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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挨近了看,才会觉得凌青的年级不小了。
那些浅浅的皱纹里,都藏着岁月的阵痛。严绾觉得那痛,像是自己也感同身受一样,几乎呼吸不畅。
“爸爸!”她脱口而出,毫不滞涩。
凌青蓦然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想要答应,却觉得心头的激动,一直涌到了喉咙口。胸腔里不知道是酸楚还是狂喜,仿佛要把他的肌肤都崩裂一样,每一个毛孔,都开放着等待着什么。
一个简单的“哎”字,竟是好半天都没有应得出来。
严绾的脸,渐渐地有些粉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觉得难以启口的称呼,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口即来。
“我们下去吧!”她低下头,掩饰着心里的慌乱,朝门口走去。
“绾绾!”凌青的声音,激动到颤抖。
“你刚才。。。。。。”凌青说了三个字,就顿了一下,咽下了一口唾沫,才能继续发出声音,“你刚才叫我了?”
“本来就是的嘛!”严绾含糊地说了一句,像逃难似地,没有等凌青追上来,就拾级而下。
楼梯口有点昏暗,凌青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绾绾,小心脚下,楼梯有点仄。”
“知道啦,我又不是孩子。”严绾接口,自己也觉得像是小孩子的对着父母撒娇的口气,忍不住又有点脸红。
闫亦心他们三个人,都站在天井处,研究着那口四眼井。
“井水冬暖夏凉,以前农村里,家家都挖一口井呢!不知道现在这井水能不能吃,要是夏天用来镇西瓜,比在冰箱里镇过的好吃多了!”凌梓威信口开河。
“你吃过?别胡吹了吧!”
“想想就知道了,有些经验不用亲自实验。前人留下了那么多文字资料,是干什么的?就是要让我们不用通过实践,就可以得到类似的经验。你想啊,李时珍遍尝百草,就是为了他一个人尝试过了,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去品尝一遍!”凌梓威没事就喜欢和鲁汀抬杠。
闫亦心站在一边只是微笑,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楼梯口。
严绾的身影刚一出现,他就发现了。
只不过,她似乎有点尴尬,有点难为情,有点扭捏,他把跨出去的一只脚,又悄悄地收了回去。
也许,她和凌青在楼上发生了一点什么吧?
严绾看到他们,没有马上打招呼。
“绾绾。”凌青跟着出现在楼梯口,脸上的神情,又是欣慰,又是激动。似乎想要对严绾说什么,却偏偏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好不容易盼到她叫了自己一声“爸爸”,他竟然没有答应!
“我们去给外公上坟吧,也看看妈妈的坟址。”严绾咳了一声,声音有点不自然。
鲁汀正忙着和凌梓威头嘴,没顾得上她的反常,凌梓威却习惯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到父女俩不自然的神色,心晨暗暗敲起了一面小鼓,强忍着没有问出口。
“好,我们去拜祭你外公。”闫亦心接过了话头,仿佛没有看到严绾的别扭,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
“坟址选在后面,走过去就行了。”凌青推开小楼的后门,是一条不算宽阔的河。
小河上石桥,也有些年头,因为走的人多,台阶被踩得光滑。桥栏经过了风霜雪雨,有两根已经断裂。
又走地了几排房屋,才是山道入口。
其实,大山是开放式的,只是因为上山的人有固定的地方,所以踩出了一条小路。从树木丛中穿梭而过,两边都是葱茏的大树,枝繁叶茂,遮住了阳光。
走到半山,就偶尔会看到有一个坟头,或者一块墓碑。有的很气派,有的则很简陋。和生前住的房子一样,有大有小,有豪华有简陋。
凌梓威也是第一次来,因此仍然由凌青集领路。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吃喝皆成礼
“你也不帮一下你爸?”鲁湘小声地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你就不懂了,莞姨的墓,爸爸是要一手打造的。我来帮忙……恐怕会被我爸骂个狗血淋头。”
鲁湘咕哝:“明明是自己想躲懒,却偏要找出N条理由。”
除了他们两人轻轻的说话声,整座大山,都似乎只剩下了啾啾的鸟鸣。
山路有些难走,闫亦心始终牵着严绾的手。鲁湘推开了凌梓威自告奋勇的照顾,走在严绾的身后。
在一条长满青草的小径上穿梭而过,转过一个山坳,凌青就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了。”
这里并排着两个墓穴,一个旧些,一个显然是新建造的。
“这里是你外公和外婆的合葬,当时还是莞音亲手收殓你外婆的骸骨,和你外公放在一起的。”凌青在墓前半跪下来。
“骸骨?”
“以前没有实行火葬,尤其是农村,一般都实行土葬。”凌青低低地解释,“你外婆去世得很早,你妈妈也只是有一点点浅浅的印象。”
“哦。”严绾在坟前跪了下来,这一对外祖父母,自己都无缘识荆。感觉上,和他们离得并不太近。
“这一座就是为妈妈准备的吗?”严绾把目光转向旁边的空坟。
“是的,已经准备了……很多年。”凌青苦涩地笑,“我以为先去的那一个会是我,所以在这里先留下自己的墓穴。希望……你妈妈百年之后,能够和我合葬。没想到,先走的那个……竟然是她。”
严绾心中大痛,情不自禁地跪倒在青草丛中。
尽管这只是一座空墓,母亲的骨灰坛,也还没有移过来。
两座坟的规模都很大,虽然a市的古墓地也分等级,那些十万二十万的墓穴也是很气派,但是和眼前的这两座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
都是一色的汉白玉,细节的处理也很精致。
“我以为……妈妈喜欢留在南浔。”严绾摸着空着的墓碑。
凌青没有露出多少悲伤的神情,反倒有一种释然后的笑意:“她确实很喜欢南浔,但那里并不是她的家乡。她的根,还是在这里,而我……也会陪着她。”
听到这句话,严绾才能正视,即使凌青,陪伴她的岁月也不会无休无止。
他的悲伤,早已经刻在了心里。连将来的归宿,都已经考虑好了。死而同穴,或者就是他现在的愿望。
“爸爸。”她叫了一声,流畅而自然。
凌青急急忙忙地“哎”了一声,脸上的肌肉,激动得有点微微颤抖。原来,只是这样的一个称呼,就可以让他欢喜到了极限。
其他的三个人都愣住了,好半天,凌梓威才叫了起来:“绾绾,你终于认下爸爸啦!”
严绾不好意思地低头:“早就认了,只不过从来没有叫过爸爸,这个称呼有点难而已嘛!”
“叫过的,你小时候,一天要叫几十遍呢!”凌青的眼睛湿润了,“今天,总算又听到了。”
“莞姨,一定是您泉下有知,所以托梦给力绾绾吧?”凌梓威装模作样地对着空坟深深鞠了一个躬,让严绾哭笑不得。
“其实是顺理成章的,绾绾早就不怪伯父了,只是这个称呼一下子断了十几年,要重新叫出来总是有一段适应的过程。我想,伯父并不会嫌这一声来得太迟。”闫亦心替严绾解围。
“我也没说绾绾什么呀?怎么就引来了你这样的长篇大论?”凌梓威摸了摸脑袋,可是眼睛里的笑意,却和他的动作完全不配套。
“这里的环境很不错,当年给你外公下葬的时候,请风水先生勘过的。”凌青平静下来,才开始谈正事,“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们星期三,就把你妈妈的坟迁过来了。”
“那……”严绾迟疑,“你还住在南浔吗?”
“我几边都住的。”凌青知道她的心意,“别担心我会寂寞,其实莞音一直陪着我呢!以后,也许我会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把你外公的房子打扫一遍,我还准备把你外公的遗稿拿过来整理呢!”
“你?爸,你就算金盆洗手,也没有必要立地成佛吧?”凌梓威对父亲的做法,很有点不以为然,“想要怀念莞姨的方法很多,何必真的去钻研那些令人头痛的学问!”
“怎么会头痛呢?事实上,这几年我一直在学习,也有了一点心得。”凌青微笑,“我还拿到了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函授学位呢!”
别人还不怎么样,凌梓威却把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虽然他是留洋的大学生,但是凌青却只上过几年私塾。读一个本科文凭有多难,简直让人难以想像。
“爸爸……你没有走火入魔吧?”凌梓威震惊得连话都有点说不完全。
“梓威,你这是什么话啊!伯父喜欢才会去学,我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活到老学到老,学点东西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鲁湘瞪了凌梓威一眼。
“可是莞姨自己也未必对这些学问感兴趣……”凌梓威觉得凌青选择以这种方式缅怀,有点吃力不讨好的嫌疑。
凌青失笑,叹了口气:“以前,我和莞音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现在我静下心来能够……她却已经不在了。哎,人生,大概就是这样的无奈吧?”
严绾心下恻然,没有表示意见。
“绾绾,你不会赞成爸爸的做法吧?”凌梓威一想到那些厚厚的线装书,就觉得头痛欲裂。
宁可重新学习一门外语,也比那些之乎者也要容易得多。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严绾掉了一句文。
“算了,你们都是一国的,只有我是外人。”凌梓威郁闷,“我怎么忘了,你也是中文系的高才生呢!”
“我对外公的研究,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严绾毫不客气地耸了耸肩,“也许等哪一天年纪大了,修身养性,也会和爸爸一样,看出一些门道来吧!”
“绾绾可不能改行,不然我们闫氏的金字招牌就没有了。”闫亦心开着玩笑,语气亲昵。
“你们这种资本家,张口闭口就是利润!”鲁湘也故意作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凌梓威乐了:“就是啊,湘儿,你快不要回去了,去给你们老板镇压,还不如来替我打打工呢!”
“你这是打工吗?在你这儿,我估计就成养老了。”鲁湘毫不客气地抢白。
“男人养女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哪一天,梓威养不起你了,再出去受别人的剥削也不迟啊!”凌青带着笑意替儿子帮腔。
“就是,爸爸这句话才实在呢!”
“看不出你还是个大男子沙文主义者……”鲁湘恨恨地跺了他一脚,然后眉开眼笑,一脸占了便宜的小狐狸模样。
凌梓威慢了一拍,才抱着脚跳:“谋杀亲夫啊!”
这一下,鲁湘反倒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地对着众人解释:“我没有……怎么样啊,他故意的,你们知道……”
“嗯,知道。”异口同声。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凌梓威骂了两句。
“说明我比你有人缘。”鲁湘得意地转到严绾的身后,肚子却在这时候很不应景,“咕”地叫了一声。
“中午了呀,肚子饿也很正常吧!”鲁湘红着脸一张张脸瞪过去,除了凌青是长辈,不敢瞪以外,连忍着笑的严绾也没有能够幸免。
闫亦心看了看腕表,也应和:“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找间饭店吃顿饭,就该赶回a市。黑钻的发布会又要紧锣密鼓地筹备,这次是你和刘离的重头戏。”
“恩,我知道。”严绾点头。
“受不了你们了,出来玩还带着公事!”鲁湘大叫。
“我还受不了你了呢!”严绾白她一眼,“害我们三更天就起来陪你跑浙江,你这公事带得可就足了。我们呢,是玩的时候不忘公事,你是借着办公事玩。到底是你的段数高!”
鲁湘讪讪地回瞪了她一眼:“没让你们也起来这么早啊……”
“还是让爸爸带我们先去吃饭吧,民以食为天,我也饿了!”
“那边新区倒是有一间开了不久的茶馆……”凌青正要说下去,看到四个年轻人都注视着自己,忍不住自我解嘲,“真是老了,近年来茶馆跑得比餐馆还多。”
“喝茶养生。”闫亦心微笑,“而且,现在的茶楼也不单单只供应茶,还供应茶点和正餐。”
“是啊,那间茶馆就供应点心,我上次来的时候去吃过一次,味道还蛮不错的。”
“那我们就去那间茶馆吧。”严绾一来懒得去找餐厅,二来也不想违拗了凌青的意思。
凌梓威倒是大感兴趣:“爸爸的嘴不知道有多刁,他说不错的点心,就算不是人间美味,大概也差不了多少。你们来浙江这么多次,恐怕还没有喝过我们这里有名的熏豆茶吧?”
“熏豆茶?那是什么茶?”鲁湘嘴快,“熏豆,这个茶叶的名字,可真是怪,一定有什么典故吧?快说给我们听听,正好一路上打发时间。”
“熏豆不是茶叶,是一种豆子。”凌梓威解释,“熏豆是熏的青豆,再加入茶叶、糖桂花、橙皮、芝麻、笋干、胡萝卜丝,放在茶杯里用开水冲泡,就是我们这里的特产熏豆茶,不过以湖州最有名。现在的制作更讲究,有的材料品种,多达十五种以上。像什么丁香萝、黄豆芽、花生仁、橄榄、豆腐干丝、番薯干,反正都可以放进去当原料一起冲泡。”
严绾也听出了一点兴趣:“这种吃法倒是稀奇,我只知道中国有六大茶类,还不知道有这样一种喝法呢!而且,听起来更像是(原图缺损)。”
“这种茶不在这六大茶类之中,主要作料是熏豆,茶叶一般选用雨前茶。今天