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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个倚在桌前,一人坐在梁上,各看各书。
外头,才回来的博果儿襄亲王,却坚决要求前去运送军马。好好的夫妻,婚后时间原本便不多,连孩子都没得,博果儿却又主动请缨,离开了贝勒府。而博果儿打了福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竟传进了后宫,叫孟古青也听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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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失落
福临,似乎活得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各种难听的话,泼向了福临以及博果儿夫妇。那些风言风语,他怎会不知,却任由他去。孟古青与福临接触得少,只能靠着从下人的嘴里从风言风语中,大致知道他的行程。所幸,福临的行程实在是简单。朝堂上的事情,福临开始稍稍有些松懈下来。每日的时间,一半是想见乌云珠,另一半却交给了安巴度的粥铺。
每次从安巴度的粥铺回来,福临便愈加烦恼。中宫这边得不到抚慰,便找乌云珠。下一次,依旧巴巴地赶往安巴度那边。也不知,这是患了什么症状。最底层人们的心声的确要听,可作为君主,不能将目光局限在一个阶层,当要方方面面了解整个国家上上下下各个阶层的意见,得出最恰当的治理方案,而不是沉浸在底层人民的痛苦中不可自拔。
从福临身上得来的教训,往后总要交予玄烨得知,莫叫他学了这任性的阿玛。孟古青一边思索,一边往交泰殿走去。如今已是凉秋,黄河沿边各省正是种植冬小麦的时候。偏生,前些日子天气骤冷,一夕之间叫人添了好几件衣裳。
如今,农户大多是靠天吃饭。天气如此反常,叫人心惶惶。因此,今年便决定在春季祭祀先蚕外,加了一例冬麦祭祀。此等事情,往往是由皇后主持。虽则不过是仪式,却浓重得很。早先七天,孟古青便开始节食去荤,每日只吃些青菜粗粮。更兼每日沐浴净身,熏香静坐,以一颗最虔诚的心去为百姓们求得好天气。
不管有没有用,能够安定民心,孟古青愿意付出自己的微薄之力。
交泰殿位于坤宁宫与乾清宫之间。上午时分,东边天空挂着一轮无力的太阳,总算有些暖意。因此,孟古青一行人沿着东二长街往前走。不提防,眼睛一跳,却看到一抹挺拔的身影。身边的奴才们眼尖,早就纷纷跪下。孟古青直直站立,见那挺拔的身影缓缓走过来,立在她跟前。
“皇上万福。”孟古青恭敬地施礼。福临今日只穿了一件银色无开叉长袍,头上只戴了一顶寻常的黑色绣金线圆帽。脱掉平日那庄严的礼服,显得比平日愈加风流倜傥了些。福临亦笑了笑,道:“唔,嗯嗯,朕今日出宫。”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点头,又四顾左右,似不愿见孟古青。然,无论头转向那个方向,眼神却胶在孟古青身上。
孟古青笑道:“吴公公,万事多多用心,勿令太后娘娘担心。”说毕,又矮了矮身子,向福临告退。
福临呆立在地,看着孟古青缓缓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居然没问,为何出宫却往御花园神武门去。可见,心底丝毫没有他,所以见着什么都不觉得稀奇。想到此处,福临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女人的心思,变幻怎的如此之快。似乎,前些日子还是温柔顺服情深不已般。今日,却已经如路人。
又看,那身段丝毫不见瘦削,神情丝毫没有憔悴。显然,心中无烦恼。比起江南汉女来说,孟古青身量稍稍高了些。可骨架子依旧纤细匀称,显得腰肢柔软,走起路来袅袅婷婷。不见江南女子的楚楚可怜,却有一股子端庄大气。眉眼间,更是柔和雅致,叫人不忍亵渎。比起后宫其余女子来说,也的确唯有她才真正能当得起皇后这位置。
孟古青没有回头,径直进了交泰殿。直到完全见不着身影,福临才冷哼道:“返回,往午门走,去襄亲王府!”
吴良辅弓着腰,道:“喳。皇上您慢行。”眼皮子不由得微微一翻,望着孟古青身影消失的方向。
孟古青如何不知福临的行为。她不回头,自重活以来,便不准备回头。即便少有的几次,忍不住心底起了涟漪。但,福临给她的些微安全感,远远敌不过他那些恶劣的行为。果然,还是依赖自己,才能活得顺心。孟古青一一整理着祭祀用品,心平气和。
祭祀进行得很顺利,接下来的日子一直阳光和丽。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大概是秋季最后的温暖了。但,有了这段时日便足够冬小麦好好成长了。之后的严寒,甚至是大雪,只会成为成长的助力。
果然,不多久便成天日打霜。早晨起来,可见台阶下常倒水的地面结了薄薄一层冰。宫外襄亲王府,福临不知是意兴阑珊了还是受到了挫折,又开始往坤宁宫跑。作为皇上,在皇宫中想要见皇后,并不是难事。只要皇上需要,皇后的行程,可从早到晚由宫人的嘴,一拨一拨传到他耳边。
孟古青并没有打算躲避福临。太后那边,依旧不能松懈,总不能叫太后疑她不力。她若显露出对福临的变心,无论福临是个多么糟糕的人,太后也会第一时间将她列为废物或者是障碍。一个不高兴,说不得就要扫清她,让贤。孟古青并没有忘记自己那位傻瓜侄女。科尔沁草原上,有的是填进中宫的人选。
只是这一次任福临万般烦恼,也没法对自己的皇后倾诉了。所以,只能呆呆地坐着。他不怎么说话,或是没话找话说些无意义的话,孟古青循礼应着,绝不主动,也不失礼。
终究,福临憋不住了,道:“青儿,我那个弟弟,一向头脑简单,只白白长了个大脑袋。想事情的,反倒是他那长手长脚。”
孟古青微笑。这说的是博果儿毒打福晋么?京城早就穿得沸沸扬扬了,巽亲王一直都是个长舌头的,又最爱此类是非。宗室皇亲中,几乎没有不知道这两兄弟以皇帝一亲王抢一个汉女闹到大打出手的事情。当然,也有说是做哥哥的强抢弟媳,也有说是不安分女人垂涎权势勾搭丈夫的皇帝哥哥的。到了现今,这怕这闲话儿已经飞入了寻常百姓家。
福临又说:“他,也就配一辈子和刀剑为伍了。朕原就不愿意八旗子弟参与清剿残明的战事中去。这种事情,只能叫汉人去做,才可平息百姓的怒火。偏生,他日日要求出征战场。为着他的任性,朕便给了他押送军马的任务。结果,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实在,实在不配……”
不配与乌云珠那样绝好的女子在一起么?这事儿,孟古青不做评论。
福临又道:“朕一向敬你爱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朕的心总与你在一处。天下女子中,你是独一无二的。但,朕也有朕的苦衷。朕,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孟古青道:“多谢皇上厚爱。”心中却冷笑连连,这倒是最聪明最会为自己寻找借口的人了。享受一国之君后宫无数万人伺候的权利时,便记得自己的身份了。轮到收敛行为躬身负责以示天下时,便只看到万恶得制度可恨的枷锁。
她心底腹诽,语调恭敬却冷漠。福临眸子一暗,叹了叹气,却只得硬着头皮自己坐着。不知不觉中,发觉自己在这坤宁宫中对着结发妻子,已经诸多退步容让。只是,过去那些温馨的岁月,却怎么也寻不回来了。
福临又说:“她亦知外头人的议论,却不去多想,默默承受。实在,是一个朕敬佩的性情中人,又有一颗怜悯苍生的善心,相信她不会……”
这个她,说得没头没脑,孟古青却知他说的是乌云珠。
难怪,福临会为这种女人着迷。乌云珠敢于做的睥睨天下众生悠悠之口只顾一己私情的行为,可不是福临一直想做而不敢做全了的么?只是,乌云珠身边无他可舍弃的,无论是养育她长大的鄂硕将军府,还是襄亲王府,为了她的爱情,她都可抛弃。福临却不能,他舍得抛弃身边所有人,却还舍不得那皇位。
孟古青只是沉默。福临懂,只得东拉西扯又说了些话,终究看不到想要的柔情绵绵的面孔,只得作罢,道:“朕先去批阅奏折了,你好好歇息着。”临走忍不住又说:“玄烨聪明得紧,想必再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会很不错。”
孟古青不置可否,心底却排斥起来。当初想要孩子,是希望可以在宫内站住脚,不至于随意一个宫人也可欺侮她;不至于父王远在科尔沁朝内无人,被别的部落欺负。现在,一切已定,她只想守着玄烨与牛钮过日子,不再期待任何一个孩子的诞生。
终究对玄烨有些不公。但,如今孩子已经出生,不是因为阿玛额娘的爱。只能在往后的日子,多多弥补了。
孟古青知道福临为何不安,为何明知不会有回应依旧频频往坤宁宫跑。因为他心慌,他毕竟不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人。抢占弟弟的福晋,他也心慌也内疚也害怕。所以惴惴不安,病死乱投医地只能跑到孟古青这里来倾诉,来寻找安慰和力量。
可,孟古青能给他什么?他自己不做出恰当的补救措施来,又能改变什么?
几天之后,襄亲王推出议政王大臣会议,这个他与太妃苦等了十几年的位置。福临惴惴不安,可是忍不住不去襄亲王府。因为,他没有能力医治自己的心,只能依靠女人。
终究,襄亲王自尽的消息传进了宫里。一时间,宫里沸沸扬扬。太后得知消息,第一时间阻止了事件的流传,亲自处理这件事情。内务府对天下布告宣布襄亲王猎场失事,误伤殉命。而丧事,在最快的时间内,办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苏也不喜欢太妃一家子。
额,苏真不宽容。
嘿嘿~
对了,苏发现自尽居然收到了一颗雷,欣喜莫名。感谢这位亲爱滴筒子,MUA!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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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祭奠
皇宫之中,主子们之间,最后得知襄亲王殁了这消息的,反倒是襄亲王的亲兄弟——皇上。得到太后的通知赶到慈宁宫时,孟古青见太后已经换上了灰青色的素服,脸上脂粉全无,明显比平日显得老了好几岁。脸上的肌肤,已经无法挽救地松弛下来。她身子端端地坐在几旁,眼眶泛红。但眼神依旧是坚定地,似乎永远没有什么消息能够打败她一般。
过了好些时候,皇上才到,犹穿着橘色龙纹马蹄袖四叉长袍。福临踉踉跄跄地走进来,扶着房门,无法移动步子。望着太后,福临悲伤又无助地说道:“博果儿他,死了……”太后转过身子来,哀伤地望着他。
福临双目无神,继续说道:“为什么,他要自己杀死自己?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太后呆滞,难以置信地问道:“你问谁呢?”
“他到底是为什么?”福临不停地重复,喃喃自语。太后按耐不住,猛地一拍小几,厉声喝道:“他为什么死,问问你自己去!”说毕,将一团裹着鲜血的纸,扔在了福临头上。孟古青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这一次太后愿意将她带来,显然是将她当做了自己人。但是,如此尴尬的境地,倒不如不出现。
福临转身,缓缓弯下腰去,拣起纸团,摊开一看。纸已经被鲜血浸透,显得凄惨无必。然后,大团红色的血依旧掩盖不了纸上的四个大字:辛悲无奈。前三个字灵动潇洒,后一个字却狂放不羁。
太后问道:“这是谁的字?写得怎么好,不可能是博果儿的。是你的,还是他福晋的?”福临无限悲伤,痛苦地闭上眼睛,脸上滚落下两行泪水,颤声道:“是我们的字。”
太后痛苦地控诉道:“这哪里是字,是你们给博果儿下的砒霜。他倒痛快,一口气给喝下去了!而你们呢!你们将这砒霜倒过去,心底可有愧疚?”福临脸色乌黑,因为痛苦,整个人几乎要缩成一团。
太后又道:“那样的女子,对夫君何其残忍?这样一颗心,到底是哪点叫你着迷?”福临不住摇头,哀恸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愤怒半晌,太后定下神来,对孟古青说道:“哀家要去襄亲王走一趟,青儿你陪着皇上。”
孟古青忙扶住她,担忧地喊了一声:“额娘!”福临却若无所动,只将自己紧紧地缩着,哀哀哭泣。太后哀伤地望了他一眼,又看孟古青,道:“孩子犯的错,做额娘的,总要为他担着。”说毕,唤过苏麻喇。苏麻喇扶起太后,让她的重量完全靠在自己身上。
孟古青忙跟着上,看着这个年老的女人依旧在为自己的孩子奔波。无论福临犯了多大的错,即便斥责,依旧完全站在自己的孩子这一边,为孩子去收拾残局。明知去襄亲王府将会受到极大的愤恨与责难,可依旧蹒跚着步子,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