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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因一早从花店买了束白菊,赶到白山坟场时正好看见一男子从陈玲坟前往另一侧离开,像是和李蜜走在一起的袁立,她只看了个侧面,不敢轻易断定,单看背影也像,距离远,她没有马上叫住他,心里总觉得这事不可思议,将袁立这人默默记住了。
在陈玲坟前陪了一会儿,她按照原路返回,还没到山脚却是看到一身黑衣的周城,前几晚刚梦见,今日当场见上,她又是心虚又是害怕,脑海里总会一遍又一遍地过滤着梦里的场景,全身发汗。说来也奇怪,她做梦无论好坏,醒来一段时间都会忘得烟消云散,最多不过一天,即便陈玲向她索命的事也是模糊得很,但周城那样的梦却能在她脑海里徘徊着,挥之不去,每时每刻想起犹如亲临其境般清晰,每次的回想也是难受得很。
周城手里捧着花,该是要去看什么人,见她也不动,一双黑眸只幽幽盯着她看,好像要将人吸进去般,这样的眼神让青因害怕,好似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这个男人随时可以毫无顾忌将她撕裂,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呆呆站在一旁不去看他,却还是轻易被他的气场震慑,全身如置冰窖,寒冷如冬。
过了有几秒,周城率先迈开步伐,侧过她身旁,荷尔蒙香气在青因鼻尖萦绕了又散去,正当她松了气欲要转身之时,周城又驻足下来,在青因背过身的时候返身回来拉她,拖着她的身子就走。
手心传来热烈而滚烫的温度却是把青因吓了一跳,周城拽着她手时她真的叫了出来,“你干嘛,放手,放手!”她用另一只手去拨周城的手掌,同时矮下身,降低重心力度就是不肯被他带走。
可惜事与愿违,她哪里是周城的对手,一路硬是拖拖拉拉被他拽着往前走,她颤声道:“周城你想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呀!”周城不回头,也不听她的,更不愿多说一句,手上的力道却是半分没减,拽得青因手臂整整红了一大块,她本就比周城低了一个头不止,现在弯着腰更是低到了他的胯部,眼圈也开始红了起来,只胡乱喊着救命。
在这深山中,又是大清早,哪有什么人,青因的那些喊喊闹闹基本上是无人听到的,不消几秒她也认清这个情势,心里却更加害怕了起来,这样的地方不是更由他胡来了。
这么想着挣扎得更卖力了,她直接含着周城的手一口咬下去,使上了七八分的劲,却不见周城减慢半步,她又加重了嘴上的力道,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同时脚勾住旁边的矮灌木,横在路上不愿前进半步。
周城转过头来,俊眉紧蹙,不知是痛还是被绊住,他也没有继续动了,青因见状松了口劲,嘴上传来血腥之感,她才低头见周城手上血渍,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一轻,整个人被扛了起来。
胸部搁在周城肩上,又是难受又是羞赫,她不停挣扎着,两手胡乱拍着周城的肩,也用尽半生气力大声呼喊,“救命!救命!”活像要被侵犯的小女人,到最后叫得累了她自己挪了个位置,死鱼般的挂在周城肩上。
周城一手压着她,一手捧着花,罔顾她的叫喊,穿过一座座石碑,最终来到一座坟墓前,脑海里想着将沈青因扔到地上,真正下手的时候却是不由放慢了速度,只低腰将她重重一掷,青因直接跌倒在地,却无大碍,他又将花放到坟前,回身时却是见她站了起来。
周城走过去朝她膝盖一顶,青因整个人跪伏了下去,她不明所以,抬头看周城,“你到底要做什么。”
“向我奶奶道歉。”周城低头看她,居高临下,眉眼却是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青因却是不干了,她挣扎着要爬起来,“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无缘无故跪拜陌生人。”
周城又将她按伏在地,不肯让她起身,面容微动,周身的气势都罩在青因身上,也不与她争辩,就着她的后脑勺就往地上压去,连着两下,第三下的时候因着青因的挣扎,他一时没控制好力度,额头撞击地板的声音闷声有力。
待青因抬头的时候额头上淤了一块,破了表皮,混着粗糙的沙子,显得有些滑稽可笑,周城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却让青因愈发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打一顿再给颗甜枣吃?可她还是接过了手帕,在额上轻轻擦拭的时候痛得龇牙咧嘴,还未出口骂脏话,却见周城自个儿俯身跪了下去,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倒让人越看越诡异。
“你是不是有问题呀?”青因不自觉地问出口,周城回头看了她眼,冷笑了番,“我的不正常也是你造成的。”
青因一听,头更是钝钝地疼,旧伤刚愈又添新伤,自从周城出狱后她就没过上一天好的,可又不能将人塞回去,也没能力去做,这么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手上的力道没控制住,在淤青处下手太重,她双手用手帕包着那块地方哀哀喊痛,拿下来的时候白色的手帕上已经污了一块。
周城看过去,见她破了的表皮已经渗出一丝血渍,夺过手帕叠成一长方形状,再从中央将她额头牢牢包住,十指在脑后打了个结,这之间可真是用了不少蛮力,青因气恼道:“给我撞成这样,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不能,你可以选择去死。”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怪异,这话说得恶毒却又带着亲昵,说亲昵也免不了带着一丝恨,复杂难解。
青因心里的气真是一扎又一扎地堵着,她又没有杀人,凭什么就要死,父母去世的时候她都能挺过来,现在不过是个杀人犯要报复她,时间一过她照样可以好好生活着。
周城径自起了身,沿着来路走回,也不管她,独自踏在青石道上,有光从他侧脸逆过去,背影透着一股高冷的寂寞。青因也跟着起来了,腿上有些酥麻,拐到灌木丛中的时候她顿了顿,等着血液回流。
还未恢复又感脚上被针刺了般疼痛,她低头望去,正好看到往灌木丛中钻去的一截青麟蛇尾,她的腿上出现了两个又深又大的齿痕,青因当即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嘴里只哆嗦着,“蛇!蛇,蛇,蛇”
周城还未走远,听到青因的声音,他立马调转了头,便见她在一片绿丛中瘫软下去。
他立刻返身奔跑回去,她今日穿着七分长裤,连着脚踝的一截暴露无遗,上面的齿痕又大又深,隐隐开始肿胀。
青因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哀求道:“快救救我,我快死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很是没形象,“我不想死。”脸上也是毫无血色,煞白煞白,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毒液的效果。
周城当即从腰上抽出皮带,在距离伤口上端一截地方牢牢拴住,避免毒液扩散上去,同时一把扯下青因额上的手帕,摊开,放在伤口处,俯身凑上去,隔着厚厚的手帕,一口接一口将毒液吸出来,吐出来的血又黑又浓,整块手帕彻底黑乎乎一片,意识渐渐消散的青因没有多想,只觉得快点把毒血吸出来才好。
其实周城大可将她弃在这荒山野岭中自生自灭,可惜有些人即便管得住嘴,也不管不住心,管不住心又怎能管得住不由自主的行为。人心真是难猜。
☆、第21章
粗略处理一番后,青因已经是处于半昏迷状态了,周城抱起她的时候她的眼皮总是阂着,半睁不睁,两手也是无力地挥动着。
周城见状,晃了她一下,“沈青因。”见她没什么反应,心脏跳得比雨点落地的频率还快,连声音都那么清晰,好像就在耳边,震得他耳膜都快破裂开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加快了脚上的速度,下坡的时候跑得更猛了,只觉得沈青因是不能死的,她若死了,那他该去恨谁,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誓言,那么多的计划该何去何从。
在牢里的无数个夜晚,他都是靠着对她这样的恨度过,无数个白天,他都是靠着对她的恨支撑,他曾信誓旦旦发下多少个誓言,要将她生吞活剥,他曾计划了多久要将她尝遍他所受的痛苦,她若死了,他失去的又要向谁讨取。
周城一路将青因抱到山下,数千米的距离他也不过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但全身的汗切切实实湿透薄衫,胸膛起伏的厉害。他将青因抱进副座上,绑好安全带,自己坐上驾驶座,片刻没有休息,又转了方向盘,赶着去医院。
白山地处郊区偏僻之地,离市中心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周城也清楚,心里不免焦急,便顾不上安全,按最快的速度开了。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他侧眼一看是苏宁,便想起今日应他去参加宴会之事。现在这种情况怕是要失约了,他一接听就急忙开口道:“苏宁,今天我有事不能去了。”
那边的苏宁不爽了,他可是准备很久了,怎么能说不来就不来,于是又问了原因。
周城只是捡着关键描述了番,大概就是有人被蛇咬了,他必须马上送她去医院,也不说是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隐瞒是有意或是无意。
苏宁却是惊于他的烂好心,以为是熟人,便也道:“医院离你那太远,带我这边吧,这边正好有个国内先进的医护室,应对蛇毒这种东西真是小菜一碟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苏宁那地方也在郊区,两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到,他当下也不犹豫,直直开过去。
今日有个宴会,听说是F市头号大鳄举办的,专门请F市的富豪参加,无论是富一代,富二代,还是富三代,只要是有钱的就会被邀请。
周城本不感兴趣,但他在商业上还算新人,需要结交一些有经验的过来人,帮助周家在F市做强做大,因此才答应苏宁和秦慕参加这种酒会。这个酒会是维持一整天的,白天连着黑夜,但人都是要白天去的,黑夜自有黑夜要干的勾当。
宴会是在郊区的一家私人会所举行,泳池露台可谓应有尽有,设备齐全,每个人都配有专门的房间,不用想也知用意何在,这种事在上流阶层也不是新鲜事,周城以前就参加过,深谙其中的流程,说白了不过是有钱人的消遣而已。
待他将车开到会所的时候,苏宁和秦慕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周城开了车门将青因抱出来,秦慕倒是没怎么见过她,苏宁却是一眼就瞧出来了,当即就瞪大了眼珠子,不满道:“怎么是她呀?哥,就算你烂好心也不能烂到这个女人身上的吧。”
周城也不管他,只道:“不是有医护室吗?快带我去。”秦慕不知缘由,但看周城着急,又见他怀中的女孩整张脸如白纸般,人也是昏迷着,便率先带着他去了。
医护室离会所近,隔着几栋房子而已,统共有三个人值班,算是不小的规模了。
周城一抱青因进去就有一个年轻医生上前给她诊治,人是挺热情的,又夸周城抢救措施得当,动作也麻利,三两下就给青因打针包扎了,又安排一护士给周城清理口腔,周城没有拒绝。
“哥,你不会真的帮这个女人吸毒液了吧?”苏宁始终是不相信周城会冒险救一个恨了七年的仇人,但周城的表现又说明事实确实如此。
周城嫌弃他舔噪,让他出去。
苏宁出门后和秦慕一顿说,秦慕这才知道青因的身份,适才他只当这个女人是周城重要之人,经苏宁这么一说,确实觉得事情的走向有些诡异,但眼下也不好直言什么,他与苏宁商量找个时间和周城好好沟通一番,看他对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需要给这个女人安排床位吗?”年轻的医生礼貌地咨询着,周城看着榻上双目紧阂的青因,又搜寻到室内三个男子,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安排吧!”语气怎么听怎么不情愿,脸色也不好。
他望了几眼沈青因,见她安静又乖巧地躺着,没再多说什么,披上外套出门。
在前台问了自己的专属房间,拿着钥匙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医护室里的医生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矮身将榻上之人一把横抱起,出了门再也没回头。一路上不乏有好事者频频回首观望。
在这样金钱*充斥的地方,在这个有钱人拿所有当玩具使的会所里,居然有人公然抱着一个女人,如此童话般的故事确实浪漫,也让人好奇。
周城将沈青因放到房间的大床上后便不管了,临走前给她盖上薄被,他又换了一身衣服就将门合上,去做应酬。
苏宁和秦慕早在下面等他,周城和一些平时交往过的人打了招呼,才走到他们身边,与他们碰着酒杯,一人敬了一杯。
“哥,你千万不要被那个女人迷惑了。”苏宁一脸警惕道:“我看那女人手段挺多的,也是个不安分的,你要注意了。”他可是吃过亏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也不想周城重蹈覆辙。
“是呀,周城,千万不要被她骗了。”秦慕也帮着说话,就怕周城吃亏。他打心眼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