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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林醉-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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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化去了金跳脱上的气息,”白灼华的眼神里,流露出几丝无奈的伤痛,“手法与上次化去近生香丸的一模一样,你唯恐我察觉出金跳脱上的异常气味——”白灼华静静地凝望苏荷,“我不知道金跳脱藏着什么秘密,但我知道,你原本就认识何将军,那日,你窃取我的近生香,偷偷拿给何将军,但他听说香丸来历后,拒绝接受,让你送还给我——”白灼华微微一笑,眼神有些复杂,“我太熟悉他的气息,你那化香的手法,哪里除得干净?”
苏荷认真地端详白灼华,阴冷可怕的笑意一点点爬上她美丽的面容,“娘子果然鼻息通神——”这刻毒的表情太过陌生,眼前女子唇角浮现的冷笑,和着地上的寒气,瞬间渗入白灼华的骨血,逼迫她狠狠打个寒噤,“果真如此!”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有不甘地追问,“那么,在燕大郎熏香中下毒的,也是你么?”苏荷嘲讽一笑,“怪他自己太傻,居然相信了你——”
牢房中的烛光仿佛忽然暗了一暗,白灼华跄踉着扶住了墙壁,“莲儿,为什么?”面对这个多年来几乎形影不离的伙伴,白灼华的声音虚弱而伤痛,“我们相处八年,我当你姐妹一般——”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多年前,父亲带回来这个秀美的女孩,她怯生生望着自己时,眼神是那么的无辜……
似乎觉得她的问话太过幼稚天真,苏荷扬了扬眉头,眼神鄙夷,“你居然问我问什么?”她双手交叉放在自己胸口,这是是非城沙人惯用的手势,象征复国决心的手势。苏荷的面色渐渐变得庄严,“沙人和南人原本势不两立——我的爷娘、亲友、无数同袍,都惨死在你们南人的手中!我们要血债血偿!”
在苏荷看来,杀戮南人,真的不需要理由。沙国灭国时的惨状,在九岁苏荷的心中,留下了太过深刻的烙印。昔日欢乐的城池,忽然变成了地狱。漫天漫地的血红,漫天漫地的尸首,空气里弥散着哀嚎和屠杀的气息,令人窒息。她和家奴东躲西藏,心惊肉跳,不知道一觉醒来,是否就会沦为南军刀下之鬼。虽然过去多年,她还是常常做噩梦——梦中的亲人血肉模糊,向着自己招手,忽然,有人横刀斩下,亲人的头颅飞了出去,鲜血溅了自己满脸。苏荷无数次做着这样的噩梦,想看清挥刀的人,却从噩梦中惊醒,暗夜里听见自己的心扑通乱跳……
白灼华哀伤地望着沙女双眉间凝聚的杀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苏荷逼上一步,迫近她,眼神充满恨意,“亡国以后,你们皇帝下令灭我全家,燕霡霂筑高我家城墙,士兵铁桶般围住四周,谁敢逃命就放箭射死,我家几百口活活饿死在里头。幸而我娘提前送我逃离,又遇上何将军,我才免遭屠戮——”
当年,她们主仆遭南军阻截,幸而何泰锐经过,救回她们的性命。想起何泰锐,苏荷的声音渐渐变得柔和,“你说得没错,我打小就认识何将军,想拜他为师,可惜没有机缘。”苏荷曾经多次恳求何泰锐,无奈何家剑法不传外姓,更不传女子,她也无力握住铻剑,所以不具备铻剑传人的资格。于是,何泰锐将她推荐给金秋为徒。苏荷是个孤儿,幼年惨遭家庭变故,她的性情变得十分孤僻冷漠。在金秋悉心的呵护下,苏荷才慢慢重绽少女的笑容。
苏荷虽然年幼,却异常懂事,她敬重师父,理解金秋的理想和信念,也坚定地追随金秋,加入到沙人复国的大军中去。十四岁那年,她自告奋勇,要求回南朝去作内应,经过种种安排,她设法潜伏在白将军府中,多年源源不断地打探和传递南朝消息,也暗中刺杀南朝要员。
强作笑脸与敌人周旋,并非一件愉快的事。这么些年来,沙国必胜的信念,成为支撑苏荷走下去的勇气。而那些与她并肩战斗的卫士,就成为她异姓的兄弟姐妹。每每与白灼华共处,苏荷打心眼里深深鄙视和厌恶这位南朝的贵族少女。她只知沉湎春花秋月,其实什么也不懂,百无一用!苏荷最想不明白的,就是天雨山庄何泰锐乍见白灼华时的态度。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为什么对其貌不扬的白灼华这般温柔,竟然花费整日陪坐在她的榻边?
虽然不明就里,然而,凭借女性的敏感,苏荷意识到,何泰锐凝望白灼华的眼神,与素日看金秋,看她,是不同的。因此,这次掳获白灼华后,苏荷特意提醒城主,她的师伯萧峻,对何泰锐隐瞒消息,避免他知晓后节外生枝。应该说,何泰锐对这南朝少女的关注,更加激起苏荷对白灼华的仇恨!白灼华有什么资格,能得到天下第一剑的青睐?苏荷真心盼望,何泰锐能与自己的师父喜结连理,如果那样,师父多年的情思终于系在了实处,而不是如浮萍般漂泊无踪,令她这个局外人看了,也倍感心酸。
更令苏荷始料不及的,是张思新对白灼华的态度!宫中一直盛传,皇帝改换口味,欢喜上这个姿色平庸的少女,苏荷却始终拒绝相信。数月前,当张思新驾临白府探望白灼华时,苏荷惊得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膛,可惜事起仓促,她来不及把握住时机行刺,待皇帝走后,苏荷真是追悔莫及……
白灼华并不了解苏荷的遭遇和心思,然而,就算了解又能如何?沙人、南人和是非城的仇恨纠葛,似乎永远没有止境,孰是孰非,哪里辨识得清?白灼华暗自叹息,忽然记起了什么,“难怪,在天雨山庄时,我闻到你裙上浓郁的曼珠沙华香气,心里还隐隐奇怪,现在我明白了——想必何将军去黄泉路寻找亡灵,你放心不下去寻他,所以衫裙上溢满彼岸花的香气。”苏荷点头,“娘子果真明察秋毫!”白灼华苦笑着摇头,“这半年来,我脑子里一直盘旋,在燕将军的香囊和香料里投毒的,定然是我的身边人,可惜每次想到你时,我都摇头否认,我不相信,你会害我——”
苏荷讥诮一笑,“燕霡霂罪有应得,早该死上一百回了!”苏荷暗中行刺过燕霡霂数次,奇怪的是,燕霡霂身体里似乎蕴藏着某种神奇力量,暗中保护着他,所以刺杀一直未获成功。幸而老天有眼,报应不爽,他终于殒命海国,结束了肮脏罪恶的一生。
谈及燕霡霂,白灼华尘封多日的心慢慢又疼了起来,她下意识地低头,目光落在了苏荷的腕钏上。金钏在微光下闪烁,仿佛记忆的眼睛,冷冷地俾倪着活人。苏荷的眼神随着少女流转,落回自己白皙的手腕上。沙女的心也跟着狠狠一痛!
这几月来,苏荷其实与魏蒹葭打过交道,她只并不知晓,对面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哥哥!相逢对面不相识,这样的痛苦,更甚于多年无休无止的思念与祈盼。命运真是个可憎的东西,他如同一个顽劣的孩童,以戏耍为乐,拨弄着世人的欢喜哀愁,听任他们在暗夜的痛苦中辗转。
苏荷心底的恨意再次升腾,双眸里掀起黑沉沉的波澜,“这对金跳脱,是先母的遗物。其中一支给了我,另一支给了我哥哥。哥哥失散多年,这金手镯就成为它日重逢的证物。我苦苦寻找哥哥多年,魂牵梦萦,就在几天前,另外一个金跳脱乍现眼前,它安安静静,就套在我哥哥的手腕上——”苏荷面上的表情复杂莫测,声音里也带着难言的苦痛,她似乎按捺不住心情的激荡,猛地擒住白灼华的手腕,“娘子,你明白吗?我终于找到我哥哥了!”
苏荷美丽的脸上,弥漫着可怕的、仇恨的苦痛表情,她定定地望着白灼华,眼神仿佛一把利刃,要将白灼华活活洞穿,“娘子,你明白我的心境么?”白灼华暗忖,“兄妹相逢是大喜事,她的表情怎么如此古怪!”得不到白灼华的应答,苏荷有些焦躁地手上用劲,几乎捏碎了她,指甲深深刺破了白灼华的肌肤,“你可知道,看到金钏的那一刻,我的心多痛多恨么?”
白灼华不明白苏荷在说些什么,望着她状若疯狂的眼神,低低问道,“你哥哥他怎么了?”“你问他怎么了?”苏荷狠狠甩手,大力下白灼华差点撞翻,听苏荷恨恨道,“你居然问他怎么了!”
苏荷劫尸时,其实并未预料这样的结果。她只是奉了上峰的命令,劫下魏蒹葭的尸首,依照他生前的遗愿,焚烧尸首,骨灰带回砂城,洒入潇河里。整理魏蒹葭的遗体时,苏荷发现,死者的十根手指都被拶断,僵硬成一种可怖的形状。全城的女人皆知,死者生前爱美,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苏荷心生恻隐,伸手拉下他的衣袖,想掩盖住他丑陋的十指。
就在她碰到死者衣袖的瞬间,苏荷的眼前,忽然跳出了一支金腕钏。夜月撒下莹白的光芒,涂抹得金跳脱一片惨白。那瞬间,苏荷仿佛遭利刃破开,四肢百骸都仿佛要涌出血来。她委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终于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童年的记忆模模糊糊在苏荷脑海中涌现,哥哥从小就美极,怕苦怕痛,特别喜欢流泪,阿爷常常骂他不像个男子汉,不像沙家的男人。他少小离家,四处飘零,原来,原来,他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
苏荷怀抱尸首,放声痛哭。同伴们都吃惊地望着她,平素最坚韧的苏荷,居然会这样竭斯底里地哭泣,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到达了人生情感的极限。哭了许久,苏荷起身拔剑,对着尸首纵横劈砍。同伴上前拦阻,“你疯了?”苏荷摇头,“他是个爱好洁净的人,一定不愿意身穿南朝肮脏的衣衫离去。我要他干干净净地投胎。”
伴随着苏荷的话音,魏蒹葭的衣衫片片碎裂,如蝴蝶般临风飞舞。众人的目光凝聚于月下的男子,俱各一震。死者怕是没法干干净净地往生了!虽然尸体做过清理,男子仍旧满布伤痕,各种酷刑的紫黑烙印,映衬着他雪白如玉的安详面容,越发怵目惊心。苏荷呆呆凝望遍体鳞伤的死者,狠狠握了拳头,眼神由悲恸转为狂怒,“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苏荷的眼里闪烁着暴怒而仇恨的光芒,与白灼华素日所见的、嘻嘻哈哈的苏荷全然不同,白灼华不由暗暗忧心,“南国官贾大户,哪家不用沙婢?倘若个个都跟苏荷一样,南朝岂非岌岌可危?”正唏嘘间,苏荷忽又笑了起来,“娘子,你才刚问我,我哥哥怎么了?你想知道么?”
沙女的眼神透着几丝诡异,白灼华忍不住避开她的目光,苏荷却凑近她,紧逼不放,“别着急,你很快就能见到我哥哥了!”白灼华一惊,“什么?”苏荷面上浮现几分刻毒的笑意,“知道是非城人为何关你在此么?”
“为什么?”白灼华又是一惊。苏荷轻慢地拍了拍昔日主人的面颊,“因为我告诉他们,你是南朝皇帝的心上人。我们虽然没抓到公主,掳获你也一样有用!”她蔑视着白灼华,带着毋庸置疑的口气续道,“拿你交换人质时,我会一直守候你的身旁,跟从前一样好好服侍你,照顾你……”苏荷原本计划,不让白灼华窥破自己的身份,其实,白灼华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苏荷的神情异常恶毒,白灼华暗暗心惊,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你们想——做什么?”苏荷不理会她的质问,笑着低头,目光落在白灼华脖子上,蓦地一凝,皱起了眉头,“我早就告诫过他们,务必拿走你身上所有的香料,他们怎么漏了这个?”苏荷的手指勾住白灼华脖子上的香囊,“拿走这些香料,免得你作怪!”白灼华佩戴的香囊能镇定心神,她惟恐苏荷夺走,慌忙后退躲避,“求你——别拿走它!”囚犯眼神慌乱,苏荷越发得意,指间用力,扯断了五彩绦索。白灼华抢上前去,“别拿走!还我!”却被苏荷一把推翻在地。
目睹白灼华惊慌失措,苏荷握住香囊,轻轻吐了口气,舒展和欢悦压抑不住地升腾在她秀丽的眉目间,“娘子,你真以为自己鼻息通神么?你且耐心等候,等我们准备好,我们就会废了你的本事——”

天地岂不宽

是非城多雨,一阵秋风飘过,天空便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何泰锐一路行走,雨点飞入他的头颈中,拂起丝丝的寒意。连日征战,将士们疲惫不堪,而金秋被俘的消息,更不谛雪上加霜,动摇着城中沙人摇摇欲坠的意志。二十多年了,是非城人厌倦了无休无止的战争,甚至有官员直言不讳地指责城主萧峻,称“是非城庇佑沙人的国策失当”。因为城主多年前收容金秋,才招致南国一轮又一轮的侵袭,才弄得是非城民终日提心吊胆,笼罩在战争、恐惧与死亡的阴影之下。
赤焰金鸟的释放,终于重燃了沙人的斗志,然而,金秋的意外被俘,又一次重创了是非城。两个月过去,金秋仍旧身陷囹圄,张思新对她恨之入骨,不知道会动用怎样的酷刑折磨她——每每想到这里,何泰锐的一颗心就揪了起来。他向城主请命,欲奔赴木都营救金秋,却遭到萧峻的拒绝。城主满脸肃然,言战事紧张,他务须留守,不可抽身涉险。何泰锐明白城主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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