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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端坐两位官员,站起身来迎她。白灼华敛身行礼,当中一人回礼,“久闻白娘子大名,某有要事,特来请教。”他身材略显丰硕,肤白碧眼,猜想就是程腾员外郎了。另一精壮汉子肤色黝黑,面部刚毅,双眼如电。白灼华走近他,只觉阴气逼人,不由打个寒噤。黑脸汉子双目一直紧盯着她,忽而问道,“白娘子,某身上可是有何不妥吗?”白灼华回道,“吴郎中手底丧命之人太多,平日要多烧香才行。”黑脸汉子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死在吴某手下,都是罪有应得,纵然找上门来,又有何惧?”此人正是黑国刑部郎中吴问。他性情豪爽,白灼华笑问,“吴郎中也是爱香之人?”吴问有些诧异,“某不懂香。”白灼华闻言,便不多问。
二人联袂前来,倒是蹊跷。程腾知道她的疑惑,解释道,“今日造访,是为黑国一桩命案。”白灼华忆起香界凶杀传闻,果然听程腾道,“最近有人频频作案,专杀香界中人。”白灼华悚然一惊,“金蝉大师可好?”吴问叹道,“金蝉大师已然仙逝了。”
白灼华满脸震惊,“二月香术大赛,金蝉大师精神矍铄,并无异状,怎么就……?”吴问神色凝重,“大师也是遭人暗害!”停了停,续道,“只因黑国命案连连,我特为加派重兵把手金蝉大师住处,十日之前,大师猝然遇害身亡了。他死时面带微笑,神态安详。我细细搜寻,却寻不到凶器,这凶手快如鬼魅,如何进来行凶,又是如何离去,竟不得而知。”
白灼华蹙着眉头,迟疑片刻,忽然问道,“大师被害当日,可是熏过冷庭香?”吴问变了脸色,直瞪瞪盯住白灼华,“白娘子……如何得知?”白灼华低声道,“冷庭香气独特,混合雨雪青草,泥土芬芳,大人身上,就沾染了香气。”吴问倒吸口气,好一会方道,“白娘子果然名不虚传!”
白灼华得他夸奖,面上一滞,忽有些后悔多言。吴问破案本无头绪,听她这番言语,十分兴奋,“大师临终之时,手心紧握一物。我请人看过,才知是冷庭香。”向身边随从挥手,捧上一个盒子,打开看时,里面香丸龙眼大小,雪白晶莹。白灼华一望便知,正是郿大师作品冷庭香。大师性子惫懒,心思却极机巧,研制诸多奇异香品。吴问恭谨问道,“仆赶往木都,本想请郿大师相助,因大师远行,又闻白姑娘是大师高徒,这才叨扰白娘子。”
大师疏懒,却总是拿自己名儿去搪塞外人!白灼华淡淡道,“南国除了郿大师,还有各色大师,个个比我高明,郎中还是请教他们吧!”吴问遭她拒绝,心头着急,想她大家千金,卷入命案却是不妥,旁边程腾急道,“白姑娘,黑国已有十五人被杀,这凶手穷凶极恶,若不抓住绳之以法,只怕更多人要罹难!”看白灼华似有所动,程腾忙道,“此香是本案关键,香乃郿大师所制,白娘子是大师弟子,鼻息通神,焉是他人能及?”
因为嗅觉灵敏,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白灼华甚为不喜,程腾又提这事,她心头不悦,反而冷了面孔,“员外郎高抬小女子呢!妾才疏学浅,有心无力,实在帮不上忙!”不顾两位官员尴尬面孔,扭头吩咐白升,“送客!”
白灼华心头郁郁,慢慢沿着廊庑转回书房。透过朱红镌花窗棂,隐约见苏荷立在几边隔火熏香。她拨开鎏金银香薰内厚厚炉灰,拣一小块烧红炭墼,埋入其中,再以炉灰浅浅盖上一层,旋即覆上一张薄薄银叶,将碾碎的安息颗粒置于银片上爇烤。须臾,安息汩汩冒泡,甜美香味萦满书房。苏荷神情专注,露出满意笑容。白灼华暗想,“这小妮子跟我多年,耳濡目染,使香也别出心裁,隔火熏安息,寻常人哪有这样瞎用的?”
白灼华提裙跨过门槛,来到书案边坐下,支颐不语。苏荷迎了上来,打量白灼华神色,轻声提醒,“娘子,还不送药去么?”白灼华怔了一怔,“你说什么?”苏荷笑道,“娘子为燕将军治头疼,今儿是第几天呢?再不送药,他怕要满地打滚了!”白灼华瞪她一眼,“你倒精怪!”淡淡道,“他自头疼,与我何干?他尚且不急,你却急个什么?”
苏荷陪笑道,“娘子说的是!得娘子制香,是燕霡霂天大的福分,他却不识好歹,活该疼死!”白灼华面色微和,苏荷又问,“娘子,我不明白,燕将军为何生了这样的病?病情发作可有定数?否则猝然发病,那该如何是好?”懂香之人,皆通些医理,所以苏荷向白灼华请教。
白灼华叹了口气,“此乃痼疾,他从小依赖熏香,若是无香,头疼便会发作。我这几日添加栴檀,辅以草药按摩,若能持之以恒,或可奏效,他总推说忙,断断续续,只怕收效甚微。”苏荷哼道,“他们燕家向来骄矜,以为自己多少了不得,娘子索性推掉,不必睬他!”想了一想,又皱起眉头,“如娘子这般治疗法子,岂非天天要守他身边?”白灼华面上一红,叱道,“胡白什么?”忽而想到今日卦辞,眼神又黯了一黯。
白灼华转头凝望窗外翠绿柳枝,怔了片刻,这才吩咐苏荷,“你去香房取了香,这就给燕将军送去。”苏荷扁着嘴,“他总拉长着脸,像块石头,又不懂得领情,娘子何必对他这么好?”白灼华并不接茬,只淡淡道,“快去快回!”苏荷做个鬼脸,应声出去。走到门口扭头,见白灼华兀自发呆,苏荷加快脚步,脚迈出院门时,她长舒了一口气,极目远望,嫣然展颜。
至宝有本性
蒹葭次日搬至芊草园,他东西虽然不多,却要求院落处处洁净无尘,众人忙着洒扫擦拭,折腾到深夜方才停当。蒹葭浑身酸软,正待沐浴就寝,忽听黄门通传,德王召他觐见。今夜宫中歌舞喧天,蒹葭知道皇家在水德殿举行庆典,暗想,“这么晚了,张颀不去安寝,却见我做什么?”他心头忐忑,收拾一番前往觐见。迈入嘉瑞院时,张颀一身武装,正在园中舞剑。他头戴金色兜鍪,身着赤色戎服,外罩明光铠甲,看似舞兴正浓。
南朝建都以后,国力鼎盛,天下承平,因为皇帝崇武,贵族少年跟风,戎装打扮一度盛行。为迎合贵族奢侈炫富之风,南朝制作的戎服铠甲描金坠玉,美轮美奂,张思新一次阅兵,见将士铠甲珠重星连繁复累赘,俨然脱离甲胄护身的本意,皇帝大为震怒,令人固定铠甲形制,分为明光、光要、细鳞、山文、鸟锤、白布等十三种,编入《南朝典制》中,其中明光铠甲最为普遍,因太阳照射下发出耀目光芒,故而得名①。
身上铠甲既明,兼之剑吐光华,大皇子倒也威风凛凛,像个整装待发的将军。蒹葭心中一动,忽听张颀问道,“本王剑法如何?”他醉眼迷离,似笑非笑,带着几分酒意。蒹葭撩袍欲跪,张颀猝然伸剑拦阻,那剑锋抵在蒹葭下颌处,剑柄雕饰星宿运行,镶嵌七彩宝珠,夜月下闪耀出一片骇人的光芒。
张颀举剑的模样,正与昨夜抬起玉如意一般情景,蒹葭只觉羞辱尴尬,淡白梨花面泛做桃红颜色。眼见剑尖光华若水,剑刃森森,寒意迫近肌肤,蒹葭又惊又怕,唯恐张颀一个失手,自己咽项就要划出一道血痕。蒹葭小心翼翼后退了半步,避开剑芒,慢慢展露笑颜,“奴婢不懂剑法。”
他一笑百媚生,竟与颌下剑一般光芒四射,张颀手臂微动,剑柄前移三寸,剑锋再次欺近他粉香腻玉的肌肤。蒹葭料想德王对自己的回答很不满意,忙道,“奴婢有幸观瞻大王剑法,想到了两句诗。”不待张颀发问,朗声咏道,“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至宝有本性,精刚无与俦。”他语音清婉,如珠玉落盘,张颀斜睨他片刻,稍稍抽回剑锋,转过剑刃,以剑为棍,敲在他肩头之上。
不提防张颀猝然动手,蒹葭肩头一痛,“哎呀”叫唤一声,立足不稳,身子扑倒地上,他忙以手臂撑住。蒹葭身形狼狈,行动间翻动兰麝香气,张颀似乎颇为快意,避开剑锋,将剑径直搁上了他的左肩,“这是烈焰剑,以精钢合金锻造,可斫劈敲扑,无坚不摧。”
幸而此剑并不沉重,美人苦着脸做了剑架,扬起头来准备求饶,张颀笑了一笑,“这剑是我十岁时陛下所赐,天恩浩荡,无上的恩典!”他话含醉意,蒹葭只得应了一句,“恭喜大王!”心下自我安慰,“幸而皇帝赐的是轻巧合金剑,若是铻剑那般钝重的铁家伙,我这肩头怕是承受不起。”转念又想,“南朝纵然人多,又到哪里去寻能匹敌何泰锐的英雄?”
美人架剑,烈焰剑似也增色不少,张颀到底有了几分酒意,说话却比平日少了顾忌,冷哼一声,“本王喜从何来?你可知道——二郎使的是什么剑么?”二郎即是二皇子秦韵文,张思新有二子三女,张颀是长子,元玄前一年出生,张漪排行第二,秦韵文是张思新的养子,排行第三,姐弟均是元玄三年生,元玄二年还有两位公主,因为母亲身份低微,不曾受到重视。秦韵文认张思新做父亲,平日却总管皇帝叫叔叔,久而久之,大伙儿也习惯了这个称呼。
提及沐王,蒹葭心头一动,“奴婢虽在民间,也听人说起,德王为南国奔波劳累,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沐王却肆意玩乐,常常滞留碧城嬉耍,也不肯返回国都。”察言观色,见张颀面色缓和,蒹葭又问,“沐王也会使剑么?”“你居然问他是否会使剑?”张颀冷笑了一声,“二郎的兵器承影神剑,你可曾听说?”承影神剑?蒹葭面上浮现惊讶表情,“承影神剑乃上古名剑,力若千钧,剑锋若隐若现,全凭主人心意操控,我原以为是戏文中编出来的,竟真有如此神剑?”
“你倒也知道承影剑!”张颀略略赞许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却颇不以为然,“也不知陛下屠了几多城,杀了多少人,才抢到这件珍稀宝贝,剑上鲜血还没擦拭干净,就赶着做了二郎生辰的贺礼。”早听说皇帝偏宠二皇子,张颀甚为不满,蒹葭心下很是奇怪,暗忖承影神剑堪比铻剑,肩头这把烈焰剑比起那两柄名剑,还是差了好大一截,目光里有了“恨不能一见上古宝剑”的遗憾表情,嘴上却道,“神剑需配绝顶高手,二皇子竟有这样的本事?”
蒹葭眼神里的怅惘,正挑起张颀满腹愤懑,他心头不悦,抡剑在蒹葭肩头又敲了一敲,这次力道更大些,蒹葭肩头狠狠一痛,摇晃了两下,又扑倒在地,他忍不住哀恳,“大王开恩,这柄剑好重,奴婢肩头像压了一座山,又好像火烧似的,难怪叫做烈焰剑,奴婢着实撑不住了!”
张颀眼里升腾起嘲讽的怒意,“神剑配高手,你刚才只夸剑好,本王的剑法却是不堪入目么?”蒹葭多年成名,交往者不乏高超剑客,剑法招数他也见识不少,眼前大皇子的剑术着实平常,这话却不敢说出口,只陪笑道,“大王的宝剑快若闪电,奴婢看得眼花缭乱,若是一剑戳在奴婢身上,立时就要戳出十七八个眼来。”
张颀哈哈大笑,“起来吧!”将剑撤回,扔给了旁边卫士,蒹葭站起身来,轻轻揉着肩头,想到师父赠自己洞箫之时循循善诱,箫客待箫应如挚友般爱护备至,何泰锐更视铻剑如性命,张颀如此轻慢自家兵器,剑法有限,也在意料之中,蒹葭心中鄙夷,转念又觉奇怪,听说张思新少年就英武不凡,怎么大皇子的功夫竟这般稀松平常?
正自思绪纷乱,张颀忽问,“你可曾见过那天下第一剑?”南人对何泰锐甚为忌讳,平日不敢提及,不知张颀怎么说起他来,蒹葭心中略惊,“奴婢未曾见过。”张颀面上怀疑,“沙人奉何泰锐为神灵,重要祭祀必然请他到场,你竟没见过他?”蒹葭解释道,“奴婢从小居住南国,没去过是非城。再者说,圣人严禁国人出入是非城,奴婢哪里敢犯上做这大不韪的事儿?”
张颀打量他两眼,“那沙峥嵘你总该听说吧?他是个沙人,手中宿铁刀犀利非常,三十多年前就盛名远播,成名还早于何泰锐,沙国灭国前,沙峥嵘俨然是沙人的保护神。”张颀提及沙峥嵘,蒹葭心头猛地跳了几跳,缓缓抬头,见张颀漫不经心,却瞧不出什么端倪,遂答道,“奴婢隐约听说此人,只是记不真切。”
“你这沙人怎么当的?连你们沙国的大英雄都不知道?”张颀叱道,面上登时阴沉下来,“沙峥嵘死时,沙人举国痛哭哀悼,死之后,百姓却争食其肉,如此典故,你竟然不知?”他神情不善,蒹葭忙道,“奴婢当时年幼不晓事,因为父母早逝,我久居南国,沙国的这些旧事,很少听人提起,便是有人提了,我却哪敢记得这些?”张颀冷笑一下,眼神峻厉,“他是怎么死的?你总该听说吧!”蒹葭迟疑着道,“听说是被圣人处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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