挑明话题,修眉一扬,眉宇间多了份咄人之气。
堂下又是一阵吵杂,雷震青重重哼了一声,不屑道:〃二庄主常年呆在御风山庄自是有所不知,那天绝宫在江湖隐藏势力20载,如今实力深不可测,冒然前去,可不一定有您的‘运气'!〃随之一阵嘲笑声响起,流云明白他的〃运气〃自是指那件蠢事!
流云心中冷笑,脸上笑容反更扩大一分:〃这么说天绝宫岂非‘不可阻挡',那诸位还商议什么?不如回去等死好了!〃
〃你这是什么话!〃雷震青再也忍耐不得,知道在流云处讨不了上风,又转向流霄,:〃这岂是御风山庄待客之道不成!庄主就看着天绝宫这样放肆下去,袖手旁观?!且不说御风山庄是武林正义之首,庄主岂能忘了老庄主是死于何人之手?岂非真如江湖谣传前庄主夫人当真与天绝宫有所瓜葛?〃
〃雷门主!此事与家母何干?请注意您说话的分寸!〃流霄此时的脸色已不是一个寒若冰霜所能形容,原来的清雅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极强的压迫之感,只手负背紧紧握拳,不愧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俊逸的眉宇之间,一股摄
人的气势让人不怒自威。
突然,一声脆响,雷震青只觉刀身一震,顶上的金环应声而断,〃哐〃一声掉落在地,一切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众人皆是一惊,整个大堂静默下来,循声望去,只有一滴水珠缓缓从刀身滑落,这是何等内力?!
流云轻轻泯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细眯着一双微泛寒意的凤眼,逐一扫过众人或诧异,或愤怒,或恐惧的脸。
可怕的沉默,雷震青终于忍不住低吼道:〃谁!〃带着颤抖地声音却泄了他的底,他不敢指名道姓,愤怒有待些恐惧的双眼盯着御流云。
流云这才缓缓开口道:〃还请雷门主搞清楚这里是御风山庄,不是您青龙门。〃十足的威胁语气,从流云微微上扬的嘴边吐出,慵懒,却更盛气凌人。
雷震青大惊,僵了一会儿,惊觉自己居然背一个毛头小子震主,不由得对这御流云多了几分佩服:〃老夫刚刚是急了些,口不择言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庄主见谅。〃众门人见门主拱手作揖,纷纷道歉,堂上众人一改刚才对流云轻浮的印象,惊异于这二庄主浑然天成的邪傲之气。
〃那,还请而位庄主快快拿个主意,武林正气绝不能被那些邪魔歪道给毁了。〃海岳派走出一位辈份较高的师太,想必就是掌门了。〃不如再对其进行‘围剿',定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底下有人喊道,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流云抬眼正对上流霄凝视自己的双眼,流露出赞赏,惊喜,还有难以名状的流光,不由得被其明清的瞳仁吸引,却见流霄眼神微闪,心虚似的移开目光。流云甚觉可爱,饶有兴趣地含笑望着流霄,盯得他是在受不了,轻咳一声,转过脸来对流云道:〃不知二弟以为如何?〃
流云微微一扬嘴角,开口道:〃‘围剿'?莽夫之所为也。〃见众人不满之心又起,故意吊胃口似的不再说话。
〃二庄主既出此言,难道前几次都是侥幸啰。〃雷震青哼了一声,没见识!
〃当然不是。〃流云终于开口解释道:〃不过天绝宫隐藏实力20载,对于武林形势一清二楚,而我方则对其一无所知,敌暗我明,本就对我方不利,而围剿其实各自为政,有无统一领导和周密计划,况如今又故技重施,天绝宫岂会毫无防备?冒然前去,无异于送死。〃
众人一听甚觉有理,一时没了法子。〃那。。。岂非无法可行?〃
〃也不是没有办法。〃流云故意拉长了语调,望着众人绝望后又重燃希望的眼神,神秘一笑道:〃联衡。〃
第五章 变化(上)
〃联衡?〃瞧见众人惊奇不解的目光,流云又泯了一口茶,才缓缓解释道:〃所谓‘联衡'即是联所能集之同盟,与共同之敌人相抗衡。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前提是一定要万众一心,有统一领导,不能各自为政,否则自家各扫门前雪,到最后还是被敌人各个击破,一同毁灭。〃流云扫一眼众人的神情,有惊疑,有困惑,更多的则是惊喜与钦佩。瞥见流霄赞赏的目光,流云报以灿烂一笑,待见道流霄一愣又调笑似的轻笑起来。
〃这联衡的好处,则是在于能守能攻,若天绝宫再偷袭,立即发出信号,与之邻近的盟友立即结集救援,一来可以减轻单个门派的伤亡,二来也可摸其实力挫其锐气,当其无力攻击时,便可趁其不备联衡而攻,一举歼灭!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反守为攻也不无可能。〃流云侃侃而谈道。
众人大喜过望,尤是那雷震青,听了不由得两眼放光。那清冷的女子也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流云不甚经意,博得女子青睐一向是他的专长。
看大伙一副兴趣大增的样子,流云立即揽过流霄略显消瘦的肩,微笑道:〃大哥这几日辛苦了,还是先休息一下罢。这里有邵总管在就好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拉着流霄离开正厅,留下一旁直冒冷汗的邵鸿,他招谁惹谁了他!
〃咱们就这样走了,是否有点。。。。。。。〃回廊上,流霄微微蹙眉,他身为庄主,行为应极尽稳重,实在不该留下一屋客人,随性离开。却留恋那强劲有力的臂膀,不想推开,唉。。。失职了。。。
〃我说,你就不能偶尔做点想做的事?再这么下去,下心你的神经给崩断了。。。。〃流云扬眉轻叹一声。
幽月高挂,凉风席席,静谧的清泉缀着点点星光。青草翠竹之中,碧影飞舞,幽蓝明灭,忽骤起直刺如飞虹,又轻点低旋舞剑花,突飞跃而起势如破竹,流光清影飞旋凛冽。骤落,蓝影挺直负手而立,宛若月下苍兰。
〃阁下既有心前来,不如现身一见。〃御流霄修眉轻挑,一副沉稳淡定。
〃大哥好身手。〃幽竹深处,与流云拍着巴掌缓缓走出。
〃二弟,你来了。〃流霄看清来人浅浅一笑,果然是他。这香味。。。。。
〃酒?〃流霄微微摇了摇头道,〃那东西只会坏事。〃
〃偶尔一点无伤大雅。〃说着将一壶酒递到他面前,一股香醇的酒香飘散开来。
流霄深深望了一眼他幽深的眸子,随即接过酒壶一饮而尽。
〃二弟。。。你为何不喝?〃几杯下肚,流霄双目已蒙上一层醉意。
〃喝啊,当然喝。〃仰头,清冽之感穿喉而过,流云看看草地上零零落落的酒壶,有没估算这时机也差不多了。转头看着流霄,平时温文的眼神已有些涣散,只手衬地支撑着身体,半坐在草地上。脸颊透出淡淡浅红。
这么快便醉了么?流云正欲开口,却见流霄定定的望着自己,喃喃道:〃流云啊流云,你当真像天上的云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流云心中一惊,却听得流霄又断断续续开口:〃二弟。。。大哥是不是很。。。没用?〃
〃是!你是很没用!〃流云讥讽道。
第五章 变化(下)
〃是!你是很没用!〃流云讥讽道。
〃天绝宫在江湖上惹是生非,你无法阻止;那些小喽啰上门闹事,你无法阻止;父母惨死你亦无法阻止,弟弟孤身报仇你亦无法阻止。。。。〃
〃够了!〃流霄一拳锤地,低吼道。
流云全然无视他极力隐忍的怒气:〃甚至,这么多年,深仇依然未报,这是一个孝子一个武林霸主的作为?!〃
流霄再也无法沉默,借着酒劲,猛地拽起流云的衣襟,横眉怒视,语气中又带着磨灭不去的哀伤:〃是!我是无所作为!从小到大,我极力告诫自己要成为最优秀的,不让爹娘失望,不失御风山庄的名誉!再苦也受,再累也忍,我真的尽力做好一切了,可为何。。。为何。。。〃
流霄赤红着双眼,因浓烈的醉意,染上淡淡的红晕,不料流霄清雅的脸庞也有如此魅惑的一面,流云忽觉燥热起来,语气放缓,附在他耳旁轻声说:〃是,你是尽力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流霄缓缓松开紧抓的衣襟,双目依然泛红,忽而一个踉跄,被流云眼疾手快扶住,揽在怀中。
流云轻叹一声,低语道:〃这世上不会有完美的人,,若事事十全十美,那就不是个人了。你无法做到,我亦无法。 只要是人他就有弱点,有缺陷,有情绪,会哭会笑,会喜悦亦会悲伤。不要隐忍,若气不过,只管找我打一架便是,我绝对奉陪到底。相信我,你做的是最好的。〃
在流云沉吟温和的安慰中,流霄再也无法维持坚强与从容,过往的辛酸如潮般涌上心间,化作两行清泪终于溢出眼眶。原来自己心底一直期望的就是这样一句肯定,原来深埋在心底的话是这样的渴望有人倾诉,原来自己还记得眼泪的味道。。。。
流霄自嘲地勾勾嘴角。
流云又何尝不是这样活过来的?否则又怎能一眼就看出心底的孤寂和脆弱。只不过他隐藏的更好,也更明白这道理,所以才能及时行乐,消遥自在。不过,从某种意义上也更为悲哀。
流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轻唤流霄,却只觉胸膛微热均匀的呼吸,无奈的摇摇头,居然睡着了?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不但没有按原定计划立即走人,还一手揽了一堆麻烦事。流云自己也想不明白。
第二天清晨,御流霄刚从醉宿中清醒,回想昨夜自己不可思议的种种,又见丫鬟一脸的暧昧,想到自己竟是被流云抱会来的,顿觉尴尬无比。却又感到轻松自在,仿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