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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以免再留下什么余孽来。”
谢琬点点头,没有什么喜色。
这件事悬得够久了。眼下虽说有线索,可是人没找到终究只是空话一句,只有把人擒在手里。那才叫稳操胜券。不过殷昱说的也是对的,如此贸贸然进去。就算抓到人,没有证据,对方也会抵死否认,说不定还会倒把一耙。
她也只得等着。
但是显然廖卓并没有让她等多久,傍晚才准备吃晚饭,秦方突然回来了!
“王爷,那宅子里有人出来了,先是辆马车。封得严严实实的,等我们派人追上去后,宅子里才又慢悠悠走出一老一少两个人来,徒步走到街上,雇了辆车往北去了!那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与七先生的形象极为符合!”
“当真?”殷昱将手上牙箸一扔,“可曾追上去?!”
“廖卓本来已经带人追了上去,不过跟到柳叶胡同的时候,他们进了间绸缎庄,然后再也没出来。”秦方皱着眉头说道:“当时我们也做好了他会趁机溜走的准备,只是还没有等我们包围那里。他就已经不见了。卑职回来是请示王爷,是不是把那绸缎店掌柜的捉拿审问!”
“还等什么?当然去捉了来!”
殷昱一拳砸在门框上,掩饰不住心里的气恼。
“慢着!”
秦方正要走。谢琬走上来,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说道:“现在先不急着拿,你等天黑入夜之后,再将那掌柜的悄悄地的提过来。别惊动任何人。
“另外原先七先生呆的宅子那里,立即多带些人进去搜查,将仍在宅子里的人全部控制住,再有就是仔细查找那些不起眼的角落,看看有无发现。动作要快。要稳,要不惊动外围任何人!”
殷昱愣了愣。不由叹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快按王妃说的去办,别让任何人知道。”
秦方走后。二人却再没有吃饭的心思。
谢琬走到右侧,打开斗柜取出张舆图来,看了看指着上方某处与殷昱道:“你来看,七先生那宅子是流星胡同,与柳叶胡同距离不过两条街。
“再从这些日子魏阁老送过来的那些产业可疑住宅产业的位置来看,这些宅子大都集中在城隍庙与东华寺周围,内至王府大街,外至青峰大街,整个北城这一片都是。而北城这片多是京官集中居住地,再从七先生往年所做的事情来看,可以猜测他的背景有可能来自住在这片区之中的什么人。”
殷昱凝眉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从住在北城的这些人里头下手?”
谢琬抬起头来,看着门外渐浓的暮色,“其实我们前期做了那么多工作,现在已经用不着再仔细查过。你只需要从之前你查找出来的那些年龄在二十五至三十五之间,不在朝中当差,但是又能够很便利地了解到朝廷内政的人里筛选两遍,范围便大大缩小了。”
殷昱沉吟着点头,接着说道:“这样的人家也不会很多,应该在三十家左右,最多三日我就能拿出这份名单来。”
“嗯。”谢琬点点头,“拿到了这些嫌疑人,我们就要开始第二遍筛选,这之中这些日子谁不在府里,做什么去了,有什么人证明,你如果是清剿乱党的大元帅,没有人能够阻拦得了你。在等待骆骞他们追踪七先生下落的同时,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争取尽快把这事查出来。”
殷昱站直身,踱了两圈,点头道:“我本以为这是最不得已的法子,但现在看来只能这么做了。”
谢琬也站起来,走出几案,说道:“其实不光是这样,这些日子你查七先生,我这边还得防着谢荣。
“谢荣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去与七先生见面,他们之间肯定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这样也好,也省得我再去寻找什么理由去收拾他,不过他最近被调去负责修理通州河河堤这事,说明皇上也开始准备有打算了,我不能让他们如愿。”
说到这里她眼里陡然冒出缕精光来,接着道:“如今殷曜被封王赐府,有了这件事,七先生和谢荣之间一定会有联系,现在,我也要试试以逸待劳来逮兔子了。”
商量完后随即开始分头行动。
半夜时分秦方捉来了那绸缎店的掌柜,只是半路此人却就服毒自杀了。而店里的伙计全都是附近的乡民,对掌柜与七先生的事全然不知,听说掌柜的死了,而且还涉嫌与乱党勾结,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跪地不起。
掌柜的尸体在检查过后交给大理寺,不过在搜查绸缎铺的过程中,查到几包制干的花瓣。
“像是白玉兰。”靳永闻了闻,交给殷昱。
殷昱也跟着闻了闻,点头道:“果然是。骆骞那时在东华寺里无意发现的一张七先生的手札,上面也有这个味道。看来他在京中布下的暗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的多。——白玉兰是南方树种,京中种植这种树的人家不多,速去查访种着此树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倒没有多少时间,不过三五日,就把京中几乎所有种着此树的人家访遍了,而且把人带了过来。
不过审来审去,这之中没有一个人与这件案子有关联,因为大多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去到南方时便将之移种了过来。再扩大范围审其交际圈子,也没有条件相似的人在内。
“那这些花会是从哪里来的呢?”靳永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会是从南方带过来的?”
“有可能。”魏彬挑挑眉。
殷昱沉吟片刻,说道:“七先生不但爱香,还很爱花,平日里一定是个风雅之人,既是风雅之人,只怕还多少擅些音律,如此一来,咱们可锁定的目标范围倒是又小了一圈!”
绸缎店这里放下之后,因着庞白也拿来了早前查出来的那些条件符合的人员名单来,左勾右划,最后剩下三十四家,即日起由武魁领头一家家去查访。当然上门查访之前也该做些功课,如此才能有的放矢。
随着殷昱开始放大动作,锦衣司那边也配合着调查,于是许多官员都有些坐不住了,生怕自己没犯事也沾身灰,内阁于是出言安抚,交代绝不会出现冤假错案,一定要罪证齐全才会定罪,众人才又渐渐把心放回肚里。
最多两个月,七先生便要无处匿身!
谢琬估算着日子和事情进展,但没有十分关注这件事,一来因为殷昱甚少在府,二来也因为她也有她的事情要忙,不但要盯着谢荣和殷曜,又要忙着教训日渐调皮的殷煦,因此没什么关键的事情时,他们剩下的那点时间不会太过花费在这事上。
而日子一日日滑过去,殷曜所期待的搬府之日终于来临了。
作为东宫的长子长媳,殷昱谢琬当然会要去温禧王府恭贺落府庆典。这日不但谢琬他们会去,郑府合府都会去,谢琬虽然极不想去凑这份热闹,但是却又不得不去。好在窦夫人他们也会去,除此之外还有祈王妃和楚王妃等人,总算是不至于落单。
温禧王府跟安穆王府不在一个方向,却都在皇宫外围,与祈王府同在玄武大街上。而安穆王府则在青龙大街,与靖江王府以及恭顺王府在同条街上。两府一南一北,相距不远,往后在路上碰面的机会却也不大有。
谢琬一大早梳妆打扮好,先带着殷煦进宫跟太子妃请了安,看了看太子妃给殷曜的赏赐,才与凤栖宫的大太监冯祥带着赏赐往玄武大街来。
正文、386 压力
今日会有乾清宫太监与行人司的人颁册宣诏,流程跟当初殷昱受封时差不多,只不过今日是颁册和开府定在同一日。
颁诏之后便按顺序送上宫里的赏赐,皇帝给殷曜的也跟当初赏给殷昱的差不多。谢琬本以为按照皇帝的惯例,定会借此机会给殷曜格外隆重点的待遇抬举抬举他,如今看来,只怕也是在乾清宫跟明月那事让皇帝着恼了。
可是既然恼他就惩严点儿不是?反倒还把谢荣给勾搭出来,这就报让人无语了。
按照皇帝这般行事,逼宫也不是什么很意外的事。她记得前世皇帝的结局尚算好,不过说到这里,算起来皇帝大行也就是明年的事了,前世他是寿终正寝,这世世道乱成这样,他还能以寿终正寝告终,也算幸事一桩。
仔细想起来,皇帝驾崩应是明年三四月的事,这么说来只要拖得这个时间过去,太子顺利登基,七先生被擒,朝局便可彻底稳定下来。但是前世里在她死前七先生一直没露面,只怕是殷曜最后当了太子的缘故。殷曜已然当了太子,皇位便被七先生他们拿到了一半,他们当然可以以逸待劳。
而这世这盘局全都搅乱了,七先生提前出来,殷曜至今没当上太孙,殷昱也已然在准备翻盘,那么情势还会如前世一样吗?
“想什么呢?”
正坐在后花园里与众宗亲吃茶时,殷昭发现了她的走神。殷昭本来亦可不来,是看在谢琬也来的份上,才打消了装病的念头。
谢琬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有着两世经历,看她在吃腌渍的杨梅,遂道:“你是不是有喜了?”
殷昭顿了下。摇摇头:“没有。我们采取了措施,暂时不要。”
谢琬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为什么?”顾盛宗是世子。殷昭是世子夫人,她无法理解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像他们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越快怀上子嗣越好吗?
“我才十六岁,年纪太小,这么早怀孕生子对身子不利。”殷昭认真地说道。“起码过了二十再生,那样对大人孩子都好。你是认识我太晚了,不然我也会早些把这个告诉你。像你如今暂时不再接着生还是有好处的。”
谢琬目瞪口呆,过了二十再生,她倒是沉得住气。
“你哪里学来的这套怪理论?”谢琬作为长嫂,不得不正色了。“你嫁过去了就是顾家的儿媳妇,传宗接代不光是为着夫家,其实也是为你自己。谁说二十岁以前生孩子不好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还有母妃和后宫娘娘们,她们生下子嗣的年纪可都不大。”
“可是几个又能享受到宫中那样的调理照顾?”殷昭笑了声,“你看看民间那么多女子,多少死于生育事上?又有多少人能活到花甲古稀?”
这倒也是。谢琬默然。前世她身边不乏这样的例子,只是因为大势所趋,她与殷昱之间又十分恩爱,所以没曾去想过这些事,倒是殷昭看得深远。
“那顾家会同意你这样做?”谢琬睨了她一眼。在她看来,如此懂得照顾自己好是好,只是若是引起公婆不满。导致未来日子艰难,便就得不偿失了。
“顾盛宗很支持我。而且,我公婆也都知道我四岁的时候病过一回,太医交代身子娇弱,急不得的。”殷昭冲她笑了笑,目光接而转过去看亭外的金钱菊,莫明有些回避的感觉。接着她又说道:“我那些日子不是在看太医馆的医书吗?于是我开始有了个理想。”
“什么理想?”谢琬轻瞪了她一眼,“难道是去号召全天下的女子都过了二十才生育?”
“差不太远。”殷昭竟然有丝兴奋,把搁在栏杆上的手肘收回来。说道:“虽然你说的这事不大可能,不过。我倒是想在京师开间专给女子看医治病,宣传宣传千金知识的医馆。甚至是定期举办一些医学知识的授课,使那些家境不好的女子也能得到这些医学常识的普及,如何去回避一些风险。”
谢琬默了下,抬头道:“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殷昭笑道:“这么说,你支持我?”
“与民有利的事情,我为什么不支持?”谢琬微笑道,“胡沁这些年研究千金妇科方面也很有成效,我可以把他先借给你。”
“就知道你最好。”殷昭冲她笑了下,整个人都焕发出光彩来了。
窦夫人从旁见她们姑嫂二人说得热闹,便也出声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谢琬道:“昭丫头要开医馆做生意,跟我要胡沁坐镇呢。”
“哦?”窦夫人也起了兴趣,“公主殿下悬壶济世,胡大夫医术极好,能出医馆坐镇,那可真是百姓们的福份了。”
说到这里谢琬倒是又想起远去了广西的窦询,不由道:“四爷去广西这些日子,不知可还习惯那边的气候?”
窦夫人乍听此言,身子微微一震,看向谢琬,点头笑道:“南方气候湿润,习惯得很,前儿才让人捎了信回来,说是要在那里呆个一年半载才回来。倒劳烦你惦记。对了,我听说你们家那会儿有个茶庄在南边儿?……”
说到谢家茶园,谢琬含笑点头,顺着她的话又说起了别的。
今日的主角是殷曜,陪客是郑府的人,虽然这份职责理该谢琬来担当,但是他们压根没想过去揽这档子事儿,也就随便郑府的人在此喧哗闹腾了。好歹捱到用过午宴,谢琬便就带着殷煦告辞,殷昱他们有事做,且不回府。
出门时谢琬着意让邢珠留意了下来宾册子,只见上头有谢荣的贺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