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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舞流云-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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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煜斜坐在镶金嵌玉的龙椅上,长长的鎏金衣袍垂到地上,修长的指间夹着一直翡翠琉璃盏,绛红的琼浆微微摇曳着点点光泽。
“在想什么?”流云见他一脸的暧昧的笑意,不由挑眉道。
“想你。”玄煜凑近,耀黑的双瞳泛着一丝酒醺的氤氲,“我在想。。。若是你也穿上那般衣裳跳舞。。。”
“咳咳。。”流云“噗”的一口酒全送给了桌子,幸而殿上十分喧闹,无人注意这里。
流云抚额道:“我对人妖不感兴趣。”
“哈哈。。。” 
流云睨他一眼,起身,撩摆,道:“请恕草民先行告退。”
“不准!”玄煜急忙拉住他道,“你才陪我多久!”
流云微微一笑,道:“我说我先回你的寝宫。” 
未央宫远离喧嚣的前殿,宫廷深深,浅月微笼一层青纱,天阶夜色如水,幽菊飘香,冰冷的宫殿似也泛起一丝轻柔的气息。
流云挥手屏退了侍从,就着黑暗进入侵殿,却忽然嗅到一丝异样的香甜。
“呵呵。。。”流云轻笑摇首,这种情药他不是早就用的不要了么?
绕过一座巨大的垂花凤舞紫檀木屏风,珠玉垂帘之后,竟似有个黑影伏在龙床之上。
流云凤目微合,紫袖轻挥,珠帘静静卷起,紫影悄然飘近,却见踏板之上放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联想到适才嗅到的香气,心中已是了然。
他抬了抬眉,突然重重咳了一声,床上的被子蓦的一动,忽然整个被掀起来,直朝流云扑过来。
不料,后者压根儿没想怜香惜玉,干脆侧身一让,那团“被子”扑了个空,“啊”的一声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说来也巧,玄煜后脚接踵而到,未央宫不一会便亮起灯来。
这时才看得清楚,被中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薄衫半滑,香肩半露,丰盈的胴体在丝被中若隐若现,正是回漠舞女绮苏!
她愣愣地望着流云,又转头看着一脸阴沉的玄煜,俏脸蓦的通红,惊叫一声竟羞得晕了过去。。。。只苦了流云接下这个有口说不清的烂摊子。。。
玄煜瞥了她一眼,觉得眼熟又一时记不上来,冷声道:“她是何人?”
已被升为总管的顺子急忙道:“她是回漠献给陛下的,名叫绮苏。”
玄煜瞪他一眼,摆手道:“带她下去!不需再来!”
“是是。”
片刻,偌大的未央宫只剩他们两人。
流云坐在床沿上,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她把我误以为你才扑过来的,真不关我的事。。。”
玄煜轻哼一声,灯火映照着侧脸微微泛着些潮红。
流云轻笑,绕到他身后,温言道:“时间不早了,你要在这儿站多久?”
玄煜呼吸渐有些粗重,回首挑眉道:“这香。。。那女人点的?”
见流云点头,他二话不说将人拖到了宽大的龙床上。。。。
后者不得不再次感叹他变脸的速度,是在无人能及。。。。 
远处依稀传来瑟瑟的风声,秋夜浸在一汪迷蒙的月色之中,洒下班驳的影。
未央宫,夜未央,应良辰,惜流光。。。 



番外(五)美人图

奇枫林,离剑池不远,峰岭不险却高,以奇枫闻名。深秋时节,枫林正火,奇枫雅山,美不胜收。
风景虽美,却极少有人胆敢前去游览,只因那曾是天绝宫旧址所在,天绝虽殁,余悸仍在。
不知何时,就在天绝毁于一旦的废墟之上,一座气势恢宏的楼阁却拔地而起,更无人敢靠近,久而久之,也成了私人的领地了。
鲜少有人知晓,此正是近年来名震江湖的『寒烟缥缈楼』总部所在。 
月如弓,独上中天,正是华灯初掌时。 
烛影摇红,珠帘流紫,轩阁内暖意融融。
门后垂着一幕青竹帘子,烛光摇曳,带着淡淡的绯红,映着青色帘影。帘后,隐约见两个颀长的人影,正在桌边对弈。
修长的手指夹着黑子忽顿在半空,迟迟未有落下。
剑眉轻抬,细细思索。
对面的紫衣人倒分外悠闲,上好的湛蓝玉瓷盏暖在手上,捻起盖来刮了刮杯口,悠悠暖烟袅袅升起,茶香浸满室。  
那人微微一笑,道:“又不是围棋,需要想这么久么?” 
黑衣人瞥了他一眼,道:“若下的真是围棋或者任何一种我会的,而非这‘五子棋’,倒也用不着想这么久了。。。”   
“呵呵。。。”  
门外忽一阵脚步声,随即响起沉稳的男音:“主上,阁主,天瀓求见。”
潋寒眸中闪过一丝不悦,顿了一下,才道:“进来。”
片刻,一银袍男子恭敬站定眼前,望了流云一眼,似有些欲言又止。
潋寒见他神色有异,将黑子放在一边,淡淡道:“有事直说。”
“是。。。今日,专司暗杀的天瀓楼收到这个任务。。。”他从袖中抽出一卷画轴,“哗”的展开,“有人用一百两黄金要此人。。。咳咳。。。”说到后来,几个尾音都不敢发出来。
缘由无二,那画上之人,俊颜丹凤,神采风流,竟像极了眼前悠然品茶之人。
潋寒盯着画轴,剑眉一挑,幽沉的黑眸瞬间闪过一丝许久未现的杀意。
他以极缓到令人心惊的速度放下画轴,沉声道:“何人?”
“咳。。。”天瀓冷汗直冒,小心翼翼道,“这是云。。云曦阁主。。。”
“我是问你买者系谁!”
“呃。。。”硬生生把“不知道”三字憋回去,天瀓低头道,“那人全以书信往来,并委托数个跳板,属下。。。没能查清。。。”
话一出口,天瀓忽觉脊背一阵发冷。
“。。。。。。。没能查清?”潋寒狭长的凤目半眯,盯着那人,一字一顿道,“天瀓楼主办事不利,连降三级,另选一人作主。。。。。还不回去领罚!”
“是、是。。。”几乎是逃一般跑了出去。
流云抚额,心中感叹这么笨的人是怎么坐上天瀓楼主的位置的。。。
“啧啧。。。”流云摸了摸脖子,轻笑道,“没想到我的项上人头这么值钱呐。。。”
潋寒不理会他,道:“谁有这么大胆,竟敢出口就要你的命。。。”忽转而莫测的望着他,“是你又招惹谁了?”  
“。。。。。。”流云嘴角一抽,干脆两字,“没有!”
“。。。。也罢,麝狩楼会查清此事。。。”
“不急,”流云按下他冰凉的手,放在茶盅上暖着,笑道,“外人既不知『寒烟缥缈楼』与我云曦阁的关系,不妨就来个将计就计,做场戏与他,顺藤摸瓜。。。。更何况还有一百两黄金,不要白不要。”  
潋寒想了想,微微颔首,道:“那现在怎么做?”
“现在。。。”流云顺着他的手臂揽上肩膀,轻啄了一口,笑道,“自然是下棋。” 
『寒烟缥缈楼』办事一向极有效率,只要接下了任务十天之内定会有答复。 
不知是谁放出了画上之人就在奇枫林的消息,然后,天瀓楼的杀手已经部下天罗地网。。。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一个矮矮胖胖的黑影在一群侍从的簇拥下,悄悄潜进奇枫林。
“奇怪。。。明明说好这个时辰一手交钱一手教人的。。。怎么还没到?”
“老爷先别急,坐下歇歇。。。那些天瀓楼的真不是东西!竟敢让老爷干等!”
“哼!” 
黑夜中,树影婆娑,沙沙作响。深秋风冷,习习而过。
“啊欠!啊欠!怎么这么冷那!”
“是是,快点火!”
篝火燃亮,映照出一个矮胖的老头,正不耐的走来走去,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卷画,色迷迷瞅着,差点滴出哈喇子。
“老爷!老爷!来了!”
老头色眼一亮:“哪里?人带来了?”
远处依稀过来数个黑衣男子,在他们一群人前站定。其中一个黑巾蒙面的走上前来,腰间挂着个“瀓”字令牌。他半眯双目,略为惊讶的盯着老头,看了许久,看得他心里发毛。
一个侍从道:“看什么看!我们老爷要的人可带来了?”
那男子微一点头,从身后抛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丢给他。
“奇怪。。。怎么变得这么小?!啊——妈呀!这、这、这。。。。”老头打开一看竟是个血淋淋的人头,隐约可见一张俊美的脸孔,吓了一大跳,向被蝎子蛰了般摔到地上。
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半天:“哎哟!我的美人呀!怎么就变成个头了!你们你们!怎么将他杀了!”
黑衣男子耐着性子道:“阁下找我‘天瀓楼’自是为了暗杀。”
“你!老爷我要的是活人!”
黑衣男子忽然轻笑:“活人?你要活人做什么?”
“我。。。要你管!哼!人都死了,想要金子?做梦!咱们走!”

骤然寒光一闪,似有个冰冷的东西牢牢抵在颈边。
“想走?没这么容易!”
树后颀长的身影缓缓踱出,一袭玄黑长袍垂地,篝火映照着男子长长的身影,锐利的双目冷冷盯着他,低沉的嗓音字字惊心。
老头牙齿打颤回头,蓦的呆住了,眼中色光大盛,忽然叹道:“又。。。又一个美人。。。”
在森冷寂静的夜林中,这话格外的刺耳。
那蒙面男子失笑了许久,感叹这糟老头真是不知死活的“极品”。
此言一出,潋寒动了一下眉,倒不屑动手了,连正眼也未看他一眼,只一撤剑,周围黑影如同鬼魅般袭上,数十寒锐的剑锋瞬间晃过,连连惨叫不绝于耳。
“啊——我的眼睛!”
“妈呀。。。老子瞎了!!”
“饶命呐!!”
良久,潋寒冷冷道:“刚才的话你胆敢再说一个字,剩下的一只眼睛也不必要了。”他从袖中抽出那卷画轴,又以极缓,让人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道,“是你要此人的命?”
“不不不!”老头捂着一只鲜血迸流的眼叫道,“我哪里要他的命呐,我只想要『寒烟缥缈楼』帮我捉住这个美。。。哦不,这个人而已嘛。。。呜呜呜。。。”他不就是好色了点嘛,用不用这么衰啊。。。
老头哭得如痴如醉,那蒙面男子却哭笑不得,正考虑是否上去揍他一顿,却见潋寒侧过脸,似笑非笑望了自己一眼,又转头朝那正在地上扭曲的人重重吐了一个字,“滚。”
“是是是。。。。多谢大美,不不不,大侠饶命!!”
一大群人捂着眼睛连滚带爬跑远了,得到潋寒的示意,黑衣人如潮退下,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流云摘下面罩,挑眉道:“你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了?”太不合他的个性了罢。。。
“对。”潋寒轻轻擦拭着月魄适才碰触到那老头之处,淡月倒映着银色的剑身,映出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为什么?”  
“铮”的一声,收剑回鞘,他淡淡道,“没什么。。。我突然心情好而已。”
凤目轻转,流云凑近他笑道:“寒,我们‘作’罢。”
潋寒警戒地急退一步,挑眉道,“做什么?”
流云轻笑:“你道我‘做’甚么,我是说作画。”
“。。。。。。什么画?”
“独独我有一张,你却没有,岂非很不公平?”

晚风吹寒,夜雨初霁,暖融融的室内依稀零落一丝微弱的灯火,透过层层纱帘幽幽散着暧昧的光芒。
流云披了衣衫,轻手轻脚从榻上爬起,拂了潋寒的睡穴,一个清浅的吻落在额上。
雪白的纸铺开在桌上,旁边放着一根削好的黑色简陋碳笔。
他抬眼看着尚在熟睡的男子,浅浅地露出一抹微笑,提笔在纸上沙沙绘来。。。
翌日,晨风微曦。
潋寒睡醒之时,身边之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一副半开的画卷静静伴在床边。
伸手展开,他不由愣住。白底墨边,黑色素描勾勒出一个斜卧的静影,寥寥几笔,俊美的轮廓毕现,笔锋浅淡,是剑眉挺鼻,微抿的唇线;墨迹转浓,是流墨的黑发,一缕缕披散在雪白的榻枕上。。。。 
三分似七分神,好一张美人图!
“那家伙。。。”幽黑的星眸飞快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不久,洛城酒楼。
话说那色老头化身“独眼”色老头之后,一屋子上上下下就索性搬到了洛城,企图扫开奇枫林的霉运。  
是日,天朗气清,老爷子决定去酒楼听听小曲儿,顺便调戏调戏唱曲的小姑娘,放松放松郁卒的心情。
唱曲的是个红唇齿白的姑娘,模样倒是一般。老头喝着茶听得兴味索然。
这时,门口步入一白衣公子哥儿,一柄折扇潇洒摇在手中,生的实是一表人才,俊逸非凡。
他吞了口口水,仅剩的一只眼直勾勾盯着,色胆一壮,笑嘻嘻走近道:“美人呐美人,过来跟老爷我玩玩,怎么样?”
慕容翎瞥也懒得瞥他一眼,朝身后的侍从懒洋洋道:“来人,给爷把这色鬼另一只眼也挖出来。”
“啊!不要啊啊啊啊啊。。。。。。”



番外(六)牡丹花会

春风又绿江南岸,杨花柳絮,濛濛纷散,翠叶藏莺,朱帘隔燕,江南水乡,溪桥柳细细。
林间小径,草薰风暖摇征髻。马蹄哒哒,车轴辚辚,素云伴风行。
四匹高大的红枣马上坐着两男两女,男子一银衫,一黑衣;女子一蓝袍,一翠裙,分行两侧引路,一辆华丽的马车跟在后面。行得不快,稳稳的,悠哉的前进。
车内明亮而宽敞,铺着雪白的狐裘绒毯,一排暗柜以上好的紫檀木雕成,嵌在车壁上。香茶糕点一应俱全。
裘毯之上,坐着三个男子。左首的一身华贵玄黑锦缎,慵懒地倚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右首一着湛蓝青袍的男子,左手持茶盏,另一手挽了青袖慢慢刮着杯盖。
中间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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