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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同样也在莲菂心里,她刚从热闹地方来,一下子坐到轿中不习惯,用手卷起轿上窗帘,对轿旁的安公子解释道:“街上没有什么人了。”
“是晚了点。”安公子这才问莲菂:“你到书房里来要对我说话,小周公子怎么了?”提起来这件事,莲菂沉默一下才把事情说出来。
安公子笑了两声:“你多心了。”莲菂瞪圆眼睛:“这话的确是他说的。”安公子含笑看轿子的芙蓉笑靥,应该说的是你,不会是留弟。
“他要纳房里人,你知道了吧?”安公子声音悦耳:“余姑娘现在消息应该灵通,满街乱走,什么事情听不到。”
莲菂闷闷“嗯”一声,手攀着轿上的窗子,带着浓浓的不解:“小周公子喜欢什么样的人?”安公子微笑:“应该是等他的人吧。”
街上寂静无人,偶然行走的是巡街的衙役。莲菂低声道:“要是翠翠等他,能等到吗?”
安公子莞尔:“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家里歌舞升平
“为什么不等呢?”安公子听过就逗莲菂,街上月夜幽静,这幽然能催人实话出来,莲菂对着安公子,小脸儿上是哀怨,安公子轻描淡写地道:“出门做生意不是好主意,你说是不是?”莲菂慢慢才嗯一声。
今天晚上真是难得,莲菂全然是有认错的心思,她觉得自己劝翠翠,不对的地方居多。看在眼里的安公子又悠闲问出来:“余姑娘打算找什么样的人?”莲菂很是为难,她还能找什么人才好?高又不成,低她不就,莲菂心中忡忡,问道:“公子有什么好主意?”
“哈,我没有。我只是想看看这位力挽狂澜的翠翠姑娘,还能有什么好主意。”安公子笑得很是亲切,全然是笑人。
街边的青砖墙面,黑瓦屋脊,浮在月下都是银白,这银白浮动中,隐然流动的是朦胧的真实。再如何蒙照,墙还是墙,瓦还是瓦。对着这银白流然,莲菂垂下头:“这主意,是我出的。”安公子哼了一声,还是笑眯眯:“你出钱了没有?”轿内的莲菂点点头。
“那钱如今在哪里?”明知故问的安公子,今天晚上象是他打击人的好日子。呻吟一声的莲菂,提起来这个就觉得人丢得不小:“全没了。”米烂在仓库里,翠翠不再付租仓库的钱。花暖花开米生了虫,仓库的主人把这烂米尽数扫到外面一把火烧了,而且见到翠翠,声称这一次亏了本,光扫干净仓库,去除霉味就花了好几天。
伏在轿窗上的莲菂,看上去就不是喜欢样儿。马上的安公子也收起笑容:“你出这主意,就该挨打。”莲菂嘟起嘴不乐意。
安公子重新微笑再看她:“就自立。也不是这个自立法。”莲菂唉声叹气:“这话,我后来才想到。”
轿中的人儿,没精打采说着前事。安公子逗着她好好回想:“这样的绝妙主意,亏你怎生想来?”
“我,”莲菂又面泛红潮。那个时候,怎么想出来这个主意来。她自己一直想着打柴辛苦。积下钱来以后做个小生意,然后小生意变成大生意。她是出钱的人,当然是她说了算。翠翠一开始也不同意,后来小周公子只是不来。翠翠是一时气愤,全然不想后果,就听莲菂的主意。
其实人要自立,在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制度下。不是一定要抛头露面才叫自立。
面泛红潮的莲菂,把后半句低低说出来:“那时候,就只有这样的主意。”安公子听得要笑,用手里马鞭子轿窗上轻敲两下:“后悔了还是知道错了?”
莲菂可怜兮兮:“没有后悔也不觉得错怎么办,至少当时,我只有这个主意能帮她。”安公子把她心思一语揭破:“你想着她外面闯闯,方便你以后自立。”
被说破心思的莲菂立即坐直身子在轿中,紧紧抿着嘴唇,象是被得罪,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安公子自己乐:“坏丫头出坏主意。还有人肯听。看她以后还嫁什么人。”手中马鞭子再敲一下轿窗:“这都是你害的。”
“那也未必嫁不到好人,”莲菂不服气。安公子笑容满面:“还有什么主意说出来我听听?”莲菂眨呀眨眼睛,狡黠地道:“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安公子不着急:“行。只是别再等到银子没了的时候告诉我。”不忘取笑的安公子对着莲菂又嘟起来的嘴:“早告诉我,还可以帮你一把。”
“你肯帮?”莲菂信以为真,伏在轿窗上垂涎:“真的肯帮,那时候我不敢找公子,怕你不帮忙反而……”说到这里,莲菂把话咽下去,睁大眼睛只是看他。公子在中间肯定做了什么!这是无用置疑的。
安公子翻她一眼:“我反而什么?”坏丫头这点儿聪明还有,公子当然是反而要捣乱才行。
星光闪闪,月儿弯弯,莲菂姑娘伏在轿窗上,对着安公子盘问:“公子早就知道了吧?不知道?如果你早就知道,会怎么样?”安公子没好脸色给她:“心里又有主意了,不早说以后别来找我,找我也没用。”
不管不顾的莲菂只是问,当然没问出来什么。她同时在心里揣摩,如果当时告诉安公子,他帮忙的可能性有多大。安公子在心里笑,如果当时告诉我,我不给你这个丫头一顿就算是客气的。现在看在她银子丢光光的份上,安公子决定不和她计较。
五月小雨晰晰,安公子受了凉卧病中。良月从房里出来,留香对着她撇撇嘴,丫头们都是一笑,又是宋姑娘一个人在房里。
说她有正经事情,也不全是。就象这一会儿,房里声是叽叽哝哝,不时有公子的笑声,这是谈的正经事情?没有一个丫头会相信。
穿过珠帘,可以看到安公子半靠在枕上,正看着莲菂笑:“后面呢?”坐在床前的莲菂苦着脸往下面想:“后面我就醒了,这梦就变成美梦。如果照这样做下去……”
“你就活在梦里,梦就变成事实。”安公子笑吟吟。莲菂对着他鼻子眼睛一通看,不过是受风寒,面上全没有病容。因为正在笑,怎么看公子都是神采飞扬的英俊。
“菂姐儿,我来问你,”安公子漫不经心:“为什么总想着要走?”他眼睛贼亮:“这里不好吗?还是家里人对你不好?”
莲菂手捧着腮支肘在两边椅靠上:“不是不好,都对我很好。再说我一直在想,也不是一定要走,我走了,哪里去找老夫人老太爷和夫人这样好的人。”基本上家里人是全不干涉。
“那公子呢?难道我对你不好?”安公子对着莲菂头上首饰身上衣服脚上鞋脚看过来,随便拉个人过来,他都不会说我对你不好。
莲菂“嗤”地一笑:“公子是个好东家,”睡在床上的这个人,随便一笑都勾人。莲菂经常本着欣赏来看安公子,犹其现在。莲菂坐着,公子半歪着,更是看人的好角度。
这样的一个人。以后不会是好丈夫。没有成亲就弄一个房里人,以后十个八个有得指望。公子又是一个雅人,由家里摆设园子都可以看出来。他要娶亲。应该是挑来挑去找一个闺秀,至少也是个咏风弄月的才女半才女。
想到这里。莲菂吃吃笑,公子这场病,应该是夜里贪看月色所致。以后娶个一样咏风弄月的妙人儿,就是生病也是睡倒两个,这可以有个伴。
这样的人不会是个好丈夫,弄得妻妾个个都爱他,最后大家争抢。莲菂想到得意处。觉得这日子可以看看。
“呆丫头,你笑什么?”安公子盯着莲菂的笑靥:“笑得不怀好意。”说公子是个好东家,下半句就是不是好丈夫。安公子一猜就明白。再对着莲菂吃吃嘻嘻地笑,想来不会是好意思。
莲菂抿着嘴儿笑,随便揉一下衣带:“没笑什么。”
“东西也给你,你要安心留着。”安公子旧事重提,莲菂点头:“嗯,但是以后……”
“以后怎么了?”
“以后公子成了亲,让我住到邻县去,那小院子不是给了我。”
安公子诧异:“你走了。谁料理家里人衣食?”
“我不走,不是要有冤枉的名。”莲菂娇俏地伸伸舌头:“公子订下亲事,就让我走吧。不是夸我能干,邻县也有铺子。我都说过,你是个好东家。”
“有什么冤枉的名声?”安公子凝视莲菂。
莲菂嘻嘻笑一下:“就是……你知道的。以后少夫人未必会喜欢我,她是主子,我是下人,我不想挨冤枉的打骂。”说到最后,莲菂想起来自己挨的那一脚,几时想起来几时伤心。她低下头又难过起来。
差一点儿,安公子就说出来,以后我去哪里带着你去哪里。他把话咽下去,想想莲菂要留在家里陪伴家人,以后成亲应该在京里或是任上,随身带的应该是自己妻子。
“没有人会打骂你,”安公子在莲菂手上轻轻拍拍,他也想起来春药那件事:“就是你再不好,也是我发落你,别人不行。”
莲菂摇头不肯:“这里人都熟悉了,梁五也没有消息。我要是走了,他回来找不到我们。也没有你这个好东家,虽然你不给月钱。”说到这里,莲菂歪着脑袋对着安公子调皮地一笑。
安公子哈哈笑起来:“不给的好,给了你没有几个月全都亏没了。”莲菂噘着嘴冲口而出:“这事与公子有关。”
“哼!”
“哼!”
两个人一人哼一声,对着看看。公子于卧病中,莲菂是来探病,都觉得这会儿较劲没道理。重新再转嗔为喜,安公子想莲菂刚才的话,梁五也没有消息,她在等梁五回来?莲菂小心翼翼地问:“以后我出去了,让我管什么?总得给月钱吧。”难道还是缺什么现要。
安公子长长叹息一声,菂姐儿总是这样想,真是让我为难。“不给钱,以后也不给钱?”莲菂脸皱得象苦瓜:“真的一直不给?”
“离开我就不给,在我身边你不需要。”安公子一笑。莲菂嘟囔:“不给钱,但那院子说过给我,我一个人带着留弟也行。”
“那院子公子也赖帐行不行?”安公子涎皮赖脸问出来。莲菂倒吸一口凉气:“那我还有什么,我走的时候会把衣服首饰都还你的,不会白拿你的。我天天戴得爱惜,就是怕弄坏了走的时候不好还你。就是一块帕子我都小心着用,哦,不过丢了一块水绿色的,其实我喜欢那一块。”
对着安公子收起笑容,越听脸越沉的面庞,莲菂把笑容收起来,表示我也不高兴:“那我自己的小院子是我的,那是我自己盖的。”然后低下头不看安公子阴沉的脸:“最多顶着被你抛弃的名声,如果公子度量大,应该明说我抛弃你,可是你的名声一定比我这弱女子名声重要,我就顶着这名声吧,不过别处你得补偿我。”
“你回去吧。几时会说话几时再来。”安公子拿起床前放的书,把眼睛放在书上面。莲菂没趣地站起来,怏怏往外面去。喊人来说话解闷的也是他。听到最后要翻脸的也是他。
翻着书的安公子和平时一样,不会把莲菂的话放在心上。安步送进一封信,安公子坐起来拆开。信是京里孔补之写来。
和前一封一样,孔补之把最近京里形势说过。接下来就是说服:“……弟素有抱负,今何贪恋家中?数月以来,弟资助忠义人颇多,老师谓弟,明白人也。京中一日一风云,老师与我,盼弟抛却家中娇娥速速来京。国将不为。何以有家?”
安公子神色郑重,这已经是五月中,简靖王处光快船分两批发来数十只,带来无数陈粮珠宝物品,再带走他需用的生铁等物。简靖王没有亏待安公子,安公子也没有亏待他。
王府的买办一向扎眼,简靖王近一半的物资都是从安家来周转。邸报上虽然粉饰太平,说和谈招抚有进展,其实可以看得出来,大战即将一触即发!光安公子一个人的支持。就足以让简靖王打上两年。
放下信,安公子心中翻腾。补之兄的来信,一封比一封严苛指责。奈何我是家里独子,上有祖父祖母和母亲。父亲又尚在外面。安公子左右为难,我,我怎么能抛下家人?真的不是恋娇娥。
这样翻来覆去想过,安公子把信放在枕下,打算晚上再回。他对着外面喊良月:“去看看宋姑娘,让她过来陪我说话。”还是和菂姐儿胡扯一通,才能忘却这封封信中的指责。
良月答应去找莲菂,依然是不明白宋姑娘说话哪里好听。要说声音好听,她不是唯一的一个,而且她说话有时候气死个人。以前林姑娘多窘迫,良月看在眼里从来同情琼枝。
走到小厅下面,里面有说话声。坐在栏杆上的蓝桥告诉良月:“来的是张四嫂,说是找到姑娘的一块帕子,真是她眼睛尖,说是在河边草丛里,草是绿的,帕子也是绿的,其实不容易看到。”
水绿色的帕子泥污不堪,莲菂还是很喜欢。张四嫂又在说东家讲西家,从公子那里出来,听听八卦也不错。
“苏绣娘修成正果,也没有系住小周公子,他还是外面到处走。周夫人骂苏绣娘,也是白进来,一点用也没有。”张四嫂叹气:“我昨天去看过她,给她送一盒子香粉,她没天没夜做周家人的衣服,算是好过一些。”
莲菂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