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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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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一生去努力,无论能不能做到,只要问心无愧即可。
    其实,高枫已经开始着手去做,也做的很不错,至少他弄出的那个有很嚣张,很高调名字的麒麟军,论战斗力,放眼世界,堪称第一。
    而且他还是文官体系中的一员,并不是行伍出身,再加上身后是高家,起点很高,加上他是聪明人,想来能闯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第二天一大早儿,高枫神清气爽地领着秦文渊离去,秦亚茹却还蒙头大睡,难得没有按时起床。
    秦文渊走的时候,最舍不得的却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宝贝外甥,秦家现在的小一辈,只有大郎一个男孩子。经历过生死,一身沧桑的男人,永远对孩子无能为力。
    一连数日,秦文渊找各种借口缠着高枫陪他去南云书斋,就是为了看自家外甥,秦亚茹哭笑不得,到是放下了心。
    对男孩子来说,身边有一个能够学习的男性长辈还是至关重要的,现在有高枫,有秦文渊,失去父亲对这孩子的影响也就消减到最低了,虽然可能伤痛永远无法弥补,但只要对孩子的性格养成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她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在夜深人静的晚上,高枫颇有些慷慨激昂地对自家女人暗示要发愤图强,要拼出一个光鲜亮丽的未来。
    可到了白天,这位还是懒洋洋的,因为好不容易离开边疆,回到繁华的东京,就忍不住过上整日笙歌艳舞的快活日子。
    且他当真不去理会庞元英庞小侯爷时不时的挑衅行为,反而不管是不是牛刀小用,可着劲儿地折腾陈文岳,公然在各种场合表示对那位陈五郎抛弃妻子行为的轻蔑,还光明正大地直接就说,他很怀疑陈文岳的操守,若是让这样忘恩负义的男人进入仕途,那可是对所有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忠孝两全,品行高洁的官员们的侮辱。
    高将军摆明了是要护着秦亚茹。
    就算有人忍不住嘲讽几句,说上几声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两相对比,一个是功勋彪炳,深受皇帝重视的大将军,另一个虽然和一位郡主暧昧不清,可到底不曾入仕,尚且算不上士大夫中的一员,哪里能相提并论?
    谁都不会为区区一个陈五郎就得罪高枫,甚至连襄阳王都没为他说半句话,事实上,高枫自从回京之后,就非常低调,轻易不参加权贵人家举行的宴会,却与襄阳王的关系还算不错,两个人甚至相携跑去教坊喝了几回花酒。
    襄阳王也对高枫颇为看重,没少使手段拉拢。
    至于他打压陈文岳的行为,襄阳王只是一笑了之,并不当回事儿——高枫成就再大,他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年轻的男人为了女人,那做出点儿过激的事儿来,也算不得什么,要是高枫真老成到油盐不进,他才会担忧。
    秦亚茹老老实实地呆在南云书斋,白日里偶尔去看看那位赵子常赵先生给自家大郎上课的情形,晚上偶尔会接待一下秦文渊和高枫,日子过得到还平静。
    虽然因为她一下子成了绯闻女主角,经常会得到周围一群书生怪异的眼神,到也并无太大困扰,相反,平日里那些偶尔因为不知道状况,冒出来调戏她的人一下子都消失不见,到让白云生安排负责保护她的一群手下整日无所事事,觉得颇为无趣。
    她知道,这大概也是高枫那混蛋的目的之一,不过,看在他为自己出气的份上,便不多计较了。
    何况,柔蓝郡主明显比自己惨,若是柔蓝郡主和自己打擂台,那倒霉的当然是她这个没背景没身份的小角色,可现在则不同,长公主忽然冒出来给秦亚茹说话,若是柔蓝和秦娘子相比,那是云泥之别,那长公主与她,便如她和秦亚茹一般,身份地位相差巨大,别看郡主叫着好听,她到底只是个王爷的庶女,怎能与正经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
    这事一出,任谁都知道长公主对她不满,那些以前便嫉恨她的人,哪里还不趁机跳出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柔蓝一下子便从开封最温柔,最乖巧,最善良的郡主,变成了虚伪,专门抢人家男人的恶毒女。
    虽然还只是有那么一个苗头,大部分人并不太相信,但柔蓝花费了十几年的功夫,才穿上的完美的外衣,终究还是破了一角。
    不过,她到照旧还是和陈文岳感情很好的模样,经常有人看到两个人一起逛街买东西,柔蓝郡主待陈文岳温柔体贴如故,到是陈文岳的脾气越发地大起来,甚至连那温文尔雅的外皮都有点儿挂不住。

    第七十九章黜落

    虽然秦亚茹早就知道,柔蓝郡主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无论她是不是真的爱陈文岳到了什么也不在乎的地步,她此时的举动都是最明智的。
    此时,她若表现的不离不弃,那代表她是真感情,人们对纯真的,向往爱情的少女,虽然或许会嘲讽几句痴傻,到底还是要夸她重感情,便是她有诸多做的不对之处,也容易得到别人的宽容。
    毕竟就是个为爱痴狂的少女。
    柔蓝先保全了自己,才有余力去做的别的,若她当真还中意陈文岳,有她这个郡主在,纵然陈文岳前途尽毁,也不愁吃喝,还会比世上大部分百姓享受更富足,更奢侈的生活,对他来说,也算是一条路。
    虽然秦亚茹很怀疑陈文岳要真落到这个地步,还会不会活的下去。
    她好歹和陈五郎青梅竹马,一场夫妻,前世今生,花费了数十年的时光去探究,去思考,想那个男人为何会如此薄情。
    到现在,秦亚茹已经看开,再不去想他,却已是无可奈何地对那人的性子知之甚深——
    陈文岳天生野心极大,为了权势,他连祖宗都能不要。而且,他有个最大的毛病,便是看不起女人,这种看不起,并不是那种真正的大男子主义。
    有大男子主义倾向的男人,纵然看不起女性,认为女性没用,却绝不会去占女人的便宜,相反,他们在很多方面都会对女人颇为照顾。
    可陈文岳不同,他是那种不动声色的隐忍,他用起他妻子的嫁妆来,顺手的很,丝毫不会觉得羞愧。靠着岳父的帮扶,才能读书上进,可他事后停妻再娶,甚至转手要把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送出去谄媚小侯爷,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除了那些那妻子不当人,只当成个自己的所有物的男人,还有什么人能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来。
    他这样的人,会不会像一只吸血蚂蝗一般,把接近他的,能被他利用的女人。一点一点地吸食干净。
    这样的男人,若是在顺境中,若是没什么变故。或许他会一辈子掩藏自己的本性,去当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
    秦亚茹冷笑——希望柔蓝郡主能永远不用撕下那家伙丑陋的外衣,不,应该说他们两个都别给对方撕下自己外皮的机会才好。
    前世今生,一步步地了解那个男人。从期望到绝望到漠视,秦亚茹想,她其实不用解开什么心结了,就那样的男人,即便是荣华富贵又能如何,贫瘠如此。恐怕一生都不知道幸福为何物!
    一直到离殿试还有三日,往年每到这个时候,开封城所有的八卦流言都会消失。除了科举之外,但不知为何,这次却有了例外。
    那些关于陈文岳的流言,还是宣宣扬扬的,似乎没有消停的迹象。
    终于到了殿试。一群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取得胜利。充满了憧憬的学子,坐在对他们来说,最重要,也最辉煌的大殿上。
    陈文岳也坐在那里,腰杆笔直,仿佛看不到周围隐隐约约射来的古怪的目光,他的脸上毫无表情,面色青灰,眼底下涂了一层黑,眼底深处,却仿佛有一簇火焰,疯狂的燃烧。
    考题很简单,至少,他觉得很简单,他纵笔如飞,一手很漂亮的正楷,落在纸面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好,他会被万岁钦点为状元,策马游街,娶天底下最美丽最温柔的贵女为妻,一步步登上权力的顶峰。
    陈文岳几乎已经看到,自己身着紫衣,高居庙堂,指点江山的潇洒身姿,那些曾经把自己踩在脚下的人们,就那般低眉顺眼地匍匐于他的脚下。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直直地盯着传旨太监。
    “制曰:均州武当陈文岳,材质最陋,对问失次,有传言其杀妻灭子,民愤极大,当堂黜落”
    黜落,黜落…
    “此乃莫须有之罪!”陈文岳猛地站起身,凄厉的惨叫,那传旨太监皱眉,厉声道:“还不拉下去,御前失宜,重责五十杖。”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两个面无表情的粗壮太监恶狠狠地架着他离开大殿,也让那位陈五郎,从荣华富贵的美梦里一下子跳进了噩梦深渊。
    所有人噤若寒蝉,谁都知道,当今官家其实很是仁善,哪怕对身边的太监宫女,也颇为体谅,甚少发雷霆之怒,显然,陈文岳的的确确是让官家极为厌恶,这才会当堂给他难堪,不过,大家都没怎么觉得意外,毕竟殿试之前,人们就猜测可能会出现这种结果,很多人甚至期待着这般结果。
    挂着襄阳王府牌子的马车,在御街上飞驰。
    柔蓝亲手拿着浸润的手帕,小心地替一脸呆滞的陈文岳擦拭额头上细碎的冷汗,良久,陈文岳忽然一头栽倒在她膝盖上,痛哭失声,眼泪涔涔而下,把那条细腻丝滑的杏黄裙染出一片氤氲色。
    柔蓝轻轻地抚摸他的背脊,柔声道:“五郎,无论如何,柔蓝与你同进同退,你莫要担心,官家一向疼我,不会气太久,再者说”
    她语声虽然温柔如水,但目光幽暗诡谲,此时若陈文岳抬头看到,恐怕便不会认为她是自己心中温柔娇媚的小女人了。
    历年最经久不衰的故事就是科举中发生的故事,何况今年的科举如此波荡起伏,那陈文岳本被当做状元之才,被许多人看好,没曾想大殿之上,却被当堂黜落,金榜尚未贴出,三甲也还没来得及跨马游街,琼林宴尚未举行。
    陈文岳就已然名满都城,只是这个名,恐怕他宁愿死,也是不想要的。
    清晨,窗外护佑喜鹊长鸣,秦亚茹推开窗户,就看见两只有着有黑又长的尾巴,雪白翅膀的喜鹊正在对唱。
    高枫立在树下,一抬头,看到秦亚茹,便伸手摇了摇,笑得一脸得意:“怎样?心里的气出了没有?”
    秦亚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陈文岳之事,耸耸肩,叹道:“的确痛快,跟三伏天吃雪糕一般,透心凉。”
    “还远远不够。”高枫深吸了口气,“不过,这种小人并不重要,咱们先把正经事做完,再好好收拾他。”
    秦亚茹怔了怔,若陈文岳只是弃了自己,到了此等地步,她的怨恨恐怕早就消除,还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忍心,至少不会在落井下石。
    像后世的人,或许会鄙夷地说她是个圣母,可就本心而论,那人是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几年夫妻,并非没有感情,就算是他嫌贫爱富,就算是他人品低略,那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罢了,她又哪里能下得去狠手,真要他下地狱?
    但现在不同,陈文岳与秦亚茹之间,已经不仅是夫妻失和了,那很可能是仇人,是害得她秦家落到如此地步的大仇人。
    陈文岳便是万死,也难以抵罪!
    “亚茹,你最近小心些,我怕陈文岳心生怨恨,再对你不利,不如到我的将军府暂住一段时间?”
    秦亚茹哭笑不得:“说什么话,我住到将军府,还不被人戳脊梁骨,而且,要是我真住进去,恐怕就不止一个陈文岳要对我不利了。”
    那些希望和高将军联姻的高门大族,那些满怀希望,春心萌动的闺阁千金,恐怕会个个把她恨得咬牙切齿。
    要知道,高将军家里可是一个侍妾都没有呢,不说现在的高将军,就是以前那个纨绔子弟,身边也没有女人。
    现在想来,秦亚茹还觉得挺幸运,若是高枫穿越来的肉身,是个风流好色的,身边已经有了一票小娘子,她怕是会颇为纠结难过。
    “别担心,以前咱们什么风雨没经历过,还怕区区一个陈文岳。”
    秦亚茹瞳子清亮,整个人都那般的闲适,果然不一样了,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她便心里安稳,若是换成她回到宋朝时,遇上此事,怕多少会心存忐忑。
    “东京不是武当,本是首善之地,南云书斋更不是偏僻所在,便是那陈文岳想要做什么,也要看他敢不敢动手,且他要真动手,说不定我还会高兴,到时候你正好出头,看看这位陈五郎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高枫失笑,只有点头。
    自从遇到秦文渊,他就开始调查秦家的事,虽然一开始,他的实力不够,人又远离东京,很是困难,但经过整整五年的调查,他沿着秦易之当年的行为轨迹一步步查探,已经发现了很多线索,只可惜都是旁证,暂时没办法让襄阳王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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