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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富尊荣 士农与商) 作者:一个木头-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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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一上午就只画这一张花样子?”蓝桥疑惑:“昨天半天还画了三张。”莲菂从明窗上收回眼光,觉得这话可以问,就问蓝桥:“费妈妈和咱们院子里妈妈们象是好得很?”
蓝桥先撇一撇小嘴儿,把手里的一绺绣花钱递给莲菂拿着:“姑娘帮我掂线。”这才慢慢的告诉莲菂:“有银子钱当然就好,没有就不好了。”
这话引得莲菂笑起来:“这是怎么说?”蓝桥自己也笑:“费妈妈管着家里的使用,咱们领一根扫帚也要去找她,不要说妈妈们见她客气,就是我们见她也客气;再说费妈妈人不拿大,年前布匹价涨得厉害,咱们院子里的妈妈是费妈妈那里得知消息,她们合伙弄了银子,自己屯了一些布,也发了一笔。
费妈妈今天来,是来看姑娘说事情,再就是给妈妈们分钱。要过年了有钱分,当然人人看到她要喜欢。”蓝桥说到这里,想起来莲菂让自己去见的翠翠姑娘,这一时又帮着传过一次话。下次再去传话,要问问那翠翠姑娘在布匹上,也应该小赚一笔才对。
莲菂听得很是向往,这与她的职业病有关系。看窗外风声肆虐,房内火盆炽热。想着外面劳作的人虽然辛苦于冷风中,却是辛苦之余有甘甜。而自己终日不劳而获在这里呆着,天天做的事情就是,帮着丫头们打浆子,烧熨铁,给她们做针线活儿打下手。真是可惜了我这个人。
与莲菂分开的安公子行色匆匆往外面去,如费妈妈所说,他是去接那位来巡查的桑大人,满城士绅有钱商贾中,不乏有人以接钦差为荣,只有安公子小周公子这些人是不得不来。小周公子好些,他最小,推着兄长来就行,安公子家里只有一个人支应门户,他是必须要来。
刘知县的官轿出城外十里迎接,他邀请安公子同去,安公子对着人群中的小周公子是一个无奈的眼色,怀壁其罪,必须趋附,我也没有办法。
小周公子给他一个安慰的眼色,如果不是为着陪安公子,再就是听听桑大人此行的目的,小周公子才不来喝这西北风,城外调戏个民女,都比这来得心里情愿。
钦差大轿一直到正午的时候才到。桑大人在轿子里,对刘知县露出笑容:“贵县安排的很好,”说不上万民迎接。城门口也是人头济济。
刘知县是点头陪笑,只要你满意就行。安公子和吕公子交换一个眼色,桑大人在吏部不过是个主事。正六品的官员。一朝投靠田公公,放了今科的主考。就要成今科的才子座师,安公子看着山羊胡子的桑大人,庆幸我没有去是对的,让我拜这个人为座师,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
与桑大人同等官阶的刘知县也是不满意。官员们绩考,刘知县上下托人打点不肯离开这里。这里虽然不是有名的城市,文人还有几个。水道不少,官路畅通,鱼虾米粮都尽有,就是今年大雨成灾,也没有妨碍税收。
奉着桑大人官轿进城的刘知县,看着斜刺里杀出来的程咬金桑大人,在他呆在这里的时候,要是让他不满意,自己的优秀绩考这就要打水飘。刘知县和安公子等人一样痛恨,名城大川去逛逛多好。钦差回京还是一路招摇。可以享受不去,往这里来惊吓人真是没意思。
正午时候到的桑大人,象是赶饭时儿吃午饭来的。他的下处是在刘知县的县衙内,酒宴也设在县衙内。走下轿子的桑大人嗅嗅厅上传来的菜香。对着刘知县哈哈笑上几声:“刘大人,太客气了。”只用鼻子闻几下,桑大人就闻出来今天的午饭不仅有山珍也有海味,就是没有女人脂粉香,让他这一会儿稍欠满意。
厅下几块怪石,厅上几桌酒席,桌上是十几盘子围攒着的一个翻开的大火锅,谦让过后,桑大人坐了首位。年纪最长的吕老爷呈上礼单:“这是我们这城里众人的一番孝敬,请大人笑纳。”
看过这礼单,桑大人心中满意度更差。刘知县在京里托人上下打点,不想调职去别处。来以前桑大人就知道了,不想走这里一定有好处。桑大人是知道这城虽然不大不小,这省里几家富户,安家,金家等人都是祖居在这里,这不大不小的城里有待挖掘才是。
把礼单交给身后随从,桑大人说几声客套客气,大家心意不得不收。这就率先举筷子招呼众人吃饭。
酒敬过三巡,桑大人也吃了一个半饱,袖子里取出丝帕擦拭嘴角,心中虽不满意,笑声却就不断的他,缓缓道:“兄弟我奉旨出京,除了本科主考以外,还有一件事情要与诸位商议。”
坐在他身边的刘知县笑呵呵道:“大人请吩咐。”席上众人都住了筷子,金不换眼睛看看坐在桑大人身边的安公子,不管什么场合,他都要挑个尖儿才行。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大家也知道,田公公是最辛劳勤政,”桑大人开口就是田公公,接下来转为正题,先是干笑两声:“从去年以来,各地就有不少百姓名士们进言,要为田公公立生祠,你们这里教化从来是一等的,应该也有不少这样的提议吧?”
酒席旁的人都呆住了,安公子只觉得心里刚吃的菜往外面翻腾,眼角觑觑别人,也是憎恶在面上闪过。
人活的时候就给他立生祠,让他活着就受人祭拜,这是有大功德和大德行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待遇。历史上活着立生祠的人就不多。有几个权奸在位的时候给自己各地立生祠,倒台的时候一样拆毁。
田公公也有雄才大志,那就是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子。桑大人说出来这句恶心坏一片人的话以后,看看下面无人接腔,就收住笑声,用眼睛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
这个时候,有人说话了:“大人言之有理,田公公辅佐皇上从来辛苦,我们虽然不在京城,也还知道他老人家的丰功伟绩。”说这拍马话的人,是金不换。
厅上人人侧目,金不换才不管这些,有奶就是娘,谁当政巴结谁。不是还上了古诗文,金不换努力地抠脑门儿想着那句诗,叫什么来着,商人重利轻。。。。。。金不换想不起来下半句是轻什么,反正商人理当为利而活,这话既然上了诗,就说明这道理有诗人唱颂,这是好道理才是。
这拍马的话儿让桑大人反而沉下脸对着金不换:“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了吗?刘县。”一声呼唤,刘知县赶快站起来打圆场儿:“大人,金老爷是个商人。说话有不到的地方,请大人多多见谅。”
倒不是金不换这话不对,是他拍的不是时候。桑大人在来以前就知道。这生祠要立起来,一定不会顺顺利利。人人听过一片赞成。他心中想过,要拿两个人作幌子教训过才行。此时金不换为着讨好,别人不出声,独他一头撞上来。
“别处各地都是百姓们进言,名士们进言,”桑大人说着这话,眼睛瞄着安公子小周公子吕公子等人。看到他们不接话,心里打着主意拿下他们才行。桑大人板起脸来独训金不换:“怎么到你们这里,是大人我提点明白才行。刘县,”桑大人又要拿刘知县出气:“你这里教化不行,政绩平平欠妥当。”
刘知县独恨金不换,谁让你接他的话,看看这里没有人先说话不是。金不换一心只想着左大人来时,安公子要出风头,拜了左大人为师;刘知县为着自己女儿的亲事,城里是尽人皆知。刘知县对安家照顾有加。城里几个趁火打劫的商户,递状子想让安家赔偿银子。这官司到现在还停在那里没动静。
金不换只想着抢个风头,巴结一下当权者。不想桑大人打定主意,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多得很。不甩几个钉子出来给他们碰一碰,接下去老爷我要钱也不容易,办事也不容易。
是以刚到第一天发作的这脾气分寸,桑大人可以说是在心里演练到滚瓜烂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吃排头的刘知县对着安公子使个眼色,安公子这就含笑站起来拱手:“大人教训得是,得大人教训,本城定是教化日进,全都着大人点拨之功。大人说来以前,刘大人和我城中诸百姓,殷殷期盼大人驾临,果然大人一到,就指点多多。”
桑大人这才哼一声,面色缓和许多。安公子再目视在座诸人道:“有心请大人继续教诲,只是城中诸人一片诚心备下酒宴,心中所想与大人多多亲近,”安公子端起酒壶给桑大人满上,再执起自己面前酒杯:“请大人满饮此杯,用过酒宴以后,再请大人不吝教导才是。”
安公子先干了,抽出丝帕拭一下嘴角,对着桑大人抱歉地道:“晚生一直抱病中,听说大人来到,是一定要来拜见的。不胜酒力之处,还请大人见谅。”再看看小周公子和其他人:“这里在座诸人,都是怀着与大人亲近之心,还请大人赏光。”
这一番话把桑大人拍得很舒服,桑大人此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安公子。看到他一杯酒下去就抚首是不舒服的样子。桑大人又高兴起来:“你就是安佶安永年,在京里我就听说过你,都说你最近不成体统,今科秋闱误的没道理。”
安公子立刻红了脸,期期道:“这,这,请大人多多教诲多少指教。”在桑大人的笑声中,刘知县也语重心长地说一句:“少年人不老成的多,桑大人您说是也不是?”
厅上一片笑声,金不换摸摸脑门上的汗,觉得这官场上的人,说一声发作就要发作,就是不如做生意的人好相处,我们只为着银子钱背后打鬼主意,主意不管好坏都是一个目的为银子。而这些当官的人,心里为着钱,嘴上还要有一个好名声。相比之下,倒是我们心思简单的多。
酒宴重新热烈起来,算是尽欢而散。把桑大人送回为他准备的房间去后。陪酒的人才一一对着刘知县告辞。
小周公子和别人一样一肚子气,对着桑大人进房门的背影看看,亏他想的出来,给阉党立生祠,这事情万万不能。他找着安公子想和他一起出门,就便商议眼前这件事情。眼睛刚找到安公子,就听到刘知县喊:“永年,你随我来。”
无奈的小周公子只能出门来,吕公子莫公子都磨蹭着等别人上轿上车走后,这几个人互相使个眼色,上轿子以后都是吩咐轿夫:“去安家。”
须臾片刻,安公子也缓步出来,刘知县也是语带双关的问他,这生祠可不能立,当小官的,犹其刘知县这样只求明哲保身。不求靠一个权贵的小官,他看得更明白。历史上阉党如十常侍也没有蹦哒几天,等田公公一倒台。谁给他立生祠,谁就要倒霉。
走出来的安公子面色如常,上了轿子刚吩咐人回家去。就看到安权走过来,探头进轿内回话:“城门口看到林姑娘。她不肯回去,只要留在城里,我把她送家里去了。”
安公子心想这又出来一个添乱的,琼枝心里念念的就是为父报仇。轿内坐着的安公子点头道:“等我回去带她来见我,”安权这才又回话:“诸位公子都在家里候着您。”
把脑袋重新缩回来的安权让轿夫起轿,安公子坐在轿子里,苦苦思索着主意。给田公公立生祠。我不怕出银子,就怕坏这一方的学士风水,为着这个原因,也不能让这祠立起来。
阴阴的天上飘起小雪来,街上平民百姓都有腊月的喜气在脸上,轿中的安公子紧锁眉头,这个年要想过得安生,必须要有个主意出来。
在家门口下了轿子,安公子对安权道:“请林姑娘小花厅上坐一会儿,等我会过几位公子再见她。”
出了轿子才看到天上有雪。安公子再喊过门上跟着自己的安步道:“去告诉费妈妈,老夫人和夫人最喜欢雪,把临水的亭子上打扫干净,多备上几个火盆候着。再问问宋姑娘去不去。”安步答应着去了,安公子则往房里来。
地上薄雪点点,上面是杂乱的脚印,看看鞋印子,房里来的人就不少。廊下去掉外面袍子的安公子进来看看,几位亲厚的同窗都在这里。大家眼睛看着安公子进来,安公子也看着他们,彼此都想看到对方有什么好主意。
“我们这城里有几处是风水好的地方,”安公子就手摊开一封城图,再问几位同窗们。小周公子第一个喊出来:“你还真的要给他立。。。。。。”
安公子摆一摆手,面上是慎重的神色:“噤声。”再招手让他们一起过来:“大家都看过风水的杂书,过来看看哪里是风水宝地?”
坐在房外的良月不时侧耳要听着房中有没有使唤,心里对着外面淅淅的雪珠子也是疑惑重重。家里这些丫头们个个不差,一直以为公子是立身正派不放在心上,不想他先弄来一位宋姑娘,算是迁就多多;今天又听到人说一位林姑娘,良月不时要对着擦得光可照人的摆设照照自己,为什么我这般命苦。
房中突然一片大笑声,把良月的心思打断后,笑声又小下去。良月是听惯这笑声,公子们常来,要么就是欢笑声不断,要么就是激昂愤慨。良月不懂,听了也不懂,也从来不去听。她只想着自己的心事,女儿家心事,如这天上下的雪珠子,丝丝绵绵的只是不到头。
和安公子一起头碰头在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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