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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进来。”
正要打瞌睡的方柱子被主子一叫，立马醒神，还以为自己打瞌睡被发现了，遂有些忐忑地低着个脑袋推开门进了书房。
正依靠在椅背上等着方柱子的左德昌，瞧见他这副样子，知道他八成刚才在外头开小差了，本打算教训他几句，不过，一想到这守卫的职责可不是他，也就放过了，暗叹这小子只能是个打杂管理的料了。
遂，也算不上多失望的左德昌盯着方柱子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道：“你呀，这么没一点长进，不知道守卫时是半点不能慌神的？”说着瞧见方柱子的头低的越发低了，左德昌好笑地乜了他一眼，冷哼道：“行了，就你这点子出息，我也不稀的说你了，说说吧，白姑娘那边可安排妥当了？”
听的主子问的这话，方柱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发笑，主子看来是真栽了，这要是让镖局里的那帮子人知道，还不知多轰动呢，不过当着主子的面，他可是不敢露出来，忙忙地道：“回爷，都安排好了，不过彪嫂子面上看着没什么，也应下了好好招待白姑娘。至于凝香那丫头，我没看见，反正她也不做什么，我也就没打算寻她交代。”
说完，这话，方柱子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因为讨厌那个死那丫头而没去说一说，这万一那丫头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来，让白姑娘误会了，可就糟了。想到这，方柱子又叹了口气，暗叹，可怜也可惜了叶明！
也不怪方柱子和左德昌都如此忌惮这个凝香，要知道，这凝香可以说难得一见的拎不清，至于她爹娘，他们就不想多说了，毕竟这两人还算是没明着想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说起来，这个凝香也算是章老爷子的一个愧疚，所以左德昌对彪管事一家才如此容忍。早年章老爷子一时心血来潮，做媒将凝香许给了镖局里的一个小管事，这个小管事没有爹娘，相当于入赘了，这对彪管事一家也算是好事，当时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可惜小管事没什么大的追求，只想着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这对凝香这个心高气傲的人来说，绝对是不能容忍的，所以小夫妻俩便不太和睦，自打成亲后，两人过的就不顺遂。
后来，却不过凝香的唠叨，小管事便随着镖队出镖了，哪里想到，一贯安全的路线居然出问题了，小管事就走，这凝香也就守了寡。这事到了这，彪管事夫妇倒也没怨谁，倒是让章老爷子内疚了好一阵，觉得自己不该多事。
因为章老爷子不爱管闲事，心里对凝香年少守寡有些内疚怜惜，便交代左德昌能照应就尽量多照应，所以，从那时起，这章家老宅因为章老爷子不爱来了，左德昌的态度又比较温和，也就主子不主子，下人不下人了。
不过，光这样也就罢了，可人心总是会变得，多年的舒坦日子，让贪心的人总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这不，一直守寡没遇到合适人选的凝香渐渐地将心思打到了左德昌的身上，为这，还差点求到章老爷子的跟前，亏得老爷子一直没来这宅子，不然真是不好收场，这很是令镖局的人厌烦。
大概左德昌也很是不耐烦见那个凝香，听了这话，奇异地沉默了一下，也没训斥方柱子办事不力，只无奈地点了点头道：“行，反正我们也呆不了几日，若不是白姑娘不能露面，我直接不会带她来这里。”大概是觉得不该同方柱子说这些，左德昌忙忙地住了口，转而吩咐道：“好了，接下来几日，你不用跟着我，直接留在宅子里，白姑娘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你只管听她的就行。”
方柱子其实是巴不得替绮罗办事的，一来是因为对绮罗印象不错，二来也是在南边的时候，他多承白方木的热情款待，所以对白方木的请托自然会上心，不过，想到某种可能，他眼珠子一转，故意有些迟疑地看了眼自家爷。
瞧着他这副鬼头鬼脑的样子，左德昌没好气地斥道：“有什么就说好了，怎么总是这么不长进，看来回头得将你送到余总镖头那操练操练了。”
方柱子一听这话，吓的一缩脖子，余总镖头是谁？那可是他们隆昌镖局最严厉无情的存在，操练起手下的镖师来，那简直就是无法想想的残酷，如今镖局里一听谁要被余总镖头带走，那简直就是灾难了。
想到昔日同伴们的惨状，方柱子突然就有些后悔不该好奇局主的事了。不过，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话，他此时虽还是有些怕爷真要送自己去余总镖头手下，可还是禁不住的就是一阵窃喜，忙忙地道：“我这不是想着，若是白姑娘问些什么特别的事，我是说还是不说吗？帮着做些事情可以，可万一她问到了不该问的事，我该如何办呀？”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听方柱子的话，左德昌越发冷冷地瞥了方柱子一眼，很是理所当然地道：“这叫什么话，当然是姑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姑娘问你话，你就直说好了。再说了，白姑娘可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自然不会问什么令人为难的问题。好了，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就别再瞎寻思了，回吧。”说完他不再想同这愣小子说话了，直接挥手让他离开。
方柱子瞧着局主如此，心里暗笑，怕是自家这位爷动心了呢，连这等话都随意地说了出来。要知道，他们镖局的秘密可是不少，但凡说差了一句可就要命了。平时爷严厉的不得了，还交代谁也不能将镖局里的事拿回家说，如今到了他自己这，倒是破例了。
还说什么白姑娘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哼，才见了几次面，就如此了解人家姑娘了？虽然他也觉得白姑娘不错，可也不是局主这么办事法。方柱子腹诽了一番，也不敢再耍心眼了，忙忙地给局主行了一礼，就退了出来。
因为左德昌一贯不用人服侍，所以出了书房门的方柱子也没停留，直接就往自己房间走去，准备休息了。
左德昌要是知道走掉的方柱子居然有这么多想法，他非得留下他好好招呼招呼不可。好在他不知道，自然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个有的没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明儿他只要再去一趟广源寺拿回绮罗的包袱也就成了，这次他是不打算让旁人出动了。
不管，章宅的众人是带着何种心情入睡的，总之是一夜无话。
早起，左德昌因为要赶着去广源寺所以早早就起身离开了。他离开的早，所以府里没有谁知道他早就不在房间里了，这很是让一早知道消息准备赶来献殷勤的凝香很是气苦。不过，凝香想起她娘今儿一早给她说的话，就又提起了精神，知道这次怕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不成功，就得乖乖地听从爹娘的安排嫁人了。
绮罗并不知道早上左大哥房外还有这么一出，心里自然没什么波动。只是在醒来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四周有些寂静，没有了牛府每日晨起时姐妹们的匆忙和嬉闹，绮罗一下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起来。这么一想，绮罗不觉自失一笑，习惯还真是个可怕存在。
不过绮罗可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性子，只一慌神，也就收敛了情绪，她深深地明白，这才是她要过的日子，遂该起床的时候，她便早早地起了床。梳洗用的热水什么的，彪嫂子还是尽力的，安排的很好，一早瞧着她起了便帮着将热水给提到了耳房。虽然绮罗瞧着她客气中带着疏离，也不觉得如何，这样的距离正好，她实在是不耐烦与陌生人周旋。
就这么不温不火地度过了晨起的时间，到绮罗差不多用完早膳的时候，才听的方柱子对她简单说了说局主的去向。
其实向绮罗说明局主的去向，可不是左德昌交代的，而是方柱子私心里想着给自家的主子在绮罗面前表表功。方柱子看的出来，白姑娘虽说对自家爷感觉不差，可那只是因为感激，同其他无关。方柱子生怕回了南，局主和白姑娘接触的机会不多再生分了，那他家爷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不知道方柱子所谓的良苦用心，绮罗听的方柱子的话，忙站起身来，问道：“左大哥是单为我去的？这可叫我怎么说，万一有个什么事，可是不好？”
也不怪绮罗着急了，自从她上次在广源寺瞧见隆昌镖局三人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再加当时，左大哥还特特交代了自己别同谁说在广源寺见过他，绮罗就有些明了，这隆昌镖局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了只做走镖这么简单的营生。
第154章 垫好话儿
明了隆昌镖局的另一层身份，绮罗得知左大哥竟然为了她去了广源寺，怎么不叫她心生担忧，且也有些莫名的悸动，从来还没有人为了她如此周全过。（ ）她知道左大哥怕是因为小沙弥办差了事，给她惹来了麻烦，才冒险亲自去一趟广源寺的。
还别说，绮罗对左德昌去广源寺的原因，料想的虽不中亦不远了。左德昌固然不会单为了绮罗的事亲去一趟广源寺，可也是为了她才会一大早就赶去，不然，他一般都是在下午才会去的。
这些原因，方柱子多少是知道点的，才会多嘴的在绮罗跟前提上一提，如今见绮罗果然有些动容，方柱子忙像是回过神来般，忙忙地捂住了嘴，讪笑道：“真是的，这么就将这话给说出来了，爷临走前可是说了，不让我说与姑娘听，没得让姑娘白操心的。”
因为方柱子算起来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在绮罗这种心态已然有些老了的人眼里，还是个孩子，所以对他的小举动并不觉得假，反而信了。这也算是方柱子的弄巧成巧了。
相信了的绮罗，听的这话，心里越发感动于左大哥的细心周全，忙忙地道：“方小哥，你怎么没同着左大哥一起去，这样他会不会不方便呀？”
虽然昨日左大哥已经说过了，方柱子会留下听她吩咐，可绮罗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了问，毕竟爷们身边是缺不了小厮的，这点在牛府就可以看出来，一旦珏二爷出门，可是长随小厮好几个的跟着。绮罗知道左大哥不是一般的公子哥儿，可看着也是主子，出门在外的定然有主子不方便做的事。
方柱子听的这话，忙摇头道：“不用，若是去其他的对方，或许我得跟着，可去广源寺，即使没有姑娘这事，我也不一定需要跟着。上次还是因为姑娘的事，爷才让我们跟着去了梅林的。”
方柱子可不知道世家子弟出行是个什么规矩排场，可他知道绮罗之所以这么问，定是上次看见他们陪着爷在广源寺的缘故，所以忙忙解释了下。
绮罗听的方柱子这么说，也没觉得这些话其实不是她能听的，倒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如此，我也就安心了，只是不知现在外头如何了？”对方柱子如此不设防地对她说话，绮罗自然也没瞒着他自己的忧心。
绮罗这样自然地说话，正是方柱子所满意的地方，遂带了笑道：“外头的事怕是也快了结了，姑娘安心，有我们爷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对了，瞧我这么大的事，差点忘说了。”说着方柱子还应景地拍了把自己的脑袋，边致歉边道：“爷传信回来，说牛府昨夜没事，叫姑娘安心。估计爷从寺里回来，事情也就差不多解决了。”
绮罗一听这话，心里是真松了口气，面上露了些喜色，珍珠姐姐她们没事她就真安心了，其他的也不多想。绮罗已经隐隐地有些知道，自己同珍珠姐姐这一别怕是再见难了，除非珍珠姐姐也回南。
至于大小姐那里，即使能见，绮罗也是不打算再见了，若是没有后来的那些个事，她说不得还要去杨府见一见大小姐，然后再回南，可如今真是不必了，正好大小姐也早就说了不让她去杨府。
如今想想大小姐的意图，绮罗不觉自嘲一笑，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当时居然觉得大小姐是为了留些私房，不想让夫家和娘家知道才让她别去杨府露面，日后好帮着大小姐做些私底下的营生，如今看来，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了。
她的好小姐呀！又有多少事不是在她的谋算中的？绮罗知道她也是小姐算好的一环里的一子，好个睿智果断的小姐。不过，到了如今，绮罗即使知道了这些，也无法对大小姐有什么怨气，毕竟大小姐使的可是阳谋，且还明明白白的摊在了她眼前，遂，绮罗苦笑了下。
此时绮罗已经全然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怕是大小姐一早就知道今上要在今年选秀，这才没有任何反对的就点头应下了杨家近乎于无理的要求，冲喜成亲可不是世家大族轻易就愿意接受的，为了破坏二房利用送二小姐进宫进而在府里分权的谋算，大小姐毅然地选折了提前出嫁。
唉，可怜所有人都被大小姐给骗了，二房因为大小姐提前出嫁乱了阵脚，老太太由于家族男人们的前程无奈地应下杨家提前成亲的要求，对大小姐那是近乎有求必应般的补偿。再看看大小姐的嫁妆，那可是几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