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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微笑道:“等昙莲花再开,取花汁敷了,再治疗就好。”
“那得三年啊!”某人绝望了。
“也不尽然,昙莲花是根据干燥情况来记忆花季的,这次大旱过后,如果可能,就会立刻开。”
思凡在一边别扭地瞪眼,一脸的鄙夷:“哼哼,你怎么知道?”
苏离笑而不答,思凡就差没有就地打滚了。
只有叶深深一个人在原地惨烈地干笑,伸手摸了摸脸蛋,却第一次没有咒骂少紫。这次,是真的被他伤到了心,不是因为脸,而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
“少紫呢?”忍了好半天,她终于忍不住问。
苏离瘪瘪嘴说:“他一直把自个儿关在狐王殿里面,什么人都不见。”
思凡神秘兮兮道:“姐姐,快去哄哄他~长老说他欠调教~”
“……”
这两个人小鬼大的狐狸!
***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想去看看他。
无论如何,不管前世姜寐如何,这辈子,她叶深深爱他,只爱他啊……
桃花爱(下)
叶深深本来是想去找少紫的,只是临到门口,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好如果成功出来的话就送水去给离清的,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去了,想了想,她还是找了个酒坛,装了一些水往幻境方向走。
路上遇到了苏离,她朝他勾勾手,苏离挺听话地跟了上去。
——果然是个有觉悟的孩子。
再回小屋,封印还是要照冲的,怎么办?
这个时候,就要用着苏离了。苏离的法力不高,但其实笼盖着院子的结界也不是非常难解,只是因为里面困的是两个被封印了力量的人,所以才能让他们安安分分待着。
“要把这个解开?”苏离问。
解开的话,离清就会出来吧。这样一想,叶深深便摇了摇头道:“你暂时冲淡封印,让我进去,半个时辰后你再回来接我一下。”
“好。”
***
再进别院,却没见着离清,他似乎是待在自己的房里。
叶深深不急于去找他,她先回自己房里,把该收拾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才去敲响了离清的房门。里面却良久没有反应。
“喂,离清?”
房间里安静得很,过了好一阵子,才响起了砰的一声。
“离清?”
房间里寂静一片。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顾不得什么,直接推门进去,看到的却是离清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离清!”
他并没有晕过去,只是没有力气去开门,没有力气发出声响。
“你怎么了?”
她手足无措,别别扭扭地去扶他,花了好大力气终于把他拖了起来,让他躺倒了床上。这期间离清一直睁着眼,只是两眼无神,似乎是终于看清了她的脸,他僵硬地避开了视线。
“你,能不能说话?”
她找了些能垫在身后的东西,把他撑起一些,望着他说。
离清的眼神明明灭灭,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你到底怎么了?”她才离开短短两天,他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这两天照理来说,少紫也不可能动刑啊……
“渴……”离清从喉咙底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渴?
这是叶深深第三次听到他这样说,再觉得他是在随便糊弄那她就是傻子了!好在来的时候顺便带了坛水过来,她急急忙忙回房去拿了过来。没有盛的东西,她想了想就直接用手掬了一些,喂到离清的嘴边。
离清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光芒闪烁。
叶深深急了:“喂,你喝啊!”
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他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一口下去,就像是饥饿到极点的人,狼吞虎咽起来。叶深深呆呆看着,有些心酸,无论是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龙族太子,还是后来的假狐王,他离清何时有过这么狼狈的模样?他可是太子离清啊……
手里的水很快就被喝完了。离清不说话,叶深深想了想,又掬满了送到他嘴边。
离清默默喝,却把眼睛闭上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末了,等他脸色好了许多后,叶深深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离清苦笑道:“我虽叛出,却始终是龙族。”不吃可以,不碰水,生命就是日渐干涸。
这才是她问他需要什么,他三番两次说渴的原因?
“那你那天为什么把水……”浪费给她洗伤口,还是两次……
叶深深说不下去了,离清也无意再提,两个人都很沉默。
“你每天需要多少水?我帮你送来。”叶深深道。
离清看了一眼酒坛,淡道:“这里的水,我可以过十天。”只是每日必须碰水而已,其实量并不多。刚才,刚才其实不用喝那么多,只是……有些舍不得。
“好,我十天后过来。”叶深深干涩道,“不,我八天后回来,你,别担心。”不会让你断水的。
“嗯。”
结果那天叶深深是抓着脑袋走出结界的,连头都没敢多回。
***
探完离清,就该去找少紫了。只是终于走到这一步,叶深深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苏澈临别的时候没有说过,这情劫究竟是不是两个人越靠近就会越纠结。离清给的晶石够湖眉撑上一阵子,她是不是可以——暂时离开一下?离清还可以撑十天,那她可以趁着这十天下山走走吧?
没有必要,天天围着那只混蛋狐狸转。
反正湖眉山上她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主意定下了,她也不再磨蹭,拐了个弯就往山下走。
这些日子总是紧张兮兮的,她着实累了,身体累,心更累。如果说姻缘不能强求,她想争取,却也想有个喘息的机会。
湖眉山下是朱墨,这次下山,山下那个卖玲珑糕的客栈已经不见了,荒芜一片。叶深深不大高兴,沿着龟裂的道路慢慢走,直到天黑才到了勉强有些人烟的地方。那儿山清水秀,倒是个好地方。果然只有湖眉应天劫干涸。
“姑娘,你从湖眉山上下来的?”路上有个人拽住了她,神经兮兮道,“可别上去了!湖眉山上啊,闹鬼!被老天爷劈了,寸草不生!”
额……
“好。”叶深深郑重点头。
“姑娘,你的脸上有新伤,可别这么露着了,这郊外风沙大,要是混进伤口里,可就会留疤。”那人道。
“谢谢你。”
也是,留疤就惨了。
于是路过小城镇的时候,叶深深就去了布坊。到了那儿才记起她身上并没有带钱,临到门口又踟蹰了。让她开口去要,她是怎么都下不了决心的,想来想去,她还是打算作罢。
离开的时候,她有些心酸。
“姑娘留步。”店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慌不择路想走,却还是被拦了下来。
上前的是个男子,手里拿了块放卷道:“姑娘,这个给你。”
叶深深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却没想到那个人还挺眼熟,居然是——
“墨执?”
仔细看了看,她又打消了念头。墨执才二十出头,这个布庄老板长得是很像他,却明显已经三十来岁,气度倒是很好,只是也遮不了眉宇间的沉稳,怎么是那个稀奇古怪的冷宫皇子呢?
“对不住,认错人了。谢谢。”
她匆匆结果娟帕,匆匆谢过,转身就想走。只是不想忽然被人一把从身后抓住了袖子。
“墨深深?怎么是你?”那人诧异。
叶深深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你不不是已经认出我了么?”那人拦住她的去路,“怎么,十三年不见,你居然想这么走?”
晴天——霹雳。
“十、十三年?!”老天爷,开什么玩笑!
墨执一脸疑惑,仔细看了她一会儿,才叹气:“你果然一点都没变,只是怎么伤到了?”
叶深深还在混乱中,最后小心翼翼地向他求证:“墨、墨执啊……你说……我们已经有十三年没见了?……”
墨执点头。
叶深深毫不客气地晕了。
……
也许,是真的累了。
***
这两天,叶深深好像晕了许多次。
身体固然是被少紫封了法力差了许多,最主要的还是气得急得。所以这次难得舒坦,她都不想醒来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想通了一件事情,为什么山上没一个月,山下却过了十多年。应该是天劫所致。如果历劫成功,不仅仅是少紫可以成仙飞升,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湖眉山上的狐族虽然不能跟着成仙,却也不会再是“妖精”,而是可以跟随着少紫,当个地仙。所以湖眉历劫,时间会有一阵子跟天上靠近,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湖眉大概会是两天一年吧。
“墨深深,你还没醒?”惹人嫌的声音在床边响了起来。
叶深深继续装鸵鸟,死闭着眼睛装睡。
“墨深深,你脸上的伤可以请御医去看看。”墨执在她身边说,“不然留疤,你……”
“……”于是,某人妥协了。
到了朱墨,叶深深最想见的是墨晔。得知山上一个月,山下已经十几年的事后,见墨晔的心更加迫切了。
***
湖眉山上的狐王殿里,少紫却已经把思凡和苏离叫到了面前。
“陛下找我们什么事?”苏离淡道。
思凡很没耐性,等了半天还不见少紫有所反应,开始对毛手毛脚地想打滚。
少紫很沉默,诡异的沉默。
“哎呀陛下呀~你到底想干什么呀~再不讲话天斗该黑了呀~山上的野兽都饿了呀~特别是不会法术的人,会很倒霉的呀~”
湖眉山上,论嘴巴毒者,除了少紫,还有一只小狐狸。
少紫的脸——沉了。
“那个人去哪里了?”半晌,他挤出一句。
思凡眨眼:“哪个?”
苏离偷笑。
……
狐王殿里的气氛诡异得很。
“她。”少紫冷道。
思凡挠挠小脑袋:“哎呀~她呀~哪个?”
“苏离,你说。”狐王殿下终于受不了思凡了。
“陛下说的可是叶深深?”苏离问道。
少紫不答。
思凡在一边冲苏离做口型——欠~调~教~
……
“她今日下山了。”
“为什么!”少紫似乎是有些急,却拼命压抑着,半天挤出一句,“凭什么!”
被禁口的思凡插话了:“姐姐本来就不是湖眉的人呀~陛下又叫她滚啊滚的~姐姐脸皮虽然比一般人厚了一点点,但是被人叫滚啊滚那么多次,她就滚一次喽~”
少紫眯起眼,沉默。
思凡不怕死地跟了一句:“姐姐山下本来就有个情人,人家是人间的王爷呢~嘿嘿~”
……
朱墨记事(上)
朱墨已经过了十三年,是真的物逝人非。
墨执变了,除了个性还是有点别扭,总的来说,他现在是个沉稳的大哥。只是叶深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回朱墨来开了个小布庄。
“墨执你……”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墨执的脸有些怪异,吞吞吐吐,“果然是个妖精。”
“……我不是妖精。”
“可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叹了口气。
叶深深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儿安慰他,只是感慨人生苦短,岁月如梭。墨晔爹爹他现在该是快半百了吧,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出她来。
墨执似乎是手足无措,坐在床边,床单都被他抓成了麻花。叶深深无言以对,实在不想破坏故交久别重逢的气氛,忍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墨执,床单要撕烂了。”
……
“墨深深,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和刚才一样的话,只是这次带了点咬牙切齿。
叶深深吐吐舌头,却一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口,顿时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墨执忍了忍,小心地伸手向去触碰她的伤口,见到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又有些慌张,最后只好叹了口气,“谁干的?”
“……我自己。”犯抽去挑衅那只狐狸。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墨执淡道。
叶深深沉默地点点头,抱着被子又闭上了眼。被子很暖和,有太阳的味道,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虽然刚醒,不一会儿,她还是昏昏沉沉起来。迷蒙中,似乎是有人替她把被子捂严实,又有人在她床边轻轻叹气。只是她通通管不着了。
叶深深想过这一觉会睡得很舒服,却没想过这一觉会睡那么久。一觉醒来,居然已经是第三天上午。床边依旧是墨执。见她醒来,墨执脸上满是惊喜,刚要开口,一只手就把他整个儿推了开去,一张精神抖擞的脸神情激动地看着她。
那个人头发已然白了一半,只是脸上却少有皱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
……
叶深深把被子拉厚实了点。
“天杀的谁干的?!墨执!是不是你!!”
没话说,年长的那个人一把揪住了墨执的衣襟。那神情,好像欠了他几辈子似的。
墨执用看疯子的眼光看着长者,然后看了一眼叶深深,装死。
“墨晔……爹爹?”叶深深不大肯定。
长者顿时两眼放光,直扑床上的人。
……
“女儿哇……天杀的谁把你的脸搞成这样了?!朕,啊不,爹爹要灭了他!!”
“……谢谢爹爹。”
“女儿呜呜……”
“您……”真是为老不尊啊。
墨执在布庄摆了顿宴席,为的是给叶深深洗尘,还有恭候不怎么像样的皇帝大驾。
宴席上热闹的很,皇帝埋怨墨执不让他带叶深深到宫里去养伤,墨执埋怨皇帝一收到他拖人送到的信件当天立马赶到了边境小布庄。叶深深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