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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得他会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
但是想到他身上那股稀罕的香气,还有他那头保养甚好的头发丝儿——如果一个人长期在外飘泊,是不会有相当好的气血,养出这么一头头发来的吧?
谢琬又觉得自己有点过于较真。毕竟钱壮打听来的消息跟他都挺吻合的不是吗?他要害她也不必等到眼下。
“算了,”他摆了摆手,“他的事不必追究了。还有别的坏消息是什么?”
钱壮调查到这个地步之后,也没再把霍珧的事放心上了,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小的此去京师,顺便打听到一件事,三老爷已经由季振元季阁老举荐做了詹事府左中允,昨日下的诏令。”
谢琬哑然无语。
詹事府是太子辅臣衙门,中允一职便等同于朝廷的门下侍郎,如果说门下侍郎乃是天子近臣,那么,詹事府的中允便毫无疑问是太子近臣了。这么说来,谢荣如今已经经由殷曜跳到了太子旁侧,做起了真正的辅臣来!
季振元如此提拔他,无疑是看中他的潜力,想把他培养成为接班人,可是,谢荣究竟想做什么呢?
很显然,太子如今势力稳得不行,身边也早就有着大批的骨干心腹,谢荣这样半路挤进去,他能得到什么地位?他又在图谋什么?
不管图谋什么,这对她来说是都是个威胁。
谢琬当然不会认为他每一步的政治走向都是冲着她而来,事实上,他是谢琬最大的敌人,而她却不过是他诸多对手中的其中一个,甚至于对他来说,她还称不上他严格意义上的对手,不过是曾经让他堵心过两回的小绊脚石而已。
她的目标在于彻底打倒他,从而使谢府原配嫡出的后嗣取得真正意义上的扬眉吐气,而他的目标在于做一手遮天的权臣,于是在她拼命地追逐他的时候,其实他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前迈进。
谢琅中举的事情瞒不过谢荣,只要他有心,谢琅近来考察农桑水利之事也一样瞒不过他。
二房往后要走的每一步,应该都瞒不过他。
既然如此,既然他已经走得如此顺风顺水,她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将他升官的速度往下缓缓了?
她忽然想起钱壮此去京师的目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钱壮道:“小的今早回来之前去了趟米铺,是罗矩让我捎话给姑娘的。原本他打算写信来,信都写好准备发去宁家商队了,见了小的去,便就索性让小的直接带回来。”
他从怀里把信掏出来给谢琬。
谢琬展开看了看,果然写的也是这件事,遂道:“你先去歇息吧,歇息两日我有事交代你。”
谢琅在南洼庄这些日子,日日外出,每日算下来都要走不下于二十三里路,霍珧他们倒罢了,谢琅程渊是文弱之身,到了晚饭时便有些不堪其劳,但是二人又十分地精神抖擞,往往是饭后一碗茶的功夫,说起白天的见闻来又兴致勃勃聊到半夜。
谢琅自是有腔热血撑着,他自小的梦想便是入仕为官,如今大比高中,更是给了他不小的鼓舞,令得他更是发了狠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而程渊的兴奋则在于,他在谢琅的身上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他中举后曾经先后参加过三次会试,皆以落第告终,那会儿他也只懂死读书,读死书,而不懂得去分析朝政,如何学着找准自己的位置,如今看着谢琅灵台开阔,并不如外表看来那般刻板,心里自是高兴的。
如果谢琅将来果然能在朝堂挣得一席之地,那么他在他身上这番功夫也不算白下了,而他这几十年对世情冷暖的感知,对风云诡谲的朝堂的洞察,以及对世事人情的把握,也都有了可以传承的载体。
因而这十来日的相处,倒比以往这一两年的相处还似来得更诚挚和热烈些,二人如今的交情,称之为莫逆也很恰当。
150 宵小
花了十来日走遍了附近三个县的农田,最后定下的行程是与南源县交界的大片林地。
林地也在谢琅此次考察目标之列。
出发的前夜,谢琅忽然支开程渊,把周南胡峰二人叫到了房里。
“你们对霍珧这个人怎么看?”他捧着茶坐在熏笼旁,显出一肚子老谋深算。
周胡二人相视看了眼,斟酌着道:“小的们与霍护卫相识不久,不好说。”
“像你们这样识人无数的老江湖都看不出来,琬琬就更可能被蒙弊过去了呀!”谢琅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夜色,负手长叹了口气,说道。
周南胡峰觉得他这话大有深意,虽然心知谢琬并不是那么好蒙骗的人,可是因为心里对霍珧这样的绣花枕头居然也能做上她的贴身护卫早就大不服气,故而就顺着他的口风道:“二爷所虑甚是。也不知道这霍护卫究竟什么来头,小的们也很替三姑娘忧心哪。”
“可琬琬那犟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说她也不听,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谢琅摇头晃脑地发着牢骚,一面暗觑着他们神色。
周胡二人心知肚明,这是他们二爷在拉着他们入伙来治这个霍珧呢。怪不得二爷要把霍珧带过来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这倒也正中他们下怀,这个娘们儿似的的霍珧一来就爬上了三姑娘贴身护卫的位置,还不是靠的一张脸?既然二爷要治他,他们有什么好反对的。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眼,周南便就嘿嘿笑着道:“二爷运帱帏幄,只怕早就想好了怎么处置他,不妨告诉小的们,吩咐小的们去做便是。”
谢琅昂首点了点头,负起手来,说道:“主意我倒是有了。明日我不是要出门去林地吗?你们听我的吩咐。等会回去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捆起来,然后再把这两张银票给他,把他丢到山神庙去。他若醒了。你们就告诉他,让他拿着这两张银票远走高飞,再也不准到清河来。”
胡峰愕然:“就这么简单?不教训教训他什么的?”
“他又没犯错,教训他做什么?”谢琅轻斥,然后幽幽地望着窗外道:“琬琬如今越来越出落了,之后我在府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我只要他离琬琬远远地,不让她身边有任何危险的人靠近就好了。——你们办好了这事,我也会赏你们的。”
“小的遵命!”
窗外北风呼呼地刮着,扇动着窗纸嗡嗡作响。
窗台下。霍珧悠闲地屈腿坐在地上,拎着个酒葫芦抿酒。在漆黑的夜色里,他的双眼亮如晨星。
周南胡峰回到房里的时候,隔壁霍珧的屋里已经熄了灯。
胡峰道:“这样直接上去恐怕不行。他这么高大,就算功夫不行也有几分蛮力。我去找绳子,你去弄个大布袋来,等会儿我们出其不意地把他套住了再捆他。”
周南沉吟道:“如此也好。”
说罢,两人便分头行事。
很快找来了装面粉的布袋,还有杨武拿来捆柴的绳子。两人推开门,等眼睛适应了屋里的昏暗,才又蹑手蹑脚往屋里走去。
霍珧背朝门口侧睡着。发出极轻极轻的呼吸声。周南悄声地点着火石看了床上人一眼,确定这美得跟画上杨戬似的的人确是霍珧无疑,便招呼胡峰上前。而心里则越发不屑了,连睡觉都不打鼾,哪有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跟这种娘炮在一起,他都要觉得丢脸。
胡峰很快到了床边。霍珧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床上满是酒气,看来喝多了。于是胡峰猛地拖起他双臂将他上身拉起来,然后周南趁机就把布袋套上他上身,腾出手来的胡峰随即连同布袋一起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周南道:“把布袋剪几个窟窿。免得闹出人命来。”说着看向手下乖乖不动的霍珧,又吐了句说道:“看这满身的酒气,怪不得会被人堵在山路上打,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还敢闯江湖?只怕被人杀上十次都有可能!——走,上山神庙去!”
两个人将捆住的霍珧放上马车,然后开门往山神庙驶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七弯八拐地便从南洼庄转到了东郊外山岗上的山神庙里。
周南将霍珧扛到庙里,砰啷往地上一丢,哼了声,然后从腰带里把谢琅给的两张银票塞到霍珧从布袋下露出来的腰际。“我们二爷也算对你仁致义尽了,你往后就好自为之吧!”
说着,两人雄赳赳出了庙门,驾车呼啸离去。
马车下了山,一直没动的霍珧这才在布袋里睁开了眼睛,反扣在后头的双手动了动,一支两寸来长的小刀便就从他袖口里滑到手上,即使是眼睛看不到的背后,他的五指也十分的灵活,很快,缚住双手的绳子就被割断了。
他把布袋脱出来,站到庙门前空地上伸展了下筋骨,然后从腰间把那两张银票抽出来,又把束发的木簪子里粗的那头打开,从中拿出颗龙眼核大小的夜明珠,对着银票照了照。
“五百两?还真大方。”
他扬唇笑了笑,将银票慢慢折回腰间,而后慢悠悠踱下山坡。
谢琬自从搬进颂园之后,就渐渐早成了早起到荷池畔读读书散散步的习惯。
虽然起床时便觉今日天色格外阴暗,似要下暴雨的样子,她也不愿错过这一日里最美好的时光。
然而等她到了荷池畔,看见背着手悠闲自如站在光秃秃的柳树下的那人,顿时便走不动了。
“霍珧?你怎么在这里?”
她可不认为谢琅会提前让他回来,而且如果谢琅已经回来的话,她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的。“你怎么不留在田庄护卫二爷?私自离岗,可不是身为一个护卫该有的行为。”
霍珧噢了一声,将负在身后的双手往开,从腰间拿出两张银票来,说道:“我昨儿夜里赚了五百两银子,十分高兴,但是又不知道这钱我能收不能收,所以回来请你裁夺裁夺。”
谢琬疑惑地把银票接过来,一看上面居然印有她的私讫,便不由顿了顿。府里所有的银钱支出都是盖她的私讫,这银票自然是出自府上。可是这么大面额的银票怎么会出现在他手上呢?……是了,谢琅!除了罗升父子之外,只有谢琅手上才会有这么大笔面额的银票。
罗升当然不会有钱给霍珧赚,罗矩又远在京师,那就只有谢琅了。
谢琬回想起当初他狠劝她把霍珧弄走时气极败坏的模样,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了!
谢琅竟然以这种手段想把霍珧给弄走,这也太让人无语了!
她打量着面前霍珧,不动声色将银票夹在书里。说道:“二爷他们今天去哪儿?”
霍珧道:“据说是去西山林地——”
说到这里,一滴雨正好滴到他手背上,他看着这滴雨,蓦地皱起眉来。
一大早天色阴沉沉地,北风也微微地刮了起来。
程渊在廊下袖了手,与踌蹰满志的谢琅说道:“今儿怕是有雨,山路不好走,不妨改日再去罢。”
天儿也冷了,早上起来他还特意加了件夹袄,谢琅从小娇生惯养,并不曾受过什么风霜,若是这一去着了凉,他们做下属的,也是不好交差。
谢琅却浑然不以为意,那个来历不明的霍珧终于被打发走了,他十分高兴。一面添着衣裳,一面笑道:“我们过来都十来日了,再拖着下去,多半会影响下一步行程,还是去走走吧。便是遇到大雨,我们就找个地方避雨就是。”
程渊见他正在兴头上,也不忍扫他兴致,遂让吴兴银琐带着雨具,然后又让周南胡峰二人都跟上。环视着看了圈,说道:“霍珧上哪儿了?”
谢琅咳嗽着道:“他临时去办别的事了。”
程渊听出有疑,但是也不便说什么。
云层越来越厚,风力也开始加大,驾车到了半路,雨点便开始打得车蓬啪啪作响,风也撩得车帘飞上半空,吴兴拿了笠帽将车窗挡住,好歹保住了车厢不致于受淋。然而走不到半里路,那雨已经斜飞着扫进来了。
谢琅忙道:“快让周南他们都进车厢来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走!”
在贪图安逸的谢琬的指示下,谢宅里的马车都打造得坚实而又宽敞,坐个十来人根本没问题。吴兴开了车门,赶车的周南胡峰就将车子停稳在河岸上靠田地那边的位置,躬身进了车厢来。
几个人挨着车壁坐下,如此无风无雨,倒是也松了口气,只是车子在风雨里不停地晃动着,马儿在雨里不时地发出烦躁的嘶鸣,让人仍有几分不安。
谢琅终于懊悔道:“早知道就应该听从程先生的劝告,等改日再来。现在这样,不但什么事也办不成,反倒大家一同困在这里,进退不得。”
程渊连忙劝慰:“二爷不必自责,这也是难以预料之事。”
但是不管怎么说,外面的风雨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车厢里虽然淋不到风雨,但等待却是最难熬的。周南最先忍不住,先挪开车窗往凶看了看,风雨像突然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