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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世子们一桌？”
弘晟稚嫩的童音一本正经的回答：“孙儿要亲自给皇玛法贺寿。”
“哦？”既然这样，何不一会儿跟着其他的世子们一块觐见？康熙将脸转向了胤祉。
“回皇阿玛，儿臣缮写神农本草经一套、山海经一套，万寿图一幅。图中有些许字出自弘晟之手，虽难登大雅之堂，儿臣却不愿拂了弘晟一片孝心，所以特带他随着儿臣一块贺寿，恭祝陛下福泰康安，万寿无疆。”
最后一句是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一块儿说的，康熙笑道：“老三，你很会教儿子。不错，有孝心很好，赏弘晟玉如意一柄。”
众人心又慌了，康熙这句话里头，怎么听都绵里藏针，瞧，太子本好一些的脸色，此刻又白了！
一干人还未完全摸透其中滋味，就见胤禩趋前，恭敬中带着亲近的温和的笑道：“今承太平盛世，百姓安业，国泰运丰，四夷平定，皇阿玛五十寿诞，儿臣特献‘二寿’！”
他温和却有力的声音成功的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众人齐刷刷的看着胤禩，只见他轻轻颔首，随行的太监们便捧着手里的寿礼依次上前，胤禩朗声道：“一寿，为长。我大清以孝尽天下，儿臣谨献己养之佛祥物，南天竹为父皇祝寿，此佛物清枝瘦节，秋风萧瑟，红叶满枝，红果累累，经久不凋。寓我皇流云万寿！”首位抱着南天竹的太监上前跪下。
“二寿，为生”胤禩顿了顿，示意后头由两位太监一齐抬着的托盘，揭开上面的红布，只见堆得满满得五谷杂粮，康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听他继续道：“如今康熙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挨饿。儿臣代表天下百姓寓吾皇千秋万载！”
众臣此刻皆齐刷刷的跪下道：“陛下流云万寿，大清千秋万载！”
胤祥也跟着众人跪下，胤禛瞧了他一眼——这才是胤禩煞费苦心的重头戏。
康熙也很入戏，配合着神情愉悦，却只说一字：“赏！”
胤祥瞧得清楚，直到康熙说完最后这个字，胤禩左手紧握的拳头才微微放开了一些，笑容也更舒心一些，谢了恩回到自己位子上。
胤祥和胤禛的寿礼早先便单独送了，此刻胤祥笑着捧了一杯酒出席，眉眼间都夹杂着笑容，单膝跪地高举酒杯朗声道：“四万里皇图，伊古以来，从无一朝一统四万里；五十载圣寿，自今而后，尚有九千九百五十年，儿献佳酿一杯，祝吾皇身体康健，万岁！”
康熙呵呵让李德全取来，饮了，顿了顿才道：“文采不错，朕前日瞧你递上来的请安折子，字写得越发好了。朕曾说你心正字正，如今倒又添了几分风骨。”
胤祥眉眼间添了三分顽色，俏皮道：“能博阿玛一笑，儿子便知足了。”
“朕喜欢你的字。”康熙夸了一句，眼瞧见不远处的胤禛嘴角噙着笑——如同夸了他一般，心里一顿，手又把玩方才胤祥方才敬酒的那只杯子，和颜悦色笑：“你额娘的字写的极好，朕常与她共享泼墨之趣。朕，也希望你能得此乐趣。”
胤祥心头一紧，脸上的笑容不敢敛，道：“阿玛，儿子还肖····”
“慌什么？”康熙脾气极好，脸上柔和之色越佳，说笑道：“又不是让你现在就拜堂。”又一脸慈父的样子，“你放心，朕必定为你精挑细选一个号福晋。马尔汉！”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大臣诚惶诚恐的连忙碎步上前，打袖跪下：“老臣在。”
“朕听说你兆佳氏有一颗明珠，才貌双全，诗书棋画皆有涉猎。”语气一顿，拿出说媒的架势：“可不知，你舍不舍得让她做了皇家的媳妇？”
“啊！”惊喜来的太快，马尔汉顿了顿才用几乎飞上天的语气谢恩：“这是我兆佳氏的荣耀，是小女的福气，谢陛下，谢陛下隆恩！”
眼下事情似乎已是定局，康熙微笑着点头，道：“甚好！”顿了顿，道：“着马尔汉第七女兆佳氏······”
胤祥几乎是等着听婚期的日子了，恍然间余光堪堪瞧了一眼还坐在位子上的胤禛——只见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的冰冷样子，但右手却死命的攥着面前的酒杯——那么紧！
胤禛也发现胤祥的目光，眼里的神色不着痕迹的变了三变，胤祥顿时危兆猛生，还来不及大叫：“不可！”便瞧见胤禛已豁然起身。
这一动静，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康熙刚说到“指婚给······”也不得不停下，脸色有些不佳，低沉的声音问：“胤禛，怎么了？”大有如果理由不够充分就要发作的架势。
胤禛眼中有决绝之色，胤祥瞧着，又是高兴又是气恨又是害怕，一颗心几乎从腔子里跳出来。
几乎是连呼吸的本能也忘记了，只愣愣的看着胤禛——就那样看着！
第十三章 （1）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从心尖上碾过的。胤祥背上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正如玉林所说——胤禛的脾气决定了他的心。
他是一个独断且霸道的男人，他不习惯也不会去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一切——包括爱人。
看着他，也不知是该高兴得到了这样人的爱，还是该自责居然让他如此乱了方寸——他本不会这样的。
“胤禛，怎么了？”康熙的脸色早已是黑云加底，随时要爆发的模样。
“儿······儿还没有给阿玛祝寿。”临时斟满了一杯酒，出席和胤祥并肩跪下，举起酒杯朗声道：“儿臣恭祝皇阿玛福寿康宁。”
李德全瞧瞧康熙的脸色——说什么也不敢大着胆子下去呈了那杯酒给康熙啊。又看看在一边又是哀求又是命令的冲着自己使眼色的胤祥，轻轻摇头示意之后索性头一扭，再不看了！
康熙冷着不说话，胤禛一直举着杯子，胤祥不敢正眼看他，忍了一会儿，倒底是忍不住偷偷斜眼一打——不好！只见他暗自咬唇，眉目间一片坚决之色，心头七七八八的蹦出多少好的坏的念头。
胤禛顿了顿，猛然道：“求阿玛体察儿臣的孝心，可怜儿臣之诚心。十三弟······”
胤祥只见康熙脸色顿变，此刻他若出言打断，又恐错失一个时机——一个最不是时机的时机！犹豫间，忽听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穿过层层人群抵达御座之前。
“何人在笑？”康熙已经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了。
“是儿臣。”一阵脚步声伴着甜甜的娇语渐近，只见一浅紫宫装女子盈盈下拜。她跪在胤禛旁边。
“哦，是老四的福晋啊。”康熙脸色和缓一些，问：“刚才遇上什么好笑的事儿了？”
“儿臣是笑贝勒爷不会说话。”语气中自有一番夫妻恩爱和睦的甜蜜，“儿臣逾矩，替贝勒爷说完祝寿词吧。”言罢，轻轻击掌，两名小太监徐徐展开一副宽约七尺，长约两丈刺绣。
“好一个巧夺天工。”康熙瞧了一眼，脸上厉色不减，语气却和缓一些，问：“绣者何人？”
四福晋恭恭敬敬的磕头，笑答：“是陛下呀。”
“朕？！”康熙讶然。
“难道不是么？陛下请看，此乃根据京都实景描绘绣制而成，展当今之盛世，呈我朝之繁荣。这大好河山，这康熙盛世，难道不是来自父皇您的赐予？陛下在位四十余年，国运昌盛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图中这一派繁荣局面是以陛下雄才睿智构筑起来的雄伟蓝图，除了是陛下能执笔之外，还能有谁可以担当呢？”颔首示意太监们将刺绣收起，又盈盈叩首，娇声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四贝勒与儿臣只得借陛下种的花献给陛下，不知陛下喜欢么？”
这下康熙脸上添了几分笑颜，只听四福晋又笑道：“还有一事儿，贝勒爷方才想要和陛下说的是——十三殿下要添侄儿了。”
这总算是把胤禛方才的话头给续上了，“前几日侧福晋李氏查出有了喜，贝勒爷在府里得了消息，直说要在今日直接告诉陛下这个惊喜，这才没有上折子。”
这件事儿，胤祥知道胤禛并不知情，可看到四福晋说到“侧福晋李氏”的时候，他脸色微变，也知四福晋没有说谎。胤禛如同有感知一般，侧目看了一眼胤祥，有些躲闪。胤祥想要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告诉他有子嗣是好事儿，可怎么也笑不起来。
他爱的人，却和别的女人······
“老四，你这个孩子可谓生的逢时，待序齿之日朕即赐名。”此刻也算是龙心大悦，康熙笑道：“老四，朕从来不知道，你的福晋如此伶牙俐齿。李德全，赏四福晋乌拉那拉氏象牙雕首饰盒一个，翡翠首饰一套，玛瑙指环一枚。”
“谢陛下隆恩！”四福晋谢恩。经她这么一搅和，场上原本微微尴尬的气氛又热闹了几分。
康熙喝了胤禛一直高举不放的酒，笑道：“行了，寿词说完了，胤祥留下，你们各自回去。”
“阿玛！”胤禛拱手道：“儿臣有事要和阿玛说。”
康熙脸色不善，道：“朕现在不想听，筵宴散了再说。”
胤禛咬着下唇，不为所动。
“四哥，你快回去！！”胤祥几乎是在低声哀求他了。可一片静默中他还是默不做声单膝跪着。
“胤禛！”康熙怒喝一声，胤禛“噌”的就站起来，胤祥没有拉住他的下摆，自己反倒险些摔倒。
众目睽睽之下，他什么都不能做。
“阿玛，十三弟还小，福晋一事望······”
“放肆！”康熙嘴唇一掀，讥讽道：“怎么，四阿哥要代朕考虑了？”
胤祥担心康熙迁怒，忙道：“皇上息怒。四阿哥自幼与儿臣亲厚，兄弟中也最是亲近，如今······”腹中急急措辞，可叹现在脑袋一团浆糊，生生的卡住。
“如今不过是为弟弟担心罢了。”温润的声音是一直观战的胤禩发出来的，他趋前行礼道：“皇阿玛，十三弟素来性子洒脱不羁，四哥想来是担心十三弟冷落了人家。不如······”
胤祥难得的向胤禩投向感激的一瞥，谁料四福晋听了，脸上笑颜不减，立即抢了胤禩的话尾，说：“陛下，儿臣对兆佳氏这颗珍珠可闻名已久，不知有哪位阿哥得这样的绝世的福晋？”想了想，又爽朗的对一旁得康熙赐坐的老臣马尔汉笑道：“也不知这位妹妹来了没有？”
胤禛几乎是想跳起来撕烂旁边女人的嘴——你是猪脑子么，这么明显的事儿，还要问？！
哪壶不开提哪壶！
马尔汉听完四福晋的话，旋即跪下道：“陛下，小女今日也来了。小女样貌粗陋，才疏学浅，只怕······只怕······”不是他临时反口，只是那个冷面贝勒的眼神实在是恐怖——几乎要把他吞了！
康熙安抚道：“你的女儿怎么会差。”顿了顿，打趣道：“不过既然来了，提前见见也是好的。”最后这句话却是对着胤祥说的。
在一片怪异的气氛中，这位几乎是胤祥准福晋的兆佳氏登场了。
她是兆佳氏的珍珠，一袭藕色旗装娉婷走来，一眼看去，好似周身都泛着珍珠般的润泽，不说那婀娜的身段，美玉无瑕的面庞，单单那一双好像会说话的大眼睛，就如同是无底深渊一样，让人无法抗拒的陷进去，再也无力自拔，只能越陷越深。
这样的夜，纵有宫灯千盏，也不及她眼眸中的星辉绚烂。
“兆佳氏？韵音叩见万岁。五岳同尊唯嵩峻极，百年上寿如日方中，愿吾皇永寿康健！”声音比人更美，如同化在耳边的春风，吹皱你的一池心水。
如此佳人！
胤礽瞧着，呆了呆神，一咬下唇，又急又恨的猛灌一口酒。场中不少人也看着胤祥——多少是有些羡慕的。
“韵音。”康熙笑着问：“可愿意做朕的儿媳？”
这是前所未有的，康熙如此和颜悦色的问一个女孩愿不愿意嫁给他的儿子。
韵音闻言，笑道：“韵音承蒙陛下怜爱，岂敢推辞。”礼数周到的磕了头，笑道：“陛下可知京城双绝是什么？”
康熙来了兴致，挑眉问了，韵音答：“一绝是十三殿下的箫音，另一绝便是兆佳七女的琴声。”
在场众人于这双绝几乎闻所未闻，不过还是静等下文，果不出所料，女孩叩首朗声道：“愿陛下赐韵音琴瑟和鸣！”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胤祥不由的看了韵音一眼，心中苦笑——这个人倒是比云熙还要大胆了。当众表白求婚！
康熙听完韵音的话，也不怪罪她的唐突，反而哈哈笑道：“好！着兆佳氏？韵音指婚给十三阿哥胤祥。”
“谢陛下。”韵音又端端正正的叩首，道：“韵音还有一事相求。求陛下无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