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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翎依旧淡淡的笑着,看着苏沐儿的雀跃,不禁令他想起自己的际遇,“你确实是个有福气之人,连我都不禁羡慕起来了。”
“为什么呢?”苏沐儿不解,“你也可以呀,唉,如果和你一样是个男儿身,那样爹爹就不会给我立那么多规矩,汉中之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苏沐儿笑了笑,问:“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出去的。”她摸出袖中的那半块玉,放在眼前,细细的观望着。
“那我带你出去好不?”萧煜翎忽然心生冲动,想把这个如同精灵一样的女孩留在自己身边,但是话说出口,自己却后悔了,自己在帝都中都尚难自保,如果再带她回去,岂不害了她。
幸好苏沐儿没有觉察到,只是婉谢道:“不用了,我还没长大,我爹爹和我娘都不许我自己去外面,他们说外面不安全!”
萧煜翎没有开口,只是突然觉得酸涩,只能静静的看着苏沐儿。
“对了,我告诉你啊!”苏沐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回去的话,如果不走陈仓依然照栈道回去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看不见了”
“为什么?”
“因为那样和瞎子一样啊,那么独特的风景都看不见,不白上一趟蜀道了吗?”
“貌似!”
“我告诉你我小时候和我哥哥爬蜀道的事哦,那时候我们打了赌,谁输了谁就站在褒城大街上喊:我是乌龟”
萧煜翎静静的聆听着她的故事,看着她有趣的一边讲一边比划着自己的童年趣事,却是将刚才的那一丝不快给抛开了去。只是没能等苏沐儿的故事讲完,只讲到说他们在栈道上放了一把火后,就不支困意而靠在身旁柱子上沉沉的睡了去。
萧煜翎伸手去帮她把披风拉好,只觉得这件披风眼熟,心下正当不悦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有脚步的声音及近,萧煜翎蓦然戒备了起来,却是箢婵。
在萧煜翎的面前,她自然不必掩饰自己的真面目,却是蹙着眉看着苏沐儿的睡容,笑着责备道:“真是个没有规矩的丫头,让殿下见笑了!”
说罢,却是唤起了熟睡中的苏沐儿。
迷糊之中,苏沐儿如同孩子一样,被箢婵哄骗着回房。箢婵回过头与萧煜翎相互点了一下头,便搀扶着苏沐儿回去。垂首时,萧煜翎却发现了刚才苏沐儿掉下的那半方玉佩,孤单的零落着。
看苏沐儿的样子,好像很喜欢这块玉佩。
萧煜翎拿起那半块玉佩,端详了一阵,会心的一笑,径自将它收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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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栈中险
次日一早,柴武等人就打算动身返回京都。
而最是期盼苏沐儿前来相送的梁霁,却始终没能等到苏沐儿的身影前来。单独而来的,只有箢婵医娘,将她彻夜写好的药方子交给柴武,嘱咐了一些平日该注意的事宜,便不再相留。
只是昨夜掉下的玉佩被萧煜翎捡去后,次日苏沐儿一醒,便四处寻找,本也想在他们临走之际相送一场,却又自觉得理亏,昨夜才送予她的东西,今日便找不到,于是乎,苏沐儿与她娘亲交代了几句,便继续往昨夜去过的东西寻找。
只是萧煜翎与梁霁两人,都同样失望。
最后箢婵交给了梁霁一方锦帕,上面细纂了几字,梁霁低头一看,“告允梁哥哥,”释怀一笑,暗自将那方锦帕收进怀中,对着箢婵道:“有烦医娘回告沐儿,梁霁等着以后再见面的一刻!”未待箢婵为这话担忧的时候,众人便已起身。
只是行出褒城时,柴武却坚持欲走陈仓道。
原因无他,就是念到萧煜翎身体薄弱,且来时柴武也亲眼见到了栈道上的距高凶险,担忧萧煜翎有任何闪失,所以决意走向陈仓。
身旁将领,听到柴武这一番话,自然赞同,萧煜翎在他们身上,不止是一个守护的使命,更是天下苍生的未来,如果在栈道上他有任何损失,那时就算是罪诛九族,也不足以抵过的了。
不想这时,萧煜翎却开口,“我想走一回蜀栈!”依旧是平时和熏的笑容,却有着让人不容反抗的语气,“我想自己走一趟蜀栈,来到汉中,不亲自走上一趟,看看山河壮丽,岂不遗憾!”
正当柴武想出言阻止的时候,却逢来梁霁的一句话,“既然来时可走,无恙通过,去时又怎不可继续来时之路,柴将军未必多虑了!”
柴武忽然一下耸动,动容的颜色中,有按捺不住的焦虑,但却也无再反对,不再似来时谆谆善言,任萧煜翎自己行走于朝天大道中,朝着栈道的方向走去。
千里蜀栈褒河处,长行依旧来时路。
滔滔褒河,依旧连绵天际。天边,浮云惨淡,丝毫没有朝阳初曦般的蓬勃。
登上栈道的一刻,长河连绵入目,极目天涯,豪情顿涌。
“这才是我大好山河之壮丽颜色呀!”萧煜翎由衷叹道,全然不顾身后此时,全部小心待旦着的将领。跟随在身后的柴武,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些什么,此刻的眼光,却没有半点留在萧煜翎的身上。相反,却是从一开始,就落在了梁霁的身上。
“我母亲有命,半路上萧煜翎若有异动,便杀了他!”昨夜的梁霁的一句话,让柴武胆寒至今。
经此蜀中一行,让柴武甚至与梁霁等人,都看清楚了萧煜翎的本来面目,只是令柴武不明白的是,梁霁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萧煜翎的异样的?
要说昨夜在房中,萧煜翎的那般凌厉神色,可是梁霁却没有在场,又是什么时候发现萧煜翎的不对劲?还是说,长公主派梁霁一路同行,根本就是为了彻底的,名正言顺的杀了萧煜翎?
这样一个念头闪现,就连柴武,也是吃了一惊,脚下蓦然一怔,后来人跟不上,从后撞到了柴武,一踉跄朝前,却被后面人一拉,止住了脚步。
“柴将军,怎么这般魂不守舍?”后面人问。
柴武冒着虚汗,佯装正色,“没事,或者是不服汉中地界水土,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
旁人关心甚切,没有注意到柴武这句话中的纰漏。他是百战的将军,堂堂天下兵马大元帅麾下得力战将,天南地北何处不可行,就连鞍峰马背都能权当一睡,何况现在区区水土。
走在前面的萧煜翎,发觉到后面人跟不上,回首呼唤,“柴将军,怎么不走了,前方路还漫长,磨蹭赏景可不是时候呀!”
“柴将军说他不舒服!”后面拥戴柴武的人代他呼喊过去。
“如此呀!”这里栈道之宽,只能通行一人独过,此刻他就是想去看看柴武的情况,怕是也过不去。萧煜翎沉吟了一下,指着前面,“前面栈道,因为山石凹了进去,略显宽阔些些,我们不如到那里稍作歇息,再行赶路。”
众人首肯,行至前方宽阔地处,萧煜翎率先过来一番询问,只得知是水土不服,稍作歇息便可,便也安心,径自朝着前面嶙峋栈道巡视,似乎很是爱极这般壮丽景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霁已经悄悄的走到了柴武的身边,随同坐下,“柴将军好心思呀,在这里佯作歇息,好找机会下手。”
柴武瞥了梁霁一眼,没有立即将眼光移开,只是定定的审视着他。
梁霁回以眼神,也一如柴武那样的审视眼光,回敬于他,丝毫没有被压迫的形式,反倒是游刃有余的姿态。
忽然,柴武神色一收,转作闲暇以待的态度,懒懒问了一句,“就连我这个授武师傅,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发觉太子的心思,公主是什么时候发现太子不对劲的呢?”
“连你这个近身师傅都未能发现太子的不对劲,我母亲又怎么能发现呢?”梁霁近乎嘲笑似的反问。
“那你为什么”柴武忽然惊愕,惊讶着直视梁霁。
梁霁轻轻一笑,很是满意这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将军会露出这样吃惊的表情。“临行之前,目前给我一道密令,太子若真回天无力,直接在路上了结了他。”
“什么?”柴武再次惊呼,他彻底怔忡住了,他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作为太子亲生姑姑来说,这样未免太心狠了些?”
“我的母亲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梁霁忽然放松了口气的说,似乎这事以及他口中的母亲在内,与他一点都没关系一样。
“那现在太子也没到回天无力的地步,为什么还要下令杀他?”柴武有点近乎激动的问。
梁霁这下子,却突然正色的与柴武回望。“我母亲还有一个死令,这是从几年前我被调去与太子伴读的时候,就下达的命令了。”
“什么死令?”柴武强按住心中的激动。
“萧煜翎若有半点异样之心,即杀不留!”梁霁看着柴武的神情,也难得的郑重起来,“所以,柴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不是我的事了!”他指着身后跟随着的那些将领,道:“这些都是我母亲派来一路相助于你的帮手,该怎么做尽管下手,只要不留祸害!”
“公主也还未对太子起疑心是吧!”柴武说着,却是说与自己听的。如此一来,柴武也不再忐忑不安,正视着梁霁。“你也是在途中无意中发现太子的不对劲对吧!”说完,竟然“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梁霁有箢明那等厉害的母亲,自身城府,自然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人。他看到柴武从说话到在,脸色变了这么多次,心下不禁慢慢冷凝,开始戒备起来。
“如果太子不死,那么”柴武脸色慢慢凛冽了起来,话语句句如刀,“你说死的会是谁?”
“你!”
“你就这么肯定!”柴武神色狠厉。
“当然肯定!”梁霁咧出一抹笑,讪讪起身,缓缓踱步,在柴武狐疑不定的神色中,猛然转手一抓,在柴武措手不及的时候,逼近一旁赏景的萧煜翎身边,猛然攉住他的咽喉,“我说的话,肯定不会错。死的,会是你,——柴武!”
这样突来的变况,是柴武始的料未及。
萧煜翎突逢这样的状况,刹那的怔忡,“梁霁,你想做什么?”
梁霁并不多费口舌,手腕上力道加劲,刹那间咽喉可拧。指尖蓄势,力道猛下的那一刻,萧煜翎忽然从袖内取出一柄短匕,朝着后刺去。梁霁一躲,躲过了这一下,却也松开了擒住萧煜翎咽喉的手。
萧煜翎回首时,却见柴武被身后那几个将领纠缠了住,一瞬间,窄小的栈道上,成了夺命的战场。一路横行,柴武将阻路着一一打下褒河,随着滔滔河流,急揣的流水瞬间便将人身湮没。随着滚滚波涛流逝,栈道上柴武虽然一路格杀。
但梁霁终究在萧煜翎身旁,等到柴武快接近的时候,已经见梁霁紧攉住萧煜翎的咽喉,半个身子已经朝着栈道外探出,只差再一分力道,便可将萧煜翎整个人,都推望褒河下,死无身尸了。
“殿下!”柴武大惊之余,不顾身前刀丛,奋力朝前冲去。
“嘶”
长刀划破血肉的声音,把柴武的后背衣衫划出了一道 ,骨血淋漓之下,回身横刀一劈,却不及身后又是一袭,柴武整个人收受不住力道的催袭,朝着栈外护栏翻去。
一只手紧拽住山壁上的岩石逢沿,柴武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去看悬坠着的身下那滔滔河流。力蓄指尖,柴武朝着梁霁与萧煜翎两人方向,乘风踩踏,岩石受不住这般力道,沿着山壁面道,滚落入身下褒河。
而柴武,却是旋身回转,望梁霁与萧煜翎两人打斗的方向落去。
梁霁意想不到柴武会死里逃生,力敌不过,在柴武立身在栈道的那一刻,身后被柴武一刀斩落,身子霍然向前倾去,支使不住护栏,却是梁萧两人同时往着栈道下落去。
“殿下!”柴武惊呼大作,不及一想,便也跟着一道纵身而下,朝着滚滚江波坠落。半空之中,柴武使力一挣,霍然一下重心朝前,快速的朝着萧煜翎的方向坠落去。
在接近萧煜翎的身旁时候,柴武横手一揽,将萧煜翎揽回自己身边,身下施力,将整个人往着粗糙的山壁上装碰而去。“殿下小心,抓紧我脖子!”
“嘭!”的一声大响,是梁霁落下褒河的声音,也是柴武的身躯撞上山壁的声音。只是撞在山壁上的那一刻,柴武将双手紧紧插入山石之中,骨血斑驳。强撑着的那一口气,在萧煜翎唤出那一声“柴将军”的时候,喷薄儿出一口鲜血,洒在岩壁上。
“殿下”起伏的胸口之间,柴武勉强开口,“末将,会保护殿下的!”将手从岩壁上抽取出来,森森白骨已然依稀可见。却将手指,再次往上面的岩壁一攀,用力一摁,再次将指骨插入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