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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波见她出来,忙道:“为姐姐备了水快洗去。”
春暖见她灯下在开牌,看了一会儿,笑道:“小心听着,姑娘今天玩了大半天,要是睡不着要茶要水的。我可去了。”
夏波悄声笑道:“对了,你先别去,过来听笑话。”
看了看院子里无人,笑道:“听小丫头说,易姨娘天天哭得跟什么似的。她娘家的两位嫂嫂这几天是天天来。”
春暖不放在心上,道:“前天我见了她一次,一点儿气色都没有。我还吓了一跳,可怜秋巧那个丫头,自从进来,就象霜打了一样,见了人小心胆怯的。见了我们更象是见了鬼。”
夏波更小声道:“说王爷说了,秋巧再起坏心就乱棍打死。”又往姑娘房里看一眼,见没动静才悄声道:“说我们王爷战场上杀人如麻,我看王爷对姑娘到和蔼。”
“我们王爷,”春暖就笑她:“你现在成了府里的人了。”又叹气道:“这话我相信。那天王爷发脾气你是没有见到,朱喜都哆嗦,朱福还挨了一顿鞭子,也只是对王爷说一句姑娘要去。”
想想头疼:“快别提这件事了,谢天谢地总算过去了。赵姑娘总算是出嫁了。”又想到玉妙让自己拿银票出来,晚上才知道给了薛夫人。不会又是一个和赵姑娘一样的惹事精吧。
“姐姐自己提的。”夏波笑嘻嘻道。春暖往外走:“我去洗澡了。”
又隔了几天上学被徐从安夸了几句:“原以为身体不好,没有想到念书这么聪明的。”徐从安拿了玉妙这几天写的字认真看了看,对玉妙满意地微笑:“才写了这几天,能写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可以看出来下了一番苦功了。”
玉妙在心里做鬼脸,自己上学是专门修过这个专业,虽然并不用功,放在一个从没有写过字的十四岁的小姑娘手里,也是出色的。
临放学时,朱宣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笑道:“夸什么呢,我刚才就听到了,不好过来打扰你上课。”
弟子出色,师傅当然炫耀。徐从安就拿了玉妙的字给朱宣看:“王爷看,妙姐儿写字倒有天份。”
朱宣也夸了几句,脸上也放了光。对玉妙笑道:“既然下课了,就过来吧。”
带了玉妙到隔壁自己的房间里去,几天没有见,妙姐儿越发显得气色红润,因是天热的原因,脸上微微沁出汗珠,双颊红扑扑的,惹人喜爱。
玉妙并没有问朱宣几天去了哪里,表哥有时在有时不在。她忙抓紧时间把薛夫人的事情说了一遍,看朱宣是如何看待。
朱宣就笑了,先没有说话,起身来走到柜子前拿出一个盒子里,取了几张东西拿在手里递给玉妙。
是十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是自己猜测对了,就是象来要钱的。
朱宣笑道:“我不在家,要用钱只管对管家说。”
看了手里的银票,玉妙又有些结巴:“那个呃。。。。。。。。”还是觉得自己象要钱的。
眼角余光看到朱宣又要不高兴了,说话一下子流利:“谢谢表哥。”
看来妙姐儿没有想好的时候,说话就打结。这要是去了京里还这个样子可不行。朱宣心里只闪了一下。
玉妙又道:“这几天里,归德郎将夫人,定远将军夫人都来看我,说在薛家口不择言来陪不是。”
朱宣随便听了,因几天没有见玉妙,让她留下来吃午饭。
玉妙回到房里,就把银票递给春暖,笑道:“我说对了吧。”春暖小心收了,又笑道:“那薛夫人怎么会缺钱用呢?明威将军府里难道连八十两银子都没有。”
玉妙回想了当日薛夫人的眼泪:“她嫁过来的时候陪嫁都是实物,她娘家只是一般京官,你就没听说过穷京官,穷京官的。她嫁过来才一年,月例银子又少,又要安排自己带的家人,又要打赏别人,每月都没有节余。
公中的钱又不能动,又遇到两家家人娶亲的,姨娘们都一人赏了三十两银子,太少了会被别人笑话,才把自己娘家的首饰给当了的。”
春暖啧了嘴道:“明威将军家的姨娘真是大方,我们家姨娘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才二两,三姨娘有了小少爷才添了一倍。她们就多了十倍去,也不过二十两银子。怎么听了象是诚心挤兑薛夫人似的。”
玉妙也这样觉得,突然想起来自己来时,父亲给备了一千两银子,对家里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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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装病
周亦玉心烦意乱地人群里穿走,身后跟着的连哥斯文儒雅,追之不及,只能小声唤她:“玉姐儿,玉姐儿。”
玉姐儿?要不是人多,周亦玉必定一拳打过去,人人都喊我周姑娘或周将军。
不年不节的,舅舅家的连哥居然来了,耻于喊只大了自己十几天的连哥叫表哥,周亦玉也喊他连哥。
而且看看他那副样子,天天就是蓝色儒袍,一说话必定:“啊,姑父。。。”啊什么啊。又不是唱戏的。
要不是母亲再三劝说,父亲下了严命,自己才不会陪他出来玩的。
因是母亲说:“普济寺里香火盛,玉姐儿带了连哥去吧。”每年都来自己家里住,难道还不认识路。
“玉姐儿,”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她。玉姐儿大步流星,自己是方步正迈,现在则变成慌里慌张地跟她后面跑。
小心看了周亦玉的脸色,连哥陪笑道:“表妹你走慢一些。”
回答他的是一个怒声:“喊我周将军。”周将军,连哥背过了脸去笑。再回过头来,周亦玉正盯了前面几个人看。
那是通向普济寺净室的院门,门外站着的几个人自己都认识,是南平王府的人。正冲了自己笑。
周亦玉走过去,不顾身上穿的是女儿服装,拱了拱手。
“周将军也来寺中游玩。”南平王府的人拱手还礼。跟在后面的连哥心想,这下子有人喊你周将军了。
周亦玉往院内看了看,问了一句:“沈姑娘在?”王爷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是。”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看了身后跟着的连哥,周亦玉露出了笑容:“请通报一声,周亦玉要见沈姑娘。”
回头对连哥露出了笑容:“里面都是女眷,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王爷府里的沈姑娘,不得不去拜会。”
连哥连连点头,不疑有它。
玉妙倒是很高兴,面前坐着的几位都是稳重老实的夫人,对了自己只是一心的关爱似的谈话,周亦玉至少年龄相仿。
玉妙喜欢那一双蓄含了精光的眼睛,练武之人都是这样吧。表哥却不是,黑眸中时有漫然,表达不悦时才会有骇人的冷峻。
周亦玉一来还有一个好处,坐着的女眷都避开了,就算再老实的人也受不了周亦玉那种不象女儿的形态,亏了周将军还拿她当个宝贝,也不怕嫁不出去当老姑娘。
看了周亦玉进来就喝茶,不客气地吃点心,玉妙更是喜欢,这样吃东西才香。可自己不能。
“周姐姐,”玉妙笑得甜甜的:“我也觉得很好吃呢。”与周亦玉的共同语言在哪里。
周亦玉差一点没有噎着,周姐姐,这种称呼更让人发麻。看了面前玉妙的笑容,对了连哥能说出来的话就说不出来。
玉妙担心地看了周亦玉,命人快快为她续茶。
近八月的天气,连哥站在外面等得浑汗如雨,里面周亦玉早已经两盘子点心,一壶茶下去。看到玉妙又带了担心的面孔,明白她在想什么,谁象你似的,碰一下就会有事。
间中除了方丈来问安以外,有女眷进来,看到周亦玉也是三言两语就走了,竟然一座活门神。
周亦玉不怎么说话,只是埋头大吃,玉妙则时而说几句,觉得前路不通时又停下来想一想,换一个话题,还是周亦玉先问到薛夫人的。
玉妙恍然大悟,上次在薛家周亦玉熟不拘礼,不仅仅是与明威将军是同僚那么简单,自己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笨。先回答了周亦玉的话:“我今天没有见到她,这么热的天可能不耐烦出来。”
周亦玉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玉妙一眼,玉妙只能冲她笑。
这么热的天当然不想出来,可是那些女眷们还不是一个一个穿戴整齐了过来看你,难道都是凑巧与你一天出门不成。
玉妙象是也有觉悟,自从自己回请过后,再也没有见到薛夫人。看了看天色还早,她对周亦玉道:“周姐姐,我们一起去看看薛夫人如何?”
“现在?”这个想法打动了周亦玉,又问道:“王爷只让你进香,你乱跑不会有事吧。”
沈姑娘出门一定是王爷同意的,不然她哪里知道普济寺。
玉妙想了想道:“看过薛夫人再回去时间刚刚好。”
那今天一天就可以把连哥甩开了。周亦玉随便擦了擦手,站起来道:“我们走。”
连哥惊愕地看着周亦玉与玉妙站在一起,被一群丫头婆子围着出来。大摇大摆地上了马车,全然没有看自己一眼。
马车行到半路上停了下来,马车的人齐声道:“王爷。”
丫头们拉开车帘,朱宣坐在马上探身笑道:“因为没事,我来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想来是不好玩。”看到玉妙旁边坐了一个姑娘,很眼熟一时没有认出来是谁。
“不是,”玉妙示意同车的周亦玉:“与周姐姐一起去看薛夫人。”
朱宣耐人寻味的眼光让周亦玉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姐姐,朱宣又看了看周亦玉,嘴角扯了一下算是笑容,唤了一声:“周将军也来敬香。”周亦玉去敬香,太阳打西边出来。她只相信她手中双刀。
周亦玉习惯性地站直身子准备回话,却忘了车里只有那么高,哎哟一声已是碰到了头。
朱宣在马上坐直了身子,听车里忙乱过后,才吩咐道:“走,去明威将军府第。”
因为王爷在外面,周亦玉忍了气看玉妙象哄小孩子一样帮自己揉,全然忘了她自己才象孩子。战场上厮杀过,这一点痛算什么。
一定很痛吧,玉妙总算能关心一下周亦玉了,一时忘形,忘了周亦玉是皮粗肉厚的习武之人。接下来的路程,她用爱惜的眼光一直关爱了周亦玉。
马车刚到了街口,就有人报信了。薛名时迎出了府第,原以为王爷来,没有想到沈姑娘也在。
朱宣道:“妙姐儿要来看你夫人,我就跟来了。”
王爷大驾光临,薛名时当然高兴,沈姑娘旁边站着的却是周亦玉,一身绣花衣服的周亦玉。平日偶然不是戎装打扮,也是蓝色青色无花样的衣服,今天居然一只花蝴蝶。
顾不得王爷在旁,薛名时还是没有掌住,才二十岁出头的他咧了嘴拱手笑道:“周将军。”
周亦玉气白了脸,今天是一件糗事接着一件来。
“周姐姐,”玉妙回身唤她。周亦玉低了头跟了玉妙进去。薛夫人已经匆匆迎了出来。
原来是生病了,象是刚打扮了的,脸面也微浮肿,热感冒是最不容易好的。作为对感冒有基本认识的现代人,玉妙当然知道。
强按了她睡下来,薛夫人却不过,周亦玉又不是外人。谢了重新回到床上。玉妙坐在她床边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说话。
薛名时在和朱宣说奏折的事情:“皇上不准三方齐动兵,说只为了一个南诏,就各处对吐蕃开战,虽然只是详攻策应,也觉得劳民伤财。
再者南诏地处偏僻,并不好打。还有御史们有折子弹勀王爷,王爷准备如何应对?“
“那一干子只会吃饭的御史。”朱宣道:“南诏的局势他们哪里能想得到这么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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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逢迎
坐了一会儿,因天快晚了。朱宣对跟来的人道:“去一个请了妙姐儿,天晚了,夫人又病着。我们回去了。”
薛名时当然请了朱宣留下来吃饭,朱宣只是说夫人病了不肯。玉妙也觉得不好打扰的,只是说话就忘了时间,听了表哥叫,忙告辞出来。
送走了王爷,薛名时走进来看夫人,薛夫人手抓了被褥有些惭愧:“老爷,如果不是我病了,王爷就会留下来了。”
薛名时淡淡应了一声,妻子看到了自己总是躲闪的。
“老爷,”吕姨娘笑嘻嘻走了进来,笑道:“饭好了,夫人又病了,我让送到我房里了,都累了一天了,您快来吃饭吧。”
说着把薛名时弄走了。薛夫人睡在床上眼睛看了帐顶,黯淡无光。
“夫人,”贴身的丫头当然是娘家陪送的,道:“沈姑娘来,您应该对她说一说。她是善良人,不是还帮了您银子。”
薛夫人年轻的声音有些嘶哑:“人家一心来看我,听了一耳朵的烦难事去太失礼了。”
“是。”丫头不再多说什么了,夫人只是自己一个忍字。
薛夫人听了丫头又说了别的:“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又没有了,夫人您也硬气一点,别总是请那些管事妈妈们,您现在是主子,怕她们怎的。”
薛夫人苦笑:“你难道还不知道,不捋顺了她们,她们办起事来就拖着,老爷问起来只会觉得我不会理家。”几个姨娘早就等着这一天呢。
丫头不敢再说话了,夫人现病着,再说倒象是添病去。倒是薛夫人自己想起来了:“下个月是我弟弟生日,官中自然有分例,沈姑娘给的银子已经花光了。倒是再把首饰当了吧,过了这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