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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贺,称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谁料,天生不测风云,大婚前夜,林长恨忽生暴病,梦婆婆宣布亲事取消,林长恨卧床休养,从此销声匿迹。
此时,这位少谷主怎会现身海国?燕霡霂略略知道,高深术士能借助幻镜,与远方之人直面对话,然而,林长恨并非方士,重病之下,又怎能使用幻镜的功夫?
燕霡霂心下狐疑,听林长恨轻声叹息,“我娘这次受伤,不同往日……”陈涟瞟一眼燕霡霂,欲言又止。燕霡霂登时会意,转身回避,“我在房中等你!”
燕霡霂背影消失,林长恨伸手划个圆圈,陈涟知他运用术法隐声,避免外人听到,等了片刻,林长恨柔声开口,“他煞气太重,身边缠绕了无数怨灵。”陈涟没料林长恨说出这话,面色一凝,扬了扬秀气的柳眉,“他算什么,一个凡夫俗子而已,哪里比得上你这云端娴寂的仙人?”她神色一转,恢复了素日的轻佻,慢慢靠近他,“这么些年了,你竟丝毫未变,韶颜雅容,比少年时还要勾魂些。”女子的眼神渐渐火热,又仿似妩媚的要滴出水来。
林长恨不在意她的挑逗,笑容若柔风拂柳,“世上最美男子,陈姑娘见过的,只要你点头,我就捉来送你。”陈涟嗔怪笑骂,“他作了宦侍,我要来何用?当男人用,还是当女人用?”林长恨笑得温文尔雅,“让他重新做回男人,又有何难?”陈涟噗哧一笑,“仙家也有法典,你这般逆天而行,不怕你哥哥罚你么?”听到哥哥两字,林长恨似乎微微皱眉,停了片刻,轻声言道,“我只想我娘平安。”
陈涟一双妙目在他面上盘旋,蓦地叹了口气,“婆婆体内的千年寒毒已经拔除,休养些日子自然无碍,你不必太挂怀。”林长恨眉间纠结着似有似无的哀愁,无声一笑,“我也知需假以时日,只是娘还咳嗽得厉害……”停了一停,面上有些无奈,“总要听你亲口说出,我才放心。”陈涟与梦婆婆相交甚厚,无色谷的家事,她多少也知道些,真是应了句俗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暗自唏嘘,“这些年,你——还好么?”
林长恨的面容如云山雾罩,眼神也寂寥深远,“都好!”陈涟听说他度日如年,其实过的不好,暗悔自己多嘴,劝道,“你好生照顾自己,婆婆才能放心。”林长恨淡淡一笑,抬眼认真凝注陈涟,“陈姑娘,我娘年事已高,你也知道,因为我的缘故,她经常,经常——”他顿了一顿,似乎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字眼,含糊着接下去道,“我不在她身边,终究放心不下,长恨这次神游,是想求陈姑娘,为我娘多留条出路——”
“我明白你的孝心,”陈涟语气间少有的含着歉意,“只是——晚了。”林长恨眼神闪过一丝讶然,“姑娘说什么?”陈涟笑了一笑,“关心则乱。你掐指一算,就该明白,可惜……累你白跑一趟。”
林长恨怔了片刻,面上渐渐流露出遗憾,“原来,原来——他真是有福!”陈涟娇媚一笑,林长恨默了片刻,忽然转了话题,“我今日给母亲占卜,是个平安签——”陈涟知道,无色谷的行规,严禁为自己或者亲人占卜,违背者会大大折寿。她心下怜惜,“既如此,你且放宽心,终会等到你们母子重逢的那日。”
林长恨苦笑不言,两人静默片刻,他的目光再次转向陈涟,“陈姑娘,你我相识多年,奉劝你一句——”陈涟心下一沉,“若非吉言,你不说也罢!”林长恨并不见恼,柔声笑道,“他杀气太重,会累计身边亲人,陈姑娘远离他,方为上上之策。”陈涟面色微变,没好气道,“不靠近他,我如何找到泫泫石?”
林长恨瞧着陈涟微笑,他的目光分明是温柔的,然而,陈涟却觉得对方的眼神犀利如刀,仿佛要刺入自己的心中。她似乎被男子洞穿一切的眼神引爆了心头怒火,恨恨骂道,“他武功那么差,面孔不及他弟弟生的好,最可恶的不解风情,便只玩一玩,本姑娘也不会找上他!”一脚踢飞地上石子,忿忿不平,“我下的助情香,便换作二十个老翁,也早已服服帖帖任我摆布,这么些天了,我不明白,他一个正常男人,是如何扛住的?若非细细查过,我真当他身上有病……我就是不服气,凡本姑娘看中的男人,不弄到手,怎称的上功德圆满?”
林长恨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笑意,“既如此,为何不用夜酣香?石头闻了此香,怕也盼着雨露恩泽呢!”“夜酣香不行,”陈涟脱口而出,摇着头,“太伤身,他的病刚好……”林长恨若有若无的笑了一笑,“我却不知,陈姑娘如今菩萨心肠,这般怜惜病人!”陈涟面孔一白,争辩道,“他的死活,与我什么相干?只好不容易治愈了他,姑娘不想自毁名声。”看林长恨似笑非笑,眼神复杂,陈涟心头恼怒,暗道,“我想如何做,何必跟他解释?倒好似做贼心虚一般。”
她面上讪讪,林长恨微微一笑,岔开话题掩饰女子的尴尬,“既为你饯行,我送你一卦!”男子明锐的目光逡巡,落在她衣衫之上,“便以你怀中之物来卜!”陈涟心中一动,暗暗骂道,“挑什么不好,他偏选中这个?”须臾,林长恨念念有词道,“三天门,四地户。布阵成,明聚路。军马齐奔,鸡鼓进步。陈姑娘此行,喊杀震天,战鼓隆隆,还望多加小心!”
陈涟听他说了大堆,不耐道,“废话!不杀人,我来渺国做什么?你只告诉我,成还是不成?”林长恨眼波闪动,“本月是酉月,酉日酉时,是姑娘最佳良机……”酉月酉时?八月已到了月尾,这如何来得及?陈涟心头渐渐发凉,抬眼紧紧盯住他,“是凶兆?”林长恨静默片刻,“是吉是凶,要看姑娘想要什么,全凭姑娘自己作主!”
陈涟面上涩然,沉思半晌,终于恢复散漫神情,“姑娘最想要的,自然是你了!”林长恨对她的调笑不以为意,“此行是你心愿,我不劝你,也没法帮你。刀光剑曩,善加珍重!”陈涟胸中酸热,面上却轻佻笑道,“等我了结此事,下一个追寻的郎君,便是足下!”
遥望林长恨的面孔淡去,和着轻烟消失在空气中,陈涟怔怔半晌,转回房中。燕霡霂静立独处,身形依旧挺拔如松。陈涟与这个男子相处数日,亲近到触手可及,却又生疏的仿佛天涯海角。她咳嗽一声,“我们走吧!”燕霡霂点头,随她出门。他面上仍旧挂着一幅漠然的表情,真如带了一个面具一般,陈涟本已看惯,不知怎么,想起林长恨那句话,“他真有福气,”忽然觉得心中苦涩,异常愤懑,骂道,“你是木头还是死人?不会哼一声么?”
燕霡霂冷然望她,“你我之间,有何话说?”陈涟气的无语,燕霡霂又道,“愿你早喝龙血,你我都早得解脱。”陈涟怒道,“与我在一起,就这般委屈你么?”燕霡霂冷笑一声,却不理会。陈涟脸色发白,强行压抑怒火,半晌笑道,“既到姑娘手中,你想逃脱,没那么容易!”
两人奔赴百珠会,没看到皇帝麓湝,却撞上了汐月。燕霡霂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初见此女,就觉得特别熟悉,陈涟见多识广,思忖良久,终于琢磨出了端倪——龙神麓滢遗物,包括泫泫石、龙珠和遁形衣三件宝物,可惜全部不知所终。宝物心灵相同,汐月暗藏神奇,吸引住了睚眦,所以燕霡霂于朦胧之中,感知到汐月的奇特不群,格外觉得亲近。
如此推断,汐月暗藏的宝物,当是遁形衣了。这般至宝,落在汐月这个凡人身上,着实可惜。陈涟捶胸顿足,暗想,宝贝若能为我所用,此行胜算便大大增加!因此,她决定先夺下汐月的遁形宝衣,再前往神山寻龙。他俩在珠城盘旋数日,终于等到汐月现身……
潮生重伤未愈,脸色发白,身体摇摇欲坠,握刀的手倒还纹丝不动,陈涟瞧了,妩媚一笑,“你这张面孔不错,姑娘喜欢,也不想难为你,你速速让开,我只要你的情妹妹。”潮生脑中飞快盘旋,红衣女子年纪虽轻,举手投足暗藏的功力,却似深不可测。旁边那个男子沉默寡言,一身寒意,也不知什么路数。他俩此行,似乎冲着汐月而来,只有虚与委蛇,摸清对方的来意,拖延时间,或可想出解救的办法。
念头至此,他定了定神,“姑娘,凡事好商量,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奇珍异禽,我都给你!”陈涟笑语嫣然,“好大的口气,我要座金山,你也给我么?”潮生缓缓道,“金山又有何难?东海血珠硕大明亮,姑娘倘若喜欢,我便送你一斛!”陈涟甜腻娇笑,“好哥哥,我不要珍珠,只要你陪我,你肯么?”
潮生暗骂此女无耻,旁边燕霡霂冷声催促,“啰嗦什么?”陈涟微微一笑,不用兵刃,随随便便单掌伸出。她如此托大,潮生喜出望外,凝神屏气,手中钢刃横扫,奋力一击。他钢刃挥出,气贯山河,用足了毕生绝学,震得身后大树也左摇右摆,料想这般砍下,总能斩断她的手掌,不料陈涟毫不作势,伸出两个指头,轻轻松松化解了他的攻势。
潮生大惊失色,奋力回抽,刀刃被少女两指牢牢钳住,动弹不得。陈涟笑道,“心肠好狠!我就欢喜这样凌厉的郎君!”闪电般点中他的穴位。潮生目瞪口呆,他也算渺国好手,怎么一个照面,便被对手制住?眼前少女貌美如花,武功却高深莫测,几如鬼魅,潮生脑中蓦地滑过一个念头,“你是洛家的……”陈涟冷哼一声,却不回答。
二十年前,渺国皇宫发生刺杀血案,一个少女行刺麓湝公主,她砍断公主两根手指,自己则被公主刺穿腹部,负伤逃亡。公主因此元气大伤,休养将近一年。麓湝武功高深,与何泰锐,云玄并称天下三大顶尖高手,竟然为无名少女所伤,举国皆惊。麓湝派人查访此事,探出刺客乃渺国洛家后人。
洛家的医术在渺国首屈一指,历来都是皇家御医的不二人选。洛家有条家规,医术传女不传男,二百年前,到御医洛甄这辈,生出了祸端。那年,渺国国君麓薄患了恶疾,洛甄诊断后提出,欲救国君,需取泫泫石炼制药材。泫泫石乃龙神血液凝结,渺国的至上珍宝,交到洛甄的手中,忽然不翼而飞。
国君大怒,关押洛家满门刑求,将他们折磨的死去活来,始终撬问不出泫泫石的下落。麓薄惊怒交加,抱病薨毙。太子继位,下旨洛家满门抄斩不算,还诛灭其九族,并严禁为死者招魂。按渺国的规矩,死去魂灵,七日内得不到亲属的召唤,便会沦入忘川河中,苦受折磨。洛家全族被诛,即使不提国君严禁招魂的旨意,洛家却哪来的亲眷为死人招魂?于是,洛家魂灵,尽数沉入望川河底,永世不得超生。可惜洛氏一门,绝世医术,也就此失传。
众人万没料到,时隔百年,突然冒出一个少女,容颜酷似洛甄,前来刺杀公主。这事十分蹊跷,洛家莫非留有后人?若论报仇雪恨,事主该算到当年的太子身上,或由如今的国君麓潨偿还,缘何时隔多年,却找上了麓湝公主?
刺杀事件轰动天下,麓湝派人四处查访此女,却不得踪迹,时日久远,众人慢慢就淡忘了。潮生当时年幼,长大以后听闻此事,端详过洛甄画像,此刻蓦地记起,眼前的红衣女子,依稀就是洛甄模样。然而,二十年过去,当日的妙龄少女已成半老徐娘,又怎会容颜不变?
潮生发愣之际,已被陈涟点中穴位,软倒在地。汐月大骇,惊呼,“潮生哥哥!”向他扑来,却被陈涟一把揪住胳膊提了起来。汐月惊怒交加,双足乱踢,“放开我!”陈涟笑道,“小丫头,我不要你的性命,交出遁形衣,我便放你走!”汐月惊得花容失色,“你说什么?”陈涟咯咯笑道,“这宝贝穿在你身上,多少可惜!不如给了姐姐!”
她罗罗嗦嗦,燕霡霂一旁等得不耐烦,喝道,“快脱她衣裳!”陈涟嗔怪地瞟他一眼,对汐月笑道,“小妹妹,我这哥哥看你模样儿生的美,却不知你身形如何,他脸皮儿薄,少不得我帮个忙,脱光你衣裳,给他解解馋。”汐月羞愤万分,惊骇得魂魄差点飞出,眼睁睁望着陈涟伸手来扯自己衣帛,大叫道,“你敢动手,我淩哥哥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
陈涟当众欲剥汐月衣裳,潮生心头翻江倒海,怒不可遏。少女受此耻辱,名声被毁,未来如何做人?苦于全身被制,动弹不得。忽听汐月危急之下,喊出麓淩的名字,潮生蓦地一阵酸痛,心神俱裂,满腔热血真如决堤一般,汹涌喷薄。潮生狠命咬破舌尖,如惊电般合身扑上前去,死死抱紧陈涟腰腿。
陈涟没料潮生冲破穴位,伸掌猛劈他的双肩。潮生只觉铁锤一下下敲击肩头,痛彻骨髓,他咬牙硬挺,双手紧紧扣住陈涟,死活不肯撒手。汐月旁边看着,又是怔忪,又是心痛,高叫道,“别打了!衣服给你就是!”陈涟闻言,掌刀略缓,忽听潮生叫道,“妹妹快逃!”陈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