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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哈利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不过那个笑容也许不太成功，因为只引来了魔药大师的一个冷淡的瞥视。
哈利沉默地走在斯内普身后，眼看就快要到对方的办公室，哈利突然开口：“教授，我能不能去观摩一下你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魔药大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哈利，打量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你疯了吗？”的信号。
“我神志清醒，教授。”哈利将手举到耳边发誓说。
斯内普静静地看了对方好一会，然后露出一个讥讽地笑容，用拖长了的语调缓慢地说：“波特……难道你终于发现魔药课并不如你的头脑那样简单，以至于让你应付不了那些小鬼吗？”
“我承认霍格沃茨的魔药课——尤其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比布斯巴顿的魔药课要难上很多……”对方一副“看啊看啊，自不量力、自作自受的哈利·波特”的表现让哈利觉得很有趣，他将笑意憋在心底，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苦闷，“或者你愿意替我上两节魔药课？”
“波特。”斯内普眯了眯黑色的眼睛，像老鹰一样盯着哈利，“如果你想要隐藏某种情绪，最好确保你的眼睛不会泄露秘密，虽然不知道哪个地方娱乐了伟大的救世主那诡异的脑子——不过你与其在这里傻笑，还不如去想想怎么驯服那帮小子！”
“驯服？”哈利瞪大眼睛看着斯内普，装作不满地叫了起来，“你都是这么想的？当年对我们也一样？”
“还有更加合适的词吗？顽劣的哈利·波特？”斯内普双臂环抱在胸口，做好迎接哈利下一次反击的准备。
“不……我想，你是对的。”哈利夸张地叹了一口，“也许我真的应该去‘驯服’那帮小子，让他们在我的课上不要再往对方坩埚里扔东西。”
“哼，你疯了吗？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
哈利突然觉得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刮过他的心脏，那只是一句话而已——他告诉自己——斯内普常常这么说，但他还是救助自己，保住了自己的命。
但是他觉得无法不在意，所以他看着斯内普，神情专注：“……那我们呢？”如果没有莉莉和詹姆，只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和哈利·波特呢？
“我以为我们之间算不上和平，波特教授。”魔药大师依旧竖起全身的刺，丝毫不肯放松妥协。
“现在没有邓布利多，没有追捕者，没有危险，而我们单独站在这个走廊里，没有试图把对方杀死——难道不叫做和平相处吗？”哈利的语气渐渐急促起来。
“不，我们只是互相容忍对方存在，谈不上相处。”斯内普站在地窖的墙边，面上的神情如同千年不变的冰冷石像，更仿佛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
“那大概也只有你容忍我的存在，教授。”哈利努力让自己扯出一个微笑，“我很高兴能成为你的同事。”
然后他走过斯内普，无视身后探究的目光，快速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怕自己会冲着那个男人大吼、告诉他自己是为了他回来的、告诉他自己无法抑制地期待与他的重逢！
在自己为他们之间的对话而喜悦的时候，对方却告诉他他们的相处叫做容忍！
哈利将那些作业放在办公桌上，然后颓丧地坐在椅子里，环顾四周——如果斯内普进过哈利的办公室，就会发现这里跟他自己的办公室惊人的相似。这里是哈利凭借他自己对魔药大师办公室的记忆布置的，在布斯巴顿他看着自己的房间就会想起斯内普。
时间的确给了他答案，也让他接受了那个答案。蜘蛛夫人不愧是最好的谋略家——如果当年留在这里，留在霍格沃茨，也许那个冲动的自己会忍不住告诉斯内普，被彻底的拒绝之后或许就能死心。又或者呆在那个人身边，熟悉之后，热情或许就会淡去转变。
但是时间和空间的隔阂阻止了这一切，只让自己的心脏被陌生的感情填充，每一天都在增加，直到充满自己的每一滴血液每一根神经，再也割舍不去。
这是否也说明，从一开始，他就避无可避。
哈利用双手捂住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是哈利·波特，面对黑魔王他都赢了，没理由对付不了斯内普……他决不退缩！
……………………………
斯内普看着哈利离开，眼中出现一种陌生的情绪，但那情绪稍纵即逝，大概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他也大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地窖的房间永远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寒，但本应该早就习惯这里的魔药大师却罕见地想到了普林斯庄园，同样冰冷孤寂的房子——明明自从回到霍格沃茨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斯内普坐在沙发上想了想，最后打开壁炉通过飞路回到普林斯庄园。
——但是，眼前这些是什么？
从壁炉中跨出来的斯内普在瞬间就做出警戒的姿态。
——眼前这个……诡异——斯内普非常不愿意承认在一瞬间只有这个词从脑子里闪过——的地方……
然后斯内普听到微小的“啪”的一声，一个小精灵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瞪大网球状的眼睛，尖声大叫着往壁炉上撞——“多比被发现了！多比是个坏精灵！”
“停下，你这个蠢货！”
事情发展到现在，斯内普还不知道是谁捣的鬼他就枉为一个斯莱特林……他早该发现那个小鬼私自留下了他的银怀表门钥匙！他应该在波特家的小鬼离开的第二秒就重做庄园的保密咒！
他懒得理这个发疯的小精灵，直接用飞路回到霍格沃茨气势汹汹地敲开哈利的门。
“教、教授？”哈利发誓他绝对没想到斯内普会主动来敲他的门——让伏地魔复活说不定还容易一些，虽然他已经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波特——谁允许你擅自改动我的庄园？”
哈利一愣，随即想起斯内普指的是普林斯庄园，他起初是疑惑，然后是恍然，最后惊讶地瞪大了眼：“难道多比还在那个庄园？”
“不要装傻，波特。”魔药大师愤怒地瞪着哈利，蛇类绝不允许他人随意入侵自己的地盘，“除了那个门钥匙，有什么能使那个疯狂的家养小精灵进入普林斯庄园？”
哈利有些支吾地看着斯内普，对方即使在愤怒的时候面上的表情也跟平时差不多模样，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会爆出细微的火花。战争结束后这个男人不再无时无刻都使用着大脑封闭术，而他那种气势让人无法回避和说谎。
“抱歉，教授，我的确是让多比去整理了一下普林斯庄园——”在斯内普更加逼近之前，哈利举起他的右手，“但是我发誓我只是三年前对多比说了一次，以感谢你为我做的那些……我真的没想到他现在还在那里。”
“让那个小精灵从我的庄园离开——现在、立刻！”
“呃……教授，多比并不是我的小精灵……”哈利有些苦闷地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场景。对于多比，自从二年级认识开始他就没有多少办法。
“我们都不会忘记那个该死的家养小精灵是多么的崇拜哈利·波特，违背马尔福家、帮你做小偷。”斯内普讥讽地看着哈利，“甚至不需要伟大的哈利·波特一句话。”
“但是二年级他没让我少吃苦头，他只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哈利无奈地摊手，“而且，我确实已经将怀表放在了普林斯庄园，现在无法去到那里。”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那个家养小精灵离开，波特。”斯内普下了最后通牒之后，转身就走。
哈利看着魔药大师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望——对方甚至没有往他的房间里望一眼，虽然自己堵在了门口。
如果斯内普发现了自己的办公室跟他那间几乎一样，会想些什么呢？
放弃了那个会带来诸多可能的想法，哈利头疼地叹了一口气——还要去找多比呢……他可以预见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都要受到摧残……
……………………………
晚餐时间，哈利看了一眼走到斯内普身边交谈着什么的男人，微微打着卷的亚麻色长发垂在肩头——雷安·伊戈尔。
他径直走过去，在魔药大师身边坐下，开始享用晚餐。
“伊戈尔教授，我说过很多次了，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并不是我。斯拉格霍恩教授或者因为年纪大了没什么精力跟人讨论，不过波特教授会很乐意回答你的问题。”斯内普将话题转移到哈利身上，虽然如此说着，语气里却没有什么称赞的成分，反而更像是威胁——如果波特解答不了，那么他就没资格作为魔药学教授。
“我很乐意。”哈利向雷安·伊戈尔点点头，只要我有空，不论什么时候都欢迎。
“谢谢，我会去拜访的。”变形学教授微笑着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是并没有放弃和斯内普说话——他坐在了魔药大师的另外一边。
“多比已经离开了，教授。”哈利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他发现话说出口的时候他还是忍耐不住自己的笑意。
哦，梅林的胡子——哈利连忙低下头用餐，以掩饰自己不住抽搐的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气氛啊，给我回来……不要向闻到肉骨头的狗，奔着灰暗一路到头啊…………
第五十八章
斯内普给了哈利他摧枯拉朽的一眼，似乎对方再笑就要给他一个死咒。
“原谅我，教授，我没想到……多比……多比……会那么做。”哈利小声颤抖着说，这个举动似乎吸引了周围教授们的目光，不过哈利的声音足够低到只有斯内普一个人能听见。
“跟你一样扭曲的审美，波特，难怪他如此的——崇拜你。”斯内普用力地叉起一块花椰菜让进嘴里，哈利怀疑那个叉子会不会发出变形的尖叫。不过叉子变形总比自己变形要好，所以哈利乖乖地低头吃菜，只当做没有看见。
要知道当哈利利用壁炉回到布莱克老宅，再从布莱克老宅幻影移形到普林斯庄园的时候，看到那满眼满眼的金红色——从窗帘到地毯到沙发甚至桌上放着的鲜花门上挂着的装饰……多比竟然将原本阴沉的普林斯庄园布置成了一个“比格兰芬多还要格兰芬多的庄园”。怪不得斯内普会那么生气……他没有当场把自己变成一条蛇已经很不错了……
——只希望今天霍格沃茨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们不会集体撞墙。哈利没什么诚意地祈祷着——他又不是赫敏。
接着他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一抬头，就对上变形学教授褐色的双眼。对方明目张胆的目光让哈利连回避的可能性都没有。
“有什么事吗？伊戈尔教授？”哈利将吃完的盘子推到一旁，优雅地抹了抹嘴唇——餐桌礼仪，由蜘蛛夫人特训。这其实是在布斯巴顿任教的结果，他必须每顿都吃的优雅并快速，就算是作为一个教授在布斯巴顿的一些集体事项上也被作出跟学生们同样的要求。
“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不知道波特教授在晚餐后是否有时间。”那种带着贵族气质的华丽又客气的腔调让哈利想起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卢修斯·马尔福。
“是的，我想我有足够的时间，口令是‘银青’。”哈利微笑着回答，感谢蜘蛛夫人和马克西姆夫人，虽然他受够了一年的贵族礼仪。
斯内普再次瞪了哈利一眼，显示他对魔药教授口令的不满，还有——
“波特，我想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口令是什么。”
“我随时欢迎你前来指导，教授。”哈利微微起身，低垂着头看似无意地在魔药大师耳边说，“我现在非常怀念你的魔药课。”
“波特，在霍格沃茨的六年我竟然没有发现你有受虐倾向？”斯内普沉着脸转过头，太过接近的距离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所以他稍稍往后避开了一些。
哈利也往后退了一点，歪了歪脑袋：“我现在怀念一切能够镇住那帮小鬼的事物，包括曾经的宝贵示范，只是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的冥想盆还在不在。”
“波特——”斯内普皱眉，神情就像哈利还是个学生时那样严厉，“抽出记忆的魔法对于初次尝试的人是相当危险的，我不想看到一个白痴坐在魔药学教授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