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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林醉-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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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旱拿郑笠笃谂巍Q囔@霂颤抖着伸出滴血的手指,想抚摸漫天飘飞的荧光,修长俊拔的身躯却不听使唤地直挺挺倒下,冷面男子,低声喃喃,“父亲,儿子不孝,惟有来世相报了!”他竭力睁大眼睛,怀着无尽的依恋,想留住眼前亲人的身影。
眼前欢快跳跃的是什么?是少女羞红的颈项,是那缕黑亮的碎发,撩拨着细腻如丝的肌肤。为何生命终结之时,看到的是如此琐碎细小的图画?曾经迷惘多时的心,破碎那刻,忽然异常地清醒,什么是爱,什么是情,自己守候的人是谁?来世等待自己的,又会是谁?然而……多少红颜事,缘分不由人。
一一站在燕霡霂身边,定定望着男子峭立的身躯轰然倒塌。燕霡霂心口殷红的鲜血,洒落坚冰之上,咔嚓轻响,冰面忽然裂开一道痕迹。仿佛夏雨敲打荷叶,脆响连绵不断,一望无垠的坚实冰面,纵横交错,赫然张开成蜘蛛网状,又如同一块硕大的冰窑次第炼成。裂痕越来越多,继而爆裂成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溶化。众人目瞪口呆,惊惶失措,海大师忽然醒转,厉声喊叫,“化冰了!大伙儿往后退,退回岸上!”
五日之后。渊王府邸。
海大师心头惴惴,偷偷窥探麓淩。他出发之时,曾立下军令状,如今无功而返,内心忐忑不安。而面前这位新皇,面容和煦若春风,微笑着开口,“石头被毁,也属天意,大师不必自责!一路辛苦,大师回转,好生歇息两天!”
目送海大师身影消逝,麓淩面上的笑容慢慢凝结。此次海之角之行,泫泫石被毁,海大师语焉不详,麓淩心下诸多狐疑,百思不得其解。南国燕霡霂将军的性情,麓淩并非不知,他凶狠嗜杀,宁肯战死,断不会自寻短见,说他毁石自尽,麓淩全然不信。还有,海之角水面,冰冻厚达数丈,忽又奇特溶化,海大师言辞茫然,解释不清。麓淩心头冷笑,泫泫石天下至宝,人人都想据为己有,海大师暗怀私心,倒不足为奇。
泫泫石的下落,他自会慢慢打听清楚。麓淩收回思路,站起身来。虽然登基数日,他还是常回王府逗留。这里收藏着他许多记忆,无论欢喜悲伤,都难以忘怀。想起九日前,他亲自主持氿涣和汐月的大婚。汐月着一身新人锦缎,面上含着淡淡笑容,端端正正,向他躬身行礼。麓淩神情恍惚,只觉眼前新人无比陌生,“她就这么……嫁出去呢?”
麓淩信步前行,抬头望去,不知不觉之间,已来到笼烟楼。思想半日,他终于踱步上楼。氿慈一身白衣,不着脂粉,呆呆端坐镜前。斩杀氿锋后,诸臣纷纷进言,请求皇帝赐死氿慈,却被麓淩驳回,只将她废黜圈禁此地。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氿慈猝然回头,瞥见麓淩,女子双眼放光,唇角抽动半晌,却不说话,也不起身。麓淩心下难过,“朕过来看看你!”氿慈低头片刻,重新抬首,恢复往日的微笑,“陛下预备如何处置臣妾?”
麓淩温言开口,“你就待在这里吧!”氿慈轻轻一笑,“谢陛下天恩!”女子扭头回去,痴痴的凝望水镜,再不看他。麓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暗叹,“她终日对着这面镜子,也不知镜中有什么端倪?”缓缓走到氿慈身后,忍不住向镜中望去……一个妙龄少女,张开双臂对着自己撒娇,“淩哥哥,你看,月亮在我的掌中呢!”麓淩呆了一呆,眼眶蓦地湿润,镜中少女的娇媚笑靥,渐渐模糊地看不真切。

憔悴折腰苦

蒹葭放下手中的刺绣,揉了揉酸胀的双眸,目光投向窗外①。今夕明蟾澄亮,正是八月十五佳节。按照沙人的习俗,中秋时节,花枝招展的少女们三五相邀,前往潇河燃放羊皮花灯。花灯顺着浩淼碧波飘荡,星火延绵,宛若银河般璀璨。待到明月满盈升至中天,光华倾泻千里,家家户户团聚一处,吃着点心,欣赏冰轮朗星。众人的欢歌笑语,如一浪又一浪的潇河水波滔滔无绝,岸边杨柳上悬挂的红灯笼闪闪发亮,欢快地照耀着、见证着满城的团圆喜悦。
然而,元玄十年的战争,如一块巨石投入潇河水,跌宕起的层层涟漪,揉碎了银河灯火,也揉碎了满城欢笑。丧失国土的沙人,哪配享受中秋团圆?南朝皇帝废除了这个盛典,严禁八月十五夜聚众嬉闹。是夜违反禁令的沙奴,受到的惩罚十分残酷……一阵凉风吹过,月移竹影上窗纱,晃出道道纤细黑影,宛若舞动的鬼魅一般。蒹葭忍不住打个寒噤,拉起前襟扣紧,眼神转向榻上静卧的男子。
张颀八月十二日受杖以后,唯恐旁人察觉,咬牙忍痛,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连双手都藏于袖中。他照常晨昏定省,白日前往中书省、弘文馆各处办理差使,晚间躺在榻上,沉默无语怔怔出神。碰巧皇后殿下和张漪前往花城采购公主大婚的花绣刺品,不在皇城之中,倒省却了一番讯问聒噪。
张颀原本性情乖戾,受伤后面色越发阴沉,捉摸不透。蒹葭试图劝他敷药,总遭他发怒呵斥。蒹葭赔了十二分的小心伺候,终晚守候不盈殿,未敢离开半步,唯恐一个不慎惹恼了他,平白招来祸端。
暗夜灯火摇曳,弱冠少年的身影投射上翠色帷幔,单薄的轮廓显得异常孤寂。蒹葭暗自叹息,“他青春年少,偏生于帝王之家,处处难合心意,所以脾气古怪,反不及寻常百姓儿女,欢乐或许还能多些。”入宫以来,蒹葭冷眼旁观,张颀与阿爷不合,倘若从旁挑拨,怂恿张颀弑父,他们骨肉相残,南国大乱,对沙人裨益良多。
蒹葭细细思量,弑父篡位,与张颀而言,既是险招,亦是生机。承远王的李氏旧部人马,正伫立在张颀身后摇旗呐喊。李家当初拼死助张思新打下江山,开国后受封世袭公卿,数十年来位尊权贵,风雨不倒。南朝储副迟迟空缺,皇后的四哥李勇早就不满,指使数位官吏进言皇帝,称皇嗣不立,国本动摇,天下难安。张思新龙颜震怒,以“讪谤朝政”的罪名连杀数人,立储的呼声才稍稍平息。
皇帝刻意作态,就为昭示天下,表明心迹。张颀乃嫡长子,南朝青宫的唯一人选,皇帝迟迟未立太子,其心昭昭,就是不满自己这个儿子。然而,众所周知,皇帝钟爱的二皇子秦韵文,血统不正,行止有亏,玩物丧志,委实难堪储副的重任。蒹葭闲暇时常听黄门说笑,谈论些秦韵文的轶事——这位少年亲王,诸事皆散漫随意,每日最最放在心坎上的,惟有他的赤电宝马。
有段日子,张思新恼怒秦韵文耽于马术,责令他多读书,少玩乐,禁他每日内廷游缰策马,秦韵文百无聊赖,给自己取名“芥子”,穿起小黄门的服饰,偷偷溜入御苑弹弓打鸟。偏巧黑国皇帝无尘造访,御花园游赏时,无意间撞见了秦韵文。无尘观这个小宦侍清秀风华,神采飞扬,不似其他奴子一脸忸怩惧怕的丧气模样,黑国皇帝满心欢喜,问明他的名字,玳宴上跟张思新提及,欲讨下这名宦侍带回黑国豢养。
南黑两国交情深厚,张思新欣然应允,令孙翱记下名字,即刻查实送去驿馆。正欢笑间,二皇子接到圣命,前来谒见黑国皇帝。无尘认出来人,惊得筷子跌落,一时间两位君主皆尴尬异常。自那日起,二皇子的放浪逾矩,远近闻名。
关于立储事宜,群臣私下议论,知子莫若父,皇帝自己,也明白秦韵文粪土之墙不可杇也,全无人君样貌,故而青宫正位久久空缺。然而,这次诸臣上书,再次给张思新提了个醒。南国皇帝雄心勃勃,断难容忍朝下蠢蠢欲动,卧榻前旁人指指点点。南朝帝后之争,波谲云诡,暗流涌动,人人心知肚明。太傅获罪,蒹葭琢磨张颀与赵耀等人来回言语,似乎张思新刻意制造冤狱,意在铲除李氏势力。
张思新如何定谳孙博,尚不可知,想来凶多吉少。张颀与孙博情同父子,泰山遭难,张颀说情又遭刑辱,对父亲的怨恨愈深。蒹葭站起身来,移步几边,也不用勺,径直抓了把香,投入鎏金鼎炉。炉内烈火正旺,香粉投入,火星闪烁,浓郁香气迅捷窜满房间。
香气飘过,蒹葭莫名生出一阵烦躁。自从五月两人同赴砂城后,张颀对他起居饮食十分上心,什么新鲜好玩的,都会拉他分享。因为燕枫所赠的大象藏香惹恼张颀,这位大王耿耿于怀,也常令宫中送香给蒹葭,大小香器香具,堆满了整间屋子。不盈殿众人,皆知蒹葭得张颀恩宠,望向他的眼神,少了惯常的不屑冷淡,多了几分恭敬谦卑。
然而,蒹葭与张颀共处时,却感觉张颀喜怒无常,时冷时热,挑三拣四,难以琢磨。前日,蒹葭一番好意,因见张颀伤处绽破得厉害,又拒绝敷药,乘着夜深这阎王熟睡时,轻手轻脚地揭开他中衣,悄悄涂抹药膏。张颀原本睡不安稳,梦见腾腾烈焰焚身,伤处正痛得不可开交处,蓦地凉风细雨飘散,风淅淅,雨潇潇,眼前现出一片花明柳媚。张颀长吁口气,瞥见花丛之中一张佳颜,真如海棠娇嫩,他暗暗吃惊,“这不是蒹葭么?他为何又入我梦中?”正待拉他赏花,定睛一看,蒹葭正活生生立在自己床榻边。
张颀狠狠一惊,几乎出于本能的警觉,不假思索地抬脚,狠狠踢飞了他。伴随着蒹葭哀嚎滚落,张颀这才瞥见床榻上的玉昙膏瓶子,呆了一呆,略略回过神来。门外宦侍和禁卫们排闼闯入,“郎君无恙?”张颀慌乱间拉过衾被盖住身体,挥手道,“没事,我做了个噩梦,你们都出去吧!”待房中寂静下来,张颀转头注目蒹葭片刻,冷哼道,“谁许你这般放肆?”罚沙奴长跪房中思过。
蒹葭满腹委屈,感觉肋骨踢中处生疼,勉强爬起跪正,盯着白玉地砖不响。不知捱了多久,耳边窸窸窣窣声响,张颀的袍角出现在视野之中。他双眸盯了蒹葭片刻,一把揪住蒹葭腕骨提起,拉开蒹葭右手,凑到眼前左右端详。蒹葭原本心头打鼓,灯光下瞥见张颀断裂的指甲,忽又觉得他可怜可笑,脑中没来由的划过“色厉内荏,穿窬之盗”这八个字。胡思乱想间,听张颀冷哼,“这手捧不起刀剑也就罢了,竟如此大胆妄为,要它何用?”
蒹葭闻言惊醒,直吓得梨花失色,“大王恕罪!”张颀瞥见蒹葭惊惧眼神,刻毒一笑,“这会儿知道怕了?”抓起桌上红木镇尺,重重击落他掌心之上,直盖了七八下,看蒹葭眼中迸出薄薄泪花,这才丢尺呵叱,“不许哭!”瞟一眼窗牖,夏日白昼来得分外勤快,光亮隐隐透窗而入,遂吩咐道,“为我更衣。”
蒹葭哽咽着擦拭眼角,伸左手揉了揉膝盖,趔趄着站好,小心服侍。张颀冠带齐整妥当,面对铜鉴端详之际,余光扫到蒹葭,看沙奴悄悄对着掌心呵气,忽而笑道,“这几下算得什么?从前太傅教训我时,一把戒尺打得我手掌透亮,就跟眼前这窗户纸一般,不比你厉害百倍?”
张颀这几日心情烦躁,众人皆讳言孙博的名字,不料他自己说了出来,蒹葭面色一滞,悄悄背过手去,暗忖,“他原来拿我出气。”张颀望向红木镇尺,无声的笑了一笑,“我小时挨了老师打,还需瞒住爷娘,却跟谁哭去?那时候真心盼着——”话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什么,登时住口。
蒹葭轻轻揉了肿胀热辣的掌心,忍不住问,“盼着什么?”张颀忽而皱起眉头,揪然变色,“恁多废话!”他的喜怒哀乐,真如天气阴晴一般变幻无常,蒹葭唯恐冲撞了他,不敢开口,隔了半晌,张颀轻声呼唤,“蒹葭!”声音却颇温柔。蒹葭被他整的怕了,唯唯诺诺,“郎君?”张颀眼神淡远,内中隐隐有什么东西闪着光,“我小时侯读书犯错,老师也这般责罚我。”
蒹葭长叹口气,“阿奴懂得。”男子瞥他一眼,“你懂得什么?”蒹葭眼睛闪烁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覆盖了明眸,过得片刻,又抬起眼来,“郎君若心中不痛快,只管责打阿奴……阿奴愿为郎君分忧。”张颀笑了一笑,“你当我拿你出气么?”吩咐道,“去取玉昙膏来。”蒹葭不明所以,取来递给张颀。张颀拉起蒹葭手掌,轻声软语,“我才刚踢得重了些,身上手上疼吗?”
蒹葭呆了一呆,点了点头,忽而回神过来,又摇了摇头。张颀眼中含笑,“我这算借花献佛!”沾了玉昙药膏,轻轻涂抹蒹葭红肿热胀处,男子手势分外温柔,仿佛面对娇嫩樱花,深恐碰得重了,花瓣儿便落舞飞雪,憔悴蹈尘。蒹葭感觉掌心一阵清凉,胸中却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他先前动作那般狠辣,这会又好似换了个人,真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
张颀双眸含情,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从前你师傅打你么?”蒹葭垂下头去,“从前练功偷懒,师傅也会教训。”张颀打趣笑他,“你这般怕疼,一定哭的厉害。”蒹葭面上泛红,低声回道,“师傅虽然常常教训,却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他心里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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