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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再说吧,她现在心结难解。”闫亦心也无奈地摇头,“有些事,除了让她自己想通,我们外人是没有办法的。”
“你和我?一个是他的男朋友,一个是他的亲哥哥,我们是她的外人?”凌梓威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地敲了敲茶几,“天底下,除了父亲,就数我们两个和她最亲。”
闫亦心苦笑:“我没有立场劝她,你恐怕也没有。在她的心里,她妈妈的分量,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重。”
“那你可真该好好努力,争取在她的心里占据第一位的位置。”
“我是说在这件事情上,她有自己的心结。”闫亦心温和地解释,“她会把你当哥哥,也许上次潜意识里,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亲人了,所以你离开以后,还多次提到你的名字。但是对父亲的感觉,又是不同的。她总是觉得,如果她去见父亲,就是对母亲感情的背叛。”
“故人已亡,还谈得上什么背叛!”
“她们母女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是非同一般的深。”闫亦心叹了口气,“别逼她,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张家兄弟也很想见她,我还拍着胸脯保证把她带回去的呢!这下牛皮可吹得大了,难道真要我一掌把她敲昏?”凌梓威苦着脸,“闫亦心,要不我们两个在她的茶里放一片安眠药,等她醒来的时候,反正已经到了浙江,生米煮成了熟饭……”
闫亦心几乎把一口咖啡直接喷出来,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别扭!
“伤害严绾的事,我绝对不会做的!”他警告。
这种事,凌梓威做起来大约很熟能生巧。
“我知道,我也不想啊,可是你看她那么固执,“凌梓威抱怨,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抚了抚头,“你着着我,连心上人都没有去见,就急急忙忙地跑来接她。这下倒好,白忙活了一场,兴师动众的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还不是让张泰威笑话!”
“张泰威……他倒没有如你一起来?”
“嘿,他人在南非呢,要不然一定识跟我一起来!”凌梓威笑,“他这个人,从来在浙江呆不住,总是满世跑。幸好他还有个哥哥,要不然……”
“是啊,有个兄弟,总是幸事。”闫亦心叹了口气。
“有个妹妹,却成了一件麻烦事!”凌梓威又再度愤恨,拿眼斜看着端着一盘菠萝派的严绾。
“那就不认了呗,不就耳根都清静了?”严绾不以为然。
“严绾,你真是没有良心!”凌梓威叹气,“你说不认就不认啊!我们的身上,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还不止一半呢,你妈妈也是我阿姨。”
“我妈妈和张家又没有血缘关系!”严绾哼了一声,“我愿意叫你哥哥,但是你别再想方设法把我骗去浙江乐。那里,是我妈妈逃离的地方,我也不打算回去。”
“你怎么死脑筋成这样呢?要知道,我们的爸爸……”
“你爸爸。”严绾拿了一个派递给他。
“严绾,你逃避不了的。”凌梓威咬了一口,“唔,味道真不错,有个妹妹不是麻烦,而是幸运,你简直跟阿姨一样心灵手巧,难怪爸爸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每句话里不带上两个字,就不会说话了?”严绾无奈地朝他苦笑,“至少,我还没有准备好去浙江。”
“好吧,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凌梓威又拿起了一块,“我让爸爸来见你,给足你面子。”
严绾胀红了脸:“我不想要这个面子,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我是不想……我还没有想要认亲!”
“你这丫头怎么油盐不进呢!以前看你温柔可亲,谁知道我看走了眼,竟然这么倔强!”凌梓威无可奈何,“亦心,你什么眼光啊,找了这么一个固执的丫头!”
“你来得太急了,络严绾一点时间。”闫亦心温和地劝解,“毕竟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世,你就软硬兼施地逼着她认父,换谁都会觉得反感吧?”
“好吧,也许你说得对,我只是太心急。而且,爸爸也太兴奋,这一次他就打算从南浔赶讨来。”
“他不是在义乌吗?”严绾奇怪地问。
凌梓威立刻眉开眼笑:“原来你还是关心他的啊!”
“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这也算得上关心吗?”严绾毫不领情。
“其实,爸爸当年几乎把浙江翻遍,谁也没有想到你们会到a市去。”凌梓威叹息了一声,“后来,爸爸的身边一直都没有女人。”
严绾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梓威,你不觉得事后的亡羊补牢,对于已经逃出去的那些羊并没有任何用处吗?”
“你对爸爸的成见,实在是太深了。”凌梓威无耐地叹气。
“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上,我想也会对他有怨气的。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妈妈说不定根本不会染病。”
“你连阿姨生病都怪上爸爸了……”
“至少,会在早期就发现。事实上,妈妈被发现得病的时候,并非不治。如果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不见得就……”说到关于母亲的话题,严绾佯装的坚强,总会分崩离析。
“那……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见他,就不见吧!”凌梓威看着她的面容,终于丢盔弃甲。
凌梓威果然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a市,可是到了晚上,严绾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居然又回了a市,并且拿着闫亦心的那副钥匙,反客为主地坐在她的客厅里。
“你还真是吃了饭没事干啊!”严绾没好气地瞪他。
“没办法啊,我一回去就被泰威笑话,只能再厚着脸皮陪他来一趟了。”凌梓威唉声叹气,严绾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男子。
“张泰威!”她和他在Q国就已经很熟了,尽管知道他也是为了凌青而来,却仍然感到很高兴。
“喂,我才是你的正牌哥哥!”凌梓威提醒。
“我和张泰威很久没见了,久别重逢,当然会带着意外的欣喜。”严绾理直气壮地回答。
“好吧,我就是多余的那个路人甲了?”凌梓威悻悻。
“如果你不再提昨天的那个话题,那么我会觉得你比路人甲亲切一些。”严绾歪着头,一本正经地说。
“你觉得张泰威来,是纯看你啊!”凌梓威冷笑,“我去接鲁湘出来看电影,你们俩聊吧。”
看着他走出家门,严绾不等张泰戚开口,就主动往厨房里走去:“我去做晚饭,你随意吧,看看电视或者杂志什么的。”
“我给你打下手。”张泰威泰然自若地跟着她走进了厨房,“虽然我的手艺比不上大厨,不过刀功还算不错。”
“你?”严绾怀疑地看着他。
“看我露一手吧!”张泰威笑得很爽朗。
看他始终不提来意,严绾倒忍不住了:“张泰威,我现在心里还很乱,所以暂时不想去浙江。”
“认不认你父亲,都是你的私事。当初的事,我们做睁辈的,只不过是一种猜想。如果想知道事实,我倒建议你不妨去一趟。姑父把凌家交给你哥哥以后,就一直住在南浔,那里是你母亲最喜欢的地方,每年都会去住一段时间的。当年的事,我们不予置评,但是这些年,姑父倒真的是孤独的一个人,住在你母亲住过的地方。”
严绾洗菜的手微微一滞,无意识地说了两个字:“是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故地
严绾最终成行的时候,已经是在三天以后的星期五。凌梓威和张泰威两个表兄弟,毫不客气地把她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个占据客房,一个占据客厅。
严绾也不好意思堂而皇之地和闫亦心同居,所以闫亦心每天早早地就赶回了闫氏老宅,把严绾郁闷地不行。
到最后,连鲁湘都撺掇她往南浔一行:“那里虽然名不见经传,可是不比乌镇啊、周庄啊什么的差呢!”
严绾突然暧昧地看向她:“你去过?看来你到浙江真是去了不少地方!”
“啐,我是为了你好!”鲁湘恼怒地瞪她,“如果我知道有了身世的消息,早就忙不迭地跑去了。哪里像你啊,连老爸要来看你,都一副冷脸,害得人家只敢在南浔等你。”
“我妈妈……”
“对,你妈妈当时是伤透了心,但是如果这本来就是一个误会呢?对你爸爸,这是很不公平的!”
“就算是误会,也是他自找的。梓威说了,当时那个女人是下了药,可是你也不想想,凌家那样森严的地方,如果不是他带回去,那女人能进得去吗?”
鲁湘自然是相信情郎的,所以急着替他辩白:“梓威也说了啊,那女人和凌家是世交,又不能把她拒之门外。”
“不用拒之门外,至少可以拒绝上床吧?”严绾冷哼一声。
“那时候已经被下了药……”
“就算是世交,也不该让她进卧室!我倒是不明白了,难道当时的风气,竟然比我们现在更开放?”
鲁湘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是不知道,但是如果我知道有亲人的线索,不管他是不是十恶不赦,都是要去见一见的。至少你比我幸运,你有妈妈。现在又知道了父亲的下落,只是你自己不想认而已”
最终让严绾下定决心的,还是闫亦心的一番话:“有人说过,爱恋痴缠,要化作云淡风轻才能长久。我想,你妈妈和凌青的悲剧,大概是他们当时爱得太炽烈,因而没有留下余地。”
既然妈妈曾经爱过……所以她和闫亦心才会坐在凌梓威的车里,趋车前往南浔。同行的,还有鲁湘和张泰威。
“后面是你的人?”严绾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的汽车后面,还跟着两三辆相同款型的汽车。
“嗯。”凌梓威耸了耸肩。
他一旦出行,虽然不是前呼后拥,但人手其实并不少。只不过远远散开,让同行的人感觉不到压力而已。
高速公路上,很快看到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广告牌。他们虽然出发得不算晚,但到了这里已经暮色四合。
路牌广告亮了起来,乌镇的照片一幅幅地在车窗外闪过。往事的气息,仿佛透过昏暗的暮色,在心版上发出了微黄的底色。
“现在周庄、同里和乌镇都被炒得很热,其实南浔不比他们差。爸爸……啊,卟,实际上是阿姨慧眼独具,在十多年前就喜欢上了这座小镇。严绾,你会喜欢上它的,慵懒里带着一点醉眼惺忪,无处不散发着从容安详的气息,就像阿姨本人一样。”
凌梓威的介绍,却让严绾感到了淡淡的伤感。事实上,数年以后,南浔也名声大震。只是现在还没有被旅人追捧,才会保有这样的安详。
南浔的路况并不太好,不像许多景点建在高速公路旁。沿着弯弯曲曲的路。一路上见到的都是水。
“南浔的水来自天目山脉,就是杭州的临安。据说这里曾经是吴越两国的边界,在南宋的时候,才正式建成了南浔古镇,到现在至少有七百年的历史了。这里的女人,几乎个个都会养蚕织丝,典型的江南的水灵。”
严绾忽然想起,母亲的日记里,多次提到山和水,还有种桑养蚕的女人,可是偏偏却省略了地名。原来,那就是南浔。
她心里一动,继而一怮,看着夜色迷茫里的白墙黛瓦,木栅翘檐,竟有些痴了。
不像A市的夜,充斥着灯红酒绿。这里的小镇,纵然是灯光,也觉得带着黯淡。
凌梓威的路,大概很熟。他一边介绍着南浔古镇在浙江的地理位置以及历史名人,一只手虚虚地扶着方向盘,最终在一幢青砖小楼前停了下来。
严绾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透着紧张,要面对那个老人,让她的心跳不争气地连着跳了两个节拍。
“别担心。”闫亦心温和的声音,让她的呼吸终于又平稳了下来。
手心沁出的汗,在他温厚的掌心里,传递着某种鼓励和勇气。
“嗯。”她侧头看他,明亮的眼睛,纵然是暗黑的水乡,也抢不走他的风华。
“到了。”不意外的,凌梓威扬了声。
这是一幢独院的二层小楼,和一路看过来的民居相似,看不出什么特色。院前的两株大树,正开始抽出嫩芽。
“这是桑树,到了夏天,会结桑葚。”凌梓威介绍着,门忽地洞开。
严绾来不及研究桑树的树干,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门口。院门前,是一个穿着棉衣的中年男子,出乎意外地年轻。
“爸爸。”凌梓威的声音很轻快,“我带了一些朋友过来,当然还有——妹妹。”
这个称呼,让严绾震动了一下。
她固执地站在原地,只是透着苍茫的夜色,看向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绾绾!”他叫了一声,轻浅得像是初春时分还没有绽开的花蕾。
严绾有些明了,为什么母亲会被他迷住。只是这样标杆式地站姿,和这样一声缠绵到骨子里的称呼,几乎让严绾忘了不想认他的初衷。
“我……”她避开了他殷切的目光。明明离得这么远,光线又不明亮,可是他的眼睛,却似乎亮如星辰。
“进来吧。”凌青的声音平稳了下来,长期惯于发号施令,纵然在这个小镇隐退了几年,仍然有一些沧桑的痕迹留了下来。
他的打扮,倒看不出黑道的匪气。也许是遗传吧,凌梓威的身上,也看不出来。猛一见,无不以为他是一个阳光男孩。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凌梓威,到鲁湘,还有张泰威,和身后跟来的那么一大群人,在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