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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贵了许多。”
看来这潭水很深……
江凌渡点了点博物楼之前的博雅苑，“小浓，我们要这个。三天。”
华浓淡雅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朵小金花贴于博雅苑之后，将两本册子放回朱红托盘，“公子是现银还是银票？”
“银票。”
江凌渡从包袱中取出一千四百两银票——一千二百两是住宿费二百两是押金，华浓点头接过，随即，另一总角儿童亦捧了托盘而出，上面是纸笺和笔墨印章。环秀山庄做事向来规矩谨慎，一式两份的契约书，双方权利义务分条列清，盖上山庄的印章。
随后另有丫鬟引路去往博雅苑。长廊两侧皆挂了宫灯，宛若长虹贯穿整个山庄，彻夜不熄。
“这里风景虽好，却显压抑。你竟然会想住这里。”
“若不如此，要我们干啥？”江凌渡眼睛一眯，一脸贼相。
两人跟在那丫鬟身后，江凌渡一双眼睛灵活地四下转悠，默默记下一些主要建筑物的位置和特征。盏茶之后，眼前一座小院，两边植了些梧桐，右后方一座观景楼，正是博雅苑。门口已有两人等着，她们迎上来，那领路的丫鬟躬身退下。行过礼，自我介绍一番，左边那个叫小梧，右边一个叫小桐，她们是博雅苑内服侍客人的专属人员，若无吩咐是不会出现的。江凌渡觉得似乎不能称她们为丫鬟、下人，这样就太低估她们甚至是环秀山庄了。
“两位公子的要求，我们一定尽力做到。不知两位此刻需要些什么。”
“饿了。弄些简单的菜色，哦，对了，小爷可不想看见葱姜之类败胃口的东西。”
“是。”
小桐转身去了厨房，小梧则沏了茶，大致解释博雅苑的大致构造和独特风景。
“若是公子还有什么感兴趣的，尽可以问，小梧知道的可多了，一定不会被难倒！”
寒笑笑微压着头，唇角微微上扬，弧度极小，“你是，能说这苑内事，还是庄里事，抑或——天下事？”
小梧明显一怔，白皙的脸粉色氲开，江凌渡忍住笑，且看她如何应对。
“这庄里事那天下事，略知，小梧最熟悉的，当然还是这博雅苑，一草一木，一花一鸟，小梧都可以讲出些故事来。”
两人自是没有兴趣听那些故事，“小梧，先带我们去安置行礼，菜好了直接送到后面放眼楼。”
江凌渡和寒笑笑的寝居正是对门，当中隔了一小片空地，回廊相连，中间是一株高大梧桐，树下是石桌，上面刻了棋盘，摆了两盒棋子，梧下对弈，颇有情趣。
放下行礼，江凌渡略微瞧了瞧屋内布置，倒是有不少古董宝贝，心想也不怕被人偷梁换柱。随后便和寒笑笑一同去了放眼楼。
一边赏那湖光山月，一边吃菜，甚是写意。湖上干净的没有一条船影，只有金子般的粼粼波纹。早些年，湖上还是有许多游人的，只怪那湖水太过清澈，俯身一瞧，照见灵魂，招引躯体，便迫不及待地去身心合一了。所以这环秀湖，还有一个别名——招魂湖。后来，游人也怕了，城守也怕了，看来这环秀湖，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便下了死令，若无许可不得在湖上泛舟，否则后果自负。至此，便极少有人再敢与那环秀湖去做零距离解除了。但是，越危险的东西越有吸引力，前来欣赏环秀湖风光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如此清澈的湖水真是天下奇观。难怪都说那湖面映照出来的，都是灵魂的样子。
“你不喝酒，岂不浪费。”寒笑笑晃了晃酒瓶子，可惜的是那美景。
江凌渡却是把那紫苏熟水代酒了，慢慢啜着，清入回肠。接着月色仔细端详寒笑笑，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的美男，她总是想不通。
“你不会看厌么？”他只是自顾自吃酒，有浅笑漾开，他也不懂，为何她看他，总是不大一样，有时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比任何一个手下亡魂死前的面部表情都夸张，有时那么沉静深刻，像在端详一件珍贵的瑰宝，可是她却不在看他。她的目光，从不灼人。所以，他也想不出理由杀她。
“看厌？当然不会了，笑笑这么美，真恨不得分分秒秒都看着你，可别被人拐跑了！”一贯极不正经的语气，眸中映着杯盏里的涟漪，染了些月华。
“我也会老的。满脸皱纹，满头华颠。”这话若是由美人说出自是怅惘无限，可是由寒妖孽说出，竟有种啼笑皆非的味道。
江凌渡身形微顿，世人都会老，独有她，不会老。而她记忆里存留的，也只会是他们的风华正茂。包括寒笑笑。许多年后，曾经年轻的妖孽是继续孜孜不倦嘲弄这江湖，还是敛去那不羁和狂傲，沉如深海稳如大山，庇佑那些孩子？她也许能见证。
“高楼处处醉，红袖人人怜，人间哪有华颠。”江凌渡豪气大发，饮了一大口紫苏水，大大咧咧擦了下嘴角，像是牛饮而过一般。
寒笑笑摇头而笑，他着实怀疑，江凌渡是不是女人。
“难怪你嫁不出去。”
她只是淡淡瞧了他一眼，却被他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失落。正欲开口安慰，却又瞧见她那自嘲的神色。蓦地想起她的身份。
“小爷也是个风流主，当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又怎好在一棵树上吊死。”
轻笑一声，碰盏而饮。
“你想怎么做？”
“哼哼，自然先是探探这深水里有些什么鱼儿喽！”
“何时？”
“明日中午。”
“光天化日之下？”
“大白天的才瞧得清嘛！”
两人吃完饭，已近戌时二刻。各自回屋沐浴便睡下了。待到小梧和小桐屋里的灯灭了，寒笑笑一身黑衣从后窗翻出跃上屋顶，望了一眼江凌渡的屋子，无奈叹气，这家伙真会指使人，自己睡大觉去却叫他去夜游一番，哎……
“因为小爷的任务明天才开始嘛！”
原来大白天去工作的是她，大半夜去玩耍的是他——真是仁慈啊！
“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江凌渡，你说这话不会害臊么？”
“为什么？”
看着她一脸无辜，寒笑笑彻底完败。
命案
第二日晌午，江凌渡总觉得寒笑笑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喂喂，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被蒙在鼓里不是个好滋味，特别是有趣的事。
“你不是要去看看这深水里有什么鱼么，待你往水里一跳就会知道了。”
看他一副神秘样，江凌渡决定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于是回屋取了那把宝贝桃花扇便拉着寒笑笑出门了。正在纠结先往深水区走还是先去浅水区，寒笑笑建议道：“前面风景好，昨日夜观环秀湖未能见识它的清澈，今日便去开开眼界罢。”
江凌渡挑眉睨了他一眼，扇子一敲，“那就走罢。”
两人也不走游廊，直接踩了那石子路，穿花拂叶地向北边去。环秀山庄自凌波亭以北的房屋都在水上，宛若一座座湖中小岛，绿树掩映，花草繁茂，中间以桥廊相连，纵横交错，而建于陆地上的沿岸屋宇相连，成一轮弦月状，实乃奇景。博雅苑离湖面较近，此刻两人正沿着那弦月边缘朝最近的桥廊走去。
经过昨夜的夜游，寒笑笑已大致摸清这环秀山庄的布局，山庄朝南，以凌波亭为中心，至西南角的侧门为半径作圆，至东北角的另一侧门，以竹林为界，形成一个扇形，扇形最外端一点正是博物楼。扇形之外的区域并不大，约是整个环秀山庄的四分之一。山庄每日戌时二刻关起正门，只留下两个侧门出入。晚上庄内看似平静，实则在各处有暗卫，隐藏极好，且便于联络，一旦出事可以在极短时间内作出反应。
“哼，就这么些情报哪里值得你那么高兴，肯定有事发生。”
寒笑笑但笑不语，心想着，谁让你要分工明确呢，你就自己去看吧。
迎面有形形ｓｅ色的人走来，离京城越近的城镇，对于江湖人士就越敏感，而环秀山庄则比较特殊，接纳天下游客也是自然，所以政客侠客商人雅士皆不避讳。有几个面孔，还是江凌渡认得的，有的是朝廷官员，有的是江湖名人，也有文人雅士，只可惜她认得人家，人家却不认得她，也算好事一件。倒是身边的寒笑笑，最会招蜂引蝶。
这不，两人方在亭中坐下歇息歇息，便有一群人拥着一锦衣公子过来，一双眼牢牢锁在寒笑笑身上，上下打量，江凌渡肯定，这位仁兄已经在脑海里对她家可怜的笑笑上下其手一遍了。玩心突起。
“笑笑——”满是柔情地望着对面的笑笑，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侧脸，勾勒出那完美的轮廓，犹如蝶恋花不舍得离开。
而那只手恰好遮住她那勾起的唇角。
寒笑笑浑身触电一般，脊背挺直，一阵恶寒。
“你要——”
“小爷想要你！”
这一声说得不轻不重恰好被那公子听见，顿时两眼放光血脉喷张。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推开江凌渡的手，折扇挑起寒笑笑的下巴，轻佻道：“还不如跟了本公子罢！本少爷一定好好疼你！”
寒笑笑看着那张越凑越近的脸，心生厌恶，杀意已起正待发作，眼角余光落在江凌渡那毫不掩饰的笑容上，也转而一笑，起身绕到江凌渡身后，一手搭在她肩上道：“可惜我已是这位爷的人了。要不，你们商量商量？”
江凌渡明显能感受到寒笑笑的威胁之意，耸了耸那半边微疼的肩膀，压下唇角，“是啊，这位公子，笑笑已经是小爷的人了。小爷可舍不得割爱！”
“笑笑——”那人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色迷迷看着寒笑笑那迷乱人心的浅笑，丝毫没有听到江凌渡的后半句话。
“你是什么人！袁大少爷想要的东西何曾得不到！”那人身后的一个小跟班气势凌人道。
“哦？可是小爷我想要留住的东西至今也没人抢得走哦～”江凌渡毫不在意地笑言，颇有些自负。
又有人瞧他那一副得瑟样不乐意了，“你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袁大少爷面前放狗屁！”
“笑笑啊，这是哪家的狗在乱吠啊！真是，狗主人也不知管教一番！”
袁大少爷一听也不乐意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凌渡脑筋一转，你啥时给我吃敬酒了？
“小爷不喝酒。”
“你！你可看清了，这可是同化守城袁大人的长子袁大少爷，和他对着干，你吃不了兜着走！”一人下巴一扬，骄傲道。
江凌渡很欠扁地掏了掏耳朵，放在嘴边吹了吹，“怎么今日这么多苍蝇啊～耳朵都痒了，笑笑啊，给小爷拍掉几个～”
凤眸一眯，那群人的辱骂之词还未出口，方才那几个讲话的便齐齐倒下了，寒笑笑出手，绝对有保障。缺胳膊断腿吐几口血是必然的。
“你！大胆！别以为本少爷吃素的！”此刻胸中怒气早已替代了那些靡靡之思。睁圆了眼，声音也拔高不少。仗着自己也有些功夫和强大后盾便打了起来。一时闹做一团。
江凌渡也不真打，只是跳来跳去，存心逗他玩儿，“我说这位袁大少爷，小爷看你咋越看越像猴子捏？”
说着便抓了一把草往他门面上扔去，袁大少爷本欲开口骂他来着，这下正好，满嘴是草。
“咩哈哈……袁大少爷，小爷错了，不是猴子，是马！哦哦，马儿快跑快跑～”
“呸呸呸——你你个贱人！本少爷一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啊！”强忍着嘴里的苦涩之味，好不容易信誓旦旦一下，下一秒却被江凌渡扯下他的腰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手上打了个死结，然后飞身一跃将那腰带穿过梁子吊了起来，头撞在那结实的梁子上冒出一个大包。而江凌渡则吊在另一端，双脚蹬着柱子前后摇摆。一上一下间，还可以听到那袁大少爷撞头之声。
下面的人听得大少爷的哀嚎只得停下手，寒笑笑笑得简直要直不起身。
“你——你快放大少爷下来！”
“啦啦啦——小爷我讨厌的事非常多，其中之一就是狐假虎威为虎作伥恃强凌弱等等，不巧你们今儿都赶上了，小爷又恰好无聊的紧，只好委屈一下你们家袁大少爷啦！”
众人心里叫苦不迭，恃强凌弱？今儿到底谁恃强凌弱啊？！
“你你个刁民！赶紧放本少爷下来，不然我爹肯定治你死罪！识相的赶紧放本少爷下来！”他此刻脑子里尽是轰隆隆的回声，能说出这番话已经很不容易。
“哎呀呀～小爷真是怕怕哦～好吧，就放你下去吧！”
江凌渡手一松，翻身落地，面上带笑看他坠下，眼神却是犀利，这种公子哥儿，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的事肯定做多了吧，有个守城爹爹护着，就以为可以无往而不利了么？真不巧，今日碰到的是江凌渡。存心要整你。
拍拍手，“走吧，笑笑。”
寒笑笑冷笑一声扫视地上的伤兵残将，跟着她出去。他们只觉得那笑彻骨地冰冷，一点点抽离着生命的温度。果然娘亲说得没错，美人都是蛇蝎心肠的……
几个还能动的赶紧去扶了袁大少爷起来。脸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