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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孤疑地瞟了一眼他不动声色的脸,抬腿跨进了屋内。抬头见到古朴的厅堂并无什么特别,地上暗红的毯子到是感觉不错。我伸直了脖子四处张望下,透过薄纱门帘隐约见到房内有一个身影,一时不知怎的竟不顾礼数,几步上前就掀开了纱帘。
恰巧那人转过头来,一见他我便如五雷轰顶般僵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再动。
后来想起来,湘楚冉虽是倾国倾城之色再加绝代风华,当时能将我震得一动不动,大约是因为我在国外呆得久了,成天就看那些实在是个性的异族人,此时初见古典美男免疫力为零。
美男一双勾魂的眼睛看着我,里面却没什么暖意,怕在他眼里我就是那代价而估的砧头肉。想来也是,我是要相貌没相貌,要气质没气质,基本上是要钱没有,贱命一条的境地,在这人中龙凤的眼里怕是连十分都打不到。我潜意识里就把眼前的人定为风华绝代的耽美男,更没有往别处去想。
不知他怎么会对我起了兴趣叫进楼来,也没意思去探究,只希望他兴趣的时间长久一点,在我找到着落之前混口饭吃。无论他要怎样吃亏的都不会是我。
脑子里想七想八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两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马力全开,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不知在他身上刷了多少遍。
不知我的视线是否真的赤裸裸到让他受不了的地步,他是轻咳了一声。
我马上停止视奸,张口说话:“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小女子孤身一人无以为报,只愿鞍前马后伺候公子,端茶倒水洗衣叠被,尽犬马之劳,只求有一口饭吃一张床睡。”
美男半天没有声音,敢情是我这话说得太过了?这要求也没怎么的吧?
就在这时听得旁边一声轻笑:“楚冉,你从哪里寻来这么个东西,到是有趣。”
我面色发冷地转过头去,见一个玄色衣衫的人推门进来。不似面前的白衣人,那人眉目间是说不尽的俊郎道不出的雍贵,尤其一双眼睛含星似水,流转之间是千帆过尽万种风华。美是美极,却不沾一丝媚态。
他一双眼睛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这样的东西,给楚冉作看门丫鬟怕都不能。何况你不知清风楼向来不留女子吗?”
面笑心不笑,皮笑肉不笑。我心里暗暗地把这十个字贴到了玄衣人的身上,轻笑一声答:“湘公子似是不食人间烟火,清风楼又如仙界灵地般,自是若离不知轻重,高攀了。”
玄衣人的眼神闪了一下,面上仍是不变的笑。美男却是垂下了眼睛,淡淡地说:“清风楼不过是个小倌馆,比不得什么仙界灵地。”
小倌馆?听了这三个字我脑中锋回路转,莫不是传说中的……如此说来一截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就是指这里的光景了?
玄衣人上前搂住美男的腰:“江南第一的小倌馆,偏就出了你这个卖艺不卖身的掉着人家胃口。若不是我在外面帮你挡着,凭你这副模样早就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美男不动声色地挣脱开来:“王爷的大恩大德,草民自是没齿难忘。”
那被称为王爷的人见他如此失礼竟也不以为意,脸上仍是淡淡地笑着。如此我便更觉可怕,只恨自己刚才唐突了。
两人对视时一室春色无边。我趁他们不注意刚想往门口移动一步,王爷竟刷地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害得我抬起的腿僵在那里是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你从哪寻的这么个东西,叫若离吗?名字到是不俗,只是……”他不说了,美目又把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只是配这么个人可惜了。我在心里把他的话补完。
“她被寒蝉宫的人打伤了倒在门口,吐了一口血反而笑着站了起来,我看着有趣便让寒心给叫了进来。”
寒心就是那小厮的名字吗?多大点小孩怎么叫这个名字。
王爷走过来捏了我的脸就向右转,将我脖子扯得生疼。他仔细地看了伤口就松手退了回去:“长得到是细皮嫩肉的,看着却也不似人家里的小姐。别是什么楼里跑出来的,仔细脏了这里的地。”
我对青楼女子向来是没什么偏见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们也是自己赚钱吃饭,何况你情我愿,谁也不见得污了谁。到是比一些食民而肥的人不知好了多少去。
我不怒反笑,跟朵油菜花似的:“王爷抬举了。依若离的容貌,怕是倒贴上去都没有人要。”
那王爷好象是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眼里闪过一丝狼狈。
一时间无话,还是美男出来解了围:“我见姑娘也不似平常人家里的小姐,刚才那身打扮不知是要去哪里?”
这番话美男问出来是极为平常,我听得却是心里猛地一紧,抽搐不断地痛,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今日起便再无地方可回,也无地方可去。”
王爷听了这话便回过神了:“你说这话莫不是要楚冉收留你?”话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要我好好看清楚自己是几斤几量什么东西。
我自是知道美男不会发痴留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下来。自己原是数理化样样精通,到这却是整个一生活不能自理,才明白什么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心中也清楚前途堪忧,竟没有回话。
那两人只当我是默认了,王爷的口气也是添了三分不屑七分轻蔑:“……凭你这长相才情,就算卖到八大胡同去也只能服侍那些粗俗下人……”
听到这里我突然抬起头来,眼中放出两道光。王爷完全没料到我竟会是这种反应,一时语噎,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我自然不是为了想去做妓而兴奋,虽然对这特殊行业没什么偏见,却也是一点都不向往的。
我会这样是突然之间想到了自己的包里有什么,可以让我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得人在这里活下来。我一个白色文件夹里夹着唐诗宋词元曲,还是我几星期前思乡之情实在无法排遣去网上打的。若老天眷顾我那么一点,凭这些我也是可以混口饭吃的。
冲他们豁然一笑:“小女子虽然不才,在家时也是随西席读了些书的,还记得些诗词。明日若去了八大胡同,凭这些大约也可以混口饭吃。”
“我当楚冉请进楼来的是怎样的人物呢,竟蠢成这样。会背些诗词就有饭吃,想这世上便无饿四的人了。”
我不理会他,只冲着很有可能是才子的美男试探地问:“公子不如听若离背一首来怎样?”
美男想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我很清楚自己背书的水平,这一次决不能搞砸了,思前想后终于决定背心中烂熟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我顿了一下,确定了后面两句的顺序,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背完诗,对比自己的处境,心中不禁一片萧然。又忐忑不安地抬头看那两个人,在他们脸上找到震惊后才松了一口气,想来是没有听过这些诗的。
两人都换了神色看我,我心中觉得有些不对,赶紧说:“这是西席教的诗,想是路遥,江南这边还未曾闻。”
“江南号称才俊之乡,如今小姐已身在江南,如此佳篇却还未传到,也实属异数了。”美男的神情有一点闪烁。
谎话是有够拙劣,多说多错越描越黑,我便咬了唇不再搭话。
美男想了一会,手一挥,消失了多时的寒心就出现在门口:“你带若小姐下去,今日先歇在东厢房。”
寒心明显是吃了一惊,猛抬头,一看到美男的脸色就又低了头:“小姐随我这边来。”
我点了点头,实在不知道其他礼数,对着美男一拱手:“多谢公子。”便转身随着寒心去了。
山间兰芽短浸溪
晚些时候在院子里碰到王爷时我才知道为什么寒心昨日那样看我,原来王爷也是住在东厢房的。我何德何能居然和王爷一个待遇,心中不由惴惴然的。
木板的床不算柔软,我却觉得比席梦思舒坦的多了。昨天下午就上了床,今天居然起了个早,看着窗外的天色还朦胧,却是翻来覆去再睡不着了。刚从床上翻身下来,一个丫鬟就端了洗淑用具推门进来。现在我算知道什么是隔墙有耳了。
那丫鬟端了洗漱水出去,又捧了一堆衣服进来,不论是料子还是款式都比昨天的强多了。我挑出一套还算素净的换上。丫鬟又仔细地帮我梳了头。头发肯定是不够长的,她思量了好久才勉强将一半盘成髻,任另一半垂着。她还要给我上脂粉,却给我回绝了。本来我这种中下之姿没什么本钱谈素面朝天,实在是因为皮肤太敏感,平日里连资生堂都要小心地用,别说这些东西了。
穿戴停当没多久,美男,不,是湘楚冉湘公子便差人来请去一起用早膳。
我心中暗暗地感叹了一下古人的生活节奏还真是慢,以前我从起床到出门只用不到五分钟。
湘楚冉一大早不知怎么那么有兴致,竟然要带我去什么楼吃早饭。昨晚我睡得早,就跳了晚膳,现在胃里已饿得难受,再加上很久没有吃到正宗的中餐,便急急地跟着传话的丫头去了前堂。
坐了半小时的马车颠得难受,总算到了淬翠楼。我不认识他们的字,只根据读音估计是这么个写法。
虽是一大早,大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谈笑风声的好不热闹,人多却不杂,只觉生气勃勃的。
还好楚冉像是有预定一样,目不斜视地跟着跑堂往楼上走。跑堂一脸谄笑地掀开帘子,我便看见了里面端坐的王爷。
大概是我的脸色僵了僵,王爷便一笑:“若小姐像是不欢迎本王啊。”
我垂下了眼睛:“王爷说笑了,草民能和王爷一桌而食自是莫大的荣幸。”
楚冉也不说话,走过去坐在了王爷一侧,我便只能在他们对面坐下来。
像是早就点好了餐,我们刚坐定,点心和汤料就一样一样地端了进来。五光十色地摆了一桌,花样十足。
面前两个美男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纤纤玉指握起筷子挑挑拣拣吃得慢条斯理。我在国外嚼垃圾嚼了那么长时间,哪里受得起这种诱惑,再加上腹中空空,就不要命地扑在了美食上面,一双筷子挥得虎虎生风。不一会面前的盘盘碟碟就去了十之七八。
已经有了饱意,我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满足地摸着肚子。抬起头,不期然见着石化的两个美男。两人愣愣地看着我,似是去了三魂六魄。
让人用那勾魂桃花眼盯着看并不是什么舒畅的事情。我很无辜地转头看站在一旁的寒心。谁知他僵硬的脸一变,瘪了瘪嘴,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更加无辜地回过头,看到两位美男回了神,楚冉似笑非笑地递了块帕子过来。王爷突然暴笑出声,连先前装出的温文形象都不要了。
我恍然大悟,暴殄天物地用那上好的丝绸帕子擦了嘴,用眼神狠狠地剐了王爷一下,红着脸低下头不再说话。
谁知王爷看我这样笑得更加起劲,前仰后覆垂胸顿足,看他上气不接下气我只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小样。结果有贼心没贼胆,只能在腹里默默祈祷他叉过气去。
整日被人请安大概还是有它的作用的,王爷顺利地收了笑,只是不住地抚着胸口顺气。楚冉虽未出声,嘴角的笑意却是藏都藏不住。
我在肚子里腹诽咒他们两人笑抽过去时,一个温润的声音透过垂着的帘子传过来:“什么事情,竟能逗得五弟笑成这样?”
王爷眼中精光一闪,面上的笑却是一丝未变。我不禁感叹:不愧是王家人,玩心机跟过家家似的,他们弯弯绕的花花肠子岂是我们能比的?
“二哥来得正好,楚冉昨日拣着这么个东西,确是有趣的紧。”
一俊俏小厮打了帘子,走进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面貌倒和王爷相似,只是长了一两岁,眉目之间都是凌厉之气,决不是易于相与之辈。漆黑双眼中满是运筹帷幄的自满自信,大约是在那无烟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
楚冉一见他便跪了下去,无波的声音淡淡地说:“恭请二王爷圣安。”
我无法,只得跟着他跪下去,瞥见他微微颤抖的手,请安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本来我一新世纪的热血青年,连上跪天地下跪父母都免了,今日却给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下了跪,心里确实不平衡。但我是不会为了这事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的,只希望自己这一跪能折他个十年阳寿。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我和楚冉便搁这冰冷的地上跪着,五王爷也什么态都不表。过了一会二王爷才出声:“起吧,今日在外面都是便装,也不必拘于那些规矩了。”声音抑扬顿挫的,我算是见识到什么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我摇摇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天生的血管细血脉不和,只跪了一会双腿竟有些发抖,但二爷不发话,我和楚冉谁也不敢动。
二王爷将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我感觉自己像是从扫描机里爬出来一样浑身不舒服。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唇地做我的不动明王。我还没嫌自己命长到要牵到王室中去,这些人眼里最不值钱的大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